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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楼朔啊?不用把他往心里去,他就是一个中央空调。每次来许嘉致这边做客,都送许嘉致玫瑰花,可把钢铁直男吓得不轻。”
白栖迟想起云枝要赔给沈锦旬领带,无语道:“他的浪漫细胞要是和沈锦旬的平均一下,那他们两个就都是正常人了。”
云枝心事重重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总觉得楼朔在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有只吸血鬼,我是说如果。”他提出假设,“他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不怕阳光,也不需要吸血。”
白栖迟疑惑:“那不就是人类么?”
云枝苦恼地继续说:“但是有着吸血鬼一样的治愈能力,也残留着一点点天性。”
“操!”白栖迟蹦出了脏话。
就在云枝暗落落忐忑的时候,紧接着传来一句:“哪他妈有那么好的事?”
云枝:“……”
“你不会觉得他是怪物吗?”他问。
白栖迟反问:“他难道不就是怪物吗?”
刚雀跃了一些的心情猛地掉入谷底,他道:“这个字眼有一点点伤人。”
“唔,我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毕竟这个实在太超出常理了。稍微认真地想想,我有些起鸡皮疙瘩。”
白栖迟去他的租房里坐了一会,看着光秃秃的楼梯,和毫无美感的装饰台面,以及朴实无华的家居设备,简直想让云枝住回来。
他问:“是奖金给你开少了吗?”
事实上,奖金开的很高,已经远远超过了云枝应得的数额。
云枝看白栖迟这么照顾怪物,心里有种诡异感。
他正想回复些什么,却听白栖迟道:“去问你男朋友要啊?不要和他客气,毕竟他的钱实在太多了!”
云枝发蒙:“我哪来的男朋友?”
白栖迟看他呆滞,感觉事情的发展方向不太多,跟着愣住:“我还想问你来着,但怕你比较含蓄,一直憋着没打听你和沈锦旬怎么在一起的……”
“啊?”云枝这下真的糊涂了。
要不是今天滴酒未沾,他会怀疑自己又被茅台灌得神志不清了,否则怎么会出现那么离谱的幻听?
他喃喃:“你说的老板娘,是指我么?”
“我们的嫌疑人二号,不然呢!”白栖迟忐忑,“周五晚上你不是和我们老板睡了吗?”
云枝道:“我和他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不是,连聊天都没聊啊!”
被白栖迟讲了一遍来龙去脉,云枝消化了半天才接受事实。
继而联系到楼朔几个反常的问题,他窘迫到想要跳楼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个人心叵测世界。
瞧沈锦旬人模狗样的,被传出来有个老板娘后,让部门里很多小姑娘心碎一地,其实满肚子坏水!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欲哭无泪。
白栖迟看他像是冤得可以六月飞雪,把水杯往前一推:“有话慢慢说。”
云枝没把撒酒疯时的诸多恶劣行径讲出来,主要自己爱面子,其次怕知情者白栖迟被沈锦旬杀鬼灭口。
模糊掉这些信息以后,两三句就潦草说完。
白栖迟依旧被震住:“沈锦旬看着不爱说话,挺会玩文字游戏的啊?”
云枝道:“他哪里不爱说话了?”
“他的秘书特意记录过,话最少的那天只说了三十二个字,平均每天不超过二十句话。”
云枝心说,那你是不知道他在我这里有多烦人!
自己怒意未消,火气冲冲地查了下导航,想要从这个月租金三千多的拆迁小区,提刀霍霍跑到那每平米十五万的富豪宅邸。
破手机卡了又卡,跳出来了导航结果。
打车:127元起。
地铁:1小时30分钟。
步行:5小时20分钟。
这时候没有地铁了,要是想要省钱,只能走个520过去。
真是穷人的悲哀啊。
云枝死死捏着手机,趴在桌上哭丧着脸。
等送走了白栖迟,他打电话给沈锦旬,铃声响了三秒之后,被飞快地接通。
“干嘛说我和你动静大?”他开门见山。
沈锦旬知道他是来算账了,沉稳回答:“你如果继续撒酒疯,不会吵到别人吗?”
