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的身影静默片刻,突地把白暮云拉进黑暗,关上了门,将他压在墙上,急切又凶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白暮云懵了一瞬,随即化被动为主动,左手扶住陆烟的后脑勺,右手抱住他纤细的腰,将其紧紧地贴向自己。
白暮云温柔且不容置疑地掠夺他,纠缠他,侵入他,与他纵情嬉戏,与他忘情起舞。
漆黑的空间里,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脸庞,但能听见清晰的心跳声和暧昧的水渍声,感受到彼此逐渐攀升的热情与温度。
陆烟的手伸向了白暮云危险的地方,被抓个正着,白暮云放开他,微喘,声音低沉隐忍:“烟儿,别点火。”
陆烟在他的脖子啃了一口,声音黏稠带媚:“我也想你了。我们做吧?”
白暮云能明显感觉到陆烟今晚有些不对劲儿,他没答应陆烟的提议,而是打开了灯。
他眯着眼适应了几秒光线,看向陆烟的脸,即使陆烟快速地侧过头去,他还是看见了。
白暮云捧着陆烟的脸转了过来,拇指指腹抚摸他的眼睛下面,心疼道:“哭过了?眼睛都肿了。”
陆烟没说话,只是安静而又带着依恋地看着他。
白暮云吻了吻陆烟的眉心,与他对视,柔声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陆烟抱住他的腰,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说:“做噩梦了。”
“梦到了什么?”
“梦到你离开我了。”
白暮云抚摸他的头脑勺,笑了笑说:“你就这点出息?”
陆烟点点头,道:“我就这点出息。毕竟我们只是暧昧关系。”
白暮云:“亲过了怎么办?”
陆烟眼睛一亮,声调扬起,“那你得负责啊白影帝。”
白暮云故作无奈道:“那我就负责吧。”
“转正了?”陆烟确认道。
白暮云亲亲他的耳垂,道:“转正了,我的男朋友。”
陆烟在白暮云的耳边蹭了蹭,柔软的头发磨过敏感的耳朵,让白暮云的心颤了颤。
两人抱了一会儿,白暮云把陆烟拉到床边坐下,随意扫了一眼,看见在床下的水果刀,惊疑道:“怎么把刀放在这?”
陆烟心里一紧,快速地把刀捡起来,顺便把散落在角落的药瓶不着痕迹地踢进床底,“可能是不小心碰掉了。”
白暮云把刀放到安全的、绝不会被随意碰掉的地方,“这个刀不能乱放,很危险。”
“嗯嗯。”
白暮云刚把陆烟哄睡着,他神情专注地看着陆烟乖巧的睡颜,眼神复杂又蕴含着一点疼惜,良久,他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探手把床底的药瓶拿了出来,看了一眼药名,瞳孔骤缩。
白暮云走出陆烟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走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刀搁在了柜子上,他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十分钟,拿起手机,给名为金菲菲的发送人,发送一条信息——哭泣、刀、治抑郁症的药,你们还瞒着我什么?
半个小时后。
金菲菲:怎么回事?他的病又复发了?!
