霍绍钦看看周遭环境,有点狐疑:“这里不是大荒山地盘吗?进这里都有阵法存在,前辈是怎么中毒的……”
这地方外人都进不来,霍绍钦自认武功高强,毁了这里容易,但这地方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要是有人要毁了这地方,动静肯定小,条件根本不成立。
“还不是那鬼迷了心窍的俞眉初!”吴毅九说出一个让陶京西和霍绍钦都震惊的名字。
“俞师兄?怎么可能?”陶京西忽然开口。
吴毅九面露几分嘲讽,对陶京西说:“怎么不可能,俞眉初那家伙专门回来给师父送了一兜孝敬的山珍,说是给师父尝尝鲜。他也不怕万一师父招呼他的时候,给他也做一份!”
霍绍钦听得一愣一愣,这孤楼老人的弟子是怎么会回事儿?
一个比一个恨的样子!
“我去找俞师兄要个说法去。”
陶京西站起身,神情中透着坚定。先前师父和师兄都没说具体是什么伤,他不光没发现师父其实是中毒,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失去师父的恐惧当中,现在有了目标,人精神多了。
吴毅九面露苦涩,对陶京西说:“师父不愿找俞眉初算账,毕竟师徒缘分一场,也不想闹得僵了。师父只想临终前见见你。”
霍绍钦撇撇嘴,对吴毅九说:“所以你们不管他了?不追究责任,要是他害其他人怎么办?”
这大荒山的人是榆木脑袋吗?
吴毅九坚持不找俞眉初算账,孤楼老人也阻止了陶京西,说他只想好好看看陶京西。师父都这样说了,陶京西只好听从师父的话。
于是,陶京西守在孤楼老人身边,师徒两个开始好好地回忆过去,准备共度最后的时光。
霍绍钦看他们有些看不下去,俞眉初的事情,他其实有些猜测——
俞眉初是武林盟主的手下,也是孤楼老人的弟子,先前在武林盟主府邸见过面,虽然了解不深,但是俞眉初对陶京西是非常好的,显然也是以身为孤楼老人弟子为荣。
这种人会出手害自己师父吗?显然不会。
霍绍钦想到了武林盟主,又顺便想起了风里间。想到这里,霍绍钦觉得他隐约猜到了真相。他想和陶京西说说猜测,但陶京西的心思都在孤楼老人身上。
对于霍绍钦来说,不管怎么中毒,中间有什么阴谋,都不算重要的大事儿,而且事实上他可以尝试得救一下孤楼老人——
就算这个老头不是他外公,就凭霍绍钦和陶京西的关系,霍绍钦也会尽力尝试。霍绍钦还想问问这个老头,当初为什么要反对霍令崖和苏云姝的感情。
霍绍钦对吴毅九说:“见青散是有办法解的。”
吴毅九神情惊讶,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可是他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霍教主什么风浪没见过,人淡定的对吴毅九说:“见青散是阴凉的毒药,若是能用极阳的真气驱散,未必没有救。”
吴毅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法子,怀疑的问:“你怎么知道?只是真气的话,师父本身也是修炼极阳真气的人,怎么会扛不住?”
“当然是因为解毒还要专门配上特质的解药,使其与真气相互促进,解决中毒问题。”霍教主才不会和吴毅九一般见识,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说着就要给孤楼老人用药。
吴毅九连忙阻拦,问他:“你有把握吗,就敢这么说?”
霍绍钦:“只说能不能,没有敢不敢。再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让前辈躺在床上静静地等死!”
霍绍钦的话说得直接,陶京西却反应过来了,他家肃风是魔教教主啊,手里掌握的资源可跟其他江湖娄娄不同。肃风说话想来稳重,像见青散这样的毒药,别人没法子解,说不定肃风就有解决办法!
陶京西眼睛里本法出一丝丝光亮,显然是有些期待的。大约是霍绍钦太自信,大约是还有陶京西在,陶京西一力保荐,吴毅九还是同意了让霍绍钦救人。
霍绍钦详细地陶京西和吴毅九介绍了整个解毒的流程,说完,就被吴毅九质疑。
“你上哪儿找修炼极阳真气的人?更何况是要真气量与师父持平,想想就不可能吧。”
“你觉得我修炼的是什么真气?”天元神教的秘传功法就是个极阳真气。
听到这样的答案,吴毅九面露喜色,对霍绍钦说:“你真的愿意出手救师父?”
虽然吴毅九还是在质疑霍绍钦,可是师父能有救,他就很开心!
