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停你的职?”兰萨沉了口气,没刻意端大方的表情,眉毛拧起,“办事不利?”
易霆低头,舔了舔自己爪子:“没保护好你啊,还差点把你弄没了。”
风吹过,把狼耳朵吹的一颤一颤的,有几分委屈模样。
兰萨下意识想用手摸摸,还是止住了。不能出手,怎么跟安慰似的?
他不解道:“我自己做的,你负全责?”
易霆摇头晃脑:“照顾好你就是我的责任啊,甭管咋的。”
兰萨不吱声了,心绪翻覆老半天。
血族亲王过去从来不讲责任的,强者为尊,输赢自负,没有谁管着谁的道理。
可现在社会的准则确是这样了。
真是束手束脚,明明是他自己想下水,凭什么扯到小狼?
兰萨没耐心的磨牙:“我不习惯。”
“没法啊,争取过了,规定的复苏生物要适应一年再自由居住,到时候……”易霆挠挠头,“老子再去接你呗。”
兰萨嘴角微翘,支着下巴看过去:“为什么还要接?”
易霆轻呵笑了一声:“除了老子谁能把你伺候好了,到时候你不得作的天翻地覆啊?赶紧捞回来,免得你危害别人啊。”
兰萨气笑了,一个气音转瞬而逝。
这小狼诚心固然足,话说的还是那么难听。
易霆摇尾巴凑到兰萨跟前:“去那可别作啊,拿你那手机,有事儿联系我。”
兰萨对新环境完全不期待,但也没那么抵触了。
到时候再说,兰萨现在已恢复了不少力量,这小小的天地可关不住他。
只是心里很烦躁,烦躁的折断了一根笔。
兰萨:“那些都是我的东西了。”
“啥?”易霆正挠石头当抓板,忽然回头,“你那屋的东西,想要啥我给你送去,反正不能给你丢了,怪贵的。”
物品还是一样的,环境也可以改变成一样的,除了该有的人。
兰萨垂眸,平淡发问:“我会拥有一个,比你更厉害的照料者?”
期待的答案是什么呢?
易霆咬咬手指:“本来说是要的,但我跟他们讲了讲要咋照顾你,没人乐意。反正你该会的也都会了,直播也继续,想要啥吱声呗。”
兰萨轻轻呼了一口气,他总是喜欢做出假设,再让别人否定。
不用再看别人的臭脸,血族亲王高兴地扬了扬眉毛。
他轻哼了一声:“你叫过我主人了,以后什么事也依然不能拒绝。”
易霆凑过来吧嗒吧嗒舔兰萨的手:“对对对,主子。”
兰萨冰凉指尖痒痒的,他真的感觉易霆像一只对主人恋恋不舍
的小动物。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下命令:你不许离开。
不是碍于规矩,只是因为面子,还是没说出口。
气氛一直尴尬了,有那么几分别离的氛围。
兰萨问:“什么时候去?”
“就这两天,那边在给你弄装修呢,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提案,我说他们眼光怎么那么差呀,那花花绿绿的你能喜欢吗?”易霆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
听着像是一对新人要去装修新家似的,但完全不是呢。
——
不知熬了几个日夜,兰萨终于被告知可以出院了。
这些天易霆一般都是寸步不离的,时不时和同事讲讲电话,兰萨也习惯的很。
“我说,你现在还是不能适应交通工具啊?唉,真麻烦,又得背你。”易霆习以为常的给兰萨当座驾,可这回就像是散步一样,慢悠悠的走,“现在你不用非喝血了,想喝啥酒自己买啊,没钱跟我说。”
兰萨低低地应了一声,趴在易霆背上一动不动。
“听说你以前衣服可多了,现在就凑合穿吧,入冬了还是得穿暖和的,有空给你送啊。”
“嗯。”
“千万别主动伤人啊,惹你生气也别伤啊,先打先理亏。”
“嗯。”从未主动伤人,不配。
“直播时候小心点儿,别没点下拨,那尴尬死了。”
“知道。”根本没兴趣直播了。
“别人送的礼物不能乱收啊,多少人盯着你呢,地址这回也不能透露。”
“嗯。”他才没心思跟别人说位置。
“想想还有什么……记得定闹钟啊,别一觉出来就是几千年了。”
兰萨用手捏了捏易霆的耳朵,嘴埋在那肉粉的耳上,轻轻动了动:“我没那么蠢。”
那双狼耳颤抖的更猛了。
易霆炸毛:“也别随随便便摸别人耳朵。”
兰萨:“我并没有这种爱好。”
“可得了吧,老子的耳朵都要被你揪大了!”易霆悲愤的埋怨,还扫了扫尾巴,“还有尾巴,都要被你撸秃了。不是绒毛控,骗鬼呢?”
