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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晖眼前浮现出昨日见到的那张苍白小脸，瘦的只剩一点肉了，纯真的小鹿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自己只是抓着他轻轻一使力，他就任由自己拉扯着折腾，毫无反抗之力。
“我给你打最后一次电话的时候，我就说了，小非在虐待自己，你不信吧？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不吃不喝的坐在沙发上，脸被扇肿了，伤口也不去包扎。我好不容易把他带去医院，打了营养针，看他终于肯好好吃饭休息了。”说到这，白曦语气一顿，有些难受，“结果他又出现了心理问题。他趁我不在就钻进衣柜里躲着，不止一次。我给他找了心理医生，可是他很抗拒..后来好不容易接受治疗，结果最近这段期间他又擅自停了。”
赵晖在听到小孩心理出现问题时，脸上有些茫然，还有些震惊。他扭头看向白曦，不敢置信。
“他说他会好好念书，好好吃饭休息。可是，他瘦成这样了...”
“赵晖，你告诉我，小非见到你，他对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来找你复合的？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耳边传来白曦的声声质问，赵晖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更深的垂下了头。
此时突然护士冲进了重症病房，随后得到通知的医生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白曦和赵晖惊得上前却再次被拦在了病房外。
没过多久，护士急忙走了出来，拿着一张单子，“谁是病人家属？快签字，病人进入休克状态需要立即进行抢救！”
白曦：“我是！”
赵晖：“我！”
两人同时出声，护士一愣，随即皱起眉头，“谁来签字？快点，别耽误工夫！”
白曦率先接过了笔，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眼看护士拿了单子就要走，赵晖一把拽住了她，“非非他，病人他怎么样？能救回来吗？！”
“等通知！”护士抛下一句，便推开重症病房的门再次走了进去。门再次合上，只留两个男人在外焦虑等待着。
赵晖等了又等，大半个小时过去，门才被再次打开来。
他立即冲上前去，堵住了医生，“医生，病人怎么样？他脱离危险了吗？”
白曦慢了一步，就看着男人死死抓着医生的手，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被赵晖抓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赵晖，你冷静一点！听医生说。”
医生甩了甩得到自由的胳膊，面上有些理解又无奈，他看向一旁的两个男人，“伤者经过抢救目前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车祸导致他浑身多处骨折和内脏出血，尤其头部遭受撞击，严重脑震荡以及脑出血造成多次休克，在他恢复意识后，极有可能会对其大脑功能造成一定损伤。这点，作为病人家属，是必须要了解的。”
“脑损失...医生，你是说？”白曦不敢置信的出声，他不敢想象柴非会变成那种模样。
“脑损伤后遗症有多种多样，轻微的例如有注意力无法集中、健忘、不能听到噪声，或是人格发生变化，抑郁寡欢等，变成精神障碍患者。严重的..或许是智力低下，以及瘫痪。目前病人还未恢复意识，得等他清醒后才能下判断。据目前来说，不是太乐观，家属得先做好思想准备。”
“那医生，他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意识？”
“如果过了今晚，病人不再进入休克状态，要么明天就可以安排转入普通病房。情况稳定的话，大概一星期就会恢复意识了。”
“谢谢医生，谢谢！”白曦感激的朝医生鞠躬道谢，医生道了句这是他的职责，便离开了。
赵晖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嘴里念念有词着，白曦看了他几眼，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火气，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柴非如今这种情况，赵晖看上去深受打击，他实在没有心思再指责了。
“你也别傻站着了..坐下来吧。”白曦拍了拍一旁的空座位，拉了一把赵晖。
赵晖此时此刻内心满满的都是悔恨与自责，如果他昨晚不要那样对待柴非，如果回家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他，或许柴非就不会回杭城，那么，就也不会发生这场车祸了。
白曦接了个电话，是交警队的，一听人还没醒，也是无奈了。肇事司机撞到山壁受了伤反而没有那么严重，icu都没进，说是这两天就会醒了。事故的后续处理还得等柴非醒了才能继续，白曦提及方才医生说的话，交警有些头疼的表示知道了，劝慰了几句，只说等醒了以后再通知他们，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交警怎么说？那个司机醒了？”
