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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根本看不出丝毫类似“真实”或“现实”的模样，只有扭曲的画面和头部的疼痛。
好像有人在他面前蹲下。
于是，等后遗症缓缓褪去，意识接入恢复正常时，维克托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澈蓝色的眼睛。
蓝眼睛是一个……很符合新手指引NPC的人。
这句话并不是在说他有多么的死板机械或者嘲讽游戏居然这么生硬地插/入指引NPC，而是指，蓝眼睛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叫史蒂夫·罗杰斯。
是的，维克托对他的形容总是不够贴切，一开始见面，能想到的词大概只有“温柔”和“可靠”，相处没多久，就可以深刻了解史蒂夫的内核，那不是可以只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的。
但是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也没什么，因为大部分的人对史蒂夫的印象都是如此。
第一次见面其实不太美妙。
史蒂夫把他拉起来，然后第一反应是递给他一把木仓。
木仓是随便在地上拣的，它原来的主人还温凉着。
维克托：……
啊，一上来就让新手直接在战场上干架，真是体贴的快速代入方式呢。
而且史蒂夫真的很奇怪，居然有人在战场这种其实完全脱离了正义和邪恶之分的血腥场合，仍旧那么地充满光明。
维克托握紧了手里黑色的枪，战场上的硝烟和血的味道很难闻，但是却能激起人心底的某样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成年培训里匆匆一过的枪械启蒙上膛。
好像有什么
然后在加入战斗后的三秒内倒地。
系统弹出提示。
【叮！玩家技能枪械已发到……】
【……噢，玩家已死亡。】
维克托：……
系统配合着沉默几秒，体贴了玩家三秒战死的羞/耻心理，然后才问：【请问玩家是即刻退出游戏，还是原地复活？】
通关和自己几乎完美匹配度的世界后，玩家会获得特殊奖励。
所以维克托选择原地复活。
出乎意料，又符合情理的是，他没有从之前睁开眼睛的那个时间点醒来，而是又从刚刚被子/弹打中胸口的时间点醒来。
战场有点乱，大家都把注意力放给了敌方和己方的英雄，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一点。
维克托微妙地摸了摸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然后立刻把系统页面拉出来，调低痛感。
【抱歉，游戏匹配率过高，痛感调节暂处100%，在隐藏主线任务完成前，您无权调整~】
好吧。
之前倒地倒的太迅速，连枪里的子弹都没有射出多少，有了一次经验后，维克托也熟练了许多，他持枪反击，再次加入对战。
一分钟后。
【请问玩家是即刻退出游戏，还是原地复活？】
……
半个小时后。
【请问玩家是即刻退出游戏，还是原地复活？】
……
三个小时后。
【请问玩家是即刻退出游戏，还是原地复活？】
……
三天后
【请问玩家是即刻退出游戏，还是原地复活？】
这究竟是什么战争，竟然持续如此之久？
正常的战斗，按道理难道不是先轰过去量子武器，然后三分钟打扫战场吗？？？
哦忘记了这里没有战争必要保护协约也没有量子武器这种武力装备。
但是对面的也是人类，又不是什么星际入侵者也不是什么细胞寄生怪，至于这么真情实感的打一场持续十几天的仗吗？？？
维克托不是很理解。
特别是，国家方面的人出面联系他然后不知道经过什么会议把他拎给美国队长做临时队友后。
——美国队长就是史蒂夫·罗杰斯。
和史蒂夫比起来，维克托那种死而复生的能力都没那么奇怪了。
他真的，不像是一个战场上的士兵，不像是在战斗，而像是专注地在阳光下画画或者做其他自己专注的事。
这是一个不适合杀人的人，那么便只能是为了什么而战了。
那是为了什么而战呢？
他们的敌人也是如此的奇怪，明明遇到美国队长这种对手的时候，毫无抵抗之力，但却还是有人抵抗，那种姿态，像是至死不悔。
在靠在被血色覆盖的战壕上休息时，维克托问过史蒂夫，问他是为谁而战。
