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继,我记得你说过,当时是姽之挡住了绝忠,你才能支援到我这里的吧?”
“对。”
“那你觉得姽之实力怎么样?”
“你是他师父,肯定比我清楚,你还问我……”
“我就是因为太清楚才问你的!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
“现在不好了。”
“怎么?吵架了?”
“……你好八婆啊。”
“……你给我滚。”
————
最后,黎继是被黎冠玉踢出去的。
真小气,说两句都不让,果然是更年期了!黎继心中更肯定自己搞笑的猜想。
不过这样一来,谜题就更乱了。前世的姽之不知原因为何,启动了溯时法阵,但不知道启动阵法的姽之本人有没有记忆。而且为什么要在望川宗的时候推他出法阵?
黎继可不信,真的如姽之所想的那般,是人群拥挤一时手滑。而且想必,黎冠玉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重罚姽之,叫他关禁闭。
可是这有不对了,如果姽之不是无意的,那又为了什么推他?这是多厌恶入骨才会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啊。而且还有黎冠玉,他也没有说那个腐身到底是像谁……
黎·脑洞炸裂·继∶“好烦啊……不过算了,还是先去找师兄吧。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他却是比我厉害,说不定能分析出什么。”
黎继走着走着,忽地想起昨夜的梦。
对了,那个人好像是说,他是在等他师兄来接他?那里是哪里来着……
‘这里……是一个人的内心深渊。’
哦,对了,是一个人的内心深渊。
…………
对个屁啊!除非夺舍,否则他怎么可能跑到别人的内心深渊里去的啊?!
可他根本没有夺舍啊,那——
黎继∶……我的内心什么时候住进来个人,我怎么不知道?
第73章 我师兄可是堂堂——
黎继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去找司桦君,虽然他不认为司桦君会知道他体内为什么多出来个人就是了。
可黎继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修为低下,根本就不能凝聚内力,也就没办法和司桦君交流了。
“笨死了我……”黎继懊恼道,下意识忽略了手心一热的触感。
没办法传递他来了的讯息,也就没办法跟司桦君交流了。黎继唉声叹气,正要回去时,却见一片花瓣晃晃悠悠的飘出结界。
黎继∶“……师兄怎么知道我来了?神了。”虽然不是一定要跟司桦君交谈,但黎继却总感觉,一天没说会儿话,他就心里难受。
更何况司桦君被关在结界里,多无聊啊,我这可是做好事儿啊!黎继这么想着,也就没什么负担,盘腿坐下跟司桦君交谈起来。
司桦君∶师弟可在外?
黎继∶我在,师兄。
司桦君∶所为何事?
黎继∶师兄能变大一点的花瓣否
花瓣飘到结界内,再飘回来时,果真大了几号。黎继接过那比他两掌合一都要纤长一些的花瓣,不知不觉勾起嘴角。
他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是这种被人迁就的感觉,非常好。
黎继喜滋滋的将自己的情况写了下去,又见它飘回结界内,才放心下来。其实这种事情,本应和爹说,再不济还有哥呢。
但是司桦君他……不知不觉间就爬到了黎继心中解决问题要找的人的榜首了。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失笑,明明几月前还伪君子、伪君子的叫呢。
——结界内——
司桦君仔细地阅读着黎继送进来的花瓣上书。
——昨夜有梦,梦一人,身处一片火红之中,身着白衣,体态纤细修长,音清亮悦耳,却带忧愁。我问∶此乃何处,汝乃何人?他虽未告知与我他是何人,却言∶此处乃一人内心深渊。他在等他的师兄来接他。
司桦君的眼神像是生了锈的锁把,盯着那花瓣上书,再也移不开了。脑子‘嗡’的一声,像是快要炸裂开来。
白衣男子连忙将花瓣收起,可方才看到的那些字却一直在他脑中循环旋转,根本平静不下来。
这边,黎继等的都要生锈长毛了,彩灯来司桦君的回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当它是个梦吧。
黎继∶……我感觉你在敷衍我,并且掌握了证据。
可就在他生气的想要给结界内,姓司名敷衍的某人回书的时候,黎承却忽然从不知道哪个旮旯胡同走了出来。
“阿继。”黎承颇为无奈的叫道。
黎继身躯一僵,下意识将花瓣塞入口中‘毁尸灭迹’。
黎承哪能没看出来他在做什么,不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一般走上前去∶“你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黎继神情有些不自在,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黎承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却没有责怪,很是纵容∶“你啊,就是明知故问。”
黎继还跟他打着哈哈∶“哎呀~最后一次嘛。”
黎承哪里不知道黎继。明明之前还很乖的,最近就像解除了什么封印一样。
“好了,爹让我带着你和姽之,好好熟悉一下云山宗。”黎承淡淡道。
黎继一愣,诧异道∶“姽之不是在关禁闭吗?”
