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听见对面有人说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挂了。
宁折看到来的人也没理他，胳膊压在栏杆上，空然的怅然，这才一个月改变了很多，包括他。
有时候他觉得他自己不像他自己了。
严辞也没说话站在他身边，“……我看你很长时间没下来所以才过来了，你没事吧？”
宁折:“累算是吗？”
严辞点头，“能不算吗？我折身上的任何一件事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事……哎哎，别打我”
“唉呀妈呀宁折打人了……我折哥欺负人了”
“大美人欺负人了”
宁折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冷峻的微笑，“严辞你在跟我说一遍你刚才说我什么”
严辞眯着眼看他，吹了口哨:“肤白貌美大长腿，国民小男友”
宁折:“……你说的挺带劲的是吧？”
严辞刚想点头，但一看到宁折气的不轻，“我说我呢，肤白貌美大长腿，屁股翘，啧……说错了”
宁折听出来了，他刚才还有一句没说，“你还想摸不成！”
严辞点头又摇头:“想……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我真不想”
宁折:“严辞你真……作”
两个人并肩走着，宁折突然问道:“你今天放学有事吗？”
严辞:“……嗯，刚才窦武想要约我打球，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没法拒绝”
宁折本来想让严辞跟他一起去，他不想独自面对苏钰，更何况还尴尬，“那你好好打球吧，我今天有个朋友来找我估计你打完球应该就能回去，宿舍不用想着给我留门了，我拿钥匙回去就行”
“朋友？哪个朋友？男的还是女的？我认不认识？”
严辞的语气像极了自己男朋友被人找，而他不知道是哪个朋友。
宁折无语，“你这是质问我呢？男的，以前认识的，你不熟，我晚上回去，行了，一会也放学了你快点去找窦武吧，晚上回来我给你买点吃的”
严辞听他语气，从疑惑到失笑，“你这是哄小孩呢！”
宁折挑眉:“不是吗？”
严辞:“……”
60
宁折站在老街路口，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严辞的时候他其实从这个路口走到那个胡同里的，他当时只是想看看学校周围的环境，没想到才仅仅一个月他心情跟刚开始的截然不同。
苏钰还没有联系他，已经五点半了，宁折抬头看着已经开始亮灯的路边小吃，转身去了离那个小胡同不远的卖橘子的小摊。
“……”
宁折时隔一个月又看到了这群杀马特。
那群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宁折居然一个人来了。
黄毛啐了口吐沫，“艹，终于来了，爷爷等你们多时了，严辞那个狗东西呢，他怎么没来，怕了”
宁折淡淡的看他一眼，“……有什么事”
黄毛看他气焰嚣张，“严辞没来，揍你也一样，将他拉走，这里人多揍得不舒畅”
宁折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开了，明天考试他估计让严辞看不到他其实不是学渣。
一个人推了宁折一下，宁折有些反感，“别碰我，我自己走”
宁折眼神很淡，没有害怕，更加没有慌张，那个人愣了一下，默默地不碰他了，跟严辞玩一块的能是什么货色。
严辞打人往死里揍，要不是上次他们阴了严辞，估计被打的就是他们了。
一群人到了之前那个小巷子，这里几乎没人经过所以才成了打架挑衅生事的地方。
黄毛靠在墙上看着气质干净跟个小少爷一样的宁折，“你是怎么跟严辞好上了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宁折皱眉，墙边有一个棍子，不粗他估计用不好，“什么叫好上了，我一个月前打架那次认识他的”
黄毛嗤笑:“说吧，严辞不可能就因为这次就对你这么护着，你还是装作不知道严辞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信，严辞会无缘无故护着一个人。
严辞打架狠，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查也只能查到他自己一个人住，偶尔回乡下。
“我不知道”，宁折轻笑，“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将我带过来不就是想揍我来威胁严辞吗？打啊，打完了我好回去”
黄毛:“这么不怕死啊，看着细皮嫩肉的原来跟严辞一样，只耍嘴皮子功夫，既然如此那就打吧”
宁折快速踹了一脚自己身边的人，拿起墙角上的棍子，使劲的揍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
