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三个世界加强过的灵魂不负所望地高负荷运转起来。他很快收集到了大量法律资料,打算考取双学位。
对现在的他来说,曾经要死要活都背不下来的法律条文,只需目光一扫的功夫。
他很快顺利取得了双硕士的学位,并抛弃了本专业开始读法律博士。考虑到读博时难免无聊,他顺便捎上了其他几个可能用的上的硕士。
于是他很快成为了校友口中学渣逆袭的传说。
几年后,甄未凉回国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似乎在机场某个角落,看到了魏大少的身影。
回头再看,分明没有人。
不久后,甄未凉通过了司法考试,同时接到了好几所高校的offer。几辈子修炼出来的情商让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路顺风顺水。
这样发展下去,他相信自己能够亲手推动国内的性少数走出黑暗角落,得到法律的认可。
兜兜转转,他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最初的梦想。
甄未凉不由哑然失笑。
他偶尔也关注过魏氏。在魏大少的手中,魏氏发展得很好。他慢慢将原本的董事剔除出了董事会,将魏氏真正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他的朋友也多了起来,不论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数量上颇为可喜。
“柳凉”这个名字渐渐淡出。不久后,魏大少将魏氏的股份真正拢到了自己手中。
但令人疑惑的是,至少在明面上,他没有过任何情人。
因为柳凉失踪的案子,他早已进入了公众视线。发布会上讲述与成泽元过往时眼眶发红的他着实引起了不少姑娘的母性关怀。发觉这么多年过去了,魏大少还没结婚,高喊着“看看妈妈吧”的姑娘们难免好奇起来。
讨论来讨论去,绝大多数人得出了结论:魏大少绝对是被滥情的父母伤到了!
于是,姑娘们更同情他了。
当然,还是有一小撮人阴谋论,不过并没有什么市场。
失去了成泽元刻意营造的高冷光环,魏大少展露出了本质的勤勉与真诚。慢慢的,不少人开始靠近他。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孤身一人生活在荒漠中的男孩了。
事实上,被魏大少从成泽元手下解救出来后,得知了故事全部的甄未凉曾经对自己过往的判断产生怀疑。
他在质疑一点:始终对成泽元做法不闻不问、堪称闭目塞听的魏大少,真的能称得上是“好人”吗?
最后,他得出结论:算。
“好人”的定义本就复杂,甄未凉索性不再以学术般的严谨态度去仔细探讨这个问题。
他觉得魏大少算好人。他不要你觉得,他要他觉得。
他就是对魏大少这个可怜孩子有滤镜,怎么了?!你弄死他!
最开始的时候,魏大少还是个小孩,对对错懵懂,即便觉察出不对也不忍心质疑自己唯一的朋友。慢慢长大了,他习惯了成泽元的陪伴,虽然纠结之下还是搜集了证据,但不忍心多说什么。
就像最开始,找一个人扮成柳凉的计划,是成泽元提出的,也是成泽元去做的。魏大少虽然觉得不妥,但也知道朋友是为了自己,便也没有反驳。
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人格上,魏大少是有缺失的。
于是离开前,甄未凉和魏大少安排给自己的精神科医生交流了几句,拜托他给魏大少找个心理治疗师。
虽然在医学上,“精神”和“心理”是同义词,但精神科医生和心理治疗师以及心理咨询师还是有差别的。
最简单的区别就是,心理咨询师面对的群体一般是正常人,他们不能给来访者治疗精神疾病,最多接诊后转诊给精神科医师。心理治疗师针对的是心理有问题的人,也可能是精神疾病患者,他们部分人有处方权,可以结合药物进行治疗。精神科医生也会和病人进行谈话,但主要目的是诊断病情而非疏通患者的心理状况,他们的主要治疗手段就是药物,严重患者可能会辅以其他治疗方式。只有精神科执业医师可以确诊精神疾病。
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为了让来访者更好。
甄未凉不认为魏大少有精神疾病,所以,他需要的是心理治疗。
后来,心理治疗师告诉已经删除了魏大少联系方式的甄未凉,心理治疗的效果显著。魏大少已经好了很多,慢慢可以正常与人交际了。
甄未凉感谢了心理治疗师,而后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心理治疗师同样删除了甄未凉的联系方式,而后看向身边的魏大少:“你可以放心了。”
魏大少笑着点头。
与之前相比,他的气质已不再那么阴郁,转而有了温和之感。
心理治疗师清楚,这样的转变,与那个已经离开的甄先生密不可分。
身为心理治疗师,她的工作前提就是为来访者保密。因此,她清楚甄未凉与魏大少的那些纠葛,也清楚,他们二人不可能有后续。
但这不重要。
对魏大少而言,生命中出现过这样一个奇迹,哪怕如流星般一闪而过,也足够了。
至于对成泽元,魏大少心中只余厌恶。
