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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挣扎几下呢，还是……季川转头看了他一眼。
许术舔了下嘴唇——还是算了吧，不敢。
可他明明是希望到此为止的，怎么那句话写完之后反而起了反效果？
现在他才知道，刚才就不应该解释。
但季川的手……真的很暖和啊。
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许术心中涌起一股短暂的冲动：妈的，大不了老子不回去了！
返回马老六家的途中，三人与董云和周婷组在半路上遇到了。
许术下意识的要把手抽回来，季川却握得更紧，还转头扫了他一眼。
王鹏上前解释了一下马老六家的可疑之处，董云和周婷便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马家。
推门进去时，马老六正坐在炭盆前昏昏欲睡。
看着院子里堆积着的高高雪堆，董云二话不说，在屋檐下拿了把铲子就开始铲雪。
马老六顿时清醒过来，瞪大眼睛道：“你们干什么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扫好的雪！”
“玩玩，等会儿我们肯定给你扫起来。”董云十分无赖地说着，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
直到这时候，季川才终于松开了许术，过去拿了工具一起干活。
被松开的手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
周婷就在此时凑了过来，像个中年猥琐男一样嘿嘿的搓着手笑：“亲了吗？”
许术：“……干你的活去。”
他看了季川一眼，一直以来的想法忽然有些动摇。
其实吧，回到现实世界好像也没他想的那么好？
本来他就是个死宅，回去后不也是窝在自己家里么，跟在这个不完整的世界似乎没什么差别。
虽然那边有父亲，可他早就有了新家庭，他就是个多余的。
而且……回去以后他还得做条黄金单身狗。
这么一想，好像留下来也不错？
第64章 白雪村10
小山似的雪堆很快被玩家们铲平了。
而在那些洁白的积雪之中, 唯一存在的东西只有黑泥。
别说是人的尸体了，就连一只死蚂蚁都看不到。
马老六翘着二郎腿坐在火盆边，慢慢悠悠地瞥着他们说：“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不过, 赶紧给我把雪扫起来。”
众人对视一眼，埋头干活。
董云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虽然这里没有, 但这也是个思路, 下午我们可以分组在镇上的积雪里找一找。”
其他人默默点头。
而许术还是觉得, 马老六所扫起来的这个雪堆，一定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也许早在他们回来之前, 藏在里面的尸体就已经被转移了。
可现在确实无凭无据，他也只能自己在心里这么一想罢了。
他计划等到中午时再找机会在马老六家里到处找找, 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院子里散开的积雪扫到一半时，杨晓和张亚也过来了。
一进门他们就先摇了摇头, 表示没什么发现。
于是扫雪的队伍又增加了两人，很快便将雪重新堆了起来。
之后，就是商量周婷住处的问题了。
现在有两个办法, 一是从许术和董云这各有三人的两队里分一个人过去跟周婷一起住在李老三家里。二是让周婷住到马家或者村长家来。
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董云表示自己会住到李老三家里去。
虽然分成两队比分成三队要方便很多，但在李老三那边现在还有着明显的疑点, 这不得不让人在意。
比如栓狗的地方那一块泥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大黄狗为什么不仅不咬他们，还愿意让许术摸？还有……消失的崔灿昨夜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些事情，只有住进李老三家, 才能更加清楚更加方便地去查明。
如果董云不说，许术也会站出来。
总之, 新的住宿队伍分好之后，那两队人便各自返回了住处去——白雪村的人午饭都吃得挺早,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就都在做饭了，而这段时间是玩家们行动最方便的时候。
马老六也一样，在玩家们离开之后，他便进了厨房去。
这一次他却没有叫王鹏过去帮忙了。
王鹏站在雪地里，目光在许术和季川身上转了两转，完全无视了许术用口型说的一句“留下”，非常“有眼色”地跟着马老六进了厨房。
于是，外面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许术莫名的觉得有点尴尬，连忙赶在季川之前开口道：“趁现在，我们分头在房子里到处找找，我怀疑马老六早把尸体转移了。”
