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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笙前前后后的表现，实在是对应不起来。
“需要我安排去查一下吗，老板”arry见钟思陌对这件事饶有兴趣，提议道。
“不用这么麻烦，”钟思陌摇摇头，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燕采竹的名字，“直接问问就好。”
此时正是晚餐时间，京市四处飘起了阵阵烟火的香气，人们无论身份地位差距，都开始为自己忙碌一天的胃补充能量。
青年懒洋洋地窝在一家咖啡店角落，帽子半扣在脸上，半梦半醒，等待自己刚下单的意面。玻璃窗外人来人往，他却似乎独处在某个阳光灿烂海风微凉的度假沙滩，悠闲惬意。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几乎把自己摊成一副静止的油画时，手机铃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慵懒而轻松的havana飘入青年的耳朵，他保持不动几秒后，才慢悠悠地拿开帽子，找出手机。
青年的面貌随着这个动作完全露了出来，他生着一张精致的脸庞，眉毛细平，皮肤白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自然上挑，带着一抹天生的绯红，嘴唇薄而红润。他的美夺目到盛气凌人，几乎算得上男生女相，却不会给人娘气的感觉。
青年看清手机的来电显示，松了口气，他换了个方向继续摊着，左耳戴的单只耳链随之晃动，闪烁银光。
“喂，钟思陌你这种大忙人居然工作时间有空给我打电话，先说好，所有正事一律与我无关。”青年接通电话，先声夺人。
“我觉得燕少能在夜生活马上开始的时间段这么快接我的电话，更为难得。”论起毒舌，钟思陌还没怕过。
“得了，别提什么夜生活。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是什么日子，跟地下党似的，面都不敢露。”燕采竹唉声叹气，撇嘴抱怨。
“哟，这是哪个老相好闹了起来，闹得这么凶”钟思陌知道燕采竹此人嘴里真话假话没个准，随口调笑。
“要只是个老相好就容易了，顶多买个包，就当破财消灾。”燕采竹又叹了口气，他已经好几天窝在公寓附近不敢见朋友了，“你记得我半个月前给你说过的，美国那边要来个华裔设计师从中国传统戏曲中寻找灵感，谢师父让我去接待他吗”
燕采竹是京市纨绔圈子里有名的少爷，家境优渥，会玩而且敢玩，因而得到了大批同样爱玩的二代的拥护，江湖传言，燕少跺跺脚，京圈都要抖三抖。
不过他比起那些烂泥般的玩伴有个优点，就是从小热爱京剧，师从京剧大家谢如琢，乾旦唱的有模有样。虽然表面上放浪不羁，大是大非却从不含糊，尊师重友，因而收获了钟思陌的友谊。
钟思陌经过燕采竹提醒，记起是有这么件事。那个华裔设计师在时尚圈里还挺有名气，个人独立品牌近几年发展的很不错。
“你又不是没接待过人，让助理安排好食宿，开始几天陪着转转，投缘就多聊些，不投缘就找借口不见，多简单的事，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你不知道唉，”燕采竹似乎想抱怨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移话题，“你最近和天辰那边动作那么大，肯定很忙，没事不会和我联系。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燕采竹不愿意说，钟思陌也没接着问，大家都是成年人，事情自己能不能处理心里都有数，朋友间还是该留些空间。
“我之前和你去去罗家少爷的生日会，见过一个女艺人，叫万笙，你知道她的情况吗”钟思陌说出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和我问万笙。”燕采竹闻言一愣，没忍住笑了。
“还有谁和你问了她”
“我的一个远房堂妹，最近在玩着拍什么电视剧，万笙是她的女一号。”
第12章 万笙之事
“你堂妹问她做什么”
“大概是万笙在剧组搞小动作惹她生气了吧，小姑娘从小娇惯长大的，受不住气，问我万笙的底细。”燕采竹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你怎么说”
“万笙是我的一个表了几万里远的表哥送进组的，采采没办法直接处置，所先找我确定情况。”
服务员把盖了芝士的意面轻轻放在桌子上，燕采竹挥手示意，接着说道。
“我告诉她万笙之前和那个表哥有些男女关系，不过早就得罪了人，现在没什么靠山，可以随便处置。”
燕采竹轻描淡写地陈述，但钟思陌清楚，对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混不究的二世祖，其实对自己心里划定的亲近人照顾颇多。“采采”是他的妹妹，还是个小姑娘，燕采竹肯定另有布置。
“你没给她把事情说全吧。”
“一个小姑娘家，给她说那些事做什么，”燕采竹闻言一笑，“怎么万笙是惹了什么事，钟导要亲自出手收拾她这样的话我倒是不用麻烦了。”
“你把事情告诉我就行了，不用照顾我的心理状况，毕竟我不是什么小姑娘。”钟思陌不可置否。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燕采竹果然没有隐瞒，“你知道，我们圈子里最近流行玩网红，漂亮，比明星性价比高还放的开，换新的一般也不会闹出大问题。”
