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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徊在房间里接受采访，而这些采访，都实时出现在柏枭面前的屏幕上。季徊的脸正映在上面，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光直直对着镜头，柏枭总有种他是对着自己说的感觉。
他坐在那里，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季徊会谈恋爱，遇到合适的，还会结婚。
季徊不会选择自己。
绍衍说的对，他可以等，但是季徊不会等，他遇到合适的，会结婚。而他身边那么多人……
柏枭捂住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攫住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过了一会儿，有工作人员推门进来，看到犹如僵尸一般直挺挺坐着。
“柏……柏总？”
柏枭回过神来，看着工作人员。
“柏……总，季老师他们去卸妆了，我安排了一个饭局，您去吗？”
柏枭一下坐直了身体：“去。”
季徊和安皓卸完妆后，就来到了广告商安排的车前。
负责和季徊接洽的是一个姓王的中年人，负责的正是游戏公司的宣传。
王经理看着季徊，露出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季老师，这只有一个位置了，小安和我们一起坐，您坐前面一辆车吧。”
季徊看了一眼那辆车，小安拽住了季徊的衣角。
“好，我和小安一起坐前面的车。”
前面的车子里，柏枭已经坐在里面，看着季徊带着小安上了车，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到底没有说什么。
工作后的聚餐，因为有老总在，吃得有些压抑。
吃到中途，季徊出去上了一个洗手间，方便之后，他没有离开，而是在洗手间里站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柏枭也来了，然后将洗手间的门关上。
柏枭看着他，语气关切：“怎么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柏枭伸手来摸他的脑袋，那体温，让柏枭沉迷其中，他终于忍不住，将他抱进了怀里。
“不想喝酒就别喝，别理他们。”他的声音温柔，带着宠溺。
但是，他怀里的人却毫无反应，而是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睛带着几分嘲弄，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
柏枭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激动褪去，浑身冰凉，然后放开了他。
柏枭道：“这个游戏前期的投入很大，是公司的重点项目，我全程跟下来。代言人也是公司几次会议下来敲定的。你的形象很好，今天表现得也很优秀。”
季徊再也不相信他这些借口了，那些偶遇，那些机会，全都是柏枭送到他面前的。
柏枭这个人，他其实一点没看错，只要入他心的人，他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送到你的面前。那种好，真的很让人心动。
季徊曾经拼了命得想要在他心里占据一点位置，但是他都失败了。
是柏枭亲手将他那种灼热的感情一点点消耗掉。然后有一天，他彻底醒悟过来。
他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时刻关注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看着柏枭，他就会想到以前那些卑微的日子。
季徊的心逐渐冷硬下来。
“柏枭，今天的采访你看到了吧？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想知道的都在上面。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些不开心的日子，很卑微，忐忑不安，满是绝望。你也不用天天出现在我的面前，去忙你的事，这样无意义的事就别做了。”
季徊的话像是拳头，一拳狠狠地砸在他心上，将他之前的那一点希望彻底砸碎了。
柏枭的眼睛里布满难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卑微。
“这些都只是我想做的，我就想……见见你。”
季徊笔直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我真的不奢求什么。季徊，你就让我看看你好吗？”昔日里冰冷的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像个孩子一般，哀求着。
季徊的目光落在别处，神情冰冷。
“看……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我该怎么办呢？你说的那些，并不是我的出路。季徊，我没有路可以走了。”