说着他就转身跑去了茅房。
季川看着他关了门，站在那里想了想，迈步去了马老六的卧室。
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从院子上方找起，一个找遍了两侧的房间，最后在院中重聚。
许术沉着脸摇了摇头。
季川也摇摇头，刚张嘴想说句什么，一旁虚掩的厨房门忽然被人拉开了。
王鹏从里面跨出门槛，神情有些怪异地皱着眉头，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他很想不通的事情。
许术见状，向他指了指上面的堂屋，示意他进去说。
三人前后进了门，王鹏回头看了看厨房那边，才压低声音道：“今天马老六不吃腊肉了。我跟着他进厨房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倒扣着一只不锈钢盆，他把盆打开，说今天吃这个。我一看，是几块不大的鲜肉。”
“鲜肉？新鲜人肉？”许术问。
王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不是人肉。”
“不是？”许术惊讶了。
“对，但也不是猪肉。”他挠了下头：“我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就问了马老六，他说是羊肉。”
许术想了想：“可这村里哪儿来的羊？狗还差……”
他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好像说中了。
王鹏眨巴了几下眼睛，半晌才发出一声“卧槽”。
对于家中养着一条爱犬的他来说，吃狗肉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件事情。所以尽管这村里有这么多的狗，他在看到那些肉块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朝这方面想。
可不得不说，那些肉是狗肉的可能性非常大——绝对比羊肉大多了。
他忽然想起，刚才他询问马老六那些是什么肉的时候，马老六露出了一个彷如邪恶巫师般的笑，然后语气古怪地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驱寒的羊肉了。”
王鹏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抬头望向堂屋最里侧。
那边，被铁链牢牢拴住的大黑狗完好无损地趴在地上打着呵欠。
“可是，这狗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他说。
许术也看向那条黑狗，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昨晚所看到的那条恐怖之极的人头狗。
奇怪，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个？
许术捏了捏眉心，努力想要抓住那一闪即逝的某种念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能想起。
他轻叹一声，说道：“算了，不管它羊肉也好狗肉也好，保险起见，我们还是都别吃吧。”
“反正我是肯定不吃的。”王鹏说。
顿了顿，他问道：“你们刚才是到处找了一圈吗？”
“对，”许术说：“什么都没发现。”
王鹏嘶了一声：“这可太难了，到现在我们还完全不知道禁忌是什么，崔灿如果只是待在他的房间里就触发了禁忌的话，那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许术也没有头绪。
在游戏世界里，就算是董云这种不喜欢遵守规则的人也不得不在大部分时候都乖乖听话。
玩家们都会尽量少做多余的事情，该找线索的时候找线索，该睡觉的时候一定是回房倒头就睡。宁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会在房间里乱逛。
谁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呢？
其实许术想过，可能昨天晚上崔灿和他们一样得知npc口中的“不能出门”指的是大门，所以也在晚上悄悄地从窗户窥视了外面——在这个过程中，他被外面的怪物看到了，所以才出了事。
崔灿的房间的确是能看得到村中这条大路的。
不过上午许术就去他房间看过，那扇窗户关得好好的，上面的报纸也糊得服服帖帖，并没有被人扯开过。
他也不会傻到直接开窗户吧？
所以这个猜测就被许术否定了。
但关着门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房间里，除了上床睡觉之外，崔灿还能干什么，还会干什么？
中午，饥肠辘辘的三个人还是只一人吃了点白米饭。
之后便离开马家找到其他人，开始在村中的道路上四处行走。
七个人把道路从左到右都站满了，尽量将路上各处都踩到，如果下面藏着尸体，按他们脚步的密集程度是肯定能发现的。
然而，从村头到村尾，哪怕积雪上已经遍布着他们的脚印，却仍然一无所获。