一想到,如果不是成泽元一再触犯自己的底线,他可能还会选择和这样一个人继续相处下去,他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
是的,一再触犯。
是的,继续相处下去。当时完全封闭自己的魏大少做得出来。他根本不会想到去看清成泽元,因为他自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魏大少依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十余年的,好人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人打着自己的名头肆意妄为。
他觉得当初的自己就是蠢。
或许如甄未凉所说,他的人格确实有所缺失,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蠢。
以前觉得失去了成泽元,身边就不会再有任何光源,他只能跌跌撞撞靠摸索来前行。但事实证明,离开了成泽元,离开了他蒙蔽自己的黑布,魏大少拥有了整片天空。
无论是日间的阳光还是夜间的星月,他都已经拥有。
尽管他所见过的最美的星星已经远去。
魏大少忍不住一笑。他的笑容里再无任何阴霾。
即使以后的人生再也遇不到那样的光,他也有信心一个人走下去。
他也确实做到了。
魏氏发展得风生水起,很快发展到了比魏老爷子在时最高峰还要强的水平。
十几年后,魏大少敏锐地意识到了技术转型的开始,顶着巨大的压力果断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技术研发。事实证明,他做出了正确的决策。
几年后,魏氏攀上了更高峰,成了这一领域的第一人。随着技术的不断革新,魏氏坐稳了全球五百强前一百的座椅。
但魏大少始终没有恋爱。
即便转瞬而逝,他也只想要那一颗流星。
一瞬间的光芒,足以照亮他的一生。
他想自己或许还是如甄未凉所说的那样“人格有所缺失”,不把生命寄托在某个人身上就无法生活……但他不后悔。
也不可能后悔。
……
甄未凉的路也越走越顺遂。他虽然通过了司法考试,却没有选择做法官或律师,而是接受了某知名高校的聘书。他开始参加大拿的峰会,四下调研、通读文献,很快发表了一篇篇含金量颇高的论文,慢慢在国内法律界积攒起了名声。
他关注的不仅仅是性少数方面,在很多社会热点问题上都有研究。社会学、人类学、商学方面的硕士学位给他提供了法学之外的视角,令他的观点往往有些他人难以发现的惊人之处。即使不是社会热点,只要有关注的价值,他也会投入精力。
事实上,在非社会热点的问题上,他付出了更多精力。
于是,每每在下一个社会热点引发国民讨论时,他已经有了研究结论。渐渐的,不仅在法律界,在普通民众间,他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很有趣的一个现象是,被普通民众熟识的社会科学方面的专业人员往往是他们口中的“叫兽”。原因复杂,一方面是只有口出惊人言论的学术人士才会被外界关注,毕竟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社会科学的大部分理论,另一方面也确实和社会科学特性有关。
但甄未凉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在公众眼中,他的标签是“帅”和“天才”。简称“帅才”。
而他也无愧于这个称号。他所发表的每一篇文章都精准命中了某方面的弊病,并且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在他六十五岁那年,他终于实现了多年的夙愿,主导通过了一部对性少数人群极为友好的法律。
在那之后,甄未凉的职业生涯并未停止。他始终活跃在社会一线,标志性的“帅”被一代又一代人熟知。他主导了法学教材的编撰,最终成品颇受赞誉。众多疑难问题在他手中得以解决,联合国法律方面遇到问题有时也需要对他发出邀请。他的名气不再仅仅局限于国内。
有人说,他以一人之力将国内法学提升到了堪称世界第一的水平。
直到他九十岁老死之前,他依然思路清晰、衣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腰杆挺直、举止潇洒,布满皱纹的脸依然称得上英俊。
这位“帅才”绵延了六十年的传奇,至此方止。
但他所带过的学生、所开创的课程课题、所率领的研究所,依然在创造新的传奇。这位著名法学家西装革履、面容柔和的照片依然能在某些社会新闻中寻见。
衣着齐整、一丝不苟,似乎是甄未凉留给世人的统一形象。
——离开魏家后,甄未凉再也没有穿过工字背心和大裤衩。
出身农家的他,原本是有什么穿什么的,并不太在乎整洁体面。他穿越后慢慢学会了女装搭配,但男装时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买衣服时,下意识回避了所有相近的款式。
可能是严肃惯了,不习惯西装以外的衣服了吧。
他这么告诉自己。
毫无疑问的一点是,无论是魏大少还是甄未凉,都会在未来的历史书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只不过,一个在商业,一个在法律。
似乎相隔甚远,但同一时代的人,怎么可能真正毫无纠葛?
