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柏,你有什么从骨子里害怕的东西吗?”江耀忽然想知道这个答案。
“有,很多。我害怕你不爱我。我害怕你不仅不爱我,还爱上了别人。我害怕我不管多努力,都没办法走到你的内心深处。”这是他目前为止恐慌的东西。
“很深情的告白,可你不觉得你把我放在过于重要的位置,早早迷失了自己,这似乎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其实葛欣怡有些观点说的没错,过度把感情放在某件物体上,从来都是有弊无害。它只会让人舍弃自我,变得不堪一击。
这种人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谁让他自己主动将自己的人生交到另一个人手上,丧失所有主导权。
“江耀,你知道吗?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是黑色的,沉闷而阴暗。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被迫读心带给我负面影响。可是你出现了,在我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在我几乎完全接受我的人生就这样一成不变的时候,你带着万丈光芒,出现在我快要放弃的人生中。”
这些话是裴玉柏第一次倾诉给江耀,可以说把真实的自己彻底刨开,让江耀看得明白看得清楚。
“一个人在黑暗中活得太久,但凡遇见一点微弱的光芒,总想把它当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你对我来说不是微弱的光,而是一轮太阳,因为太过耀眼,所以想要并尽全力地抓在手里,留在身边,拯救我被迫接受的一切。”
“这一开始无关爱情,单纯只是病入膏肓的人,见到唯一一颗可以救命的药,想要一口吞下去续命的欲.望。”
“可药吃多了总会上瘾,一颗名为江耀的药,成功让我上瘾。如果让我在艰难戒瘾后的解脱,和疯狂沉迷后加深瘾性之间做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你救了我的同时,也下了毒,而这个毒依旧需要来你来解。这是一个死循环,等我察觉时,已经逃不出去了。”
沉默过后,江耀开口:“你的这番告白,让我想起一句网络上流传的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其实关于这句话,江耀个人是不太喜欢的。至少不喜欢用于他和裴玉柏之间的关系,
“因为对一个人专情,就被打上这种标签?”
裴玉柏虽然不参与社交网络,但是因为自己那台热爱八卦,喜欢偷偷上网的手机,他被迫知道了很多当下流行的东西。
他不喜欢这些网络社交下多人交流的产物是有原因的。很多话明明本身带着侮辱性和恶意攻击的含义,却在口口相传之下,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娱乐产物。这是原因之一。
舔狗这个词就让裴玉柏极度的不舒适。
他不知道一开始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但据他现在所了解的,这个词混已经因为过度滥用,演变成因为单方面喜欢他人,就会被一群人用来嘲弄的词汇。
因为成为爱情里较为主动的一方,就被某些人恶意的说成跪舔,他不能理解。
可能是他思想过于落后,理解不了这些东西下的娱乐性,所以他从来不去碰这些东西,也不会接触这类人。
各有各的原则和乐趣,互不干扰显然是最好的做法。
“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舔狗?”如果真是这样,裴玉柏得重新看待他的小混蛋。
别人怎么想的,裴玉柏可以毫不在意,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个当事人的真实内心。如果江耀对他的追求表现出厌恶和排斥,而他还死皮赖脸的缠过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感动了自己而恶心了别人。可是他和江耀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些情况。
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谁都不是最无辜的那个。
“不,你是傻子。一个一条路走到黑的偏执傻子。”这才是裴玉柏在江耀心里的形象。
“算你识相。”裴玉柏再次翘唇。傻子这词,从小混蛋无奈的口气里听起来可爱多了。
夜还很长,又一道雷炸开,江耀难得处于平静中,他靠着背后的墙,说:“裴玉柏,给我讲个故事。随便什么都行。”
江耀只是想听着裴玉柏的声音渡过这难捱的时刻。
这个要求来的很忽然,裴玉柏一愣。讲故事什么的,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掌握这项技能。
“等我想想。”