在这之后，大家又去找了房屋间的间隙，并再次上了后山搜寻。
可就这样一直忙到日落，垃圾是找出来不少，尸体的头发都没出现一根。
天色逐渐黑沉下去，玩家们也不得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许术他们回到马家的时候，马老六已经快要吃完晚饭了。
他面前放着中午吃剩下的菜，里面一块块的肉在灯光下显得又红又亮。
马老六一口一块地吃着它们，满嘴冒油光地对玩家们指了指厨房：“饭在锅里。”
又是一碗白米饭下肚，许术感觉自己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下午六点半，天色几乎黑了个透。
许术早早回了房间，望着正对炕头的那扇窗户，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时房门外传来敲动声，他起身过去打开门，便见季川抱着被子站在外面。
“……”许术侧身让开门，低声道：“别再抱来抱去的了，就放在我这吧。”
季川刚走到炕边，放被子的动作一顿，回头道：“我不是来睡觉的。”
许术愣了愣：“今晚还看？”
“我想出去。”他说道。
许术眉心一跳：“难道你也想去那座房子里守株待兔？可是这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的话……也许禁忌就是被那只人头狗看到呢？”
“嗯。”季川同意了许术所说的话，但他却走向了窗户，直接拔开了下面的插销。
像这种小村，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怕有什么贼，所以窗户上都没有防盗栏之类的东西，进出十分方便。
他打开窗，回头向许术道：“锁好窗户。”
闻言，许术忙道：“等等，你要一个人去？”
季川停下动作：“你别去。”
“你是在逗我。”许术快步走过去，口中道：“要么都别去，要么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因为你也拦不住我。”
季川的手搭在窗框上，侧身望着许术，一时无言。
片刻，他抿了下唇，道：“走吧。”
许术笑了下，跑回去关了灯，跟在季川后面翻出了窗户。
满地都是他们白天留下的脚印，倒是方便了晚上的行动。
季川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微微侧身，向许术伸出了手。
许术的目光落到他的手掌上，挠了挠头：“两个大男人就别牵手了吧，好娘啊。”
季川一把抓过他的手，拖着他就走。
许术：“……”
他鞋都快被拖掉了，真是一点都不娘。
第65章 白雪村11
高高低低的房屋在白雪下就像画中世界一般静谧祥和, 天空中没什么星星，连月亮都还没有升起。
即便如此，外面的光线却不算差。
许术和季川踩着白天走过的痕迹, 深一脚浅一脚的, 安安静静地走在无人的村道中，只有脚下踩到积雪发出的叽咕声有节奏地响着。
许术吸了下鼻子，轻轻呼出一口热气, 白色雾气顿时从口中出发, 在眼前逐渐散开消失。
虽然在走动着，但还是挺冷的, 比白天要冷多了。
他下半身穿的还是自己的牛仔裤, 只有上半身套着件军绿色的大棉袄, 冷气一个劲地从腿上往里钻, 这件旧棉袄也就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季川的穿着也跟许术差不多, 侧目望去一眼就能看到他冻得通红的耳朵根。
就连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只有掌心里保留着一些温度——这几乎是许术现在唯一能感觉得到的温暖了。
不论是因为私心还是因为这寒冷的天气，他都不太舍得松手。
也许是雪中同行时这一点互相给予的温暖实在难能可贵, 就在这段路的功夫, 他心中那种“想要留下来”的心情，又一次增长了。
其实，早在跳出窗户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了吧。
“我们……”
寂静的村道上，季川刻意压低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嗓音总是带着一点沧桑的味道，是非常少有的烟嗓。在刻意压低之后，又多了一些迷人的醇厚。
许术捏了捏开始堵塞的鼻尖, 转头问道：“怎么了？”
季川咳了一声，微微垂下头去, 冻得发红的耳根颜色似乎更深了几分：“是在一起了吧？”
许术愣了下，又抓抓乱蓬蓬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确定的话……”
“嗯。”
没等他说完，季川便回答了一个字。
许术见他故作冷漠地盯着前方，脸上却可疑的红了一团，不由笑了一声，开口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你也知道，你和常人的心理状态有点不一样，也许你根本就没明白什么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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