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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栩说，神情很复杂，“你摸我头发。”
以前陆璟老想摸唐栩头发，简单来说就是手欠，但他对唐栩那会儿还有点又敬又爱的情绪，所以唐栩不让，他只能乖乖的不碰，现在倒好，直接就上手。
“是啊。”陆璟笑得很愉快。
南村陆璟欺我老无力，唐栩心想。
陆璟放开唐栩，脱掉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接着脱鞋，脱完鞋他居然原地开始脱上衣，衣摆撩起露出一小截紧实的腰腹（只是换个衣服，审核解解轻点），唐栩触电一样转开眼，震惊道：“你干嘛？”
“洗澡啊，我这一身水。”陆璟看他这表情，开始笑，边笑边解牛仔裤拉链，“你这什么反应，馋我身子？”
“没有。”唐栩语气很坚定，留给陆璟一个后脑勺。
“没有就好。”陆璟笑得更开心了，“帮我弄点吃的吧，好饿，我还没吃饭。”
唐栩愣了下：“这么大雨，叫外卖不太好吧？”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你会弄吧？”陆璟说，“不会我教你，燃气灶上那个黑色的大按钮按下去然后往左拧……”
“行了行了我会弄。”唐栩按了按眉心打断他，“赶紧去吧。”
陆璟洗澡出来时，唐栩已经把饺子煮好，坐在饭桌边上看着手机等他。
听到声音唐栩抬头冲陆璟笑笑，宝石一样黑亮的眼睛让陆璟心神晃了晃。他赶紧重重咳了一声：“你瞧你，文静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有吗？”唐栩笑着，又垂下眼去看手机。
知道唐栩过去几年的经历后，陆璟越发看不了唐栩现在宁静到看破红尘的样子，因为他明知道唐栩以前并非如此，谁知道是磨了多久，才磨到这么波澜不惊。
正因为这样才更急不来，刚才唐栩的样子陆璟都不忍回忆，眼睛空得没焦距，脸上不见一点血色，他从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一个人这样。
好在来日方长。
陆璟吃好东西之后，唐栩自然地端起盘子就要去洗，陆璟赶紧拦住他：“哎，饭你都做了，碗肯定得我洗。”
唐栩看看他：“有这个说法吗？”
“人家不都是这样的，老婆做饭老公洗碗。”陆璟毫不犹豫地嘴上讨便宜。
唐栩：“？”
陆璟又改口：“不能什么事儿都让你一个人干不是，搞得我跟旧社会的地主大爷一样，怪豪横的。”
唐栩说：“你本来就是房东大爷啊。”
陆璟竟然无言以对，以前每次跟唐栩斗嘴，他都必须要假装发脾气才能反败为胜，但现在他舍不得这么来。
何况唐栩连这么点事都要跟他客气，又让陆璟觉得恼，不是都比刚才亲近些了吗。
最后陆璟只得半真半假地挥挥手：“行，你那么想洗碗就洗去吧，搞得像我上赶着做家务一样。”
唐栩端起盘子，却没拿那个碗，转身要走时，陆璟找他茬，点点桌面：“你洗碗不拿碗吗？”
唐栩回过头看着陆璟，眼里漾出几分笑意：“等你一起呢。”
陆璟脑子里莫名冒出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他赶紧站起身，装腔作势地干咳了两声，却没说出任何话来，急急忙忙拿起碗，跟在唐栩后头。
小厨房里挤两个大男人，其实位置是不太够，洗手台前更是站不下两个人，唐栩穿着挺厚实且好像有点偏大的毛衣，开水龙头时却小气的只肯把袖子往上挽一点点到掌根。
陆璟啧了一声：“袖子好歹挽到胳膊肘吧，这么洗碗衣服全湿了。”
唐栩说：“怕冷。”
“那拉倒，你站边上看着吧。”陆璟说着把唐栩拽到一边，自己拿过盘子开始刷。
唐栩看了一会儿问：“你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就是洗碗吗？”
陆璟看了他一眼：“那你要跟我做点别的吗？”
唐栩沉默了一下，把还坐在灶台上的锅递过来：“这个也刷了吧。”
陆璟：“……”
陆璟怨念满满地刷锅洗碗，唐栩在边上看，这时候陆璟听到外面自己手机响了声，对唐栩说：“帮我拿下手机。”
“好。”唐栩拿了手机进来，走到陆璟面前才按亮给他看，全程特别瓜田李下的连余光都不看陆璟手机一眼。
“潇哥的微信。”陆璟啧了一声，“话说你不用这么避嫌吧。”
唐栩笑笑没接这个茬：“要看内容吗？”
陆璟微信提示一直设置的是不显示消息内容，这还是唐栩教他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后来低级联赛确实出了图谋不轨的工作人员在比赛期间给选手手机摄屏的事儿，当时陆璟还夸唐栩高瞻远瞩。
“不看了。”陆璟说，“要有急事儿他会给我打电话的。”
“嗯。”唐栩应了声，把陆璟手机揣在自己口袋里，又补了一句，“这样来电话能第一时间接。”
陆璟真不喜欢唐栩这么客气，但他又奈何不了唐栩，毕竟他不能上去揪着唐栩领子说你再给老子客气一个试试。
沉默着刷完锅洗完碗，唐栩又问：“你不回去真的没事么？”
“没事。”陆璟说。
“可队规一直管得很严。”唐栩说。
“管得很严又不是管我。”陆璟说，“下这么大雨，你还非要赶我走吗？”