磕磕绊绊下,裴玉柏把有印象的故事弄成了一个大杂烩,所有的人物窜来窜去,没头没尾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个什么鬼。
隐约中,江耀好像听到了脑中有另一道声音,那人在偷笑,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想仔细听,又没了。
讲到嘴巴干,裴玉柏把能说的都说了个遍,实在编不下去。而江耀那边迟迟没传来声音。
是不是无聊到睡着了?心里有点郁闷,但说明还是有点作用,至少能让小混蛋平静下来。
“裴玉柏。”
在裴玉柏准备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让江耀好好休息时,对面总算出声。
“嗯?”裴玉柏轻声应他。
“天亮了。”
果然,裴玉柏往敞开的门,朝外看天空果然比之前明亮了不少。因为还下着雨,比平时暗很多,但总归还是亮了。
“你该睡觉了裴玉柏。”
“彼此彼此。”
“安。”
“安。”
第27章 喜欢
裴龙悦大半夜被狂敲门吵醒,本以为是她家那个二傻子弟弟闲着没事找抽,正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当看到来人是她得恭恭敬敬叫声裴三叔的裴玉柏,硬是把到嘴边骂人的话咽回去。
当得知裴玉柏需要借用她的能力,和一个叫江耀的男生进行脑内联系时,她嗅到了八卦的香气。特别是对方冒着大雨前来,浑身湿漉漉的特别狼狈,脸上急切毫不掩盖,一看就知道这里面包含她超出想象的八卦。
裴龙悦原本还带着几丝困意,等她听到裴玉柏和那个叫江耀的男生之间的对话,瞬间精神百倍。困个屁!她要听最劲爆的八卦。
裴龙悦的能力听起来很赞,这也就只对她来说很棒。很少有人愿意将她当做联系的媒介。
因为你利用她,在同别人进行脑内交流的时候,全都要进过她这个中转站,这就意味着不管你说什么话,她都可以听得明明白白,甚至还能中途打岔,跟你们聊起天。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和别人的对话说给第三人听,特别还是一些私密话题。所以裴龙悦算是归为“残次品”那一类的能力者。
如果今天这人不是裴龙悦的三叔,她能立马在脑子里和这两人疯狂唠嗑,顺带吐槽他们之间的对话。
裴玉柏的八卦裴龙悦一直不敢主动去挖,谁让人家位高权重,完全不敢惹。可是今天是他主动送上门的,这可就不能怪她了。
他们之间交流的那些话,全程下来简直不能太劲爆。
对面那句“你的男人”冒出来,裴龙悦差一点要像老母鸡似的激动地尖叫。迫于她裴三叔与生俱来的不可侵犯的威严,她拼了老命含泪让自己好好当个安静的吃瓜群众。
当裴玉柏深情告白的时候,裴龙悦疯狂掐大腿,几乎快绷不住哭出来。
我的老天,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爱情?他们到底怎么认识,怎么开始的?对话感觉像是相处了好些年。涌动的气氛有种致郁且治愈的感觉。
她好想疯狂追根究底下去,可事实上什么也做不了,感觉好气哦。
还有,她家裴三叔在谈恋爱里这么软的嘛,居然还会脸红。三叔男人,貌似还是弱势方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裴家不得热闹一阵子。
交流中断,裴龙悦烫手般地松开裴玉柏的手。如果不是能力需要肢体接触,她是万万不敢碰的。
“咳咳咳,那什么。三叔,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的这个江耀,是不是和我家小宁嘴巴里时常念叨的朋友小耀耀,是同一个人?”
裴龙悦也是在后半段,忽然想起自家二傻子弟弟有个朋友似乎也叫江耀,他们两还是同一所高中乃至大学的朋友。
傻子弟弟之前还和她说过三叔在农大开了一家花店,他还经常跟着他家小耀耀一起去帮忙。
这么说来三叔是在那个时候和江耀搞上的?
也不对啊,根据三叔聊天内容所知,他是28岁生日那天遇见江耀。这就说明这两人在此之前就认识认识。
那不就是说明三叔卸下所有的内部职务,去做个默默无名的花店老板,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个江耀。这也太疯狂了!算起来的话,这两人认识还不到一年,怎么就能发展成这种爱了十几年的感觉?
八卦促使裴龙悦的脑子高速运转,同时她还眼巴巴的希望能得到裴玉柏回应,证实一下她这个基本就是事实的猜测。
“今日之事不许同旁人说道。”裴玉柏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裴龙悦的话。他暂时还不愿意把江耀弄到裴家的视野中。
能力者和普通人结合,虽没有明令禁止条文,但很少人会去打破这条默认的规矩。前世就因为他忽然宣布要和作为普通人的江耀定下婚契,家族那几个长老顿时不干了,这要是旁人就罢了,裴玉柏作为家主怎可起着不好的带头作用?非要让他取消这场婚事。若不是已经妥协的老爷子出面,他和江耀绝对不可能再短时间内成婚。
这条不成文的规定,裴龙悦作为裴家人自然明白。她对裴玉柏比出OK的手势,在嘴唇虚虚地划拉一遍,表示坚决守口如瓶。就算她三叔不说,她也不敢把这种大事到处宣扬。
才怪!
“三叔您慢走,三叔记得换衣服啊,湿漉漉的穿了几个小时,您身子骨弱,会生病的!”
