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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撩人洗白攻略(系统)——瑞子林

时间:2020-07-09 12:19:19  作者:瑞子林
  西辞的温柔像风,万物一视同仁。
  可风吹过了,余下的,尽是空荡。
  后来西辞常去书阁,一待就是一整天。
  像是在找什么,也像是有意避着顾浔。
  顾浔索性随他,至少每次从澧林回来,西辞的精神都会好些。
  可能路过无生塔时,妄念镜将西辞的怨念吸收了不少。
  顾浔只求他安心待着就好。每日忙完了就坐屋梁上吹笛子,曲子是西辞放出哄他入睡那首,他不知用了多久,在等待的年岁里慢慢就学会了。
  月光伴上笛音,透过窗户倾撒到屋内。
  风吹起纸页,上面不知何时勾勒了一幅人间好景,是随河而留的祈福灯,灯的尽头,有人在掀红盖头。
  最是失神,最是情深。
  笛音和画可以倾诉,可两人却缄默不言。
  顾浔纠结了许久,还是敲了敲书阁的门,西辞自然不会应,他擅自进了门,有些忐忑问道,“哥哥,今日十四了,明日……愿意出去走走吗?”
  “清陵山下的集市热闹得很,”顾浔见西辞慢条斯理把手中画卷卷好,“我陪你去过个生辰,好不好?”
  西辞为画卷系上绸带,又铺开一本新书,道,“嗯。”
  *
  十五的人间,拥有最美的团圆。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相并错肩。
  顾浔不敢离西辞太近,便把他护在人潮内。
  人潮越汹涌,越把嫌隙显得明晰。
  西辞始终静静走着,目光浏览过人间,他眼里的情绪太浅了,顾浔看不清,也辩不明。
  只是听到糖果摊叫卖时,他的脚步顿了顿。
  顾浔心头一重,多少有几分窃喜。
  他妄想西辞再给自己买颗糖。
  一时失神,被路过的姑娘不小心撞了下,姑娘又娇羞地给他递手帕,顾浔回了个礼貌笑意,“我成亲了。”
  西辞背影明显一怔,但很快恢复平和。
  长街的尽头,是条小河,祈福的人很多。
  清陵之水天上来,人人都爱往河里放花灯祈福。
  顾浔也买了两个,递一只给西辞,“哥哥放吗?”
  西辞摇了摇头,转过身,朦胧灯光在他身后星星点点,把修长轮廓都模糊了,像场斑斓的幻梦,西辞递出一只手,掌心窝着颗漂亮的糖果,“我曾把愿望寄存在你这里,现在能否借来一用?”
  这是在收买自己呢?小夫子被元十五带坏了,连带着西辞也学了这些。
  顾浔心里喜不自胜,想着定是因为今日气氛好,西辞心情也好了些,忙颔首道,“哥哥说,我力所能及,定允了你。”
  “好。”西辞抬起眼,目光散漫游离在顾浔身后,缓缓开口,“放我回去吧。”
  顾浔方才勾起的一点笑意彻底凝固在嘴角,苦笑得有几分痛苦,他垂眼看着西辞掌心漂亮的糖果,哪里是收买,分明是给他最后一点甜,告诉他,自己不要他了……
  顾浔手掌覆上西辞掌被,轻轻合拢他的掌心,糖也不要了,沉声道,“除了这个。”
  “那罢了。”西辞意料之中,收回手,又轻轻侧回身,看着水中摇摆的花灯发呆。
  顾浔就站在他身边,拿着花灯僵直站着。
  西辞垂眼太落寞了,方才一路过来,他看到嬉闹的孩童会弯弯眼,看到成双的有情人也会浅笑一下。
  你看,他那么爱他的人间。
  可自己亲手把它毁了。
  顾浔心里千方百计想缝合的口子又被轻轻划开,不治之症毫无征兆加重了。
  他难受得厉害。
  身体不受控制朝着唯一的温度靠近,然后神差鬼使伸出了手,轻轻把眼前这个清瘦的人影圈在了怀里,趁西辞还未来得及反抗,顾浔先撒娇道,“哥哥,我难受……借我抱了抱,一会会儿就好。”
  话音才落,“嘭——”的一声,天边绽放出了灿烂惊艳的烟花,一簇接一簇,引得游人纷纷侧目。
  顾浔把下颚枕在西辞肩头轻轻蹭了蹭,低哑的声音缭绕在耳际,“生辰快乐。”
  纵使山河不再昌明,四海不负太平,所爱之人再难寻。
  我还是希望你快乐。
  烟花盛大而短暂,片刻之后烟消云散。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天地时,顾浔轻轻拉起西辞的手,一指一指抚开,终是拿起了那颗糖,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怀里人,他失神的声音散在烟花散尽后的死寂里,“我放开你了,你回家吧。”
  西辞脚步轻滞了下,最后也没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感谢在2020-06-30 20:49:56~2020-07-01 08:0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湫轩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酩酊
  花灯摇摇晃晃漂泊到了天外的地方,愿望不应该用作离别的。
  可又能怎么办呢?