史蒂夫当时有些惊讶，下意识反问，“那维克呢？”
维克托怔了一下，“什么？”
他得到史蒂夫重复了一遍的问句。
“你是为谁而战？”
“你虽然会……嗯，死而复活，但是，每次复活的时候，致命伤都是加快速度愈合的。”
“可能你没有发现，但是那种痛苦很明显。”
明显到就连共同作战的其他士兵都会恐惧这种无数次的死而复生的痛苦，情不自禁地敬佩对方。
＊
二十一世纪，复仇者大厦。
娜塔莎出神地抿了一口酒，然后看着史蒂夫也从回忆里回神，“那他说了什么？”
对于史蒂夫的这位友人，她十分好奇。
不对，也不是好奇。
如果只是好奇，娜塔莎完全可以去美国队长纪念馆看看，可以深入了解一下史蒂夫那位朋友的过去和结果，顺便还可以了解一下其他所有可以在纪念馆留下痕迹的人。
听之前史蒂夫的所有描述，不需要去纪念馆看过去和观念总结之类的，就可以看出来这位友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包括他对战争的看法或者是对……效命之人的看法。
因为过去，娜塔莎对这方面有些很深的理解，可某些东西，是人无论如何清洗刮骨，都会留下的。
特别是像她这种过去背负错误的人。
娜塔莎别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露出正在思考的神色。
而且，她对史蒂夫总是能交到这样性格的人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对方无论是对美国队长、还是对史蒂夫·罗杰斯的影响，似乎都不小。
好吧，又是英雄间的宿命感，这个她懂。
史蒂夫重复了维克托对此的回答！：“因为有些东西，是比死亡还要重要的，为了它们，无数人都甘愿为此奉献出生命。”
＊
二十世纪初，某战场。
说这话的时候，维克托带了一点和以往不同的表情，又莫名有些咬牙切齿。
比如成就，比如隐藏主线任务，比如特殊奖励。
在几乎每一位玩家看来，为了这些，死几千次也只是前往荣耀路上的磨刀石。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大概符合这个世界的话，“比如之前我们救下的那个孩子？还有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又或者是国家荣誉个人幸福之类的东西？”
这种话，大概只有玩家才可以理解吧？
除了“玩家”之外，对这句话最理解的人就在身边，唔，果然，史蒂夫的气质，非常适合引诱别人对他倾诉心声呢。
这场对话的终结，是再次偶遇敌人的信号不妙地响起，维克托快速瞥了一眼敌方的大致情况，装卸枪具，“啊，刚刚是开玩笑的，我只是为自己而战，大概和你完全不同。”
像史蒂夫这样的人，其实完全不需要问他为何而战，因为他是超级英雄嘛。
战斗来的非常迅速，调整的时间不到一分钟，又结束的非常迅速，把敌方全歼只用了几个小时。
维克托用了点力，把自己脱臼的胳膊摁回去，“这些家伙不是知道关于我无限复活的情报吗？为什么还是总针对我？”
“果然，下次应该选个可以远程血厚的职业。”
他站起来，随意地拉了一下被子弹射出洞的军装，确认伤口痊愈后，才在己方阵营里随便晃了几圈，指出几个在系统地图里还有生命值的战友。
“清扫”完战场后，维克托边调整系统页面看时间，边掩饰性地看天空，“对了，上次睡觉是几天前来着？”
史蒂夫扔给他一包干粮，“两天前，详细情报还没到，你可以睡一会儿。”
等详细情报通知到了，他们又得紧急去另一处大战场或者敌方指挥官所在的地方战斗了。
而维克托只有一种死而复生的能力，其他的身体素质和条件反射都和普通人差不多，再熬下去只会战斗力下降。
和醒着时忍受致命伤痛苦不停死亡复活的维克托一样，他睡着的时候也非常让战友，嗯，奇怪？
因为只要他在战场休息间睡去，除了史蒂夫，其他人都叫不醒他。
用他们的话来说，维克托简直就像陷入沉睡等待王子真命之吻唤醒的……
“……睡美人？”
史蒂夫一顿，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系统立刻发放战场支线任务，暂时还没办法屏蔽脑内声音的维克托睁开眼，“嗯？”
他一遍揉耳朵一遍看了一眼新标记出来的敌人坐标，“我听见了。”
这种童话故事，在最近几天偶尔被迫去哄孩子的维克托也看了一些。