霍绍钦心说:你要是知道这人是我外公,恐怕就没有这么多话了。不过现在孤楼老人也不怎么说得清楚话,现在说出真相,真像是为了骗吴毅九故意说。
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73章 解毒
本尊怕是个东郭先生
不管是因为孤楼老人可能是霍教主自个儿的外公,还是因为陶京西,反正他现在有法子救人,自然是会出手的。
至于吴毅九怎么想,就让陶京西去把人搞定好了。
哦,是吴毅九把想要去找俞眉初算账的陶京西搞定,虽然孤楼老人自己吩咐说算他自己摔伤,但是陶京西却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他才找见哥哥,怎么就要失去师父了!
见青散的解毒药膏是霍绍钦随身带着的,说起来这东西也是天元神教的产物,就是药房那群人的研究成果。
因为毒性特殊,外头几乎没有,大多数情况下只有教内药房的人才会有。
现在这么凑巧的出现在孤楼老人这里,还成为俞眉初暗害自家师父的元凶,霍绍钦心里觉得不妙,但却并没有多想,只是和姜胜线说了这事儿,让他去调查看看。
见青散不是常见毒药,要是意外流出,应当是能查到源头的,或者还能顺着这事儿,找出天元神教里头的蛀虫。
霍绍钦这么想着,开始昏迷的孤楼老人运功解毒。
天元神教的武功真气极为霸道,霍绍钦极阳真气源源不断地和孤楼老人体内毒素做斗争,这也让霍绍钦自打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毕竟重生后修炼了《绝世武功》,霍绍钦对真气的运行是有了全新的理解,江湖中几乎没有人是他对手。
而现在,霍绍钦一方面要对抗见青散的毒素,另一方面还要努力维持自身真气不受孤楼老人影响。
孤楼老人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辈,武功自然不用说,平素真气也是浑厚有力的。就算加上前世,霍绍钦也几乎没怎么遇见这种等级的对手……
算得上头一遭遇见,就得小心谨慎,不能伤了这位老人家的经脉,霍绍钦凭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儿,硬撑着。
陶京西和吴毅九守在门口,两人原先还想吵两句,但是在感觉到屋子里庞大的真气外泄的时候,知晓里面进行着危险的解毒工作,全都歇了声。
“小西,你是怎么认识的这位姜少侠?”吴毅九觉得,这人武功如此高强,怎么想也不应该是江湖中无名之辈,为什么会跟着自家师弟到处跑呢?
陶京西知道师兄是怀疑肃风的身份,不过这时候也不好明说,于是避重就轻的说:“先前我被风里间的人追杀,是肃风救了我,这事儿顾师兄知道。”
他家顾师兄还给了陶京西受人救命之恩还债的钱,可陶京西为了跟着霍绍钦,还哄骗霍绍钦说顾师兄穷的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当然这事儿陶京西肯定不会说。
出去一趟回来,陶京西已经不是当初好骗的那个陶京西了,脑子里学会了很多有的没的姿势和知识。
吴毅九当然也是知道自家师弟的,他跟陶京西说:“救命之恩这种事情,你可要分辨清楚,是做的局,还是真的救人。”
江湖中有不少人就上过这种当。
一个少侠看中个美人,奈何没有自信接近,于是雇佣几个打手,自己再英雄救美。
吴毅九看看自家师弟,又想想霍绍钦的长相,哦,美救英雄也是一样的。
自家师弟出身名门,若是这人以前籍籍无名,想要在江湖中闯出点名声,接着和陶京西的关系,的确能大范围且短时间的获得更高关注。
最显而易见的事情,想想看,要是姜肃风这人没有陶京西领路,他能进武林盟主府吗?他能见到武林盟主吗?
吴毅九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赞许的点点头,还告诉陶京西,一定要小心,万一这人是想要借你名头出名,定然是个危险分子!
陶京西想说肃风比自己有名多了,而且是让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那种有名。不过考虑到吴师兄一向承受能力不强,万一他跳起来跑去组织肃风救师父,那可真是坏了大事。
霍绍钦不知道外头师兄弟两个在想什么,他在里头解毒进行到关键时刻,却感觉出孤楼老人下意识地对他有所抵抗。
考虑到老人家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估计都没被人救过,霍绍钦出言温声安慰:“放松些,无碍的。”
孤楼老人听着这个声音,还真的放松下来,之后的解毒流程就十分顺利了,解毒工作进行到机械地清理毒素,霍绍钦终于有精神胡思乱想。
霍绍钦想着,就算是对陶京西,他都没这么温柔过。
然后发现孤楼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高强度的真气输出,让霍绍钦觉得自己有点脱力。霍绍钦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孤楼老人二话不说,真气忽地聚于手掌,朝着霍绍钦的心口就拍了一掌。
孤楼老人这一掌十分给力,把霍绍钦打得直接撞飞在床榻的柱子上,生生折断木梁。
霍绍钦:“……”
好心当成驴肝肺,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
霍绍钦吐了一口血出来。
此时守在外头的陶京西和吴毅九,听见动静闯了进来。看见里头的动静,陶京西连忙过来查看霍绍钦的伤势,吴毅九则是去扶自家师父——
孤楼老人拍了霍绍钦一掌,他自己也是将将恢复真气,几乎没有蓄力地爆发一掌,这人自己也受了内伤。
陶京西问:“肃风,这是怎么了?”