云枝想想也是,沈锦旬用了模糊的话术来应付楼朔,实质上没有说谎,只是说了一半的真话。
并且把一只活了有三百多岁的吸血鬼蒙得团团转。
他磕磕绊绊:“你就是讨厌。”
说完他觉得指责的力度不够强,他把话改得有针对性了一点:“你就是讨厌楼朔。”
“你喜欢他吗?”沈锦旬道。
云枝嘀咕:“不喜欢他,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管我喜不喜欢?”沈锦旬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枝被噎住,竟是无言以对。
“没有收到他的花,你很失落?所以和我发脾气?”
他道:“这是两码事,你故意说了些让人产生误会的话,搞得白栖迟都把我备注成了老板娘!”
沈锦旬笑了起来:“司机可能早把你备注成小老板娘了。”
云枝:“…………”
“再说了,就一句我和你可能动静大,姓楼的就误会我和你上床了。那是他黄色废料太多,脑子里有着些什么,就联想到了什么。”
沈锦旬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点,却说得无辜:“要是他多看点武打片,说不定就会猜我们是打架互殴,砸酒瓶摔椅子。对了,你被绑起来的时候,不就是一副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样子?”
云枝:“……”
正在纠结着要怎么斗嘴,忽地听到楼上传来滑板摩擦地板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大呼小叫。
“你那里在半夜违规施工?”沈锦旬问。
云枝哭笑不得:“没有,楼上在做运动。”
接着父母骂小孩,小孩怼父母,然后父母又互相埋怨的循环,吵得云枝头疼。
被扰乱了思绪,他泄气般匆匆挂了电话。
接下来两周他们都没有碰面,部门里流传的所谓的老板娘,也随着大秀的日子越来越近,被大家抛到脑后。
设计师们忙着画稿忙着核验,这些做完了又要打磨珠宝,进行精细的调对。
云枝去茶水间倒水时,偶尔看着碧螺春走神,或者在走廊上望着门口人来人往。
“来这里透气?”有人问。
云枝点点头:“是啊。”
赶回去也是当个安静的花瓶,他不太想无所事事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其他人累得唉声叹气,这种清闲让他如坐针毡。
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不喜欢,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闷。
待了有十分钟,于域也跑了出来,因为拿到了楼朔的签名,所以他对云枝的好感度暴增。
他看到了云枝,就主动搭话:“我和我同学说你帮忙要到了签名,报了名字以后,他认识你欸!”
云枝一头雾水:“你同学是谁?”
“没你厉害。”于域谦虚道,“他当时和你一起参加油画来着,你是第一名,但他没晋级。”
他絮絮叨叨的:“以前没好好学,到了高三联考那阵,他集训了很久,这才过了美院的线。”
云枝说:“唔……”
“原先没看出来你那么厉害,我不该要你帮忙整理文件的,喊你画图最划算。”
云枝道:“我不能帮忙画。”
不像助理岗位水分大,Tiro对设计师的要求比较严格,证书和奖项是门槛,每过一段时间还会进行业务水平考试。
要是没合格,不允许接触核心业务,只能帮忙打下手。
带着颈椎按摩器的前辈散步过来,看于域在走廊上叽叽喳喳,道:“有这力气,不如多去练练你的线条,速度慢得好像十月怀胎。”
她是笑着说的,表情有些欣慰,可见于域这段时间有所成长。
云枝听完以后有些知道自己不舒服在哪里了。
看到他们在喜欢的领域内有所收获,自己常常会去幻想。
想自己要是没有左手骨折,要是没有被半要挟式地锁在阁楼里,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尽管没有意义,但他不忍住。
“对了小枝,白总下午去开会,你是不是要一起去?”
云枝道:“我去放幻灯片。”
“记得旁敲侧击下那些高管,问问派对几号举行,这段时间我就指望着它能嗨一嗨了啊。”
云枝答应了,下午提早到了会议室,准备好文件后,去了趟厕所。
瞧见有道熟悉的人影也在往里面走,云枝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这么走掉的话实在太怂了,他硬着头皮站到了旁边,死命地勒令自己的眼神不要朝斜下方乱瞟。
然而心里越是想着不要去做,身体越是控制不住。
纠结了一会,他用余光观察着沈锦旬的表情,手指揪着裤子的松紧绳就差编成麻花。
接着他听到沈锦旬嗤笑着试探自己:“到底要不要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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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好看吗?”