“我没那意思。”唐栩说，“你要确定没问题的话就休息吧，不早了。”
“好。”陆璟点了点头。
“我去铺床。”唐栩说着把陆璟手机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似乎想揣进陆璟兜里，但想了想，还是只放在陆璟身边的灶台上。
等唐栩走了，陆璟又洗了次手，然后打开手机。
潇哥刚才的微信陆璟其实挺在意，因为他是偷溜出来的，队规也不像他和唐栩说的那么随意，他确实心虚。
只是怕自己情绪影响到唐栩，才没第一时间看。
张潇这条微信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但是看到的瞬间陆璟就觉得，好在刚才他没在唐栩面前看。
-你在哪儿？
第20章 问个问题
陆璟感觉自己整个脸都僵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问他这个问题的是张潇不是老李。
他是真的有点怕老李。
陆璟：我在外面。雨太大，回不去了。
张潇：知道了，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今天老李也不在，他跟电视台的去喝酒了，估计这么大雨就在那附近找酒店睡了。
陆璟有点茫然，张潇怎么回这么多话的？
张潇：你明天早点回来。
张潇：玩的开心。
张潇：做好安全措施。
陆璟：“……”
——
那边陆璟跟张潇battle，这边唐栩正在反反复复铺床，被子已经摆了第八次，活像犯了重度强迫症。
因为唐栩一直在想，这是单人间，单人床，他要和陆璟睡一张床。
唐栩超紧张。
整理床铺之后，他都没法理解自己刚才是怎么能心安理得靠在陆璟怀里，明明应该陆璟一碰他就炸毛才对。
他一方面希望陆璟什么都别对他做，这样就可以保持理智不要离陆璟太近。另一方面却又隐隐期待着，也许能离陆璟再近一点。
唐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感觉脑袋在腾腾地冒蒸汽，冲到陆璟屋里的镜子前，想确定一下自己神情有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还好，脸色没有太红。
扣子怎么才寄到第三颗，锁骨都露出来了，不行，这样太轻浮。
唐栩从上到下严格地审视自己，最后感觉袜子的边没整理好，于是他蹲下身去，整理袜子。
陆璟的镜子是一面落地式大全身镜，唐栩蹲下身时，忽然瞥见，镜子和地面的缝隙里好像卡着一块破布。
任何东西放在那个地方都不会是有意为之，估计陆璟是不小心弄掉了又不知道，于是唐栩伸手，把那块布拿出来。
从阴暗的缝隙到光线底下，唐栩才看清，这块“破布”居然是一只发箍。
粉色的，绒布兔耳朵发箍。
唐栩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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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绒布兔耳朵发箍，显而易见，这是女孩子的东西。
为什么陆璟屋里会有女孩子的东西？
其实不需要问为什么，一个20出头的男孩子，各方面条件很好，和女孩子有来往很正常。从来没有任何实锤证明陆璟是弯的。
唐栩甚至觉得如果是为了陆璟好，他应该感到高兴。但他现在拿着这只发带，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因为之前唐栩一直觉得，忽略一切附加条件单纯来看两人之间关系的话，他和陆璟是有些暧昧的。
可如果陆璟房间里有女孩子的发带，这些所谓暧昧，突然就全部都不成立了。
那我在这里算什么？唐栩苦涩地想。
唐栩又乱七八糟的想，这屋里虽然有兔耳朵发带，但是没有其他女装，衣柜里也没有，至少那女孩不是常住在这儿的。
但就算不是常住在这儿，哪怕是一夜承欢，唐栩也难受得很。
怪不得老祖宗说谨慎吃瓜，谁会想到吃着吃着瓜就能砸自己脸上呢。
耳边听到陆璟的脚步声，唐栩没有任何跟陆璟发脾气的立场，也觉得如果陆璟有女朋友的话，自己再因为女朋友而伤心就太没尊严了。
所以唐栩只得爬到床上飞快钻进被子里，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这样就不用说太多话，这一夜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去。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陆璟推门进来，笑着说，“你好贤惠啊。”
要是之前陆璟说这些不清不楚的话，唐栩虽然表面嫌弃，内心却是有点高兴的。
但现在完全不同，他甚至在想，你是不是也跟别人说过这种话？
这时候身边一沉，陆璟已经爬上床来，嘴里念叨着：“我靠，好冷，这地暖和基地的根本没法比。”
唐栩看了陆璟一眼，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那就赶紧钻被子里去。”
接着他转开头，不想给陆璟看出他内心的波澜。
陆璟却忽然扯了扯他袖子：“你心情不好吗？”
.
