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一身酒气,别说他现在沾不得酒,就这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酒醉太不可控,他不想任何不希望的事发生,所以干脆不让对方靠近。
解平芜很委屈,一动不动:“你说过喜欢我,却不亲我,也不让我亲你。”
这是什么鬼话!
曦太子心虚的看了眼四周。还好,安公公一向会办事,早在解平芜跳进来,第一次要亲他的时候,就已经迅速清了场,窗子也掩小了,自己还撤到了小门外,房间里并没有别人,他也不会太丢脸。
本来不想理会醉鬼,当下就要叫人进来把解平芜押出去的,后来一看对方这状态……曦太子就有小心思了。他把解平芜带到桌边,坐下:“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就继续喜欢你,好不好?”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酒醉的解平芜最为坦诚,说的话也绝对是实话!
除了不肯乖乖坐下,非要挨着他坐之外,解平芜很配合,还非常不要脸的拉住他的手:“你问。”
曦太子看着二人交握的手……算了:“过去的事,你还记得么?”
解平芜亲了口握着的小手,眼神很亮:“什么事?”
曦太子很有些嫌弃,又一想,你啃就啃吧,不就是点口水,不总着往上啃嘴就行:“那天的事。”
解平芜:“哪天?”
“就……下雨那天的事。”
“下雨?”解平芜看了眼窗外,“天色这般晴朗,不会下雨的。”
曦太子气的想打人:“去年夏天,悬崖底下,雨夜山洞的事!”
解平芜摸了摸小太子的脸,像在安抚他不要生气:“当然记得,那夜我和宝贝肌肤相亲,宝贝好香好甜,疼了要掐我,快了说不行,慢了又嫌弃太慢……”说着说着自己还委屈了,“可就那一回,之后都不让我碰了!”
曦太子羞的不行,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别说了!”知道这狗真的想起来了就行!
解平芜继续委屈:“到底让说……还是不让说?”
曦太子抿着嘴,指着自己的肚子:“这个,知道么?”
解平芜别小心摸过去:“知道,是我们的宝宝。”
曦太子:“你想不想要?”
解平芜:“当然想要,必须得要!要疼爱他,保护他,但不能他最重要……”
“嗯?”曦太子不解。
解平芜大手环过来,轻轻抱住他:“曦宝贝最重要。”
曦太子顿了顿,才又问:“你……真的知错了?”
“知错了,”解平芜自动自发乖乖跪好,“以后再也不会了,宝贝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酒醉的摄政王不再肃冷,疏离,连尊贵的优雅感都消失不见,这一刻他是坦诚的,所有一切都可以向对方敞开,你一点都不需要怀疑。
曦太子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生气,就是……算了,你起来吧。”
他伸手去扶,却没扶起来,解平芜抱住他的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辛苦那么久,担惊受怕那么久,我都没有发现。”
曦太子心里酸酸的,打了解平芜一下:“可不是!蠢死你算了!”
解平芜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你咬我吧,”觉得不够,把自己的脸也凑过去,“扇巴掌也行。”
曦太子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美的你!”
“真的不会了……”解平芜把头抵在曦太子肩窝,像只可怜兮兮的大狗,“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曦太子看着烛光之下,自己和解平芜的剪影紧紧靠在一起,那般亲密,那般缱绻,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变,泄气的咬了解平芜一口:“嗯。”
莫白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离开,在外头听着听着,真心觉得这个醉酒主意非常好,只是好像用不着他帮忙了?
不对,想起之前王爷的吩咐,他抖出袖袋里的纸条——王爷要求他必须打的小抄,如果漏过必须要提醒的问题,看了两眼,立刻跑去找安公公。
安公公被摄政王威胁过必须配合计划,只得忍辱负重,闭上眼睛帮忙。
很快,内殿二人听到了外头安公公训人的声音:“这花瓶怎么摆的,哪正哪歪不知道么?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解平芜抓到‘小孩子’这个重点,下意识感觉应该说话,也这么做了:“小孩子这件事,我之前骗了你……是我不对,我不是不喜欢孩子,和你一样,我觉得小孩子很可爱,有无限未来,要好好养育,好好引导,我表现的那么让你讨厌,是因为我误会了,以为孩子不是我的……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
曦太子怒:“你还敢说?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么?随随便便就能和别人混在一起?”
