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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槛中之雀(近代现代)——毛肚好吃

时间:2020-07-08 14:11:39  作者:毛肚好吃
  千秋抬眼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以前很少看你这么放松。”
  男人的目光又挪开,吸着烟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团灰蒙蒙的雾:“……现在刚好是个机会。”
  “什么?”
  “殷千岁自顾不暇,我想离开。”
  “……确实,你想离开的话现在是个好机会。”丹龙说着,瞄了眼诊疗所门外守着的两个黑衣男人,“你想我怎么帮你?”
  “……还要再想想,或者再等等,更好的机会。”
  两个人微微沉默了几分钟,丹龙轻巧地走到办工桌前,侧着身坐在边沿,忽地说:“千秋,我一直想问你……”
  “嗯?”
  “你找到他,是打算怎么样?开始你的报复?”
  听见他的话,千秋忽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不……我只是去履行承诺。”
  不过无论是千秋还是丹龙,都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就像殷千岁和二皇子也没有想到,铺天盖地的议论仅仅是暴风雨的前奏,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
  内阁议会举行的当日,突然有三名议员联手举报二皇子暗中勾连官员和商人,提交了大量的证据。
  三皇子趁势将北部金矿的详情上报,惹得皇帝震怒。
  一条条罪状摆在众目睽睽下,二皇子甚至想不到一句开脱,他只能将希望投向在座的人中几个一直和他有来往的家伙,希望他们能站出来为他说几句。可没有人说话,他们第一时间错开了目光,仿佛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我真的不知道二皇兄原来还……”三皇子痛心疾首道,“私吞金矿已经是重罪,二皇兄你怎么能……”
  ——啊,这就是胜利的感觉?
  ——真是太……痛快了。
  内阁会议尚未结束,丹龙却已经火急火燎地回了殷家的宅邸。
  那时千秋正挽着袖子,站在花圃前替那些娇艳的山茶花浇水。丹龙远远便看见他的身影,安静而沉稳,变得像两三年前那个跟在成银雀身后的Beta似的,凌厉的气势尽数收敛在了他的皮囊下,剩余的只有近似与世隔绝的漠然。
  他原本的急切在这瞬间安宁了下来。
  “千秋……”
  男人看向声源处,下一秒又转回头继续浇花:“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机会来了。”丹龙言简意赅道,“你现在立刻走。”
  “嗯?”
  “这几天我都没回北院,老爷子在家吗?”
  “在,不过你先把话说清楚点。”
  “你别浇花了!”丹龙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夺过洒水壶,摔在一旁的地面,“你现在听我说,你立刻带着钱离开,那两个盯着你的人不用管,我会让人拖住的;你不要走陆路,现在去港口随便上一艘商船,离开王都就行。……我去找老爷子。”
  千秋反手抓住他:“……到底怎么了,说清楚。”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就算有什么大事,也不会差几句话的功夫。”男人皱着眉,仍没有放开。
  “……现在内阁议会上,三皇子在检举殷家和二皇子……”丹龙咬着牙,十分艰难地说出口,“这是三皇子早就策划好的……你现在和老爷子一起离开,我有把握让他不追究!”
  “你和他……”
  男人的话还没有问出口,远处一阵噪杂而凌乱的脚步声突兀地出现。两人下意识地朝那边看过去,很快身着护卫军制服的男人们迅速地踏过西院的草地,持着枪飞快走向他们所在之处。
  千秋只觉得这场面有些眼熟——像极了当初他陪着银雀去成家的老宅,在门口看见的光景。
  银雀复仇计划的全貌,就在这一刻展现。复仇这种事在那个人手里都像是昂贵的艺术画作,在他手里缓慢地铺开,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让人看透。
  原来是这样。
  果然是怎么拿走的,就要怎么还给他。千秋想。
  男人松开了丹龙,目光掠过护卫军们,又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四处张望。他总觉得这样的场面,银雀该很想看才对。可院子里只有不断包围过来的护卫军,和殷家不知发生了什么而仓皇失措的下人。
  丹龙深深吸气,再沉沉叹出:“……来的这么快,他是猜到我会过来通风报信了。”
  那些护卫军毫不留情,不过半分钟便将他和丹龙团团包围了起来。数十杆枪指向他们,以保证他们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三皇子和他合作了,而你早就知道。”男人说。
  “殷氏私吞帝国矿产,笼络官员,和皇子有不正当往来……这是逮捕令。”为首的护卫军从衣襟里拿出一卷文书,利落地抖开,亮在千秋面前,“殷家上下所有人,全都要跟我们走一趟。”
  丹龙垂着眼不敢看他,就那么被护卫军推搡着挪动脚步,走出了几步才低声说出口:“其他的事我也没那么清楚,但……我爱他。”
  ——
  “二皇子菲尔,妄图侵吞帝国矿产,与多名侯爵以上官员、参议员具有不正当来往,利益勾结……现按照帝国法律,以皇帝陛下之名,做出如下判决:削除爵位,徒刑十年。”
  “殷氏,妄图侵吞帝国矿产,与地方官员有不正当来往,输送利益,在官方竞标中多次进行不公正的交易……先按照帝国法律,以皇帝陛下之名,做出如下判决:家主殷百晏、长子殷千岁,判处绞刑,于三日后执行;次子殷千秋、养子丹龙,判处五年矿场劳役。”
  “本判决即时生效,退庭!”