白暮云:我希望你能有时间和我聊聊。
之后金菲菲却再也没回信息。
白暮云神情冷凝盯着手机许久,忽地把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手机在柔软的地毯上没能粉身碎骨,只是蹦了几下,就安静了下来。
他起身穿上外套,带上门卡,出了门,房间门被砸得砰砰响。
凌晨一点,街上清清冷冷,只偶尔有人或车经过,白暮云翻出兜里的烟和打火机,夜色中,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月光把孤独沉闷的身影拉得很长。
白暮云之前并不是很喜欢抽烟,也不喜欢烟味儿,但他最近抽烟的次数骤升,都是因为陆烟。
他隐隐有种直觉,十二年前,陆烟曾遭遇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且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但他一无所知。
他被置身事外。
他无能为力。
即使事情过了很久,依然有那种无奈的软弱感。
他为此心中暴怒。
白暮云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抬头看见一家深夜影院,他顿了顿脚步,带起口罩,走了过去。
很巧,今天这家电影院深夜放的电影是陆烟的第一部 电影《虎口》。
之前初立安就提过《虎口》是一部讲抑郁症的电影,他当时没怎么在意,而是陷于陆烟缠着他合作的纠结中。
得了抑郁症的病人,很痛苦、很痛苦,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们每天都在和病魔作斗争,宛如在虎口逃生,有些人能逃出去,有些人却跑不出去,最后葬身在了虎口中。
电影的光影投到了白暮云深邃的眸子上,他认真且仔细地观看这部电影,密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一道阴影。
电影的主人公和陆烟有很多重叠的地方,比如有总是打骂的父亲,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比如他总是在好朋友面前阳光灿烂,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比如有一天,很好的朋友离开了他……
后来主人公长大了,一边配合医生的治疗,一边自己建了个群,群里都是抑郁症的病人,主人公利用自己几年对抗病魔的经验,帮助引导了很多人。
电影里面有哭有笑,有天真的期冀,有残酷的现实,有人逃过了虎口,有人被黑暗吞噬。
电影看完了,白暮云起身走出电影院。
剧组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县城里比较偏僻的地方,没有高级的酒店,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深夜时,街上空荡荡的。
白暮云的脚步声轻轻地响在路上,他循着来的方向走,眼神空茫寂静。
陆烟没告诉他有抑郁症的事,但他看完电影之后,才发现陆烟其实早就隐晦地告诉了他,陆烟在通过电影向他求救。
十分晦涩地求救。
可他在相遇两个多月以后才发现。
他还问过陆烟是不是有病。
白暮云才是真正地有病。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白老板对陆导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亲亲就可以转正哈哈哈哈哈
虽然他们很甜,但是他们很苦。
虽然他们很苦,但是他们很甜!
白老板生气的那种感觉就类似无能狂怒叭~
我把槽全部吐掉,让你们无槽可吐!(作者得意~)
第30章
道具组的小张赶着去布置片场,跑过白暮云的休息室时,看见了一个拿着油漆桶的男人在休息室外徘徊,顿了顿脚步,冲那人喊:“你干嘛的?”
那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年龄三十五左右,长相可以说是清秀,左脸颊长着一颗痘,两只眼睛底下黑眼圈和眼袋挺重,看着好像没休息好,那人憨厚地笑着:“我是刚来的道具组新人,这是需要的油漆。”
几天前道具组的老罗身体不舒服,说会找人替他,小张一听:“哦!你就是那个老罗的表弟是吧?跟我来吧。”
“哎,是我。”
表弟跟着小张忙活,抽空问了一句:“那个白影帝的休息室是不是简陋了点啊,他不介意吗?”
“害,开始的时候我们也都以为他会介意。我们这里偏僻,且都是木屋,好不容易腾出个休息室,里面还阴凉透风,当时和白老师说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怕他生气。没想到他直接说没有休息室也行,他可以在车里休息。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咖的明星那么随和!”
“不过他一般都和导演待在一起,挺少回休息室的。”
“哦,那白老师一般什么时候在休息室?”
“中午的时候吧,中午的时候导演经常要开会,所以白老师会在中午的时候在休息室休息。”
“哦,这样啊~”
小张警惕道:“你瞎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没事不要去打扰白老师。你要是想要签名,可以等杀青之后再去要,现在拍摄时间紧,任务重,白老师每天都累得很,怎么能去打扰他呢!”
表弟连忙摆手说:“我绝不打扰白老师,我就随口问问。”
“那还差不多。干活了!”
“哎~”
白暮云打开ipad,随意放了一个电影当背景音,不过二十分钟,他就把饭吃完了。
金菲菲在白暮云的狂轰滥炸下,终于答应和白暮云谈谈了。
他这几日都当做没察觉陆烟有抑郁症的事,也让金菲菲暂且不要说,等他们两个谈完了再说。
白暮云起身走了几圈,给金菲菲发信息:你到哪了?
金菲菲:哥诶,我在B市机场。
白暮云:太慢了。
金菲菲:不然您去举报机场为什么不能提前飞?