黎承回道∶“因昨天与魔界大战,姽之有功,故此,禁闭就免了。”
黎继抿抿唇,他知道爹是什么用意了。无非就是想放眼皮子底下,看他能干出什么来。可就算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老爷子不公平。”
黎承见他宝贝弟弟面色冷了下来,哭笑不得道∶“你啊、你啊~老爹、老头、臭老头,现在又多了个老爷子。你就不能乖乖叫一声爹?”
黎继嘴一瘪,别扭道∶“那他还不是臭小子、黎继的叫,哪里听闻一句我儿……”
黎承一愣,随后又不由得感到好笑,这两人,真不愧为父子。可他这一笑,黎继就更别扭了。
黎继见此,体贴的转移话题道∶“那,你刚刚说爹不公平,是如何不公?姽之有功,与罚抵消,很公平啊。”
“哼。师兄还不比他强?放出来,别说五百年,五千年的惩罚都能给抵消了!什么魔太子、魔将,通通不在话下!就连那腐身也——嗯……腐身就免了,毕竟看着就没食…咳,就没打斗欲。”黎继脸上带笑,瞧那得意的小模样,好像是他立功一样。
一旁的黎承见他的宝贝弟弟秒变小迷弟,倒是一时神情复杂∶“你怎么就确定,你师兄很强?那魔太子和魔将克非等闲货色,爹都很悬没有陷入苦战。”
“当然确定啦!我师兄可是堂堂——”黎继骄傲的神色一顿,音调不知不觉降了下来∶“堂堂…堂堂……”
“你师兄是堂堂什么啊?”黎承打趣道,很明显没有将黎继的话放在心上。
黎继一时心急,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刚一时激动,有些话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甚至连他现在想想刚才的话,都是一头雾水。
他师兄什么?话说,师兄也不是他的吧?
‘我在等我的师兄。等他来接我。’
黎继忽地思绪一顿,脑子一片空白,身子一轻,向前倒去。
黎承的呼喊在耳侧隐隐约约,含糊不清。
再恢复意识时,黎继已经身处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他记得,这里是……黎继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后,一偏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一片火红之中,背对着他的白衣身影。
“你就是昨天出现在我梦中的……?”黎继问道。
那人身形一顿,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的心,彷徨着。”
“哈?”黎继不能理解。
那人说∶“你的人是清醒的,可心却不是。但如今,灵魂已碎,封印却解,就是不知,是福还是祸。”
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黎继∶“……算了,你这一说我倒是也有事情要问你。这里应该是我的内心深处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说∶“你错了。”
黎继一脸懵∶“……?”
那人说∶“这是我的内心世界。”
黎继又懵了,可还没等他问,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出了那所谓的内心深渊。眼前的,是一如既往的天花板。
“阿继,你怎么样?”一见黎继醒了,黎承连忙凑上前来。
黎继眨了眨仿佛蒙上层灰雾的眼睛,回过神来∶“嗯……还、还好。”
“你别逞强啊!”黎承焦急道∶“昨日,那黑雾对爹都影响慎重,你一副没事的模样,亏得爹还纳闷这件事呢!”
黎继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摇摇头∶“爹,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黎承猛的一顿,眼睛猛地瞪大,声音有些颤抖∶“阿继,你叫我什么?”
