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继忍不住勾唇一笑,后退了两步,向后扭头慢慢凑近一身正气的司桦君板着的脸,轻声笑道∶“也没什么作用,不过就是相当于两人行苟且之事时,会用到的催生某些方面的欲望,从而,嗯哼~的粉末。”
司桦君指尖一颤,不知其言何意,但总觉其言非羞,司桦君下意识拂去手上沾染的粉尘。
黎继注意到他的动作,咧嘴一笑,打趣道∶“怎么?一心向道的司桦君子,原来也做不到不为情爱之事动志吗?”
司桦君眉头一皱,伸手推开黎继凑的太近的脸,犹豫片刻,刚想开口问,谁想两人踩着的地面忽然下榻,司桦君得空偏头一看,不远处的怀瑶和姽之踩着的地面也塌陷下去。
看姽之好像在朝这面伸手,司桦君回过头伸手,恰逢黎继也有些慌张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两人的手撞在一起,又连忙相互握紧,一起滑下身下不知多长的地道。
“啊!”黎继惊叫着往下掉,手中握紧的另一只手仿佛成了唯一的慰藉,他只能不停的加大力度抓紧。
司桦君也来不及感受被攥紧的疼痛,一把扯住黎继的胳膊将人带进怀里,提高声音在其耳畔说道∶“黎继!”
黎继忽然晃神,口中的惊叫也停了下来。这个怀抱……好熟悉?
没注意到怀中之人的异样,司桦君声音平稳的劝道∶“这只是刚刚伏地兽挖的隧道,没有危险,放心。”
黎继心情一瞬间平静下来,一手忍不住攥紧那人腰间的衣物。很安心,这个怀抱,要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安心。
感觉黎继冷静下来,司桦君也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注意到身侧的环境。他们在持续下坠,但这里的隧道不是那么的直顺,似乎是形成了一个弯路向下,什么时候到达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
只不过在速度慢下来后,司桦君才看清身旁的通道,好像并不是今天打通的。这里的泥土不像刚开始那段路,泥土那么新。从上方传来的轰隆声,司桦君能猜到,他们来时造成的动静已经让那些洞口发生坍塌。
这里的泥土从身体不经意间的碰撞来感觉,已经变得有些坚硬了,并且连新鲜的泥土腥味也已经闻不到了,反而有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
弯弯曲曲,两人在这通道里下坠了不下一炷香的时间,已经不知道现在这里的地下有多深了。黎继的心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越跳越快,也因此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快点到地面。
而或许是黎继的祷告得到了回应,一抹微弱的亮光出现在两人脚下,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那么亮光越来越大。
司桦君见此,连忙抱紧怀里的人,空出一只手握紧赤霄。随着身下摩擦的感觉消失,两人周身狭窄的空间一下子放松开来。
黎继一直紧闭的眼睛这时才睁开,入目第一眼,他看见的竟然是熟悉的古老文字。
“古魔界之文!”黎继震惊的脱口而出,难道他们竟然坠落到魔界了吗?!
司桦君御剑而立,不用回头看身后让黎继震惊的文字,他面前的墙壁上下左右都刻满了诡异的文字,密密麻麻,像是在叙述着什么,又像是什么封印符文。
直到两人降落在地面,地上也刻满了这种文字。
古魔界之文,司桦君倒是略有耳闻。
“古魔界之文,应早于上古神魔大战时,已没于史长河中。至今,当已过四千年。”司桦君说完,看着墙壁上的刻字,很明显没有那么久远的痕迹。而且这里的砖,全部都是新砖,建立到现在应当不过十年之久。
“对外是那么说。现世间不仍有神器、神兽,古神文也从神遗之地被找了出来。”黎继嘲讽的皱眉∶“自作聪明,藏的跟个宝似的,谁要那破东西,看都看不懂。”
说是那么说,但黎继语气中实则还是透露出一种幽怨,叫司桦君不禁抿唇,嘴角勾起,却又很快平复弧度。
这屋内被建造的面积颇大,两人面对一堆古魔界之文看也看不懂,但这房间里也没有别的出路,两人无奈,只能四下寻找有没有暗门。
“肯定有,要不然那些魔修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黎继在墙壁上四处摸索着,颇为不满的嘟囔着∶“一群看着鬼精,但没什么脑子的一群家伙,能把机关藏得这么深?奇了怪了,肯定很轻易就能找到的啊……”
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偏偏修真之人耳聪目明,刚刚黎继的话,司桦君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不由得神色一怔。
“……师弟。”
黎继回头∶“嗯?你找到了?”
司桦君摇头,问道∶“你怎会如此清楚魔界之事?”
“……有吗?”黎继笑着反问∶“伪君子你没感觉,你太敏感了吗?”
