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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万千。
这顿团年饭依旧吃得热闹，和往年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纪璎极力伪装出一副丝毫没有受失恋影响的样子，和两位女主人热络地聊着天。
当然，自动将尹恩给忽略掉。
平日里，尹恩话本就不多，在外就属个闷葫芦，只有在朋友面前话才会多起来。可今天，尹恩只顾埋头吃饭，时不时喝一口杯中红酒。
整个席间，尹恩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程溢画问一句，尹恩这才答上一句。
吃过饭，再聊了会儿天，准备离开时已是近深夜十一点。
窗外的零星小雪已不知在何时变成了鹅毛大雪，眼看着时间也晚了，各自又都喝了酒。
程溢画主动提议，欲留俩人在家过夜。
“这雪越下越大了，要不你们今晚就别走了，我让人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你们就住下吧。”程溢画先是望了一眼落地窗外，再将目光收回。
“明天再走，也不迟。”
“好。”纪璎整个上半身瘫倒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不想再动弹。
酒没喝多少，被程溢画拦着只被允许喝了一杯。
可此刻的纪璎觉得有些困了，就想立马睡觉。先前也经常在程溢画家留宿，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便立马应下。
“尹恩你呢？留下吧。”程溢画缓自侧过身来，冲着尹恩使了个眼色。
尹恩微愣了数秒，立马明白了程溢画的意思。想也未想，一口应下。
“好。”
第18章
二楼客房，整个房间被布置的既温馨又不失大气，这一切都归功于屋子的另一位女主人官阮。
纪璎侧卧在白色大床上，脑袋枕在程溢画的大腿上，由着程溢画替自己卸着妆。
俩人不时聊天说笑，说着闺房悄悄话。
然而纪璎却有意闭口不谈和尹恩分手的原因，程溢画也识趣地没有提及。
纪璎不会因为尹恩的事与程溢画有所疏远。明明知道尹恩现在还是放不下程溢画，可这与程溢画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纪璎心里，程溢画同等重要。
厨房里，官阮贴心地为纪璎冲了一杯蜂蜜水。正准备送上二楼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尹恩给拦下了。
“小阮，给我吧。”尹恩虽喝了不少酒，可尹恩的酒量向来很好。
“嗯，好。”官阮浅笑了一下，将手里的蜂蜜水递上前去，望了眼二楼的方向。
“谢谢。”尹恩礼貌地冲着官阮道了声谢，双手接过对方手里的蜂蜜水，指尖感受着蜂蜜水透过玻璃杯传递出的暖意。
端着蜂蜜水，尹恩径直上了旋转楼梯，来到了二楼的其中一间客房。
房门半虚掩着，程溢画侧坐在床沿边，纪璎则躺在程溢画的腿上。程溢画一边替纪璎卸着妆，俩人一边聊着天。
此刻，妆已经卸好了。
程溢画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眼尹恩，将手里的卸妆棉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尹恩颔首，一口应下。
纪璎闻声，已坐起身来，背靠着床头。一头如海藻般浓密的黑色长发散落开来，发丝垂顺而下。
瞪着一双澄清的墨黑眸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程溢画，又抬眼看了眼立在床尾的尹恩。
待到程溢画离开房间后，尹恩这才端着蜂蜜水来到了床沿边坐下。踌蹴了几秒，开了口。
“宝.....纪璎，把这杯蜂蜜水喝了吧。”差点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被压在了舌根，立马换成了全称。
“不想喝。”纪璎偏过头去，冷淡地吐出三个字。
“...........”尹恩收紧了握着玻璃杯的指节，一时哑言。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纪璎一把拉过搭在胸口的被子，将其盖过头顶，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
很明显的逐客令，让尹恩不知要如何接话下去。
“纪璎，我想和你谈谈。”尹恩顿了顿，认真着道。
躲在被子里的纪璎将尹恩说的话听得很清楚，轻咬着下唇。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纪璎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很好地掩饰住了语气中透出的情绪，只听上去有些闷。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纪璎轻轻皱了皱眉宇，好奇地反问。
“你和谢霂仰究竟是怎么回事？”尹恩握着玻璃杯的指节收紧了一寸，开门见山着道。
自从纪璎转发了谢霂仰的那条微博起，这事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了尹恩的喉咙里。
