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听得红了脸,“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
“她守护的并不是我一个人,她守护着的是这座美丽的岛屿,这片干净澄澈的深海,但我生活在这里,从此不会走远,她的守护会刻入我骨血之中,难以磨灭,跟我的每一次呼吸共存。”抹香的狐狸眼温润多情,落入小雌鱼的眼里,仿佛万千星芒汇入了她的盈盈眼波里,那么美那么梦幻。
很久很久以后,这条小雌鱼长大了,也遇到了自己真正想守护的鱼,她忽然明白了香香姐这段话。有时候,无言的守护会超越距离,超越时间,无边无垠到令人心安妥帖。
潮涨潮落,日出日息,抹香并不会时常想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以及以前的鱼。
她总是让自己很忙,每天都会认识新的岛民,新的事物,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不需要感受冬日的酷寒,花香弥漫整座岛屿。
有时候抹香会坐着乌龟拉的小车,慢悠悠地来个环岛游.行,头上戴着花环,像个岛上皇后一般出行。人鱼们纷纷注目,望着这个人族美人快活又肆意地穿过椰子林,芭蕉叶,一路走远了。
但这惬意的生活,有时候也有不太愉快地插曲。
岛上的天气变幻多端,早上还是艳阳天,下午就变成暴雨如注。
抹香总是不能及时添加衣物,感冒中暑就变成了家常便饭。
沙滩上的人鱼早就都跑光了,潮水涨得厉害,抹香将裙摆系在腰间,光着一双雪白的长腿,趟过海水,准备在更大的暴风雨降临之前,将早上放下的渔网先收回来,不然那些鱼虾蟹就要全都跑光了。
不知扯了多久,那渔网始终没有被拉上来,抹香感觉里面似乎钻进了一个大家伙,她咬咬牙,在大雨中,面色潮红地将渔网用力地一路往自己的椰木屋子拉去。
大海的闪电雷鸣尤其惊心动魄,照在抹香雪白的脸庞上,闪闪烁烁。
天似乎一瞬就暗沉了下去。抹香光着脚踩在软软的沙子上,一步一个脚印地拉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力地累瘫在沙滩上。
她此刻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被大雨打湿,连鲛纱带子也被冲走了,黏湿地贴在脸上。
疲倦到极致,她忽然就没了任何心情,望着没有尽头的大雨,她忍不住两手合拢在嘴边,朝着海浪卷动的大海喊了几声。
“喂!你怎么可以一点消息都没有!”
“花心大萝卜,你是不是在海底又撩美人了!不可以养小雌鱼,知道吗?!”
“坏流渊,花流渊,臭流渊!”
抹香再也不想撑下去了,她坐在沙滩上,大雨中,掩面倒在地上,开始哽咽哭泣。
雨水稀里哗啦地落在她的身上,顺着她的指缝滑到面庞上,仿佛小溪流一般潺潺而流。
手中的渔网纤绳在风雨里忽然动了动,然后沙滩往两边分去,有道身影曼妙婉转地游曳了过来。
抹香的裙摆绑在腰间,底下是不着寸缕的双腿,有粘稠湿滑的东西以水磨般的速度缠了上来。
抹香浑身一僵,感受到了四周来自深海的气息,清爽略带点海苔咸。她咬住下嘴唇,小心翼翼地挪开手指,透过指缝,看到了对方梦幻般的美丽脸庞。
流渊笑得很坏,“你衣衫不整地躺在这里,是在欢迎我过来吗?”