  又故技重施圈一方净土给他?把他当牢笼里的金丝雀?
  还是算了,顾浔在河边立了很久。
  左右他也快离开了,不用纠结如何做告别,也是极好的。
  顾浔开始没日没夜待在无生塔,半是为了几月后的祭天仪式,半是为了那张虚构出的,与西辞极其相似的脸。
  那人一袭白衣,屈膝枕靠在妄念镜边缘,自顾自变出一碟桃花酥吃着,“小浔,你别不开心啊。”
  他腿一晃一晃的,有着与西辞截然不同的魅惑天真,“我是他的一部分,何必把我当替身。”
  他悠然探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勾住顾浔袖口,“与我做伴吧,我是他爱你的欲念和证据,我会很乖的。”
  顾浔冷冷扫了他一眼,“阵法什么时候可以启动?”
  “不知道,”那人摊了摊手,“等你足够想死吧。”
  “你成魔前的执念太强,要散尽灵识骨血没那么容易,”那人脚尖轻轻踏出妄念镜,落地轻巧得不行,他用素白之间点了点顾浔心口处,“有牵挂的心不能用,有什么未了的夙愿?了结快点儿,别让他等烦了。清陵可没有妄念镜,谁来收拾他那些泛滥的情绪?”
  顾浔微微蹙蹙眉,拉住了躁动的手,抬起阴鹜的眼睛,“若不是你生来的目的就是杀了我,我早杀了你了。给我安分点儿。”
  顾浔出了无生塔,常找不到该往何处去。
  未央宫里全是西辞冷清的影子,那里没有回忆,每看一遍都是痛苦的纠缠。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澧林,那里建了幢北楼,他想用来寄存回忆,结局却是疗伤的墓地。
  顾浔推开西辞的“房门”,里面一花一草都是照着清陵的模子刻的,窗前还种了一片勿忘我,快入冬了,早枯干得不像话了。
  他想浇点水,可终是止了动作。
  没用的,勿忘我等不到下个夏天了。
  他坐在西辞常坐的案旁,铺开宣纸,一字一句写了好多信。
  妄念镜问他未了的执念,他想……就是这些吧。
  想把未同他叮嘱的,都叮嘱一遍。
  最后……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冬天来得很快,但今年雪落得晚,场初雪那天恰是新春。
  连炎岭的鬼魅都在狂欢,顾浔终是忍耐不住了,夜里悄悄去看了西辞一眼。
  他又瘦了许多,长袍笼在他身上,彻底成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四海没完没了的折子又堆满了桌前,顾浔看得心疼。
  隐了身形轻轻蹲在他身边,却在看到西辞笔下宣纸时震惊失神——
  一遍一遍写着的【北楼高阁 遗世君子】静不了心,因为最后落款总会写成“顾北楼”。
  方才身边吹进了阵风,更勾起了西辞熟悉的感觉……
  那个少年喜欢在他看书写字的时候趴在他案几旁边,时不时扯扯他的衣袖,“仙君,你理理我。”
  也会满纸满纸写满他的名字,在书卷里夹上秋天的落叶……
  西辞心里难受,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没生顾浔的气,他又何尝不相思。
  可他知道,元十五是为秦临下的太息台,顾浔是为他走火入魔。
  他不但欠了天下,更欠了这少年。
  他说过的,他要把他拉出地狱,可……推他下地狱的就是自己。他凭什么还在这里安稳坐着。
  西辞终是乱了,将手下的宣纸对叠,放在烛火旁燃尽,他垂眼尽是被昏黄烛火晕染的落寞难过,“师尊……北楼予他作名了,弟子做不了君子了。”
  最后一点灰烬燃尽,西辞好像被什么轻轻圈住了。
  风给的拥抱很短暂,太容易让人以为是幻觉。
  顾浔轻轻抱了他一下,呢喃着他听不间的话,“是我污了你的高阁,再等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浔离开时,把咕嘟放在了西辞窗前,道,“他心情不好,就说我太暴戾了,把你赶出来了,进去陪陪他。”
  咕嘟抓了抓脑袋,想了想,哄好他哥的小娘子就等于哄好了他哥,便一蹦一跳进了屋。
  顾浔出到门口时,恰好遇到卫抒带着司年来给西辞拜年。
  清陵的晚宴很热闹,倒把大殿显得有些萧条了。
  司年躲在卫抒身后,悄悄打量着这位师祖爷,他还没好好看过呢。
  可一到门外就又怂了,躲在卫抒身后头摇得像拨浪鼓,“师兄……我还是不去了。”
  卫抒无奈笑笑,“那你在这儿等我,拜完年我在陪你去人间逛逛。”
  司年眼睛一亮,“不告诉师父那种?”