 
 
第80章 
  人活着总要有些欲望,欲望归零的时候人就完了,人就废了,活着不如死了。
  千秋已经记不太清他的原句是什么,可这句话说得非常正确。如果不是想要赢、想要活下来的欲望支撑着他,他早该在狗笼里带着满身的干涸凝固的血块死去。
  他又梦见站在西海岸独自凝望海面的银雀。鸣叫着盘旋于苍穹的海鸟,翻涌着的灰蓝色海浪,有呼啸的风吹乱银雀的头发,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宽松的风衣变换着形状,反倒将他清瘦的线条勾勒出来。那画面着实美丽,叫人不忍破坏;在梦里他也谨守着规矩,只远远地站在他身后,目光像锐利的刻刀,小心仔细地将他的背影一笔一划镌刻进脑里。
  “……”而梦醒时,他只能看到锈迹斑驳的牢笼,有瞬间和过去他曾无数次待过的狗笼重合。
  男人迟缓地坐起身,手脚上沉重的锁链发出哐当的声响。
  阴湿的牢房暗角里有些悉悉索索的细小声音,不知是老鼠还是爬虫。男人缓了缓神,等意识彻底从西海岸的围栏边抽离出来后,才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两下脖颈。他丝毫不觉得锁链声恼人,安安静静的牢房里就只听见他这边的动静,一声又一声还带着回音。
  今天他们从审判庭下来后的第三天,也是殷家两名家主在平民的围观下实施绞刑的日子。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们四个被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牢房中,距离还相隔很远。千秋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住在他对面的丹龙,至于父亲和殷千岁是什么时候被人带走的,他都不知道。
  难过吗。
  可能有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意识到现在他们也许正被粗实的麻绳圈住了喉咙,脚下悬空如同被开水烫过的蛆虫那样扭动身躯,千秋忽地感觉一切都结束了。他在殷家如履薄冰,在竞争中绞尽脑汁勾心斗角的日子结束了。他作为富家少爷,锦衣玉食猖狂放肆的日子也结束了。
  他仅能感觉到的,是使命感被人强制性地剥离身躯后,余留下来的空乏。
  银雀说到做到,就这么引来一场暴雨,将他身上看似拥有的一切都卷进洪流之中,通通带走。
  即便这样,千秋也没有任何“想死”的冲动。仍有欲望加诸在他身上,是锁住他心室,连血液的涌动都需求得允准的欲望——他想见银雀,想在他身边,不计身份,无谓形式。
  今天过后,他和丹龙应该会和同批要服劳役的囚人一起,戴着厚重的枷锁徒步前往矿场,在那里过五年蝼蚁般的日子。
  对面牢房里睡在角落的丹龙似乎被他这边的动静吵醒,叹着气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他,几乎和他动作一致地起身,扭了扭一夜蜷缩过后僵硬的身体。
  丹龙走到铁栏前,张嘴想说什么,可又半晌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隔着临时监狱里的走道,沉默了许久后,丹龙才终于道:“……到今天了呢。”
  “嗯。”
  “……我对不起老爷子。”丹龙垂着头,声音干涩得如同两片砂纸在摩擦似的难听,“我对不起他……”
  “也不是。”千秋顿了顿道,“他对你好是报恩,还给你的你收下就是,不用再还。”
  “……对不起。”
  “无所谓。”
  丹龙似乎还有话要说,在男人说完这句话他抿着嘴酝酿了许久。只是尚未等到他的说出来,从监狱正门那边传来几个人步调不一的脚步声,不少囚徒都来了精神,脸贴着铁栏往外看。他们俩也没有例外,斜着眼看向过道那头;很快几个身着禁军制服的男人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还有名狱卒夹杂其中,拿着一大串牢门钥匙,畏畏缩缩地走到了他们的牢门口。
  禁军只有皇室才能调动,气势上都与护卫军相差甚远。
  为首的人打量了一眼丹龙,微微颔首像在示意什么,接着道:“我们奉命接丹龙进宫,受三皇子亲审。开门。”
  “是……是!”