“徊哥，你在里面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柏枭一下醒悟过来，镜子中映照出自己的自己狼狈不堪，要不是外面的声音打断，他可能真的朝着季徊跪下去了。
想到门外站着的人，柏枭站直了身体。
季徊将门打开，小安站在外面。
“徊哥，你洗手间上了好久，我来看看你。”小安道，“我一个人坐在那里，都是陌生人，我有点害怕。”
少年漂亮的眼睛里闪耀着不安。
“我没事，回去吧。”季徊道，冷漠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
柏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那种温柔，刚刚季徊没有给他半分。
这让柏枭再次意识到，季徊喜欢上其他人的概率，远远比喜欢自己的大。而自己，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如果真有时空旅行，他真想回到五年前，那时他占据一切优势，而现在，他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季徊带着小安回到包厢中，他本来以为柏枭不会回来了，但是没过多久，他还是回到包厢中，他冷着脸，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聚餐结束后，柏枭安排了司机送季徊和小安回去。
自己则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车消失在暗夜里。
柏枭给邵衍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出来喝酒。
邵衍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柏枭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地抽着烟。
他抬起头来，借着灯光，邵衍看到他的眼眶发红，表情比哭还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地雷：折骨为炬X1
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可爱的牙缝+3；洛尘凝+1；林回+3
第38章
临近年关，季徊的工作十分忙， 除了井喷似的代言外， 还有一些卫视和平台的节目。
季徊只能趁着间隙， 和郑觉青敲定了合同。
《恐怖游戏》这个剧本， 有两个拍摄方向， 一个走小成本精品方向，成本预计在一千万左右， 另一个是走大制作，各方面的配置再加上特效，成本起码上一个亿。如果是前者的话，季徊一个人就能完成投资。
但是， 郑觉青明显是个有野心的导演， 签合同的时候， 两个方案都签上了。因为之前的男主跑了，很多选好的演员也跟风跑了， 所以还得重新找演员，拍摄肯定要到年后两三月，趁着这段间隙， 郑觉青打算再拉拉投资。
季徊从出道到爆红， 都是靠综艺， 综艺出来的偶像， 很多有条件的都会选择走上演员这条路。而季徊的外形，很明显，他会走演员路线。因此， 粉丝们都对季徊的第一部 戏很期待。
在粉丝的期待中，有营销号爆料，季徊即将参演郑觉青导演的《恐怖游戏》。
郑觉青是谁？
不认识。
《恐怖游戏》是什么IP？
没听过。一听就是国产烂片。
一向把季徊当作对标的顾沿粉丝立即闻风而来，见此幸灾乐祸。
‘不是吹人气吗？结果就接到这种水平的剧本？’
‘某顶流就拍这种剧？笑死人了。’
她们顾沿的新剧可是李奚导演的《山河梦》，早就已经进组了！结果季徊接的是什么垃圾剧？
说起来，《山河梦》是大制作，拍摄要五六个月，还有后期，这时间加起来，估计跟这《恐怖游戏》同时播出。
最好同时播出，两个剧的口碑两极分化，她们顾沿和季徊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能将季徊狠狠地甩到后面！
季徊的粉丝对此也很失望，颜粉只能安慰事业粉：
“不管什么剧本，只要能舔我们徊徊的颜就行。”
“只要是徊徊，我们都支持。”
“支持徊徊的一切选择。”
事业粉却委屈极了。
为什么给她们徊徊接这样的剧啊？
垃圾公司坑人！
她们徊徊肯定被坑了！
粉丝们成群结队去公司的官博下抗议。
很快，《恐怖游戏》的官方微博开了，发了第一条消息。
@恐怖游戏官微：期待和你们见面。你好，阿氓@季徊V。
季徊很快转发了这条信息。
季徊的粉丝委屈啊，但是眼看是板上钉钉的事，粉丝们只能忍着委屈，给这剧无脑吹逼。
但网上还是嘲笑的声音多。
直到宋晏深转发了这条信息，并表示。
【哇哦，期待大作，我也想和季老师合作。】
季徊很快回复，一来二去，就给宋晏深加了一个客串的角色。
影帝客串出演！
咱们影帝可不是随便的人！
这看起来像国产烂片的剧逼格一下高了起来。
有影帝撑腰，季徊的粉丝顿时有了底气。
你们没看到剧本，凭啥说我们徊徊接的就是烂剧？
到时放出来是个绝世好片，你们为今天的言论道歉吗？
季徊的粉丝特别关注这剧的各种消息，试图从官微透露的一些信息里分析出这其实是个好剧。
这一来二去，倒是把《恐怖游戏》的热度炒了上去。
这部剧也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郑觉青之前递出去的犹如石沉大海一般的剧本，很多都有了回应。那些都是科班演员，有一些甚至小有名气。
