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向来清闲,仿佛遛弯儿、倒热水、在网上回答回答问题就是他一天的工作,他接通岑禛的通话,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捧着一杯热水,不等岑禛开口就问:“你和连御的相容度怎么还没发给我,是不是忘了?”
“……”岑禛还真给忘了,“我有另外的事找你。”
“什么事儿?”陈无忧嗓音懒洋洋的,他的熊猫在桌上一角露出个黑白分明的圆屁股,不知道在做什么。
“记不记得我们在医院里的第一次见面。”
“当然记得,我又没犯老年痴呆。”
“樊忽然上来说些胡话,我把他撂倒了。”
陈无忧忽地眯眼笑了,点点头:“是的。”
“然后我就走了,”岑禛眉色淡淡,一旁的樊却紧张地皱紧了眉头,耳边只听岑禛平稳的嗓音:“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我帮你收拾烂摊子呗,找了个空病房安置那哨兵……”陈无忧本是随意的口气,说到这里却逐渐若有所思起来,音量放轻,语速也慢了。岑禛轻飘飘地看了樊一眼,见对方果然是一脸的:看吧,我就知道这医德败坏的死双同心里有鬼。
陈无忧放下茶杯,严肃地问:“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樊和你说了什么?”
岑禛诚实地点了点头,陈无忧又问:“该不会说我占他便宜了吧?”
岑禛这次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问道:“那你占了吗?”
“没有。”陈无忧毫不犹豫地说,樊一听这两个字,双颊顿时满是潮红,抬手就想唤岑禛赶紧断了通讯,却又听陈无忧道:“想占没来得及,他醒太快了。”
樊:“……”
岑禛:“……”
陈无忧没注意岑禛面部表情的微妙变化,还做贼心虚地压低了声音,“你身边还安全吧?”
“……”岑禛,“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安全。”
“啧,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叫樊的哨兵,长相是我的天菜。”
如果连御在这里,一定会牙尖嘴利地嘲讽一句:你眼睛怕不是有问题吧。
“那天把他放到床上之后就走了,临下班前查房的时候又到他那间站了会,就感慨难得有这么合我眼缘的哨兵,可惜是个喜欢向导的。”陈无忧说着还摊开手,长长地叹口气,“我就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我发誓真的只用眼睛看了,如果有半句假话就罚我出门被向导啃腺体。”
“你放屁。”樊伸手把悬浮屏一抓,正对着自己气急败坏的面容,“你特么光看靠那么近做什么,你就是想偷亲老子!死双同!”
“操!!你怎么在这儿!”陈无忧惊呼一声,不小心手带到茶杯,热水泼了一身,他啪得挂了通话,徒留樊在这边跳脚。
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愤之中又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别样情绪,在心尖缓缓地发酵,他回过身正要对岑禛痛斥陈无忧临死狡辩,却发现向导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地上鱼鳍被咬得都是牙印的死鲨。
*
“我一不注意你就出去勾三搭四。”连御双手环在腰前,故作严肃地坐在床边,“我要是再晚到一会,你是不是就带樊回来睡觉了?”
岑禛不信连御没听到樊的性取向坦诚演讲,他将顺路买回的晚饭一一打开摆好,吩咐智能管家准备茶水,“还不是你不经用。”
“这才几天就嫌我松了?”连御挑了个白水煮鸡蛋,慢条斯理地剥着壳,“也不想想我以前多紧,还不是你太大,把人家玩松了——哦,我说的是精神触角。”
岑禛用筷子点点碗壁,“鸡蛋都不住你的嘴?”
“鸡的蛋当然堵不住,”连御面朝岑禛,故意伸出一小截红润的舌尖舔了舔唇角,那里沾着一小粒蛋白屑,“但你的蛋可以。”
岑禛眉梢一挑,目光随着那一抹红色探进连御的唇间,再抬眼,就正对上了那双灰蒙蒙的绿,良久,他微微一笑,把自己的那枚茶叶蛋放进连御碗里,“好好吃饭,吃完来测契合度。”
“……”连御双腿一叠,把这个看着就齁咸齁咸的玩意塞回岑禛碗里,“喂,你是不是不行啊!不行能不能早点说,我好换个攻略方向。”
“我很行。”
“那就是对我不行?”连御点开终端的投影镜功能,撩了撩肩头的淡金色长发,“我长得很败你兴致吗?”
