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着有些嘶哑,叶染上前来,便见着那通红的眼眸出声:“你、衣袍忘记拿了。”
纵使少女看着明显是哭过的样子,可叶染还是没有戳破。
毕竟少女确实已不再是小孩子,现如今她就是靖洲城新上任的知县,所有的人都会紧紧的盯着她。
叶染指腹轻触温凉的水面说:“水凉了,快些出来吧。”
“嗯。”
先行离开里间的叶染,手里捧着帕巾等少女出来。
温子衿听话的坐在梳妆台前,目光直直的望着铜镜里的叶姐姐。
“叶姐姐,一直都不会变老吗?”
叶染抬眸看了眼铜镜里少女那单纯的眼眸应道:“嗯。”
“那以后子衿变成老婆婆了,叶姐姐还是现在像这样好看啊。”
“不会,我可以变出许多的皱纹。”毕竟长期滞留人间,若是一直不变,恐怕是待不下去的。
温子衿偏头望着身侧的叶姐姐念叨:“那多可惜啊。”
叶染无奈的笑了笑,抬手轻点少女额前应:“难道我变老了,你就不喜欢了?”
“不会的。”少女红着脸细声道,“子衿会一直一直的喜欢叶姐姐。”
“那就没什么可惜。”叶染指腹缠少女散落的细发,俯身轻啄少女抿紧的唇,许是因着沐浴过的缘故,指腹触及少女的脸颊温度极高。
仰着头的少女眼眸被烛光晕染着斑斑光点,叶染指腹轻揉那满是淡青色的眼底犹豫的问:“你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少女低垂脑袋贴着叶染,手臂轻轻的环住应:“嗯。”
叶染手臂拥住少女,指腹便触及温热的眼泪,那细微的哽咽声一点点地响起。
一夜未眠的叶染,望着睡在怀中的少女,格外为难的紧。
“醒了?”叶染指腹轻触少女微肿的眼角,“现下还早,你可以再多睡一会。”
温子衿想起昨夜自己在叶姐姐怀里嚎啕大哭,脸颊就烧的厉害。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会哭鼻子。
若是娘亲知道了,恐怕早就开始笑出声了。
整个人都不好的温子衿,脑袋埋在被褥里,恨不得当个乌龟。
叶染有些弄不懂少女这突然的动作,只得伸手捧住少女脸颊,轻扯开被褥望着少女明亮的眼眸出声:“怎么了?”
少女眼眸躲闪的抿唇,脸颊蹭了蹭叶染掌心,弯弯的眉头微皱了起来应:“子衿昨晚哭鼻子了。”
也许是这话说的太过突然,又或者是少女模样太过可爱,叶染不禁唇角上扬,眼眸浮现笑意应:“我不介意的。”
幸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少女这可爱的反应。
温子衿看着叶姐姐那含笑的眼眸,虽然仍旧害羞的紧,可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让叶姐姐开心了。
“这事叶姐姐能不能别告诉娘亲?”
叶染指腹描绘少女的眉头很是正经的应:“嗯。”
只不过少女这模样,温母想看不出来,估计都难。
单纯的少女完全没多想,只是依赖的松了口气,而后便缓缓起身,叶染不解的问:“不睡了?”
“不睡了。”少女抿唇犹豫地说:“子衿有些饿了。”
叶染抬手轻揉了下少女脑袋,心想昨晚吃的那么少,这时确实该她饿肚子了。
两人梳洗过后,去前堂陪温母用饭,温子衿出声道:“娘亲安好。”
温母正饮着茶水,眼眸轻轻扫过自家孩子的脸,那平日里明亮的眼眸,红肿起来便是格外的明显,不过还是面色平静的说:“正好排骨汤刚熬好,一块用饭吧。”
平日里最多吃两个大肉包加一碗肉汤的少女,竟然吃了四个。
直至最后叶染怕少女吃撑,不得不出声提醒:“时候不早了。”
少女这才停手,叶染起身整理衣袍,叮嘱了几句,方才见少女乘轿出府,温母缓缓出声:“子衿昨夜哭鼻子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叶染点头应:“嗯。”
少女只让自己不告诉温母,这应该也不算出尔反尔。
温母不禁笑出声叹道:“那一定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小花猫还真有点像,不过估计小花猫都比少女凶一些。
因为昨夜少女哭到最后,竟然直接闷声不响倒在叶染怀里睡着了。
“我记得小时候她因为陪在身旁的幼犬死了,也伤心的哭了好久,后来就算我想再给她选别的幼犬,也没能哄她开心。”温母回忆似的说着。
叶染自是记得的。
温母抿了口茶水应:“不过能哭出来总是好的,省的憋在心里才难受。”
“是啊。”叶染望着外头逐渐从云层中冒出来的太阳,侧头说:“子衿让我别将她哭鼻子的事告知温夫人。”
“那我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温母手里捧着茶盏念道,“省得她脸皮太薄,若是不肯回家吃饭,那可就不好了。”
叶染浅笑不语,少女从来都不是调皮任性的人,怎么会不肯回家。
更何况少女还是个小贪吃鬼,吃饭大抵是不会忘记的。
还坐在轿中的温子衿,接连打起喷嚏,伸手握着帕巾擦了擦喃喃道:“难道是着凉了?”
