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妃低下头:“臣妾管教下人无方,请皇上恕罪。”
沈贵嫔听皇帝责怪王贤妃,幸灾乐祸地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着皇上娇嗔道:“皇上也别怪贤妃姐姐,毕竟管理六宫还是皇后的职责,德不配位必受其累,贤妃姐姐没有这个能力,管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李翀面无表情看着沈贵嫔,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朕看人的眼光不行,错把协理六宫的权交给了贤妃对吗?”
沈贵嫔连连摇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失言!”
“哼,”李翀冷哼道,“说说,你们一个贤妃一个贵嫔,在御花园里任由宫女打闹究竟是为何事?”
“皇帝哥哥,她们打架,是为了臣弟!”陆时今举起手,得意洋洋地报告。
李翀斜睨他一眼,“为了你?”
陆时今笑容灿烂,无比自豪地拍胸脯,“对呀对呀,她们是为了都想请臣弟去她们宫里作客吵起来的,贤妃嫂嫂说要送臣弟良驹,贵嫔嫂嫂说要送臣弟话本子呢!”
王贤妃和沈贵嫔气得差点吐血,这个傻子!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是吗?朕真的是好奇,你们为何抢着要宁郡王去你们宫里作客?谁来跟朕说说?”李翀眸光阴冷,扫在王氏和沈氏脸上。
陆时今举起手里的牡丹花给李翀看,“她们是想要臣弟手里的牡丹花,可臣弟只有这一朵花,实在不知道该送给谁,她们这才吵了起来。正好皇帝哥哥你来了,喏,花给你,你来决定这花到底要送给谁吧。”
烫手山芋甩出去了,陆时今退到旁边,等着看李翀到底会怎么选。
李翀接过那朵开得艳丽的牡丹花,修长的手指捏着细长的花茎转了转,而王贤妃和沈贵嫔的眼睛都死死盯在牡丹花上,都期盼自己才是这朵花的主人。
此刻这朵牡丹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朵鲜花了,谁能得到它更代表着她们两个在皇帝心中谁的分量更重。
“依朕看,这朵花,朕还是,赏给……”李翀拿着花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两个妃子的头也跟着他的手势转,结果谁想到,李翀绕了一个圈子,居然把牡丹花簪到了陆时今头上。
陆时今楞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别在他发髻上的牡丹,“皇帝哥哥,你这是干嘛呀,干嘛把花插我头上?”
李翀板起脸,“多少大臣想得到朕钦赐的花还得不到呢,朕今日可是亲手替你簪上,你还不满意?”
有太监解释道:“宁郡王,皇上赐花可是无上荣耀,还不赶紧谢恩呐。”
“哦,”陆时今弯腰作揖,“臣弟谢皇上赐花。”
王贤妃和沈贵嫔谁也没想到,这花最后竟是落到了陆时今陆时今头上。
可是想想又是情理之中,这花皇帝给她们俩当中的谁都不合适,只有给宁郡王才能做到不偏不倚。
算了,她们也不能跟一个傻子争,反正只要不是给对方那个小贱人就成。
李翀攒起眉,不耐烦对着两个妃子说:“你们两个约束下人无方,纵容奴才们在御花园打闹,给朕回各自宫里,禁足一月静思己过,宫中上下罚俸半年!”
两个妃子自知犯了大错,不敢争辩,赶紧带着下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御花园。
挑事的罪魁祸首陆时今摸了摸鼻子,哎呀,看见没,有时候当个人生赢家就是如此简单。
陆时今看到李翀脸色不太好,估摸着他应该是被两个妃子吵架弄得心情不爽,这时候不宜在他跟前晃悠,于是识相地道:“皇帝哥哥,臣弟要去给母后请安,也先告退了。”
“去吧。”李翀面色淡淡地点头允准。
陆时今走了,李翀却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时今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他早就到了御花园,故意没让下人声张,把陆时今是如何三言两语就挑拨得王贤妃和沈贵嫔争吵起来的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那两个妃子,都以为陆时今是傻子,根本不会觉得陆时今是刻意煽风点火,挑起她们对立。
可身为局外人的李翀,却洞若观火。
陆时今说的话虽然听上去并无不妥,符合一个稚子的童言童语,却句句都是引起二妃争吵的导火索。
他若不是误打误撞,那就是心机太深,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翀看着陆时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带有深意地微眯了下眼,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李翀忽然问身边的江公公:“朕让你找工匠打造的黄金鸟笼打造的如何了?”