解平芜羞愧的垂了头:“不是,曦宝贝最好了,天下第一好。”
他这么吹,曦太子自己反而有些心虚,实则那一夜……他还真的就是冲动了,过于冲动,对对方了解并不深,只是沉迷于美色,算得上相当随便……
清咳一声,曦太子避重就轻:“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原谅你了,以后别再犯就是了,再犯,我真的会跟别人跑哦,知不知道?”
解平芜攥紧了他的手:“不许跟别人跑!”
曦太子手有点疼:“嗯,只跟你跑。”
莫白这边,小抄还没完,只是这个问题让他一头黑线,可这是王爷的命令,又能怎么办呢?他再次捅了捅安公公。
于是,殿内再一次听到了安公公训斥小宫女:“ 还是个姑娘家呢,走路怎么这么不当心?撞着人了怎么办?”
解平芜抓到‘姑娘’这两个字,立刻亲了口怀里的人:“那天我抱来的那个小姑娘还记得么?她很喜欢我!我很招小孩子喜欢的,宝宝生下来,也一定会喜欢我,不会怪我忽略了他几个月的!”
曦太子:……
并没有,孤都看到了。
解平芜:“宝贝你信我,让崽崽认我这个父亲,我们一起养好不好?”
曦太子有些沉默。话题为什么跳跃的这么厉害?你的孩子,不让你养给谁养?孤之前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你的拒绝,现在你不拒绝了,当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个问题也顺利解决,然而这还没完,莫白把小抄递给安公公,更带劲的来了——
安公公:“这是什么花样,丑死了,赶紧撤了撤了撤了,省得别人笑话!”
里边解平芜:“这些天,外头都在笑话我,说我不在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怕媳妇,骨头软,可我不觉得,我觉得这里很甜……”他抓着曦太子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我就喜欢你跟我闹脾气,罚我,咬我打我,跟我撒娇。”
曦太子十分迷惑:“你管那叫撒娇?”你对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解平芜用力的点了点头:“宝贝想怎么撒娇都可以!”
曦太子:……
完了,这狗脑子坏掉了!
对这一点,莫白和安公公也深有体会,总觉得这个小抄提示继续下去,摄政王可能会翻车。但他们又不敢不听话,万一摄政王醒来追问,他们怎么答?纵使艰难,他们也硬着头皮,把所有提示都过了一遍。
最后结果就是,解平芜被赶出了寝宫。
这一次醉酒计划,目的算是圆满达到了,解平芜坦诚的说出了心中想法,有些事做时的理由,曦太子心结解开,自然不会再对这些误会生气,却也……被解平芜醉言胡语气的够呛。
前边的倒也算了,后边的都是什么鬼话!
解平芜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没在太子寝宫,睡的不是小太子的床榻,带的也不是小太子的被子,非常迷惑,冷着脸把莫白叫进来:“谁自作主张,把本王带到偏殿的?”
莫白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们胆大包天擅自把您带过来,是您自己没发挥好,被天子殿下轰出来了好吧!
他这般如此如此这般,把昨夜经过仔细讲述了一遍。
解平芜眼梢眯起,略有些迷茫,他说的太多,表现欲过度,又太无聊,把小太子烦着了?还赶他出来?不可能,这不是他,他可能这样!
莫白一脸允悲,真的,王爷,这就是你。他也是没想到,自家王爷竟也有这么天真简单的时刻……
解平芜没敢耽误,立刻更衣洗漱,收拾自己,去正殿看小太子。小太子这次看到他没有吐,也没有骂,允许他站在一边,只是十分嫌弃,很难给出好脸色。
摄政王……摄政王罚站了一会儿,就淡定了,好歹有用不是?能看到人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更过分的?
误会已经解开,心中疑问也说开了,曦太子哼哼唧唧,越来越娇气,越来越骄纵,在解平芜面前越来越理直气壮——
“这道菜给摄政王!”孤不爱吃!
“这个茶给摄政王!”孤不爱喝!
“这个宫女让摄政王处置!”孤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勾引,好烦!
“所有折子,都给摄政王!”孤好累好乏,什么都不想管!