这天明明是正暖和的季节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双更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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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并未直接如往常一般回衙门的温子衿,让仆人们带自己去东巷那民女住处。
温子衿停在那有些破旧的门外,一旁的仆人敲门出声:“温大人来访。”
“来了。”不久里间缓缓出来一人,那民女面色有些胆怯的打开一道小缝,待看清来人这才彻底打开门。
昨日夜里曾下了雨,现下雨虽然停了,不过屋檐仍旧滴落雨水,地面有些湿漉漉的,温子衿满是歉意将购置的一些补品药材亲手奉上道:“都是我、为官不严,方才让官差放下大错,还请姑娘接受薄礼。”
民女微愣的看着,眼眶微红的应:“多谢大人。”
不多时有一男子自这方而来,温子衿初见还觉得眼熟,可并未想起来。
一身书生衣袍的男子,手里提着药包走进这方,眼神躲闪不敢去看温子衿。
“阿朗,你来了。”见是民女熟人归来,温子衿不多打扰,便回衙门处理公事。
昨日派遣查访询问东巷事发地百姓情况的老捕头汇报:“大人,有一老翁说是曾看见身着官差服的男子,急匆匆从事发巷中跑了出来。”
温子衿连忙询问:“那可看清样貌?”
“老翁年岁太大,根本就没看不清。”老捕头很是可惜的叹了声,碎碎念叨,“不过那老翁说那人看起来并不像喝醉酒,因为途中似是掉落了官帽,还忙捡起来重新戴上,动作极快。”
“一个没有喝醉的官差。”温子衿望着在场的官兵,眉头微皱的问,“那老翁可曾说过那人往哪处走了?”
老捕头摇头应:“那老翁说当时黑乎乎,就没多在意。”
因为对于民女被人□□的愧疚,温子衿迫切想要抓捕真正的凶手。
“大人,您真觉得李俊没有做那混账事吗?”
温子衿点头应:“嗯。”
此事本不易拖的太长,靖洲城的百姓们都在等着一个公正的判断,越是不下判决,外头的流言蜚语便一日不会消停。
四月初时,听闻那民女有了身孕,整个靖洲城的百姓都劝人打掉孽种,就连民女兄长亦是如此。
可谁曾东巷的李秀才却愿娶民女为妻,孩子亦可视如己出,一时间那李秀才被百姓们连连称赞 温子衿听说此事时,多少也放下心来,至少那民女还有一个好归属。
李俊在狱中尽月余,仍旧不肯认罪,温子衿单独提审过一回,只问他是否还记得酒醉前的事。
酒楼里的事大多无异常,可偏偏李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酒楼的。
那酒楼的小二温子衿再派官兵去寻,那小二却说已经记不得了。
时间过的越久,证据就会越发模糊,温子衿将几分心思落在周公子那方,特意派自家的仆人盯着动静。
某日午后温子衿正在记录靖洲城赋税库存一事,外头的仆人匆匆进来汇报:“大人,那周公子的仆人这两月一直都在银庄取了不少的银子,陆陆续续的都给了一家书斋。”
“书斋?”温子衿第一时间想到周姑娘那家书斋。
仆人颔首应:“嗯,是最近新开的书斋。”
新开的书斋,看来不是周姑娘那家书斋了。
听闻那周公子不喜读书,最喜吃喝玩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资助一家书斋呢?