江公公:“快造好了,宁郡王生辰前一定能完工,皇上让奴才找的鸟儿也奴才也寻到了,不仅会学人说话,还会念诗哩,保证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鸟儿,宁郡王一定会喜欢的。”
李翀:“之前那个不要了,让工匠再重新做一个笼子,要大点。”
江公公迟疑地问:“不知道皇上要什么尺寸的?”
李翀勾了下唇:“要能装得下一个人的。”
江公公:“……这么大的笼子?那鸟儿呢?”
“不需要了。”李翀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腕,轻笑,“天底下最聪明的鸟儿,朕已经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把一只今今关进鸟笼要几步?
第84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陆时今去了慈安宫, 把他在御花园里看到的王贤妃和沈贵嫔为了朵花吵架的事,当成新鲜事给太后讲了一遍,直把太后笑得乐不可支,笑骂陆时今是个鬼精灵。
晚膳也是在慈安宫用的, 用完晚膳又在太后宫里玩了会儿, 陆时今估摸着皇帝也该处理完政务了,于是向太后告退, 出发去永安宫。
李翀借口诵经祈福躲了他七天, 好不容易七天过了, 陆时今可不打算放过他。
“皇帝哥哥, 我来啦!”
陆时今脚还没跨进永安宫, 李翀就在里面听到了他的声音。
李翀坐在御案后面, 桌上放了两支毛笔,笔管是紫竹的, 笔尖乃是上好的白狼尾毛所制, 沾上墨后, 润滑而富有弹性, 无论是用来作画还是写字, 都再好不过。
李翀拿着其中一支笔, 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狼毫笔是全新的,笔尖雪白不含一丝杂色。
他怔怔地盯着笔尖,神色不喜不怒, 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边还放着一条鲛鮹制成的手帕,鲛鮹材质轻薄, 但却极为牢固,传闻上等的鲛鮹刀劈不烂, 火烧不断。
“皇帝哥哥,你在干什么呢?”陆时今走进来,给李翀行了个礼请安,然后大大咧咧走到他旁边,看到他手里拿着毛笔却不写字,奇怪地问,“这笔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何皇帝哥哥你一直盯着它看?”
李翀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勾了下唇,“没什么特别的,朕刚刚在想事情。”
“哦。”陆时今没多想,走到一旁坐下,端起太监拿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皇帝哥哥,幸好你出来了,若是你再在康华殿念几天经,我可就要无聊死了。”
李翀放下笔,淡声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说‘死’这个字吗?这是忌讳。”
“哎呀,我忘了嘛。”陆时今笑嘻嘻道,“皇帝哥哥,你今晚还要批折子吗?”
“不批了,怎么?”李翀看他。
陆时今眼前一亮:“那咱们玩游戏吧?”
李翀放下笔,“你想玩什么?先说好,太幼稚的游戏朕可不玩。”
陆时今撇嘴:“什么叫幼稚啊?皇帝哥哥你是嫌弃我傻是不是?”
“胡说什么?朕可从来没这种意思。”李翀眼里含笑,“朕的意思是像踢沙包、捉迷藏这种游戏,朕不玩,你还是找小太监陪你玩去。”
“哼,”陆时今站起来叉腰,不服气地扭头,“谁说要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我已经是大人了,自然要玩大人玩的游戏!”
李翀也跟着站起来,负袖走到陆时今面前,低头饶有兴趣地看他,“哦是吗?对哦,朕都差点忘了,我们今今已经长大了呀,那你说说,大人都玩什么游戏?”
陆时今眼珠儿一转,狡黠笑道:“我前几日刚学会了行酒令,皇帝哥哥,咱们喝酒划拳怎么样?”
“嗬,你居然还会划拳?”李翀手放到陆时今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十以内的算术终于学会了是不是?”
“瞧不起谁呢!”陆时今握拳捶了一下皇帝的胸口,“百以内的算术都不在话下好嘛!皇帝哥哥,就说你敢不敢吧!今天我非把你喝趴下不可!”
李翀眼神幽深,唇边笑意更浓,“行啊,朕和你也的确很久没一起好好喝一杯了,只是光喝酒没意思,再另外加点彩头如何?”
“还要加什么彩头?”陆时今问。
李翀想了想,道:“划拳输的,除了喝酒,再脱一件衣服。”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陆时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和你都是男人,脱衣服有什么好怕的,行,脱就脱!”