  丹龙脸上明显有错愕——他大概也不知道三皇子会这么着急,明明等到了矿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接出来,不必留下这样明目张胆的话柄。
  可转念男人又忽地明白了,他沉沉说:“看样子他也很爱你。”
  “……”丹龙神情复杂,看着狱卒打开牢门进来,替他解开了手铐脚铐,“……他呢?”
  这话是问禁军的。
  禁军并不回答,没有任何表情地让开些位置道:“请跟我们走。”
  丹龙走得很慢,像是不情不愿,可其实并没有人推搡着他。他踏出牢门,在千秋面前微微驻足,低声说:“我一定会让他放过你,你放心……”
  “走吧。”男人只这么说道。
  ——就算真的去矿场服役也无所谓。只要不是马上就死,那都无所谓。
  他已经失去了过去所有支撑他在腐烂淤泥中努力活下去的诉求。现如今就只剩下这一件事,只要想到这件事,他便觉得痛苦,痛苦才能给与他仍旧活着的实感。
  他只想找到银雀,花再久的时间也无所谓。
  他知道现在,就在这个时间点上,银雀一定站在哪处高不可及的地方,冷眼旁观地看着这场他一手排布的戏剧终幕。
  说来好笑,他在泥潭中出身,在泥潭中拼劲全力地活下来;是银雀亲手将他击败,夺走他的一切,他却仍在想起梦中的西海港时,恍惚能看见银雀透明的羽翼。
  像是来拯救他的天使。
  ——
  春末时下了场倾盆大雨。
  “走快点!别在这儿偷懒!走不到驿站今晚就全部睡在山里!!我告诉你们,在路上想耍任何花招,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负责押送囚人的护卫军大声嚷嚷着,烦躁不加掩饰。
  在荒山野岭中遇见大雨是件极为恼人的事,他们不仅被淋得浑身湿透,脚下的路还泥泞难行;护卫军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骂人的频率越发高了起来。
  雨声几乎把世间的一切声响都掩盖了。
  十数名囚人们戴着手铐,粗实沉重的铁链将他们连成一串,压弯了他们的腰,在泥泞中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吃力。男人在其中鹤立鸡群,他的背脊挺直,过长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后黏在脸上,几乎把眉眼都遮住。雨水顺着他刀削似的线条往下滑,从下颌落成一串串的水珠;但他好似没有任何感觉,抿着嘴步伐沉稳地走在队列中。
  有人走不动了。
  虽说是春末,浑身湿透地在雨中徒步仍然凉得厉害,前面有人耍赖地坐在了地上,任凭护卫军怎么责打也站不起来。列队便尴尬地停在山道中,护卫军们稍作商量后,索性道:“想在雨里休息那就在雨里休息吧,反正你们就是爬,也要爬到矿场去!……”
  男人的胸口略略起伏着,左右看了看后,靠着道旁的树慢慢坐下,也顾不得泥水脏污。
  这时候要是能有根烟,倒也不算太坏;不对,这么大的雨,大约是点不着的。
  他这么想着,仰头靠在树干上,泥土和树木的味道混杂着传入他的嗅觉中,有些略微的腥,还有些难以察觉的涩。囚人们都没有精力再闲聊,他们三天前从王都出发,路上只有些干粮和水可供他们补充体力,在长时间的行走里,每个人都被消磨地没有余力,就连男人也不例外。
  除了嘈杂的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天色也阴沉得可怕,能见度很低,几米之外的人都看不真切。
  因此车灯的出现显得极为突兀。光亮照到了囚人们的脸,大家才意识到有车要从这里经过;紧接着引擎声也冒了出来,一辆黑色的车在雨幕中行驶,速度不快地接近囚人的列队。男人草草瞥了一眼后便失去了兴趣,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后垂下头继续休息。倒是护卫军闻声警惕,朝着车来的方向走去。
  他们得确保没有找死的人,过来救这些要去服劳役的罪犯。
  谁也没料到这辆车会停下,还停在男人的面前。他只看到车身上溅满了泥水,在停稳后车门打开来,一只穿着高档皮靴的腿从车里迈出,踩在泥水里溅起些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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