“……你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岑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他用筷子遮了,一心一意地吃饭。
“那你为什么——”
“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跟我讲讲这两天你都做什么去了。”岑禛起身把管家准备好的温水端过来,连御撇撇嘴,端着杯子说:“昨天去搞了点钱,对了,之前那五亿来源我和你说了吗?是个富豪留给他孩子们的遗产,一直寄存在菲会诺斯星的银行里,他前五个孩子都死了,唯一活下来小儿子还是个私生子,自小不知道身世,为了活下去当了星盗,杀了不少人,恨他爸恨得要死,宁愿继续当星盗也不肯要这笔巨款。”
“后来他被星际警察抓住判了390年□□,在牢里碰上的时候,把放信物的地方和密码告诉了我,让我若是有机会出去,随便用……他就是欺负我判了763年,以为我绝对出不去了!也不知道得知我成功越狱的消息之后这混蛋是什么心情……”
连御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看向岑禛:“我给你这五亿好像是为了买你亿……”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岑禛在笑,很浅淡的笑容,唇角扬起的弧度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一瞬即逝,但仿佛被海水洗过蓝色瞳孔却不会说谎,笑意在其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岑禛好像确实爱笑了?连御仔细回忆着,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岑禛万年不变的冷淡脸,绞尽脑汁才隐约回想起了几幅朦胧的画面,也不知道还了多少,唯一能肯定是绝对还远远不及一亿次,他还是岑禛板上钉钉的大债主。
“至于今天吗,去看了看红星的进度,真是嫉妒啊,两个人简直如胶似漆,热恋中的小情侣,动不动就亲得难舍难分。”连御似有所指地瞥了岑禛一眼,“蛟人公主自认红星是金蛇为她挑选的丈夫,一颗芳心就此沦陷,不过如果是这个说法的话,似乎也能解释你那本小说里,为什么公主对曜金一见钟情,毕竟原文里救了宠物蛇的是曜金。”
“嗯。”岑禛点点头,解决了晚餐,连御当即心情很好地将垃圾收拾好扔到外面,侧身经过时还哼着曲用拇指摩挲了把岑禛的唇角。
岑禛在他回来后举起了手腕,不用言明连御就知道了他的意图,两人手腕一碰,终端滴滴两声,同时冒出一排字:
您与对方的契合度为79.10%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没猜错,陈无忧x樊是副cp,名字摆位即攻受。
这对的感情戏差不多写完了,下一次出场就是滚过一百次床单的关系了
连御:什么?????
第52章
“七十九……点一零?”连御用怀疑的眼神来回打量这四个数字和两个符号,但不管他盯得有多用力,79.10%仍旧□□地屹立原处,0字圆润,1字笔直。岑禛与他对视一眼,默契地双双再次抬手相碰,终端也耐心地又一次给出答案:
您与对方的契合度为79.10%
岑禛将这串数字发给陈无忧,对方秒回:卧槽?下一秒,视频邀请也跟着到了,陈无忧双手一拉,呈出一面时间为横坐标、契合度为纵坐标的曲线图,“你看这段弧度像不像……”
连御狡黠地眨眨眼,“男人勃——”
岑禛:“闭嘴。”
“哦。”
陈无忧笑得锤沙发,吓得坐在另一头的熊猫直接滚到了地上,好不容易笑够了,他这才履行身为医生的职责,“有空让连御也来医院做一次体检,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也不用过分担心,反正现代医学连精神体变异都没法解释,只要你们身体无碍,就别总是把相容度涨幅离奇这件事放在心上。”
断了通话,岑禛反而有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想法,“我们的契合度似乎和我的精神体生长呈正比,雪豹也是突然变为成年体态的,一如我们的相容度从66一夜之间跳到79。或许这是由于我是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我本为人类的身体在与这个世界向导的身份融合。”
“岑禛。”连御忽然单膝跪在岑禛的双腿之间,手臂压着椅背,倾身逼近岑禛的脸,“不管原因是什么,我有预感,我们之间的契合度绝对不止79……也许,也许能突破90!”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口中吐露的虽然是劝告性的话,但岑禛的语气却一点提醒的意思也没有,淡淡的,隐约还含着点若有若无的笑。
因为过于贴近的姿势,热息呼在连御嘴唇和下巴之间,有点痒,但更多的是心尖痒,90%灵魂契约,可遇不可求的字眼,光是隔着玻璃触碰就能让人颤栗,又那么恰好落在了自己最渴求的人身上,仿佛对方真的是神明赐下的礼物,而他用两生的苦难与伤痛付了价钱。
连御灰绿的眼眸此刻又深又沉,目光直白、不加遮掩地落在岑禛双唇上,他可以想象那两瓣浅红色有多柔软,有一些干燥,但没关系,他可以让它湿润起来。
但向导一直是个吝啬的人,岑禛捏住连御的下巴,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不是说进了排名才允许接吻么?”