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
他现在只希望苏钰能够快点发现他不见了。
另一边苏钰其实提前五分钟到了给他买礼物去了，等了得有十分钟也不见宁折人来，心里有些不安，宁折一直很准时，不管他们的关系再怎么不好，答应别人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的。
“王穆棱你有严辞的手机号吗？我刚才打宁折手机打不通我想问问严辞跟他在一起吗？你没有啊，你跟他们在打球你把手机给他快点”
严辞投进去一个球就看到王穆棱走过来，“有事？”
王穆棱看他不愿意搭理自己，撇撇嘴，“你爱接不接，这是苏钰让我给你的”
严辞想起来那个苏钰孙子就想讽刺他，“喂干嘛？滚蛋以后没事别来找宁折，宁折……他去见他朋友了，你说什么”
严辞眼神瞬间变了，变的暴戾又焦躁，“你再跟我说一遍”
“宁折呢？！你他娘的约了他，居然还敢自己离开，宁折身体怎么样你他妈的比我清楚，滚你妈蛋，你们在哪？行，宁折有事我他妈的不会放过我自己和你”
是黄毛那些人，宁折这次出去一定是碰到他们了。
宁折身体不好，打架一定不会赢的。
严辞根本没多想快点跑那个小巷子去了，他不敢想象他要是去晚了一点会怎么样。
苏钰听出严辞生气，挂了电话，他自己更害怕宁折出事，这是他约宁折出来的。
宁折被人用棍子砸在了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整个胳膊都肿起来了，身体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被殴打的痕迹。
但是宁折眼神还是不屈服，嘴角啜着冷笑。
黄毛还真是对他服气了，“你让严辞跪下向我道歉，你也不用受着罪了是不是”
宁折:“呵，别想了，先不说严辞不会这么做，我不会让严辞这么做的，说到底不过是你们打不过他，才想出来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严辞的温柔和骄傲都是从骨子里的。
黄毛忍住怒火，让一个人按住他，宁折没力气反抗不了，家脸颊上都是青紫的痕迹，“打断他的腿，我看看严辞出不出来”
宁折闭眼，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次了，刚才打架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全上来，他自己纯属用身体搏斗。
“我他妈的看谁敢”
宁折睁开眼看到了巷子口的严辞，宁折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突然感觉从尾椎骨的疼痛，太疼了，为什么刚才感觉不到？
他靠着墙缓缓的坐下去，眼前一片发黑，耳朵边也有嗡鸣，他费力地抬头想要看严辞，想要告诉他他其实没什么事，但是太疼了，让他根本抬不起头，他连安慰严辞都做不到。
严辞拿着棍子一步步走过来，眼神中的阴狠与暴戾不在隐藏，那一瞬间黄毛才想起来狼怎么可能会成狗呢。
“上”
严辞身手很好，一棍子下去打的人站不住，再加上踹人狠，一个人对着十个左右还能不受多少伤，宁折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手机不知道掉哪去了，这会连报警都没办法。
宁折看着严辞站在人群中间，刚才严辞过来时候他突然想哭，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是觉得严辞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虽然他平时嘴巴随意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在他身边很温暖，像是不再害怕什么。
苏钰看到他们，也加入进去，两个人比一个人要好很多，一个人打架多少腹背受敌，他们两个也能互相帮衬。
严辞:“别以为我会感谢你，宁折的伤是我的原因，但是你不该让他自己一个人来，他身体不好，你不又不是不知道，你他娘的还放心他一个人”
苏钰看不清靠在墙角的人什么情况，他看到巷子里有人打架也就知道了是什么，“我知道，这次是我疏忽了，不过小折又不是你谁，管你什么事！”
严辞使劲的踹了一个人，将自己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管我什么，我是……我是他朋友，你照顾不好他请你放手，我来看着他，别以为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告诉你没门，地都没有”
苏钰冷哼，“你以为你是谁，你什么都不清楚”
严辞看他要不是在帮自己，他真想掐死他，“我不清楚，但是我即使不清楚我也是站在宁折身边，艹，老子真是服了，你有本事冲我来啊，欺负别人算什么本事，冲老子打”
黄毛知道严辞打架不要命，所以才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这一会他们这边人倒了不少。