此刻抹香的双腿底下是一条滑不溜秋的大鱼尾,上面还缠着几根碧绿水草,黏黏糊糊,湿湿嗒嗒的,跟着她肌肤相亲。
抹香伸手抱住了她的鱼尾,她的指间还有着被渔网纤绳勒出来的红痕,淡淡的火辣疼痛,几粒沙子黏在上面,抹香顺着鱼鳞摸去,给对方带去磨砂般的粗粝感觉。
抹香微微抬起身子,狠狠地咬住了流渊的耳朵,又放在唇齿间碾压,“你可算想起上来找我了,还以为你变成柳下惠了。”
流渊的手仿佛能点燃一簇簇火花,让抹香泡在海水沙滩里的身子开始热度升起,她闻言低低沉沉地笑出来,“怎么可能,我可是抱着你的私人衣物,在海底下一遍又一遍地……”
抹香又深又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评价道:“变态。”心底却是火辣辣地燃烧起来,想象着那个画面,她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的红衣兜被缠在对方半透明的蓝绿色鱼尾巴上,缠绵悱恻至极。
耳垂珠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揉捏住,流渊那双淡琥珀色眼眸出现,蕴满了深深的笑意,“香香,你的脸好红哦。看到我,这么激动?你看……”流渊将手慢慢地移到抹香的脸庞上,然后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腮帮子,直到捏得嫣然如小红花花瓣一般。
抹香果真红了一大片,眼波盈盈几乎要挤出一汪清水来,她微微扬起天鹅脖颈,抱紧了流渊光滑的鱼尾,吐出甜言蜜语来,“真是想得人家骨头都发软发疼了。”
以天地为席,海浪滚滚,昏沉沉的天空忽然劈开一道深紫色闪电,涌上来的海潮将沙滩上相拥抱成一团的两道身影照亮了,肌肤如雪,长腿挺拔,曲线姣好,一瞬之后又重新隐入昏暗之中。
粗粝的沙子滚遍了全身,正处于热恋期的人鱼尾巴以原始热情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凶猛热烈,以一路摧枯拉朽之势攻城略地,直到热汗涔涔,天地失色。
抹香浑身无力地躺在沙滩上,她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条巨大的尾巴正黏滑地晃动着,卷起散落地上的渔网纤绳。
那纤绳如小蛇般粗,每隔几寸便有一碧绿小结,网眼间缠着水草珊瑚枝,在抹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纤绳缠在了抹香纤细白皙的腰身肩颈之间。雪色与碧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冰凉又坚硬的尾鳍越过一个个渔网的格子眼,仿佛小刷子一般在上面一一扫过。抹香咬住碎发,在电闪雷鸣间媚眼如丝。
最后流渊是拖着躺在渔网里的抹香,一路回到椰木屋子里的。
抹香柔若无骨地趴在上面,面色潮红,虚弱地眨了眨眼睛,最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擦拭着她的额头,然后有样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冰冰凉凉,十分熨帖,安抚着抹香内心的焦躁无力感。
清晨的阳光洒落,抹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了一身洁净干燥的眼神。身上盖着一床薄毯,毯子上绣着精致的绣球花纹。四周静谧一片,只能隐约听到潮涨潮落的声音。
抹香忍不住望向窗外无边无际的海滩,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昨夜的狂风暴雨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如果没有浑身酸痛如拆遍骨头一般的感觉。
抹香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额头,好笑地摇摇头,自己竟然孟浪如此,硬生生做到了发烧。
她靠在枕边,有些意犹未尽地望向那空空荡荡的沙滩,就如之前几次一般,流渊总是来去匆匆,她不能在岛上多待时日,跟传奇中的美人鱼一样,每到了时辰她就要跟泡沫一样消失在海岸上,重新回到那深不见底的九渊之中。
抹香轻轻咳了一声,发现自己昨夜将嗓子叫哑了,有些干燥生涩。她朝床边挪了挪,然后探出手臂,打算拿起搁在一旁的陶碗,清润一下嗓子。
青丝从她雪白的肩头滑落,薄毯底下是薄薄的衣裳,抹香半歪着身子,以极其妖娆妩媚的坐姿,眼看就要够到陶碗了,身上的薄毯却滑落在了地上。
抹香气恼地咬住嘴唇,垂下眉眼,真是不该在这个时候生病,昨夜打的鱼虾蟹也全都跑光了,虾米酱倒是还剩下一点,看来只能做碗面吃吃。
抹香这样想着,却又浑身无力地躺回去,连水也不想喝了。
她知道,自己病了。
充满海洋味道的空气里忽然飘来淡淡的香气,是带着一股热气的味道。
似乎……有鱼在煮东西?
抹香欣喜地睁开眼睛,歪在枕头上,耐心地等待了片刻。
用火烈鸟的羽毛串成的门帘被打开,一袭红衣闪过,流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进来了。
她看到抹香的躺姿,挑了挑眉毛,“我感觉你又在邀请我了,是不是,还在意犹未尽?”
抹香淡红的眼尾微微翘起,狐狸眼风流多情,“我们好像还没有在这间小屋里尝试过。”
流渊端着面条坐在她旁边,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可以试试。”
话落,相视一笑。
抹香靠在枕边,发尾全数落在白如霜雪的皓腕上,嫣红的唇角微微翘起,“哎,没有力气拿筷子了。”
“喂你。”
流渊用竹筷夹起面条,然后递喂到抹香的嘴边,抹香红唇一启,注视着流渊的脸,咬住了面条的一端。
慢悠悠的,纤细的面条从抹香嘬着的红唇间吸了进去。
流渊垂眸看着这一幕,双腿隐隐发热起来,真是小妖精,吃碗面条而已,竟然也是如此的销魂有魅力。
抹香眼梢风情尽显,因为发烧而热度比平常更胜几分的手悄悄地伸了过去,然后假装不经意间放在了流渊的大腿上。
“这样一根根地吃,好慢啊。”抹香用舌尖抵着唇齿间,抬眸看向流渊,“有更好的喂法吗?”