唐栩一愣，是他反应太明显，还是陆璟对他情绪变化这么敏感？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当然都不会承认，又笑了笑说：“没有。”
陆璟沉默了下，问：“是因为想起之前的事吗？还是在怪我问你问得太着急？是后者的话我跟你道歉，以后不会再这么逼你了。”
“都不是。”唐栩说，“我没有不高兴，你想太多了。”
“可你现在这样，我很不放心。”陆璟说。
声线里隐隐带着丝委屈，让唐栩心里一软，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陆璟，那时陆璟哀求他质问他，但他到最后也没给一个回答。
现在他还能这么对陆璟么？还是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唐栩闭了闭眼，心想算了，别管陆璟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亦或是他根本觉得唐栩和他的关系没到和他感情生活有冲突那一步，他都宁可自己丢人，也不想再为了自己那点“自尊”折腾陆璟。
“我刚才在你镜子后面看见条兔耳朵发带。”唐栩说，“是你……女朋友用的吗？”
“兔耳朵发带？”陆璟以一种问号浓度百分百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我？”
.
唐栩被这种反应搞得一愣，他转头看陆璟，如果问号有实体的话陆璟整个人现在都已经被问号包裹住了。
唐栩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提出这个问题已经把他勇气条打空了，他咬着嘴唇没接话。
陆璟也没说话，兀自陷入自己屋里有兔耳朵的迷茫中。
就在唐栩心里猜测陆璟是玩太开了想不起来还是在演还是真的心大到忘了时，陆璟突然一拍大腿：“卧槽！想起来了！是我去年夺冠之后的女装flag！”
唐栩：……？
唐栩：卧槽。
他瞬间也想起来了。
去年S赛出发前，陆璟立志夺冠就女装，还要扮兔女郎。最后夺冠了，当然也就兔女郎了，当时唐栩还看了那场直播，仔细回想一下，兔耳朵好像确实是一毛一样。
陆璟噌的凑到唐栩面前：“你刚才问什么？我女朋友？”
唐栩：“……”
唐栩心说我靠，丢大人了。
一瞬间唐栩再也不好意思跟陆璟说话，这算什么，无名无分乱吃飞醋？还被原主发现了？
唐栩没脸见人，光速转过身说了一句“我没事了”就钻进被子里，只留给陆璟一个后背。
因为他确定要是再看见陆璟的脸，他能尴尬到直接打个洞钻到一楼去。
好在一片寂静中，陆璟没笑他，也没说话。
于是唐栩也没说话，但心里已经鸭子开会，叽里呱啦：陆璟要是生气了怎么办，陆璟要是被吓到了怎么办，陆璟要是觉得我把你当兄弟可你居然想睡我怎么办……
就在这时，陆璟轻轻戳了下唐栩后背，唐栩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他一巴掌按住心里的群鸭荟萃，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还是不敢回头。
“问你一个小问题可以吗？”陆璟说。
“你说。”唐栩说。
“咱俩分开的这三年里，你谈过恋爱吗？”陆璟问。
……
唐栩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不想那么多，如实回答：“没有。”
“为什么？”陆璟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唐栩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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