别说陶京西和吴毅九两人懵逼,霍绍钦自己也不明白。
好容易喘匀了气儿,伸手指着孤楼老人,语气愤愤地说:“我怎么知道,这老头一睁眼就打一掌过来。”
孤楼老人本就中毒,而且年纪大了,霍绍钦恢复过来的时候,孤楼老人还在咳血。
不过孤楼老人听见霍绍钦这么说,也顾不得咳血喘气儿,吩咐自己俩徒弟:“趁着魔头还没恢复,快杀了他!”
陶京西拦在两人中间,听见师父称呼‘魔头’,心知师父恐怕是认出肃风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师父是怎么认出来的,但他还是对自家师父说:“师父,是肃风救了你啊。”
孤楼老人这么说,就连吴毅九也有些羞赧,毕竟这位‘姜肃风’姜少侠救了师父是事实。不感谢也就罢了,怎么能杀了恩人呢?
“师父,先前的确是姜少侠出手相救,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霍绍钦又呸出一口血,此时也不顾孤楼老人是什么自己母亲的爹,可能是自己外公这种亲戚关系。
伸手捞起腰间佩剑,把陶京西扯到自己身后,对孤楼老人说:“你这老头,好心当成驴肝肺,救你一命,你反倒要杀我。我倒不如直接杀了你,免得引来你恩将仇报!”
孤楼老人却是不屑一笑:“别说什么救命之恩,下毒坑害以后过来救人,惺惺作态而已。老朽贱命一条,苟活至今,若是能杀死你这魔头,为武林除害,自然是要竭尽全力。”
吴毅九怔愣,疑问地问师父:“什么魔头?什么下毒坑害又救人?”
吴毅九有种自己错过了什么剧情的感觉。
陶京西也有些奇怪,问道:“肃风今日才刚刚到大荒山,怎么会是下毒害师父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孤楼老人正想说话,霍绍钦嘴皮子比他利索,先开口了:“不就是怀疑见青散是本尊圣教提供的,说得冠冕堂皇,明明就是不相信自己徒弟会害自己,脑补了一出陷害的大戏。”
这话让吴毅九愣住,什么本尊圣教?
孤楼老人看看陶京西神色,像是看出来什么似得,对他说:“想来小西你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这魔头竟然把你哄骗得团团转,连师门都不顾,正道大义都不记得吗?”
这事儿陶京西是心虚的,师父指责,便不敢开口。
“说他做什么,你这老头是怎么认出本尊的,本尊应当没有见过你吧。”霍绍钦当然没见过孤楼老人,他母亲可是为了霍令崖,就跟父亲孤楼老人断绝关系的存在。
说到这事儿,又是孤楼老人心头一个大结。
当年苏云姝和魔头霍令崖在一起,孤楼老人试图威胁女儿——
你若是要和魔头在一起,就别认我这个父亲!
“不认就不认。”
苏云姝这辈子再没回过大荒山,就算是想念父亲,也是一封信都没有寄过来。只有霍令崖看见苏云姝郁郁寡欢的时候,费尽心思地在苏云姝住的院子里中满了竹子,只为博美人一笑。
孤楼老人自持身份,当然是不愿意去和女儿和解。
不过后来知道女儿过世,孤楼老人本是跑到天元神教想要闹一闹,结果在天元神教看见一个疯疯癫癫不讲道理的霍令崖。
虽然并不想关注霍令崖,但天元神教的名气,还是能让孤楼老人隐隐约约地能知道霍令崖有多疯,一年比一年疯。知道这个害死女儿的人过得惨,一贯光风霁月地孤楼老人,无端生出一些快慰之感。
中了见青散的毒以后,孤楼老人就觉得是魔教下手,想着从来没见过的那个外孙,孤楼老人是不喜欢霍绍钦的——
就是霍绍钦出生,才引得苏云姝身体变差。
先前孤楼老人看见霍绍钦出现,误认为自己女儿,人虽然是昏迷过去,脑子却很清楚。他觉得,肯定是霍绍钦派人调换了俞眉初的孝敬,使得自己中毒,现在又来装好人救人。
新仇旧恨,孤楼老人当然是想要干掉霍绍钦的。
听见霍绍钦的回答,孤楼老人道:“你若是普通人,老朽必然不会恩将仇报,但是你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自然是杀得的。”
霍绍钦心里头冷哼,多了些不屑,这种人就是正派人士德高望重的前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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