“说是不严重，撞到了脑袋，轻微脑震荡，就断了几根肋骨，没两天就能醒。”刚说完，就见身旁男人骂了一声，一拳打到了墙壁上。
“我出去抽根烟，有什么你打我电话！”说着，赵晖便起身走了出去。
白曦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重症病房门口，神情充满担忧和不安。
赵晖下楼走到了花园里，才抽出一根烟塞到嘴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赵晖立即掏出手机，一看，是赵妈妈打来的。
吸了口气，等长长的吐了出去，心中略定，赵晖这才接起了电话，“妈。”
赵妈妈一睡醒就见自家儿子开车出门了，明明不上班却一早就出去了，很是奇怪。“你去哪去了？这个点还不回家吃饭？！”赵妈妈还一肚子昨天遗留的火气没发泄完，开口就是凶的很。
一看时间，快十点了，赵晖顿了顿，正要开口解释，“妈，我…”
“我什么我？你赶紧给我回来，我给你找别的媒人问了，你回来继续给我去相亲！”
一听到相亲二字，赵晖沉默了。
“说话啊？人呢？怎么也不出个声？”电话里是赵妈妈暴躁的声音。
赵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对着手机说道，“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赵妈妈一听，顿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又是一喜，“怎么回事？晖晖，你有喜欢的人你不早说，还去相什么亲？姑娘谁家的啊？好不好看啊？你什么时候领人回来看看啊？”
“...不，不是..姑娘....”
“不是什么？你说什么？！不不..不是姑娘？那是..大姐？”赵妈妈明显受到了冲击，话都说不顺溜了。
“.......”
这头许久的沉默，让赵妈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惊吓的情绪突然间一收，眼中有些凝重。
赵晖听着，揣测着她大概猜到了什么。
“妈，非非昨晚上在高速上出车祸了，现在在市医院。人还没出重症病房，情况很不好，我这几天就不回去了。”
“啊？小柴他怎么了？严不严重啊？等等，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赵妈妈一听是柴非就忍不住关心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刚聊得好好的，你提小柴做什么？”
“妈妈，我喜欢的人，他是....”
“…是，是小柴？”赵妈妈顿时愣了。
“对。我喜欢的人，就是非非。”
突然间的出柜，却让赵晖彻底松了口气。电话那头保持了许久的沉默，一直没有任何回复，令赵晖感到了不安。
过了好一会，赵妈妈才开了口，“我有时间会过去一趟。你刚说的，等见了面再谈。”
没有大哭，没有暴怒，非常平静，这简直不像是平日里的赵妈妈。
赵晖心中不安加剧，有心想要解释，却又开不了口。电话当下就被挂断，也不用他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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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哟，出柜已安排√ 赵妈妈会是什么反应呢？有没有小伙伴猜一下！
第57章
过了心惊胆战的一天一夜，柴非没有再出状况，于是第二天一早就被安排转到普通病房。
医院床位紧张，白曦不愿柴非跟人共用病房，太吵。还是托朋友找了关系在下午的时候把人送进了顶楼的干部病房，单人独间，带客厅和浴室，有三四十平方，宽敞了许多。
白曦和赵晖交替着守着柴非，四五天过去，可人始终没有醒来。医生每天都会过来查看，病情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更多的，只能等人醒过来再说了。
考虑到医院的条件，虽然也是当地的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可比起上海还是差着一些。可是一想到回上海，柴非醒来后可能会闹脾气，白曦又犹豫要不要安排转院了。
赵晖得知白曦的想法，不想同意也只能同意，他更希望柴非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这样对他更好。
可不到第二天，柴非昏迷的第六天，终于醒了。白曦率先发现了人醒了过来，立即按铃叫了医护人员过来。
而这个时候，赵晖正在楼下等着赵妈妈过来。
母子俩见面，相对无言。
赵晖一看妈妈的表情，就发憷，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见他怂成这样，赵妈妈理都懒得理会，沉着一张脸让他直接带自己去看柴非。
等赵晖把赵妈妈领到位于二十楼的干部病房，就见小孩的那间病房里好些医护人员在进出。赵晖面上顿时一紧，就几步冲了进去。
“目前看，意识清楚，且拥有一定的辨知能力，恢复的不错。至于脑损伤的程度，明后天安排还得做检查看看。”
赵晖冲进病房，就听见医生这么说，这才惊觉床上的人已经苏醒了过来。
他才走开一会，小孩就醒了。