司桦君无语,双眸清明澄澈,与黎继对视之间,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希望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点什么。但很可惜,黎继一脸轻松,眼中带笑,他什么都没读出来,只读出来一张冷硬的面具。
“……是吗。”沉默半响,司桦君淡淡道,复又转身,看似是放弃一般转身寻找机关,但实则注意力全部都在身后的人身上。
黎继黑眸中调侃的笑意褪去,一脸冷漠的转身。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他知道,他也不能说是故意这样的,但是怎么说呢——是随意惯了,不想再费力不讨好的隐瞒真性情,还是……刚刚的怀抱太温暖,所以他忍不住脱下坚硬的外壳,想要诉说些什么?
思绪千回百转,黎继悄声叹气,手下心不在焉的摸索着。
‘哐’的一声,黎继动作一僵,不会……这么倒霉吧?
转瞬之间,就连司桦君都没有反应过来,黎继脚下石砖翻转,一脚踩空,毫无防备的跌落下去。
还来?!
【作者有话说】:哎,马上就要写亲儿子的前世了,心情复杂……
第28章 前世今生(一)
——二十年前——
行云宗,于修真界中不过是个小宗门,但于魔界,却是个深层合作的大宗门。
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宗门的驻地会宏伟到如今这个地步,全部都是托魔尊的再造之恩。宏伟的山门,整齐的阶梯,宽广的修士广场,有些房屋甚至是由紫檀木所制,房屋雕刻精细,步入内堂,还会闻到紫檀木散发出的香味。
可这一切,在今天全都毁了。
山口大门的阵法被胡乱冲击的七零八落,原本整齐的楼梯此刻已经布满裂痕,甚至台阶的石块被掀飞,只剩下一层不成型的沙土混杂着石子,倍感凄凉。
萧瑟的冷风直吹而上,行云宗内,有些房屋的屋顶已被掀飞,毫无温度的日光肆无忌惮的侵蚀着这片没落之地,残垣断壁布满蜘蛛网般的裂纹,乍看之下竟像是神遗之地,带着些凄凉的美感。
大广场上散落的残肢断臂,流了一地的交接混杂的暗红色液体已被吹干,顺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广场向前,大堂内,紫檀木散发出的香味已被血腥味覆盖,仿佛空气都变得黏着。
大堂铺设的玉石地砖已被逐个掀飞,随着砰砰砰砰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躲在大殿座椅下的那位面容苍老满是褶皱的老者,抱着膝盖,浑身上下的衣衫都被染红,有些伤口已经皮肉翻飞,但他却不敢出声。
随着‘砰’的一声,那位老者就身形一颤,目光中已经再无亮光,充斥着绝望的死寂。
“你说这是何必呢,嗯?行云宗主。”
老者身躯僵住,可根本就不敢回头,那声音就在他背后,如同恶魔的耳语,只会让人生出无尽的绝望。
“行云宗主,我也不是那么不叫道理的人,你呢,就把你和魔尊的私通信给我,我就不会动你。你看看你,宁死不交,好了吧~毕生的心血毁了。你说说说你,有这宁死不屈的劲儿怎么就会跟魔尊不清不楚的——”
“无耻小贼!你给我闭嘴!!”行云宗主怒斥出口,他已经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强行运转体内金丹,行云宗主狰狞一笑,身子嗖的一下钻起来就要伸手去抓身后的人。
嗖嗖两声,破风声在行云宗主的耳畔响起,下一秒,他的手、小臂、大臂,被一股看不见又捉摸不透的利器割断,断口整齐,连痛觉都没有,只有涓涓血液从伤口处流淌而出。
直到转过身来,行云宗主才看见这个胆敢恶魔耳语的家伙的真容。
一身黑衣劲装勾勒纤细的身躯矫捷如豹,一头黑发不守规矩的随意披散,脸上戴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面具,满眼尽是凌冽的杀意,只要他勾勾手指,行云宗主就感觉自己的腰腹传来一阵割心剜肉的绞痛。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喊出口。
在上肢与下体分离后,行云宗主倒在地上肮脏的角落,艰难地扭头从椅子的缝隙中窥视到了那落在地上的脚步,优哉游哉。随着步伐的走远,行云宗主朦胧的视线内,一枚金色,散发着强光的小丹像是丢垃圾一样,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行云宗主忽然回忆起一段很久以前的记忆片段。
在群山之岭栖息的宫殿,他在踏上那天梯时,心间已经生出向往,而在他雄心壮志藏于心间,还未腐化的那天,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一名翩翩君子。
约是二八年华,细眉杏眼,温润而笑,身如玉树,气质翩翩,当真是一俊俏公子。
…………
金光越发耀日,随着‘嘭’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金丹自曝的范围仿佛要将这天地都覆盖其中,灰尘扬洒,遮天蔽日。
感受到脚下的震动逐渐消失,黎继丢掉擦手的破碎衣布,只身一人立于天地间,欣赏过那惊天动地的景象后很快就没了兴趣。
“算了,回去吧。”
传一魔修,名曰黎继,有一兵魔弦,城府甚深,狼戾,专挑夫宗门小使手,为人鄙极,杀起人来敌我不分,但随其魔修下,无一有好下场。其人从之,廆太子姬炎阳,足下血,千万骨。
魔界,灼炎殿。
一人斜卧于大殿之上的贵妃椅,火红长发披散于躺椅之上,一手撑头,一手酒瓶,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如醉如痴的微眯。
黎继单膝跪地,头颅低下,脸色紧绷。
不知等了多久,似是不胜杯杓的男人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你是说,我派遣给你的下中有魔尊的眼线,所以你就帮我解决了忧患?”