郑觉青有时觉得，季徊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他现在找演员，不用去电影学院门口发传单了，而是坐在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等着正经的演员上门来试镜了。
季徊给他的不只是投资，还有尊严和希望。
过年期间，季徊放了一个短假，和季兴海一起回了老家。
两人一起去祭奠了母亲。
季兴海很少回老家，回去也是祭奠妻子。
季徊自小成绩优异，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后来也考上卓大，算是为季兴海挣足了面子。
也是因为爬得高，后面摔得才越惨。大家都觉得季徊高材生，以后毕业了肯定是挣大钱的，结果季徊大二退学，一事无成。季兴海觉得面上无光，无颜面对那些邻居们，就很少回来。
但是，这一次季徊成了大明星。大家都知道，大明星特别挣钱。季兴海顿时有了面子。
祭奠完母亲后，季兴海就带着季徊到亲戚朋友家走了一圈，还给很多小年轻签了名。
季徊有些累，不过看着他爸得意洋洋的样子，又觉得搞笑，就陪着他走。
“这条河干掉了，小时候这里的水还很大，冬天的时候还能结冰。”季兴海看着干枯的河流道。
季徊也看着那条河：“是啊，结冰的时候，那水特别冷。”
“说起来，我记得你有一年，是掉在这河里了？回去的时候浑身都是水，之后还大病一场，病了半个月。你的身体一向好，那是第一次病成那样。”
“是啊，都把你吓坏了。”
季兴海瞪着他：“哪里吓哭了？”
“那是谁半夜在我床边，抱着我的手臂哭，说‘你妈走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季兴海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他那时是做了噩梦，才对着重感冒的季徊说出那样的话。
季兴海转过了脑袋，不想理他，父子俩又把话聊死了。
两人在镇上待了两天，就回了城里。
季徊给季兴海买了房子，这老头嘴里喊着别浪费钱，拿到房产证的那一天，还是和邻居炫耀了一下房产证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开开心心地搬到了新房子里。
两人是在新房子里过年的。
贴对联，准备年夜饭，父子俩过了温馨的一个年。
“这大城市怎么都好，就是没年味，烟花爆竹都没有。”季兴海感叹道。
季徊打开电视节目，里面就传来了烟花爆竹声，很热闹。
过了一会儿，他儿子那张帅气的脸，就出现在电视台里。
这是录播的，他儿子居然上这样的大型节目了！
季兴海看得眼睛都直了。
“帅吧？”
“我的基因，能不帅吗？”
“爸，说这话你不脸红吗？”
“这是事实，脸红什么？”
……
柏枭也在家中陪着柏夫人看节目。
柏夫人是特意守在电视前看季徊的，今年季徊上了青柠台的春晚，她们粉丝小姐妹早就约好了一起等这节目。
季徊一出场，柏夫人特别兴奋，还拿着手机录屏，准备和她的姐妹们分享。
柏枭也盯着屏幕上的人看着，看着他一举一动，看着他闪耀发光。
自从上一次广告拍摄后的聚餐，柏枭颓废了一段时间。
他也压抑了一段时间。
不去看，不去听，尝试着不去打扰季徊。
那一段时间，他就跟行尸走肉一般，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开车去季徊住的楼下，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他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
他知道他的行为像跟踪狂，他的举动就像饮鸩止渴，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越陷越深。
柏枭陪着柏夫人看完季徊的节目，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一只猫一样挠着，特别痒，他那病又犯了。
“妈，你早点睡，我出去一下。”
柏枭说着，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柏夫人一个人坐在家中，拿着自己刚好录的屏，来回看着。
“小徊真是好看，真上镜。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徊了。以前过年，都是小徊陪着我。”柏夫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思念。
都怪她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把人给气走了。
柏枭开着车，转到了一个小区外，将车子停了下来。
他打开车窗，冷风就灌了进来。
他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十楼，十楼的灯光亮着，映照在窗户上。过了一会儿，有人站在窗前，一道剪影映照在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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