白曦还有要询问的，见赵晖回来了，便示意他看顾人，自己跟着医生走了出去。见病房客厅中站着位中年妇女，白曦才意识到这位应该就是赵晖的母亲，小非曾经提到过待他很好的赵妈妈。为此，白曦朝她点了点头，微笑致意。
赵妈妈没见过这位年轻人，见他面生，当下有些疑惑，但也回了个微笑。看人是从里面那间屋子走出来的，而眼前显然是一间高级病房，赵妈妈猜想着应该是柴非的家里人。
赵妈妈不知在想什么，就站在了客厅中，并没有走进去。
赵晖哪里考虑得了这么多，他见人走光就急忙扑到了床前，半个身子凑上去，对着小孩轻声唤了起来，“非非，你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的？”
柴非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一堆人围着看，好不容易人都走光了，现在床边又多了一个，他觉得有些心烦的皱了皱眉，面上很是浮躁。
赵晖一看，还以为他又是哪里不舒服，急的就要去喊医生。
“你好吵…能安静一点吗？”
赵晖猛地一愣，连忙闭上嘴，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见小孩眉头松了松，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赵晖松了口气。
赵妈妈在客厅里观望了一会，这时才走了进去。但是一点走路的动静还是惊到了床上的人，他立即睁开眼扭头看了过来。
柴非皱着眉，眼中带有浓浓的陌生感。他看看床头的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的男人，又看向床尾几步外站着的中年妇女，看打扮都是乡下人。
柴非的神情有些不耐烦起来，脸色更是难看，怎么回事，想睡个觉这么难？
“你们……”话一开口，就见病房门口又进来个人。看清来人是谁后，柴非立即换了副神情，欣喜万分。
“白曦哥哥！”
白曦见弟弟状态不错，除了声音还有弱，但看着情绪挺好的，脸上也带了笑意。“怎么样，有感觉哪里不好的吗？”
柴非乖乖的摇摇头，抿着唇微笑，“还好，就是还有些头晕。”
“你头晕是因为脑震荡，所以暂时不要乱动，知道吗？”
“我脑震荡？我出什么事了吗？”柴非茫然的望着白曦，一副不解的模样。
白曦听这一问，有些愣，感觉到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小非，你不记得自己出了车祸吗？”
说着，白曦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赵晖，就见他的脸上也有些愣怔。
柴非忍不住就想摇头来，可一阵晕眩涌上来，瞬间天昏地暗的朝他扑过来，顿时皱起眉来。白曦见状，赶忙制止他的动作，让他别乱动，好好躺着。
“可能是后遗症。小非，你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所以你现在在医院，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知道吗？”
出车祸？柴非疑惑的重复着，见白曦表情关切且郑重，他乖乖的应了。
“非非，你乖乖休息一会，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买！”赵晖见这会终于能插句话，连忙询问着。
柴非听到这个声音就感觉浑身不舒坦，感觉心脏闷的很，还一阵一阵抽痛。这样的情绪很复杂，很难受，柴非当下就甩了脸，口气很不好的冲他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你话好多！”
刚睡醒，说话还有些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可这么几句话，却让病房内的三个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小非，他是赵晖…你，你不记得了？”是白曦结巴的问话。
“什么赵晖？我认识这个人吗？”柴非皱着眉看向白曦，十分不解，表情难看的很。
赵晖整个人都不由震颤了一下，他抖了抖手，朝小孩探了过去。眼见就要摸到脸了，却被一只小手拍了下来。软弱无力，却让他感到猛地一疼！
“别碰我！”柴非防备的缩着身子，排斥他的靠近。
白曦这才发觉柴非真的出了问题，他立即按响铃声，护士赶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刚刚几分钟前不是才查完房？
“护士，病人记忆出现了问题，麻烦叫一下医生！”
护士看了看病床上的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又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检查，柴非被折腾了一番，满脸都是不开心，整个人虚弱的也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记忆混乱，什么失忆？他忘记了什么？
白曦看看病床上的人，拉着医生走到了客厅，“医生，他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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