“嗯。”钟思陌简短回答。他看不惯燕采竹身边那群人的风气，却也不会去多管。要求朋友处处与自己一致是中学生才玩的把戏。
“万笙起初是那个姓陈的表哥的情儿，她挺会装纯的，最开始陈哥走哪都带着她，还介绍她去试演采采的剧。”燕采竹回忆到。
“不过就算这样，万笙也不过是个陈哥比较喜欢的玩物罢了，他们那些人的习性我了解，可惜万笙自己心里拎不清。她被宠惯了，真以为自己是陈哥的女朋友，渐渐地本性也暴露出来，有次居然主动招惹了个富家大小姐。”
“呵，确实是心里没数。”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坏印象，钟思陌对万笙评价的口气极为刻薄。
“可不是，尊卑不分，利害不明。”燕采竹同样毫不客气，万笙先轻贱自己做了情妇，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尊重她。
“你知道有些富家小姐的厉害，我们都比不过。万笙恰巧惹了其中一个，陈哥也护不住她，何况她后面本质暴露越来越狂，早就不讨人喜欢了。”
“半个月前的那场生日会的后半场，其实就是富家姐妹团让万笙赔罪的场子。”
燕采竹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四周无人才接着说到，“女人狠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她们把万笙推到桌子上，扒了她的衣服，带上刑具，一边逼她跳舞一边往她身上泼酒，所有人都被刺激疯了，我不想待着借口走了，据说那晚闹到大半夜才收场。”
钟思陌听到这里不适地皱起眉，“到底是怎么惹了她们，要这么闹”
“我听别人说，是万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勾引那个富家小姐的未婚夫，还暗示对方不及她一点漂亮。”燕采竹没忍住饿吃了口意面，“那群女人确实无法无天惯了，但万笙自己也没多无辜。”
“行吧，我知道了。你继续去躲你的设计师吧。”钟思陌了解了大概，心里有了打算。
“什么叫我的设计师钟思陌你别转移话题，问了这么多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跟你讲，万笙怎么样无所谓，但那群人的事不能捅出去，不然就是捅了马蜂窝，别怪我没提醒你。”燕采竹听钟思陌有挂电话的意向，顾不上吃飞快说道。
“放心，规矩我比你懂。”钟思陌漫不经心地回答，“况且我不可能让万笙现在臭掉名声。”
甚至要让公众永远不知道她的龌龊事，不过同样，她也永远别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
第13章 人心不足
夏天的夜色出现的很晚，却终究还是来了。
沈俞把青梅仔细看了一遍，又找了些钟思陌的访谈视频，等回过神发现肚子饿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拿起之前调成静音的手机打算出门觅食，屏幕一亮，却看到十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
沈俞皱起眉头，他的这个号码只有熟人知道，工作上的事先联系的肯定是经纪人梅菲，而普通人不可能知道他的电话，这个一口气打了十几个电话的号码看架势倒像是个疯狂的粉丝，难道是他的信息外泄了
就在沈俞百思不得其解时，那个号码再次打来，沈俞调开音量键，手机在手中发出令人烦躁的震动声，他犹豫几秒，选择录音后按下接通。吃了几次亏，也该长点心眼了。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却噪杂无比，似乎是个喧闹的酒吧，酒杯碰撞的声音与调笑声混杂在一起，构成混乱的背景音。
“你好，有人吗”沈俞又问了一遍，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道迷迷糊糊的女音。
“沈，沈哥，嘿嘿”
“万笙”沈俞听到这个声音，不确定地问。
“沈哥，我不甘心啊，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甘心，不甘心”
万笙喃喃自语，不停重复着不甘心三个字，似乎神志不清。沈俞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很想知道。
“你喝醉了，叫助理带你回去吧，晚上出门在外不安全。”沈俞说完这句话打算挂断，万笙却突然提高音量加快语速。
“等等沈哥，难道你就甘心吗”
沈俞握着手机的手一顿，万笙快速说道。
“我今年二十一岁，我年轻，我漂亮，我想出名，我想赚钱我想演戏，我有什么错”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似哭似笑的感觉。
“他们都觉得我有错啊，他们不让我成功。艺考老师就是不让我考上影校，那些剧组就是不愿意用我演戏，公司也不签我我还能怎么办嗯我除了给他们玩我还能怎么办”万笙大概是醉的厉害，稀里糊涂地质问起沈俞。
“我也不想这样的他们都不把我当人，我只能陪着，陪着陪着他不喜欢我了，我得换一个，结果换出了问题”
“那群女人有我漂亮，有我聪明她们仗着父母的钱为所欲为，想要什么有什么，我呢我只能作践自己才能换到想要的东西，凭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异这么大凭什么”