白暮云看了一眼电影,恰好是他演过的一部,正想关掉,电话响了。
白暮云看了眼来电,走出门,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休息室外,“老罗的表弟”在外面听了一会儿,里面白暮云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的眼神阴鸷且疯狂,他走到门口,把门套上了锁,咔嚓锁上了。
白暮云走到剧组后面的湖岸边,一边走一边听着电话那边的汇报,“行,你把图片发给我吧。”
纪柏前段时间让白暮云派去桥市了,任务是尽可能打听陆烟的事。
纪柏打听到的,基本和江惊鸿说的差不多。
陆慎言精神病犯了,当街砍死人是真的。
陆烟当时在场是真的。
陆慎言是追着陆烟出来的,是真的。
陆烟一直活在被骂“小精神病”,被指指点点,被风言风语污蔑造谣的生活里,是真的。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确切的答案的时候,白暮云的心还是被狠狠地揪起,难以呼吸。
他打开纪柏发过来的图片,拍摄的是当时纸质报纸报道陆慎言杀人的版面,确认般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发现日期——五月十二号。
五月十二号,是白暮云当初离开桥市的日子。
这是巧合吗?
白暮云坐在岸边的长椅上,垂首弓腰,闭着眼睛,回忆那天的所有事情。
“我要走了,下午五点的飞机。下午五点。”白暮云一遍遍不经意地和周围的人强调,他不是想让别人送他,而是想通过同学们委婉地把信息传给陆烟。
陆烟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
白暮云明知道不应该再抱着任何希望,不应该再纠缠陆烟,但他还是想在走之前见他最后一面。
自从分手后,陆烟就再也没来学校,他一直以为陆烟是在躲着他,却偶然听到有传言说陆烟和金菲菲私奔了。
他本不该信这荒唐传言,但是金菲菲也没来学校,让他不得不信几分。
去问老师,老师也只说他们两个请了病假。
白暮云去到陆烟家的路口,徘徊了许久,还是没鼓起勇气进去敲门。
下午五点,其实是白暮云把时间说早了一个半小时,他怕陆烟没赶得及过来,所以特意说早了。
但那天他还是没等到陆烟。
如果那天他去敲了陆烟的家门,会怎么样?那时候陆烟在家吗?如果当时他把陆烟带出家门,还会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剧组那边传来熙攘喧闹的声音,把白暮云惊醒了,他抬头望过去,浓烟滚滚,火龙直串天际。
剧组着火了!
白暮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哭喊:“陆导!陆导进去了!快救火!!!”
“陆导快出来啊啊啊啊!”
“救人!快救人!”
“救火啊!!!”
“打119了没!”
“水,快拿水!”
剧组所有人都在着急忙慌地救火,白暮云抓住哭喊的那人,脸色苍白:“你说什么?陆烟在里面?!”
那人看见白暮云愣了一瞬,哭得更大声了,“陆导以为白老师在里面!就冲进去了!”
白暮云二话不说,抢过身边人拿着的水管,把外套脱下弄湿套在头上,然后再把自己弄湿,捂住口鼻就要冲进火场,身边的几个人连忙拦住:
“火太大了,您不能进去啊!”
“等消防员来!白老师别去!”
“太危险了!!”
……
白暮云没听,而是大力扯开身边的人,一意孤行地冲了进去。
陆烟不能死。
绝对不能。
要死也要带着他!
医院。
病房里,面色苍白的男人闭着眼地躺在床上,卷翘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缀在眼帘,嘴唇不再红润,微张着,呼吸很轻,整个人很安静。
吊水有条不紊地一滴一滴地落下,再慢慢输送到青色血管。
白暮云刚和警察谈完回来,坐在病床旁,轻轻捏着陆烟的指尖,静静地看着他。
这次剧组着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警察找他问话,因为他们在白暮云的休息室门上看见了锁,而且从一开始的火苗就是从休息室燃起的。
这场火是针对白暮云来的。
警察问他是否得罪了人。
段潜。
即使警察说还需要继续探查,但他有七八分确定了,一定是段潜。
那个疯子。
如果当时白暮云在休息室且没有陆烟舍命进火场,那死的一定是他。
白暮云可以说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并不会为自己后怕,而是怒火中烧,段潜把陆烟牵扯进来了。
他必将把段潜重新送进监狱。
“对不起,连累你了。”白暮云抚摸着陆烟的眉眼,轻声说道。
当时在火场,白暮云找到陆烟后就带着他往外走,却没注意上头有木梁松动砸了下来,带着火,狠狠地砸在了把白暮云推开的陆烟背上。
陆烟当场就昏迷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还是医生强行把白暮云从陆烟身上拉开的。
太害怕了,白暮云看着陆烟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样子,太害怕了,尽管他发着抖一遍遍告诉自己陆烟会没事的,但是他没办法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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