黎继也跟着动作一顿,抬头仔细的扫了两眼黎承的脸,故作无事道∶“啊!是、是哥……?”
黎承见黎继认个人都如此艰难,不禁鼻尖一酸,连忙扶住他∶“走,跟哥去找爹。”
黎继罕见地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状况很不对劲。忽然之间,眼前就一片朦胧,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这样下去不排除可能会至瞎。
黎承连忙带着黎继来找黎冠玉。此时的黎冠玉,正在偏殿坐着看书,见两人匆匆忙忙的来了,还颇为不满的皱起了眉。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黎承推了推黎继,连忙说道∶“哎呀爹!现在不是看书的时候,你快点看看阿继吧,他、他——”
一听黎继,黎冠玉连忙放下书,走到眼睛似无焦距的黎继面前,问道∶“他怎么了?”
“阿继他、他好像……”黎承欲言又止,一脸不忍。
黎冠玉见他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抬起黎继一只手,自行探索起来。由手入体,浑厚的内力分成细致的丝线,渗入少年的体内。
首当其冲检查眼睛,嗯,眼睛没问题;随后就是身体,经脉、五脏六腑、血骨……统统没问题。黎冠玉抿紧唇,神色没有丝毫放松,甚至更为严峻。
如果都没问题,那就只有——
黎承也不敢打扰他,只是担忧的望着始终没有说话的黎继。而被盯着的黎继则是没有感觉,甚至于他刚刚还能看到一片灰白,现在连灰白都看不见了,眼前一片黑。
“……爹?”黎继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却叫黎冠玉心头一震。
那中年男子在黎继看不到的地方,眼中荡起泪意∶“……嗯。”
黎继没察觉到有什么,黎承却看得心中酸涩。
黎冠玉放开了黎继的胳膊,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中竟是黎继从未见过的心疼。
“黎承,你把…你弟弟带下去,安生修养。他…他魂魄受损,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了。”黎冠玉默默道。
因为视力受损,所以听力变的敏感,黎继当然听到了黎冠玉所说的话,可罕见的是,他的心中竟没有什么慌张无措,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淡然。
好像冥冥之中,他已经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黎继这样想着,任由自己的身子向后倒去,记忆都变得空虚。
一旁的黎承刚要点头应下,余光扫到了黎继,却连忙伸手去扶∶“阿继!”
【作者有话说】:马上就要开启时间快进之术了
第74章 瞎人有瞎福
睁眼是一片黑暗,闭眼亦是。
黎继第一次感觉到,没了色彩的世界这么孤寂。
手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蜷缩在被窝中的少年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如果他会一直这样的话……
正在无边的黑暗中胡思乱想着,黎继才忽然听闻一阵脚步声。在肉眼看不见的时候,那脚步就像踩在他的心上,叫他不由得一阵紧张,心跳加速。手中的魔弦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攥在手中好久。
片刻,门被打开后,黎承温和的声音响起,叫黎继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阿继,你在……你在做什么,怎么把自己蒙起来了?”
黎继感觉身上压着的重量被掀开,浑身又是轻飘飘的,好像飞舞在空中的蝴蝶,找不到方向,又无处停靠。
黎承掀起被子的手忽地一顿,他看到了黎继很慌乱的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什么,心领神会,立刻又将被子盖了回去。
“阿继……”黎承又是心疼又是担忧,道∶“你不能总这样子,把自己关起来一辈子吧?”
黎继一愣,随后问道∶“爹说,我会一辈子这样吗?”
黎承脸上是躺在床上的少年看不见的对自己的懊恼。
“不、不是这样的,阿继,你听我说,爹他现在在藏书阁,我们都在想办法,你不会一辈子这样的。”
黎继知道他们在想办法,他把自己关在房门的这几天,黎承每天都会来安慰他,每天都会跟他保证,他不会一辈子都是个瞎子。
修真之人却是主张肉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灵的眼睛去观察这世间万物。
可黎继现在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又谈何用心灵的眼睛去看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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