“沈哥，”万笙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你知道看到你我有多绝望吗专业院校毕业，长得不差，快奔三了还不是这个样子我怕啊，我不能和你一样，我不能把大好年华浪费掉，不能。”
万笙的声音低了下去，转而哀求道。
“沈哥，你明白的对不对，火不了有多痛苦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们俩一起炒作一下，这事还有运作空间，找一下你那晚救的人再上次热搜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想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以”
沈俞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他觉得万笙很可悲，但更可恨。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异会这么大叫助理接你回去吧，别在外面出事了。”
沈俞说完这句，挂了电话，把万笙拖进黑名单。他把录音文件加密保存起来，坐在床上，静止不动许久。
沈俞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异这么大。
娱乐圈的金主大多荤素不忌，沈俞毕业那年，签公司的时侯也遇到过。
那天包厢里的空气闷极了，沈俞和其他几个新人跟着经纪人去见老板，到底喝了多少酒，吃了什么菜，见了几个人，沈俞全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迷糊间，有人暗中揽过他，顺着腰线不停向下抚摸。
或许他忍住继续坐着，签约那家大公司的事就定了；或许他再放开一点，还可以拿到不错的资源；或许他顺势依偎在那人怀里，马上就可以爆红可沈俞心中一片慌乱，只觉得冷汗泠泠。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起身，怎么努力笑着掩饰圆场，怎么找借口从包厢里逃出来
那天晚上，二十一岁的沈俞一步一步走在街上，不知该去哪里，慌乱无助，甚至害怕。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他怕演员路就此断送在今天的不识趣上，怕被报复封杀，怕不能演戏，怕大学四年所学全部作废，怕成为父母的累赘可他绝对不能回头，因为有些事，要比这一切都重要，是沈俞永远不可能违背的原则。
那天过后，沈俞签约的事自然是吹了，不过大概老板也没功夫去和一个不听话的小演员计较，沈俞想象中的报复并没有来临。最后，他签约了一家小公司，不温不火演了六年戏，回想过去，沈俞只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人若过于贪心，便失去了底线，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第二天早上，沈俞照常早起来到片场，不出所料没有看到万笙，昨晚喝的那么醉，现在估计酒都没醒。
贺采采见人到的差不多了，没有让开机，而是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先开了个组务会。
“今天开这个会是有三件重要的事想通知给大家。我们的拍摄进度比较赶，大家都很忙，我就长话短说吧。”贺采采认真起来倒是有几分投资人的样子。
“昨天晚上，万笙因为身体原因辞演了逐风，所以她的镜头要全部作废重拍一遍。不过她进组不久，工程量不是特别大。”
贺采采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心中暗惊，互相交换眼神小声议论起来。剧开拍后临时换女主角，这得造成多少损失和工期延迟啊。万笙为什么要辞演，难道有心思活络着已经偷偷看向沈俞方向。
沈俞没有管那些目光，他奇怪地看了眼贺采采，若真如昨晚万笙所说，逐风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万笙怎么可能主动放弃
贺采采察觉到沈俞的目光，冲他得意一笑，没管剧组人员的议论纷纷，继续说到。
“第二个消息嘛，是个好消息。那就是我们的男一号崔轲同学提前结束了宣传，最迟明天就可以进组拍摄了。”
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大家听到这里 ，因为万笙离开而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
崔轲是逐风的男一号，上半年通过一个选秀节目出道，正是人气旺的时候。虽然他演技一般，却胜在有话题度，贺采采不可能真的把所有钱打了水漂，软磨硬泡请到他来演逐风。
红也有红的坏处，崔轲先前因为公司的宣传活动向剧组请了半个月的价，如今能提前回来，倒是可以弥补些因为万笙耽误的工期。
“可是我们找谁演九瑶啊，贺老师”有人提出这个关键问题，女主角之前选了那么久才定，现在万笙走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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