“……我没说过!我说的是进了排名让你主动亲我,现在是我亲你。”
“是吗?”
连御猛地俯身在岑禛嘴唇上咬了一口,堵住他接下去的废话,这一口说吻不像吻,但要否认的话,也确确实实唇齿相触,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岑禛愣了一下,指腹下意识碰上被咬得生疼的唇角,口水和牙印都在,作案证据齐全人赃并获,“你……”
话音未落,阳台的窗户开了,哨兵不见了。
“……”
翌日下午有射击淘汰赛,刚看到分组人员名单岑禛就想弃权,如果陈无忧有‘必不会死人’buff,那他们今天要面对的某名哨兵就有‘必能射中’buff,不管和谁对狙都是他胜,总是能射出那关键的一枪拯救小队,到小说最后由于反派越写越变态,主角们又必须得赢,这位狙击手作为团队的中流砥柱基本已经算不上人了,就是个自瞄挂比,作者给的金手指,不服不行。
枫湖,四年级生,在校时与主角们没有交集,工作后成为主角团队的重要挂比之一,感情史极为坎坷,大概就是他爱的向导们都不爱他,爱他的向导们都是奸细。
或许想要成为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就是要沉浸在单身的痛苦中,向导妨碍他练枪。
连御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祖训,挑战了一下挂比的权威,结论是不愧为主角团的御用狙击手,居然把分给打满了,他的队友微逊色,却也是9.6的高分。
“……我不是以体能闻名于世的。”连御再三声明,“我搅弄风云靠的是权术和手段。”
“嗯,我才9.1分。”岑禛摘下目镜,“淘汰赛只取全组第一的队伍,你随意发挥。”
连御打了一个9.8,郁闷得没吃晚饭。
比赛没有给他恢复心情的时间,隔天下午就是乱战赛,其他八人果然听说了岑禛与连御反杀4A的丰功伟绩,甚至全部看过塔论坛首页宣传部发布的高燃视频。八人中间的七个提防他们提防得跟鬼一样,剩下那一位眼巴巴地过来求合影,说要发在朋友圈炫耀。
连御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乱战赛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失去了它的初衷和乐趣,本应该是五组之间的勾心斗角,现在却成了四组铁板一块,齐力对抗一组,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是被对抗的这一组,连御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连御兴致缺缺,但岑禛却是兴致盎然,他稳稳地站在原地,竭尽全力、全神贯注地用精神触角撬动被向导保护着的精神壁垒,赛后昼晴长当面评价说:“如果你身边不是有连御护着,就方才那静止不动的耿直站位,早被打死一万次了。”
连御把岑禛往身后一挡,冷着脸瞪了昼晴长一眼,无论行动和神情都是溢于言表的嫌弃,“我们和你很熟吗,轮得到你来调侃?”
昼晴长仍旧是笑,他忽视连御周身散发的冷气,看向对方身后的人:“岑禛,这几次比赛看下来,我发现你的精神力基础很差。”
他本以为自己如此讨打的言论一出,不管岑禛会不会生气,至少护食的长发哨兵肯定要疯,但奇怪的是昼晴长一个不留情面的差字落下,不仅岑禛一言不发,就连连御也诡异地安静下来。
仿佛预料到他接下去会说什么。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岑禛料定昼晴长不至于无聊到专程过来,只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么之后就必然有转折。如果是同他想象的那样,昼晴长觉得他基础太差,肯为他进行私下教学的话,那还真是……血赚。
先前渠说昼晴长是个天才,这份评价一点也不夸张,他是一名小说原文都专门花费浓墨重彩描述的天才,他最伟大的成就,便是将原本只存在于向导和哨兵之间的精神力,扩大到能够影响全宇宙任何有思维的生物。
特种星早有研究学家发出疑问,精神力是否可以影响没有腺体的其他种族?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也常有其他人种因向导的精神攻击产生幻觉,甚至是真实疼痛的情况发生,但在昼晴长之前,这一领域笼在谁也看不清的云雾里,昼晴长之后,他从乱麻之中缕出了一条长长的线,抽丝剥茧,终于理清了规律。
这是全星绝密中的绝密,上辈子连御知道,但也只有连御这样的人才知道。
会出现在原文中,也是因为连御自焚的视频里有些许相关信息一闪而过,被有心人读取、利用,险些将特种星变成蓄谋进行种族屠杀的宇宙公敌,而主角们为了兜住这个缺,一边痛骂这个死了都不让人安宁的撒比黑暗哨兵,一边上天入地忙得焦头烂额,最终才从毕业后就职于研究院的昼晴长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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