  卫抒揉揉他的头,语调宠溺,“不告诉师父那种。”
  卫抒进去拜年了,司年就在树下百无聊赖地踱步,忽然感觉什么轻轻敲了他肩头一下。
  咦……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他挠着后脑四处张望了下,终是半个人影没见着。
  回神看脚下,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个红绸荷包。
  莫不是师兄悄悄给他备的压岁钱?他已经好几百年没收到过压岁钱了。
  忙捡起打开,入目八个大字把他魂儿都快吓没了——
  【卫抒司年百年好合】
  纸条右下还落了两个小字——北楼贺上。
  “我的老天呀!”司年把纸条塞进荷包,缓了半天神,才又悄悄拉开,悄悄又看了一眼。
  里面有一对金镯子,还是绣了鸳鸯的。分明是成亲用的物什!
  是谁啊,那么没羞没臊。
  那是元十五阿婆留给他的金镯子,在人间的时候忘了给小夫子了,前几日他故地重游寻来,如今便送给这对有情人吧。
  至少他们会百年好合,不离不散。
  *
  “你回来了?”白影子现在还学会了定时到门口等顾浔,见他来,手掌熟练覆上他心口,他微微蹙了蹙眉头,道,“怎的才一日未见,又不想死了?”
  顾浔有些倦了,拿掉他的手。
  “让我猜猜……”那人从容抽回手,揉了揉手腕,脸上绽出满意的笑意,眼尾勾的都是打量,“你去清陵了……你见到他了,你还发现,他也对你情根深种。”
  “你舍不得了,”那人凑近看顾浔全是戾气的眉眼,笑意愈深,“对不对?”
  顾浔垂眼扫了他一眼,很是平和,“十六动手,在这之前,我会处理好。”
  天穹是片漫天的黑,月亮和星子都很是显眼。
  他喜欢星星和萤火,也喜欢亲吻和拥抱。
  这些浪漫能给他温度,让他在曾经暗无天日的迷惘里看到微光。
  顾浔忽然想,再过几天吧,三个月后就新春了,新春过了就元宵了,若能再吃碗西辞做的长寿面就好了。
  顾浔在最后十余日里,找来了中州的史册,划去了与他有关的那十八年。
  他死了,轮回里凭空多出的这几年也都会消失。
  这偷来的几年,像藏在深涧的桃源。终会消散成无人知道的秘密。
  顾浔不爱喝酒的。
  酒辣,流淌过喉咙,燃起一道火,像能把想说的话烧干燃尽。
  可灰烬堆积在心里,火星又会燎起原。
  又会又更多想说的话。
  又会有更不能左右的情绪。
  顾浔拎着酒,跌跌撞撞入了清陵。
  推开门,他看见了,那个朦胧的,好久好久都只出现在梦里的人影。
  微醺的酒意让人神志模糊,可难受还在——
  他的小娘子,不理他了。
  西辞见到来人,猛然抬头,眼里也竟是诧异。
  顾浔朝他一步一步走来,酒气在屋内缭绕开……
  顾浔趁西辞还未赶他,耍赖趴在他案头,撑一只手偏头看他,酒把声线润过,声音也显得柔和,他喃喃的,像走失的孩子,“哥哥……你理理我,好不好?”
  烛火唯一的好处就是,莹润的一圈薄光,可以把一切都模糊柔和。
  会把恨意冲淡,爱意晕染。
  西辞动动唇,“你喝醉了。”
  “是啊,”顾浔扇扇眼,“我喝醉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可以把我捡回家吗?”
  西辞握笔的手一时失了力,墨色在宣纸上晕开了一大片。
  顾浔开心笑了笑,他的笔不稳了,证明……
  “哥哥,”酒泡过的声音低沉勾人,“你心乱了。”
  西辞未否认,只轻轻将笔搁在一旁,今日莫名多了几分耐心,“顾浔,回去。”
  “我不叫顾浔……”顾浔借着这点酒意,全然不顾脸面了,“我叫顾北楼,你方才写在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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