不上不下，刺疼着皮肉。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纪璎抓着被子的手指收紧了一下，胸口突然有些发闷，一把掀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
“你也喜欢她吗？所以才会转发了她的那条微博。”尹恩还是不死心，想要从纪璎口中得到答案。
想要听纪璎亲口对自己说一句：是与不是。
联想到之前去医院探望纪璎时，谢霂仰殷勤地守在纪璎身边，说话还一股子阴阳怪气。
一想到这儿，尹恩就没由来一阵怒火攻心。
“对啊！”纪璎赌气着道，眼尾刹时泛了红。
尹恩探着身子，将手里的玻璃杯轻搁在了床头柜上，忍着胸腔内突然蹿起的温怒情绪。
“我们不是才分手嘛。”
声音一如往常般，依旧是那不温不火的语调，辨不出情绪的起伏。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喜欢上了别人。”明显的责怪，却又没有责怪该有的语调，平静得如一汪死水。
“尹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管我喜欢谁。”纪璎边说着边坐起身来，半阖着一双湿漉漉的双眸。
心里竟有那么一丝窃喜。这人这样问，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她还在乎自己？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尹恩一个俯身凑近，整个上半身逼近了纪璎。
酒精扩大了尹恩心底的温怒，险些失了控。
“是在和我分手前，还是分手后？”尹恩一把捏住了纪璎的下巴，脸色很不好看。
面部表情总算是有了变化，带着明显的怒意，揣测着逼问。
浑身散发出的压抑气息笼罩着纪璎，带着酒气的唇瓣险些就覆到了对方的红唇上。
“说啊！”尹恩兀自地提高了音量，眸光中透出渗人的阴戾之色。
“...........”纪璎从未见过尹恩这么生气的样子，微愣了数秒，有些害怕地深呼吸了一下。
尹恩的这句话也彻底激怒了纪璎，将原本胸腔内的那一丝窃喜给彻底冲散掉。
“尹恩你个混蛋！”纪璎一把用力拍开了尹恩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气急，“你TM给我滚！”
纪璎气得爆了粗口，浑身一个颤栗，下意识地环抱住了自个儿的双肩。身子往后退了退，后背紧贴着床头，脊背有些发凉。
“...........”尹恩垂眸揉了揉自个儿被拍红的手背，不紧不慢地起身。
“滚呀！”纪璎瞪着一双噙着眼泪的瞳孔，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颤着指尖指向了门口的方向。
眼眶内的温热液体顺着眼角流淌，滑落至下巴，悄无声息。
“给我滚出去！”
尹恩立在床边，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情绪很是复杂。
刹时，尹恩深切地感受到心脏剧烈地抽疼了一下，胸腔内吸入一大口凉气，连着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久违的心脏抽疼感太过陌生，陌生到尹恩误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双眸涌上一股子潮湿的热气，潋滟琥珀色的眸子被浸湿。
一个转身，尹恩疾步离开了房间。带着久违的心脏抽疼感，仓皇而逃。
门被关过去的瞬间，一个白色枕头跟着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枕头应声掉落在了地板上。
***
二楼的主卧里，程溢画与官阮正吻得难舍难分，突然听到客房里传出纪璎那带着明显怒气的嗓音。
“小阮......停.....停一下。”程溢画轻轻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官阮，声音带着明显的轻喘。
身上的丝绸睡衣滑落至臂弯，精致的锁骨上挂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胸口不时微微剧烈起伏着。
“你有听到什么吗？”程溢画偏头望向了门口，拧眉问道。
“听到了。”官阮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双臂撑在程溢画头顶，一头青丝散在对方的脖颈间。
气息明显有些凌乱。
“我要不要过去看看？”程溢画收回视线，仰头看着官阮，征求着意见。
“最好不要。”官阮轻轻摇了摇头，“她们自己的事情最好由她们自己去解决，你为她们做得已经够多了。”
“小阮，你说她们为什么分手？”程溢画垂下眼帘，微拧的眉皱得更紧了。
关于分手原因，俩人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谈。为此，程溢画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了。
“你觉得是因为你？”官阮看穿了程溢画的心思，反问道。
“你觉得呢？会是因为我吗？”程溢画再次抬眼看着压在自个儿身上的爱妻，一脸明显的自责。
“这个不重要。”官阮一口否决，眸光笃定且认真。
“那什么才重要？”
“溢画，这不关你的事。”官阮俯身，爱怜地吻了吻程溢画的唇角，柔声安慰着，“如果她们最后想走到一起，纪璎心里的这根刺就必须得拔掉。”