“我没看!”
“评价一下又没事。”
云枝忍无可忍地洗完手,转头看向对方:“真的没看!”
见沈锦旬一脸笑意,他就知道对方是闲着没事招惹自己,真生气了那就让人得逞了,于是闭嘴不再搭理。
因为帮忙控制着电脑,云枝的位置坐在很后面,离沈锦旬很近。
一开场,白栖迟大概讲了有半个小时,剩下的三个多小时全是别人在讲话,云枝不可以中途离开,无聊到在自己带来的便签上画涂鸦。
沈锦旬没心思听别人讲一些陈词滥调,在纸上画了一个火柴人,眼睛瞄向右下方,似乎在偷看什么东西。
画完以后,他举了一下,示意给云枝看。
云枝:“……”
此类幼稚行为有如课堂上传小纸条,他是不屑于配合的。
五分钟没到,他同样回应了一个火柴人。
人物在岸边滑倒,挥着胳膊往池子里倒去,脸上的表情是“QAQ”的。
沈锦旬看了,缓慢地深呼吸一口气。
而云枝不愧之前是美术生,眨眼间又画了一张新的。这回的火柴人被另一个火柴人拿来架着腿。
看到沈锦旬想说话又不能说,他开心地眨眨眼睛。
得意忘形,薄薄的纸张没有拿住,飘落到了前面一个人的脚底下。
正好台上换了演说者,四十多岁的地中海大叔捡起了纸,打开来看了一眼。
他迅速扭头看向云枝,冷着脸道:“谁画的涂鸦?怎么在这么严肃的会议上玩这种东西?给我出去!”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大有揪着不放的架势,说话声音非常响,一点也不给云枝留颜面。
云枝被凶得脑袋一片空白,刚想站起来走到外面,却见沈锦旬用手指敲了敲桌沿,示意他不要动。
沈锦旬揉皱了手上的白纸,好像被破坏气氛后心情很不爽:“李总,您今天火气有点大,不乐意开会?”
“我怎么不乐意?”那人谄笑。
“可是我出去了,今天这会议还怎么开。”沈锦旬道,“或者您要替我盖公章?”
李总的脑袋嗡嗡作响,刚才压根没往总裁身上考虑,现在看这两人坐得近,真有可能是沈锦旬在打发时间。
“不是,我不知道是您画的,以为……”他道。
沈锦旬打断说:“不聊了,大家该干什么该干什么。”
有了这样的一段插曲,接下来自然不再互相挑衅,云枝用笔在纸上戳了好几个孔,暗落落瞥了几眼背锅侠。
沈锦旬完全不在意地转着笔,等到散会了,又叫住李总。
尽管沈锦旬年纪轻,可李总有些悚他,尴尬道:“怎么了?”
他问:“可以把我的艺术创作还回来吗?”
边上几个人听了快要笑出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总是想借此出风头,就是局面反转得太快了,打压人居然打压到了总裁头上。
李总悻悻地交出纸片,沈锦旬说:“下次收着点,大喊大叫的对心脏不好。”
“我身子骨还算硬朗,一不留神就嗓门大了。”李总道,“器官没问题。”
他说:“对我心脏不好。”
李总接二连三触霉头,也知道自己得罪人了,点头答应后匆匆离开。
然后沈锦旬一边走,一边把纸叠成了纸飞机,在楼道口看到云枝以后,将纸飞机搁在了吸血鬼蓬松的发旋上。
“在等我?”他问。
云枝道:“我同事想问派对在哪天办。”
好多人被工作压到不行,指望着能在大秀前再歇口气。
沈锦旬报了个日期,就见云枝头也不回地走了,半路上纸飞机被颠得掉了下来,被弯腰捡起来,再冲自己比划了一下,脱手朝着这边飞回去。
被套完消息,他望着云枝的背影,突然冒出来白栖迟用过的一句形容词。
这才叫穿上裤子不认人,裤子还是他先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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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回去后带来了好消息,过了两天,公司发了具体的消息,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被大家围起来猛夸,形容词从“帅哥的嘴巴开过光”变到“你莫不是传说中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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