解平芜一点都没生气,全部从容接下,还更加警惕周围,越发洁身自好,不管男女,说话都必须在安全距离之外,省得哪天被人陷害,惹小太子生气。如此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也是日子过去,醉酒形象淡化,曦太子终于让他近身了……
虽然大宝贝身体不适合做太多事,不能太激动,可对方给予自己的这份温暖,这份安心,什么都比不了!
当曦太子随手翻开案上奏折,点评两句,解平芜下意识指点他所言漏洞,哪里没想到时,曦太子只要鼻子哼哼,不满的‘嗯’一声,解平芜就不敢说话了。
曦太子拿眼白看他:“怎样,孤现在可以咸鱼了吗?”
解平芜跪跪的很标准:“可以。”
曦太子:“江山谁管?”
解平芜:“我。”
曦太子:“政事谁干?”
解平芜:“我。”
曦太子:“崽崽谁养?”
解平芜:“我。”
曦太子:“ 孤是谁,你又是谁?”
解平芜:“你是我的太子,我的心肝宝贝,我是你永远的臣子,为你开疆拓土,守护赵国,解决一切麻烦,只要我在,你有任何权利,包括……懒。”
曦太子闭上眼睛,深呼吸,舒服!未料到穿越一场,竟然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圆满了!
“乖了。摄政王阁下,请再接再厉。”
“是。但是——”摄政王凑了过来,“我要这个。”
一个轻柔亲吻,落在曦太子唇边。
春光融融,阳光灿暖,微风里送来淡淡花香,他听到了桃蕾初绽的声音。
曦太子没有拒绝,他也拒绝不了,这些天受折磨的是解平芜,又何尝不是他自己?解平芜自己跟自己较劲,他也在自己跟自己较劲,这一场误会可谓旷日持久,经历时各种烦躁,难堪,可怕,过来了又不后觉得悔,对彼此更了解,更默契,心贴得更近的结果……是爱意越发浓厚,占有欲也更多。
解平芜想亲吻自己的宝贝,曦太子当然也想和心上人靠的更近,于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吻,慢慢的就变了,越来越深,难解难分……
曦太子用最后一点理智,推开了解平芜:“不,不行!”
解平芜气息不稳,有些委屈:“……为什么?”他已经控制的很好,不敢多要,亲一下也不行么?
曦太子一句话,就把他的欲求不满变成了惊吓。
太子说:“我要生了。”
解平芜当即腿软:“要生,生了?”
曦太子正在经历第一波阵痛,咬的下唇发白:“应该……是。”
解平芜立刻抱起太子,奔向东宫早已准备的产房,同时连声暴吼:“太医——宣太医过来!安公公呢,过来伺候!莫白,整肃禁卫军,里里外外给本王看紧了!”
摄政王几句话,把整个东宫唬的震了三震,安公公来了,刘太医过来了,莫白去忙了,所有人严阵以待。除了以刘太医为首,各种经验丰富的老太医,还有身体强壮,正当年的优秀太医,女官,宫人,禁卫军跟着莫白,加上摄政王的亲卫,里三层外三层,把东宫围得铁桶一般。
曦太子疼的忍不住,在内室喊出了声,解平芜 急的不行,在外面等是不可能的,太煎熬,他也等不下去,直接拎袍闯进去,握住曦太子的手:“宝贝别怕……我陪着你。”
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绷紧的嘴唇,连手指都在颤抖,曦太子深呼吸:“你才是……不要害怕啊。”
家人的离开对解平芜并没有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他自小在宫廷间长大,受赵朔帝提拔青睐,就是个天之骄子,在外征战十余年,战无不胜,无往不利,什么时候害怕过?可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如果有什么鬼门关,他一点都不希望小太子去闯,他希望所有危险都冲他来,不要伤害小太子!他……承受不住。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从未执念想要什么,但这个人,他绝不可以失去!
曦太子其实感觉还不错,除了有点疼,并没有其它不适,既然是穿越时送了大礼包,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会好好的,崽崽也会,你别怕……”
“嗯,我们都会好好的……”解平芜吻着曦太子的手,眼眶发红。
也许是曦太子体质很好,怀孕期间养的也不错,再加上说不出来的玄学,整个产程并没有折腾太久。在三月份的开头,春暖花开,阳光大盛,百花吐蕊,馨香满室中,崽崽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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