眼神如春雨蚕丝般绵软多情,一点点地缠住了流渊的心尖。
流渊极力忽视腿上的那只柔软美手,面不改色低头将面条一端喂到了抹香的嘴里,然后她叼住了面条的另外一端。
抹香依托着她的力量,慢慢地吸溜着面条,然后越靠越近,直到将流渊嘴里的面条也吃掉了 。
流渊眸色一暗,抬手揉着抹香的耳垂珠,低声问道:“这也是你以前训练的内容?”
“这还只是一般操作。若是你想体会更深一层的伺候,倒也不是不可以奉陪……”抹香的脸庞似乎更潮红了一些,她身怀绝技,可都没有完全施展出来。
流渊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她坏笑一下,“等你病好了,挑个好地方。”
话是这么说,流渊在帮抹香煮好药茶之后,便又重新回到九渊了。她用那枚银色钥匙开启漩涡之后,在里面发现了前几代九渊人鱼深藏的宝物。
流渊后来又进去了几次,才慢慢发现这个漩涡的宝藏背后是蓬莱开国君主跟九渊之间的牵绊故事。里面所藏的宝物皆来自蓬莱王室,应当是第一任鱼王所赠,但没有一样是被使用过的,它们完好无缺地藏在深处,而钥匙却回到了鱼王手中。
或许鱼王至死都不知道,这把银钥匙是开启什么的。
在流渊决定将漩涡关闭之前,她捡到了生活在宝藏里的一条小人鱼。
她身上流淌着九渊的血脉,也有蓬莱王室的血脉。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小人鱼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蓬莱王室第十代,正准备第十一代继承者的出生。”
小人鱼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似乎在沉思什么,她最后说道,“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嗯。”
“那九渊还在吗?”
“在的。每一代都在守护着它。”
小人鱼似乎放心了,“那你可以教我吗?我想成为第十一代的九渊守护者。”
流渊上下打量着她,沉吟,“唔,也可以。”
于是她开始培养这条似乎一出现就与众不同的小人鱼,同时她也在为王室的新一任继承者而努力。
海祭司已经来找过她许多次了,每次都带着美丽动人的年轻姑娘或者英俊潇洒的年轻小伙子过来,她现在已经厌倦了代理政务的事情,所以她比谁都更希望新一代的出生。
大盛王朝那边也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即便有消息了,对于蓬莱来说也是不太可能抢过来当继承者的。
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在了流渊身上。
这次海祭司直接带了精心调制的药水过来,她看着流渊,“这么多次都没有成功,或许是哪里出问题了,你们需要调养身体。”
流渊举起药瓶在阳光下看了看,“我可不信任你,要是你想报当年断尾之仇,让我断绝后代怎么办?”
海祭司闭目沉气,“随你。但期限只有一年,一年后我便要交出权杖,诸事不管了。”
所以,还是要努力啊!
流渊从贝壳屋游出来,打扮得十分美丽妩媚。小人鱼正坐在大螃蟹上认真学习气术,看到流渊又要出去,她忍不住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
最近她出门频率有些高啊。
“你究竟去做什么了?”小人鱼好奇地询问。
流渊勾起嘴角,“做.爱做的事。”
这次,有必要解锁礁石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字打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可能有错别字什么的,来不及检查了,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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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归途
重新踏上大盛王朝的领土, 道路边上的枫叶已经火红一片,深秋的寒雨落在黑瓦白墙之上, 颜色浓烈而萧索。
精致华美的大船缓缓靠岸, 在来来往往的商船里尤其惹眼, 迎风招摇的旗帜之下,几位水手熟练地铺开踏板。
因秋雨萧瑟,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三公主一行人就这样在全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了岸。
三公主一袭柔软雪白的衣裳, 修长的手指握着撑开的油纸伞,身姿挺拔修长地立在踏板边上,翩若惊鸿。
油纸伞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弧度姣好的下巴和一口嫣然红唇, 即便如此, 路过的行人偶然一瞥,也不禁为她这绝世之姿所惊艳。很多人终此一生, 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但很快, 三公主就拉着温漫的手,进入在岸上等候许久的马车,车帘垂下, 隔绝了外界探究的视线。
在侍卫护送之下, 马车出发,朝着京都城驶去。
上岸的前一夜,温漫跟三公主在床帐间缱绻温存了很长时间, 借着海浪的起起伏伏,伴随经久不息的阵阵涛声,此时那种晃荡飘摇的感觉似乎犹在。温漫上了马车,便软软地枕靠在了三公主身边,娇软无力的模样。
三公主坐姿端正,用手指缠绕抚摸着温漫垂落在自己手心的发丝,那发丝柔滑温顺,手感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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