第26章 他是瓮中人(一)
甄未凉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令他心中一惊,立刻不动声色地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听到一声惊叫,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做出茫然的表情。
发出惊叫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肌肉发达,看上去似乎经常健身。惊叫完,他按讷不住地开始口吐芬芳。甄未凉茫然地看着他,又转头看看四周,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他是个普通学生,但因为各种原因……依然是个女装大佬。
算了,习惯了,反正不管怎样都要把他设定成一个女装大佬,还是贼好看连真正的女人都比不上的那一种。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四面都是石墙,看上去大概有一百平米,极为开阔,没有任何门窗,像是电视剧中常见的密室。屋中大概有几十来号人,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因为男人的那一声惊叫,不少人已被吵醒,但还有更多人睡得正香。有趣的是,每一个人脖颈上都贴着一个白底黑字的号码牌,大概一个手掌大小。
甄未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也碰到了一片属于塑料纸的顺滑。这似乎不是普通的号码牌,中间大动脉之上有什么硬物,而且也不像是简单地贴了上去,倒像是……植入?
甄未凉仔细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自己放学回宿舍,而且已经到了门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记忆。
慢慢的,屋中的人都醒了过来。密室中像菜市场一样热闹起来。甄未凉定定神,问身边标着“24”的女孩:“你能看到我脖子上是多少吗?”
惊魂未定的女孩飞快地瞥了一眼,道:“6号,你是6。”
6?
很吉利的数字。
女孩连忙问:“那我是什么?”
甄未凉告诉了她。
甄未凉又看了看屋中的人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上去,双数都是女性,单数是男性,而且50之前都是三十五岁以前的年轻人,50以后都超过了三十五岁,有几个甚至满头白发。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是双数编号?都能植入了,应该不至于发现不了他的真实性别。
幕后之人这么想保持男女人数均等,为什么要安排他一个假女人。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另有所图?
随着灵魂的壮大,想象力也愈发强大的甄未凉异想天开:总不至于人群里还有个扮成男生的女孩子,以此作为平衡吧。
甄未凉退到角落,又去观察这个房间。房间里除了人,似乎什么都没有。甄未凉仔细看了一遍,骇然发现,房间天花板上隐藏着好几个摄像头,足以全方位拍摄清楚所有人。
恐怕不止天花板。
人们相继醒了过来,房间内喧哗不断,有几个人似乎起了冲突,挽起袖子就要打架。甄未凉正要四下查探,却听到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雌雄莫辨:“各位,听得到吗?”
甄未凉一怔,下意识地抬起头,去找扩音器的所在。他很快发现,扩音器似乎是与摄像头装在一起的。变声器处理后有些尖利的声音在房间各处回荡,很是诡异。
喧哗声更大了。肌肉男举起手指着天花板,骂道:“什么玩意儿敢关老子,快把老子放出去!”
其余咒骂、哭叫的也不在少数。甄未凉做出害怕的模样,乖巧地缩在角落。身边的男孩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用身体挡住她,做出保护者的姿态。
似乎在欣赏这副乱象,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别再闹了。想要出去可不是容易的事。只要一百位玩家按照我的规定走下去,自然有人能全身而退。”
房间慢慢安静了下去。不远处编号90的中年妇女骂累了,直接坐到地上开始抹眼泪:“我孙子还等我回去做饭呢,你装神弄鬼的造孽哟,放我出去……”
屋里再次沸腾起来。那个声音慢悠悠地道:“各位还是安静的好。你们脖子上的号码牌可是植入了毒素,只要我一个按钮按下去……您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离开了。”
毒?!
甄未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一块东西是毒?
号码牌中的小块硬物确实是在大动脉处,那里注射了毒……甄未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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