“是。”
“嗯~”姬阳炎看着酒瓶上的纹路,若有所思∶“二百魔修做陪葬,真是好大的手笔。”
黎继不敢出声,伴在这位君主身侧,他已有一年之久,但却从未了解过姬阳炎。他城府极深,阴晴不定,深不可测,黎继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理解他。
“黎继。”
“是。”
姬阳炎勾起嘴角,玩味的笑着∶“你说,若我让你带队去讨伐云山宗,那队伍里面会不会也有叛徒啊?”
黎继身躯一僵∶“……”
姬阳炎见他神经紧绷,立刻哈哈大笑两声,又灌了口酒进肚,张扬肆意。
黎继不敢言语,多说多错。
“好,既有眼线,先除为快。”姬阳炎摇晃着酒瓶,神情恍惚道∶“嗯,让我看看……接下来应该轮到……流成宗?”
黎继心下一惊,流成宗当属云山宗门下第一附属门派,并且宗门阵地就在云山宗所在的云山脚下的城镇中。
“恕我直言,主上,我们是不是应该——”黎继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我们是不是该先以望川宗下附属门派着手?”
姬阳炎皱眉呵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你除掉的几十宗门小派大部分都是什么?你动手的目的已经促成了魔尊和二皇子的联手,对我手下的势力蠢蠢欲动。还是说——”
姬阳炎话音仿佛千回百转,道∶“这是说,这其实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黎继连忙低下头颅,道∶“属下不敢,请主上赐罪。”
姬阳炎眉头一挑,侧眸打量着黎继,在发现他低着头颅看不清楚表情后,闭眸叹气,手一甩,酒瓶自五层台阶之上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透明辛辣的液体倾泻而出,洋洋洒洒浇了黎继一身,酒瓶擦着黎继的额头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旷的大殿内传开。
过了半响,姬阳炎慵懒的挥了挥手。
“下去吧。”
“是。”黎继站起身来,被酒打湿的刘海挡住了视线,他却不敢拨弄,恭敬的弯腰退下。
出了灼炎殿,姬阳炎这次派给自己的魔修不用细数,二十人都不到。
黎继出来,他们紧随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对某人一身狼狈的模样视而不见。
走出魔太子姬阳炎的领域,黎继领人穿过火烧地狱。凡是在火烧地狱中承受魔火炼化的魔魂,都是铸下大错,不可回头的。
黎继听着耳畔令人头晕目眩的刺耳的尖叫,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手,白白净净。黎继嘲讽一笑,哪里有什么白净,不过是早已擦净了血液而已。
黎继这一发愣,却耽误了与魔尊遣返一队的擦错时间。
在魔界与人界交界处的血林内,黎继与绝忠各带一队人马,站在十米不远上的地方面面相觑。
…………
一阵风吹过,还是绝忠忍不住,皮笑肉不笑,道∶“呦,这是谁啊,一身狼狈。”
黑衣虽看不出来,但黎继的刘海还没干,一缕一缕的,一眼望去不用多想,铁定是被那阴晴不定的主给罚了。否则黎继怎么敢不收拾一下就出来。
绝忠见黎继冷着张脸沉默不语,继续嘲讽道∶“黎继,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姬阳炎不是什么明主。”
绝忠仗着他是魔尊手下得力干将,说出口的话根本不加掩饰,导致了气氛一片诡异,没人敢出口接这句话。
黎继的嘴角裂开一道诡异的弧度,眉头狰狞的皱在一起∶“两头猪拱来拱去,都一个德行。你在这跟我神气什么?”
绝忠一愣,没等他想明白,黎继可不管你那事,长袖伸手一挥,云淡风轻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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