李翀对着旁边伺候的小太监道:“拿酒过来,记得要拿西北进贡过来的那一瓶。”
很快小太监就端了盘子过来,一个一尺高的白玉酒壶,两个玉杯,还有两三碟佐酒小菜。
李翀和陆时今两人已经盘腿对坐在炕桌两边,酒端上来后,李翀便让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偏殿里就剩了他和陆时今两人。
脚下的炭火盆里烧的很旺,屋子里的温度不低,陆时今脑门上都沁出了细细的汗,更显得唇红齿白。
李翀拿起酒壶给两个酒杯里都倒满酒,然后挽起袖子,挑眉对陆时今道:“开始吧?”
“来!”陆时今豪爽地撸起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心里得意地想,想当年爸爸可是人称“划拳小王子”,划拳就没输过谁!
狗皇帝,还装正经人,看今晚我怎么收拾你,你就等着酒后乱性吧!
两人都把手背到身后,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猜测出他会出几根手指头。
忽然,两人又同时一眯眼,都快如闪电地从背后伸出来一只手。
李翀喊着“六”,陆时今喊的“五”,再定睛一看桌子上方的手指,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伸出了三根手指,那自然是喊“六”的李翀赢了。
李翀手一指陆时今面前的酒杯,大声道:“喝!”
愿赌服输,陆时今痛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没想到这酒辛辣得很,一入喉喉咙就跟火烧似的,度数肯定不低。
陆时今被辣的直皱眉,酒气一个劲儿往脑子上涌,冲得他头晕眼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陆时今咬着牙吸了口凉气,睁眼看到对面笑得不怀好意的李翀,心里开始打鼓,靠,狗皇帝是准备跟他玩大的啊!
“再来!”陆时今的好胜心被激起来,又把袖子往上撸了撸,“这次是我大意了才会输给你,下一局一定是我赢!”
“别急啊,你只喝了就,还没脱衣服呢。”李翀笑吟吟地道。
哦对了,差点还忘了这一茬儿。
陆时今眨了眨眼,狗皇帝想看他笑话,偏不让他看!
陆时今解下自己的腰带扔到桌上,面不改色地道:“好了,我脱了。”
“就一根腰带?也算衣服?”李翀身体前倾,不满地屈指叩了叩桌子。
陆时今抬起下巴一副无赖样,“腰带也是穿在身上的,怎么不能算衣服了?规矩是我定的,我说算就算!”
李翀笑了起来,赞许地点了点头,好脾气地说:“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来吧,继续。”
然而一连猜了三把,今晚的李翀就好像被幸运女神光顾了一样,一把都没输过。
而陆时今这个倒霉蛋,已经喝下去了三杯烈酒,满脸通红,头脑发热跟火烧一样。
不仅如此,在他把汗巾,手帕,袜子这些东西都当衣服摘下来之后,终于身上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让他耍无赖了,只能选择脱衣服。
“脱吧?”李翀手肘撑在桌上支着头,好整以暇地打量陆时今。
陆时今皱皱鼻子,脱掉外袍甩到一边:“脱就脱,我还嫌外袍穿了束手束脚,影响了我发挥呢,来,皇帝哥哥咱们继续,下一把我一定不会赢啊呸,不会输!”
陆时今不信邪,没道理他能一直背下去。
明明是他提出来玩划拳的,结果李翀居然一杯酒都没喝?
这要是说出去,那他“划拳小王子”的名号还要不要了!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可有时候,人一旦背起来,就会一路背到底。
不出十轮,陆时今依旧喝掉了七杯高浓度烈酒,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条亵裤了。
再输,可真就输的只剩底裤了啊。
反观李翀,只输了三把,三杯酒喝下去不痛不痒,身上的衣服也仍整整齐齐地穿着。
陆时今这时候知道后悔了,躺下来在炕上打起滚,控诉道:“呜呜呜,皇帝哥哥你欺负人,不玩了不玩了,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李翀哂笑道:“是你说要划拳的,怎么反倒怪起朕来了?输了就耍无赖不玩了,你以后可别想再让朕陪你玩。”
酒劲上来了,陆时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身上犯懒,有气无力地道:“那你都不知道让让我吗?一个游戏,老你一个人赢,有什么意思啊?”
“朕没让你?”李翀一本正经地道,“朕不是给你留了条裤子?”
“你!”陆时今感觉受到了无情嘲笑,坐起来一拍桌子,嘴巴一扁,“皇帝哥哥欺人太甚,我不跟你玩了,我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胡乱套上,他下炕想穿鞋,却因为喝多了头晕眼花,脚伸了几次,都伸不进鞋筒里,气得陆时今直接把鞋给踢飞了,委屈地大喊:“连鞋都欺负我!”
“都喝成这样了,还想上哪儿去?”李翀把炕桌端走,把人按回去。
101/205 首页 上一页 99 100 101 102 103 10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