一日午后温子衿乔装打扮,打算去那家书斋瞧瞧,没想到那书斋的掌柜便是那李姓秀才。
那李秀才瞧着过于清瘦,右手一直放于身后,接物待人多是已左手。
兴许是个左撇子。
“大人,您来这做什么?”老捕头立于一旁,不解的询问。
温子衿假装随意的翻阅书籍,余光瞥见那民女,只不过两月不见,没成想已然变了大样。
原先粗布衣裳的民女现如今衣着打扮的很是精致,大抵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身形有些微肿,不过面色仍旧是极好的。
看来这李秀才确实是个好人,温子衿默默收回的视线,心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老捕头不解的拉回打探,低声道:“大人,难道你是想要孩子了?”
听说这位温大人,成亲也有两年多了,却一直都没有孩子,这年级确实该着急了。
温子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脸颊微红的摇头应:“没,没有的事。”
自己与叶姐姐哪能有孩子啊。
一旁的老捕头却觉得这温大人还是太过年轻了,不过既然都成了婚,很少有男子还会像姑娘家脸红的。
察觉老捕头打量的视线,温子衿忙收敛神情,转而准备离开这书斋。
“大人,您怎么来了?”民女心细的看见正要出去的温子衿。
温子衿只得停下来应:“今日有空,所以本官来看看。”
那一旁的李秀才目光躲闪不敢与温子衿直视,如此明显的避讳让温子衿更是好奇。
难道自己与这李秀才认识?
越看却是越发眼熟的紧,那李秀才慌张的朝别处招呼客人。
“你们忙吧。”
温子衿虽有些不解,不过仍旧离开书斋。
待回轿子温子衿却一直在想到底在哪里曾见过李秀才。
直至回了温府,温子衿用饭时,忽地想起来了。
那不是当初在青山突然袭击自己的书生吗?
可是当初的事情太过诡异,以至于温子衿都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那时的砚台明明砸到自己后脑,可是醒来时好像自己又没有受伤。
吃饭的时候走神,最时容易咬到自己,温子衿吃疼倒吸了口气。
叶染见一直不曾出声的少女,忽地皱眉捂着脸忙出声问:“怎么了?”
“没,没事。”温子衿微红着脸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安慰自己。
碍于温母在场,叶染不敢像两人独处事细问,只得待用完饭再谈。
四五月天气自然有些热了起来,夜里繁星点点,叶染牵着少女在花园散步消食。
少女似是有心事一般的不说话,叶染指腹微紧的握住掌心温软的手偏头问:“今日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温子衿犹豫的应话,可当与那探询的目光对视,又不得不重新改口说,“叶姐姐可还记得有一年子衿去青山采风游,结果摔下山的事?”
叶染点头应:“我自然是记得,那时温夫人找了你许久,当时我也很担心你。”
温子衿被这太过温柔的目光看的整个人都有些晕晕的,脸颊迅速红了起来,好在四周已然暗了下来,多少是看不清的。
“子衿其实那时是被一个少年给骗了去另一处地方,结果被打昏了过去。”温子衿本来还怀疑那时是自己的臆想,可今日撞见那李秀才便越发肯定,当时自己遇到的事一定是真的,否则他没必要如此害怕。
“我知道。”叶染抬手轻揽住少女,指腹轻柔的触及后脑,“这里还出了好多的血。”
温子衿怔怔的念道:“原来是叶姐姐救了子衿。”
叶染很是郑重的说:“你对人不设防,太容易让人陷害了。”
少女乖巧的点头应:“嗯,那时真的是好疼啊。”
而且温子衿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死在荒郊野岭,再也见不到娘亲和叶姐姐。
“以后不许随便信赖他人,知道吗?”
“嗯。”温子衿弯着眼眉笑了笑,指腹拽着叶姐姐冰凉的手应,“子衿只信叶姐姐和娘亲。”
叶染反握住少女的手趁势询问:“那你吃饭走神,就是因为在想这事?”
少女天真的点头说:“是啊,因为白日里遇见那少年,只不过一下没认出来。”
“那你想如何处置?”虽然叶染当时已经给了少年一个永远都忘不掉的教训。
温子衿摇头应:“我不想处置,他应该已经变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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