“否则，终会有分手的那一天。”
“嗯。”程溢画思索了片刻，紧皱的眉宇这才舒展开来，赞同了爱妻的说法。
第19章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尹恩就离开了程家。
因着还太早，大家都还在睡觉。尹恩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给程溢画发了条微信。
【我先走了，还有点儿事。】
昨晚睡得很不好，噩梦不断，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直到东方泛白才彻底进入了深度睡眠。
却又在两个小时不到后又一次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昨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上午刚下那会儿不算大，只有零星点点的小雪花。到了晚上，雪势骤然变大。
特别是到了后半夜，雪势不单变大了，还夹着刺骨寒风，风声“呼呼”扰人清梦。
尹恩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半响，最后干脆直接起身，坐在窗前看了半宿的雪。后来总算是有些困意了，这才回到了床上。
今儿个就是除夕了，这会儿不过才早上八点，银装素裹的步行街上就已经涌现出了不少身影。
程家离尹恩家不算远，驱车也就不过三十分钟。司机赵叔按照尹恩的嘱咐，特意开的保姆车来，并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
尹恩整个人倚靠在舒适柔软的皮质躺椅上，缓缓偏过头来，将落向窗外的视线收回。
本打算在车上眯会儿的，所以才叫司机开的保姆车来。可此刻，尹恩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父母都在国外，大多数亲戚也都因生意的原因，纷纷在国外定居。可以说是孑然一人，用不着四处走亲访友串门，也算是乐的清闲自在。
尹恩并不会觉得这样的春节没有年味。相反，习惯了这般独来独往的性子，倒很是享受。
可近来三年的春节，尹恩每年都会去到纪璎家，陪着纪家那一大家子过春节。
本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春节，又不得已被迫融入到一个热闹的大家庭里，同纪璎一起叫着那些个分不清谁是谁的亲戚们。
三年的时间，眼看着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热闹，却又不得已再次回到一个人的春节。
好在，尹恩的适应能力很强，当然也可以说是没心没肺。
刚一回到家，打开客厅门的同时，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尹恩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将响个不停的手机从大衣口袋里给掏了出来，径直按下了接听键。
“喂，溢画。”
“尹恩你怎么了，怎么走得这么早？”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还有点儿事要办。”
“那你和纪璎......谈得怎么样？”程溢画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放轻动作下了床，怕惊扰了熟睡中的官阮。
拿着手机，起身径直朝着落地窗前走去。
“没什么好谈的。”尹恩脱掉身上的大衣，随手将大衣给扔在了沙发上，瞬间板着一张脸，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怎么了？”程溢画蹙眉，顿了顿问道。
“溢画。”尹恩来到沙发边坐好，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耷拉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哑着声音轻唤了声程溢画的名字。
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嗯？”
“谢谢你这次帮我，但我和纪璎已经不可能再复合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未再传出声音。
程溢画拿着手机立在窗前，眺望了一眼窗外被白雪装裹的院落，心绪复杂。顿了半响，这才又开了口。
“就没有再挽回的余地了吗？”
“没有。”尹恩的语气听上去很绝对，不给人质疑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凭着对彼此的了解，程溢画知道这样的话既然已经从尹恩口中说出，就已是板上钉钉了的事。
“溢画，新年快乐。”尹恩一双阴郁的瞳孔中布上了一汪浅显水迹，将浓密的睫毛也跟着一并浸湿了。
“新年快乐。”程溢画嘴角一个微扬，也跟着送上一句祝福。
今年的除夕，注定与往年不一样。
挂断电话后，倦意终于袭来，眼皮沉得厉害。此刻的尹恩就想立马睡上一觉，可与此同时，肚子也饿得打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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