江南接到电话闯了三个红灯才过来，一会他们这边四个人了，黄毛才意识到不好。
江南拎起棒球棍就加入他们的战场。
很快他们这场结束，黄毛那边只剩下了黄毛一个人捂着肚子站在那里。
江南扶着严辞:“你没事吧？脑子还在吗？要不要去医院”
严辞:“我没事，宁折……”
他回头就看到了苏钰搂着宁折，宁折脸色不好，看都没看他。
江南也看过去，“咱们走吧，我已经报警了，一会会有警察过来”
严辞心里不畅快，“这狗比真阴狠，不去局子里坐坐真是白活了，你先开车等我，对小二说声谢谢，别让人白忙活了”
江南不情愿的看了他一眼，严辞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严辞小心”
还没走到巷子口，就听见严辞嘶吼一声:“宁折”
苏钰:“宁折——”
黄毛躺在地上咧着嘴笑，毫不在乎严辞踹飞他的这一脚，这也算是报复了严辞，严辞不是重兄弟情义吗？
这次他兄弟为了他可是挨了揍。
宁折眼前发黑想跟着急像暴躁的困兽一样的严辞说一声他没事，但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严辞立刻抱住他，往外面跑，他察觉到怀里的人不说话，也不动，害怕、恐惧、后悔、难过，所有的情绪交织成一张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住。
他从来没有如此后悔不在宁折身边。
“宁折你为什么要帮我，宁折你一定不要有事，老子皮糙肉厚用得着你帮我吗？”
严辞抱着他，神色苍茫无措，“江南，江南开车，快他妈的开车”
他的眼眶却红了，手紧紧的搂着宁折。
“江南开车去医院，狗东西揍到揍到宁折头了”
苏钰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严辞上车后搂着宁折不放手，苏钰也担心没在乎这个。
第23章
61
严辞暴躁的坐在宁折病床旁边的小椅子上，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宁折的手，宁折脸色苍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江南看他一晚上没睡，“你休息一会我帮你看着他，要是有什么事我马上通知你”
严辞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发出不了声音，一晚上没睡还没有喝水，他嗓子干的不能出声，他一直坐在这里等着宁折醒过来。
“……医生不是说他这个时间醒过来吗？”
江南愣了一下，“医生的意思是因人而定，宁折身体本来就不好，没砸成植物人就已经很好了，现在只是轻微脑震荡”
“艹”，严辞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将桌子上的凉了的水换成温的，“黄毛人呢”
江南知道他生气，“被警察抓走了，我昨天去录了口供，还有宁折醒来也得去”
昨天将宁折送进医院没一会警察就来了，本来这只是挑衅生事没想到出现意外人都进医院了这已经不是小事了，严辞录完口供就没什么事了，本来就不是他们理亏，严辞一个晚上都等着宁折的消息。
严辞不愿意，宁折身体不好，他需要多休息哪能去做这些事。
“你也别不愿意，这是必须走的流程”，江南给他倒了水，“不吃饭那也得喝水吧，你也不想宁折醒来就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严辞接过来，心里难受，宁折都是因为他才掺和本来不用他的事情，后悔、伤心、自责、难过，想起来那个医生的话，“那个医生是不是庸医啊？宁折一直没动静，我带他转院吧？”
江南瞥了他一眼，说实在的他很少能见严辞慌乱成这个样子，平时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偶尔因为朋友发飙也不会那么没有主见，什么都怀疑。
“得得这已经是本市最好的医院来，你再带他转院是想飞去国外吗？”，江南看他还是走神，“严辞你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一个同学都让你能慌乱成这个样子了？”
严辞听见他的话看向病床上静静地躺着的人，只是同学关系吗？想到这里严辞眉头紧蹙，紧抿住唇。
江南知道他重情重义，更何况要不是宁折这一棍子打在的就是严辞头上了。
“你给他家里打电话了吗？”
严辞看向那个破碎的手机，“手机都坏了”
“我记得还有一个人认识他的吧？就那个跟咱们一起来的，后来又回去的”
严辞攥紧全都，神色不悦与暴躁，“那孙子，不用管他，等宁折醒来再说，不是那个医生行吗？”
江南:“……”
他也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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