“说起公主，明明是你更符合一些吧？金发蓝眼，就像小美人鱼……算了，小美人鱼不会使盾暴力破墙。”
然后此次战争，剩下共同作战的那几天，维克托的重点就一直放在史蒂夫如果是公主的话，应该是哪一种。
反正不会是被公主衔在唇间的红玫瑰。
第六十七章 无责任番外：假如初见.下
战场节奏迅速而又繁忙，维克托和史蒂夫的任务不是总能分在一起的，有时候他们会执行单独潜伏任务，或者多人狙击任务。
对维克托来说，最痛苦的就是长时间双方主力对战任务了。
这不仅意味着他之后的时间需要吃硝烟饱腹，还意味着要做好应付惊恐的敌人在打美国队长期间朝他精准射击过来的子弹。
好吧，在一片混乱中打比较亮眼的目标，合情合理。
持续十几天的大型对战结束后，维克托只睡了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的一觉，就被带去军方了。
无论这场游戏的背景有多么的让人无法忍受，还是有一点好的，战时特殊对待。
如果是和平时期，根本不会有美国队长这样的超级士兵出现，对维克托这样的存在也会非常忌惮，最好的结局也只会是在研究所度日。
但现在是战时，维克托又在这场大战中打响了声望，幸存下来的士兵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他的一些事，不少人亲眼目睹过他的复活，包括美国队长。
所以维克托只是被抽了一些血和其他东西用于实验，就被默认了继续上战场做任务。
隐藏主线任务的完成度随着他和史蒂夫的战斗增加，轻而易举的就达到90%以上了。
按维克托的实验和推测，这个隐藏任务应该是指他造成的影响力，当然，新手任务总是简单的，这个任务应该不会夸张到让他成为领袖带领全民作战的地步。
——这也意味着，他即将退出游戏。
而且很快。
＊
【叮！恭喜玩家，隐藏主线任务已完成。】
【请玩家选择是否立刻退出游戏？】
此时，维克托正躺在训练馆的地上，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动都不想动一下。
在接连的任务中，偶尔会有休息的那几天，这个时候，维克托就会和在这个游戏认识的朋友——史蒂夫和巴基——一起对战训练。
通常是二打一，他和巴基一起对战史蒂夫，并且最后还会一起躺在地上，被史蒂夫拉起来。
听到这条系统提示，维克托顿了一下，他的呼吸停顿了那么几秒，还没有思考完毕，一只手就伸到他上方。
是史蒂夫。
维克托把手递过去，然后放任自己被拉起来。
他下意识对上史蒂夫的眼睛。
史蒂夫顿了顿，“维克？”
维克托回神，“嗯？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哪有你这么打骑士们的公主，恶龙都会被吓跑的。”
躺在地上看过来的巴基笑了起来。
【已选择延迟退出游戏。】
【由于隐藏主线任务已完成，‘复活'福利正式取消，玩家下次死亡，即为正式退出游戏。】
维克托笑着和史蒂夫一人伸出一只手，把还在笑的巴基拉起来，他道：“果然，朋友之间开玩笑有利于促进感情友好，感觉和你们的联系更紧密了。”
史蒂夫无奈微笑，“那下次或许可以试着你来当公主？”
“还是算了，如果我是公主，布鲁克林一枝花会伤心的。”维克托朝巴基眨了一下眼。
巴基让他失望了，“抱歉，我觉得有两位公主更好。”
维克托：……
他亲切地和巴基揽在一起，“我觉得两位公主你抱不过来，一位公主刚刚好。”
好吧，在他们再次训练起来之前，上面发布的任务及时到达。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如果可以出色完成，说不定可以对这场全世界范围的大战产生某种化学作用。
他们的大体任务相同，但个人任务不一样。
鉴于维克托的死而复生能力，他被派去执行一项目前需要保密的任务。
维克托盯着他的个人任务看了许久，才慢吞吞地收了起来，“那我们开始分头行动吧？”
其实有点不爽，就算留下来，也和立刻退出游戏没差多少吧。
＊
二十一世纪。
娜塔莎顿了顿，提到这些关键词，她的记忆被相应激发，回想起来大概是哪场战斗。
史蒂夫继续道：“当时，我们的任务都是对彼此保密的，每个人都有个人秘密任务……”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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