等到裴玉柏出了屋,踏入院落,裴龙悦刻意放大的嗓门足以让其他屋内的小辈听个明白。
对上裴玉柏那足以杀死人的眼神,裴龙悦很无辜地眨眼,表示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单纯的小辈关心长辈,这很正常啊。
看懂了裴龙悦眼神里代表的含义,裴玉柏冷眼以待。中途对上几个“我无意路过”的小辈,他抿唇,冷着一张脸离去。
宽大袖子下的手始终握紧,脑子里的小人疯狂地叫喊“完了完了,老脸全丢光了”。
一个早上不到,几乎整个裴家全知道裴三爷大半夜不睡觉,冒雨砸小辈的房门,还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天亮才出来,衣服还处于半湿状态。
当然,没有一个人会联想裴玉柏和裴龙悦是不是在做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情。那种事情天塌了都不可能发生的,好嘛?
再说了,谁会把需要偷摸干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而且一向不近女色的裴三爷,看上谁也不可能看到裴龙悦那个八卦小妮子啊。还不如之前流传裴三爷和席家席晋有一腿来得有真实性。
这里面绝对有其他秘密。
裴龙悦是裴家出了名的“包打听”,由上到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裴龙悦早上那一吼,明显是刻意的,她手里一定把握着裴玉柏的小秘密。加上想象力丰富的裴家人,已经将这件事和裴龙悦的能力联系在一起。更加确信裴龙悦知道什么惊天大八卦。
一整天下来,裴龙悦身边围着一堆和她一样的八卦爱好者,都想从她这里挖出点什么。哪知道一向守不住嘴的裴龙悦反常地闭紧嘴巴,一副“我就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就不爱跟你们说”的欠抽模样。
作为老弟的裴傲宁,磨磨蹭蹭来到他家亲爱老姐面前,打算用亲情的力量获取第一手情报。
哪知道什么话都还没说,他家老姐立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劈头盖脸一顿批。“你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呢?这都看不出一点门道?还亏得你有近水楼台的优势。”
裴傲宁别提多委屈。
总感觉老姐虽骂了他,但似乎透露了什么讯息。可是他怎么还是搞不懂里面的事情呢?
多亏裴龙悦的乌鸦嘴,裴玉柏当天晚上果真生病了。
关于裴家老宅子里发生的事情,江耀一无所知。
补好觉,他行李都没收拾,叫来一辆车朝着家去,就是城中心的那套房子。他打算在裴玉柏回来之前住在哪在,至于上课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比起学校宿舍,他的那间屋子自然是最为舒坦的。除了内部墙面,对外的那边全是落地飘窗,他屋子里的摆设不多,隔档不同空间的墙面都没有,整个屋子大而空旷。白天宽敞明亮,夜晚也不至于因为关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地点是繁华区,他住的楼层又高,就算晚上不刻意留灯,睡在落地窗那里,整个晚上都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场景。
这就是江耀为什么买下这层楼的原因。
房子大也是有坏处的,至少打扫起来挺麻烦。江耀很久没回来住,虽不至于满屋灰尘,但总归需要打扫清理。他没打算找个钟点工给他清扫,他准备自己弄。来的路上,他已经买好清洁工具,进屋立马撸起袖子,各种清理。
这是江耀有生以来,头一回自愿将自己搞得这么累。
他的想法很简单,把自己搞累到没办法去思考一些有的没的,就算成功。
谁让今天依旧是个阴沉沉的雨夜。
等他收拾好,天早已完全暗下来。雨下到现在还没有停,洗完澡的江耀直直倒在落地窗摆着的豆袋沙发上,视线落于窗户外。因为窗户雨滴影响,外面密密麻麻的灯光产生一种朦胧感。
江耀拆开一根棒棒糖塞嘴里。
今天是裴玉柏去参加裴家祭典的第四天,江耀忽然有点想他。
对于半夜那通神奇的通话,再次在江耀心里刻上了一道抹不掉的印记。
就像裴玉柏所说的,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面对一道忽如其来的微光,总想并尽全力抓住。他不得不承认,在他陷入无助挣扎的时候,裴玉柏的从天而降,等同于那道忽如其来的光。
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容易被趁虚而入。裴玉柏又一次无意中把握住好时机,攻陷他的防线。
江耀伴着细雨,静下来心,细细回想重生前和裴玉柏相处的那十年,越想越发现裴玉柏这个人总是在不自知的利用小心机,获取他的关注。
江耀意识到这点,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笑出声。
“裴玉柏,你怎么能这么狡猾呢?”
无意识的狡猾也太狡猾了。
然而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裴玉柏。
没错,他现在对裴玉柏大约是喜欢的。
在裴玉柏说出“我希望你至少愿意将你脆弱的一面呈现给我”时,江耀的心漏了一个节拍,紧接着比平时快了不少
怦然心动,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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