兰萨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也不明白自己何时有了这小癖好,还被人发现了。
还是捏了捏狼人尾巴根儿:“只是好奇,狼人的躯体为什么比想象中的柔软。”
“你见过啥长毛的东西硬的吗?”易霆回头嗷呜了一声。
兰萨矜持:“只是刚好觉得手感还不错。”
酒店幽黑诡异的,打扮的很用心了,这才是真古堡风格主题,是兰萨心中喜欢的样子。
易霆撅着尾巴给他摆放一些必用的物品,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许多词语兰萨已经听了不下五次。
兰萨站在一旁看着:“你像是管家一样。”
“可不就是你的智能管家吗?”易霆没好气的摔了摔什么东西,又连忙捡起来,“还是免费终身服务那种。”
终身服务,听起来不错。
从不和人建立任何契约,兰萨也不会逼人或逼自己完成什么契约。
他有几分好奇。
兰萨微翘着嘴角:“为什么是终身服务?”
易霆烦躁的啧了一口:“爱要
不要吧,老子这是省得你危害社会。”
兰萨皱眉……他什么时候危害过社会?
“勉强可以。”兰萨往窗外瞧了一眼,声音低的不行。
易霆大声嗷嗷:“又嘟囔啥呢?大点声祖宗,听不见。”
兰萨不再说了,懊恼的移开了视线。
这小狼耳朵该治,他好不容易说一句允许的话,还没听见。
听不见就算了。
随着这屋子里东西越来越多,空位越来越少,明明房间被填满了,但兰萨感觉心里的东西却空了。
他眼睁睁瞧着易霆忙来忙去,甚至还摆了许多盆花,在那儿浇水。
易霆一把揪下来两朵花瓣儿:“这花儿我也不会养,你也别给养死了,查查手册啊。”
兰萨淡淡:“我会养花。”除了玫瑰。
他又想起了那黑漆漆的猎手来,脸上没有好颜色。
易霆一拍脑袋:“哦,对了,那个袭击你的血族的事查清了。他因为自己老的不行了,瞧可算有个永葆青春的血族亲王出土,大着胆子就撸袖子上了。一开始在直播勾搭你,见你不理,又借着舞会的机会跟主办人说邀请你,那回那一堆破光团子肯定是他搞的。”
兰萨有几分稀奇:“不是玫瑰猎手?那是他的做的东西,我认得出来。”
“是他做的,但不是他用的。”易霆点点头,“好多年前,血猎就光明正大的开始贩卖那些道具了,直到近些年来才禁止,查收销毁了一批,这肯定是违禁的,当初没查到落下了。”
“他是穷的没饭吃了吗?”兰萨咧嘴笑了,想到过去的仇人过的,可能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心里就畅快多了。
“曾经一度风光过啊,那是你们血族最落寞的时候。后来你们该死的死了,该埋的埋了,他们也没地方去了。”
兰萨阴笑。是啊,邪恶都被消灭了,正义又有什么作用?
可他疑惑:“那为什么你们狼人还好好的?千年前,可是和你们撕得死去活来。”
易霆摸不着头脑:“我们狼人又不靠吃你们血族为生,你咋总把我当宿敌呢?”
那是本性里在暗夜中的抵触啊。
兰萨摇了摇头,不想和这个小狼讲了。
易霆说:“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就那个血族,说是从别的地方抓来的海妖,故意整到我的辖区,就为了引你来。你说他天真不?”
兰萨的心颤了一下。
他的计划,居然已经被人算到了吗?
“只是把我脾气摸的清楚罢了。”兰萨低下了头。
易霆不解的凑过来:“我都不知道你会来,他竟然知道?”
那双好奇的眼睛近在咫尺,兰萨拿手挡了挡自己的脸:“不知道,别问。收拾好了,你该走了。”
大狼无奈地被推走了:“怎么还赶我走呢?我还寻思多待一会儿。”
“这是我的住所了,不是你的。”
易霆走了,从吵闹慢慢变成了寂静。
直到那尾巴尖消失不见,兰萨才缓缓收回了视线,环视装修奢华的大酒店。
他很不喜欢,这里非常不喜欢。
还是愿意回到那个温馨的小乱巢穴。
第27章 直播暗恋被发现了
“好亮,关灯。”
兰萨动了动眼睛,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就吩咐了一声。
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半晌都无人回应。
哦……现在不一样了。
平日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做到的事,如今他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兰萨无奈站起身来,在这一方转悠来去,推窗赏赏外边景色。
看不见。
眼前不是往常的景色,也看不见那熟悉的小房子。
不愿意再多想了。
兰萨抿了抿嘴,去坐下直播了。
【瞧瞧我捕捉到了什么?一个新鲜的失踪人口。】
【兰萨好久没来了,最近在忙什么吗?】
【房间换布置了吗?虽然很暗,但感觉和之前不一样啦。】
也许是一整天没和人说话的缘故,兰萨忽然有了开口的欲望,对上这些背后不知是谁的人类们。
他缓缓回答:“之前处理了一些事,搬家了。”
【怎么就突然搬家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你家狼人呢?】
【对啊对啊,我说缺了点什么,要发糖,要嗑粮!】
看见“狼人”二字,兰萨心里一颤,眼睫跟着抖了抖。
这两天他的郁气根源就在这里,也无法跟任何人宣泄出口。
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堂堂一个血族亲王对那只狼人有不同一般的感情,享受狼人舒适的照料和毛茸茸的身体,想舍弃更美好的环境,和那狼人共住一个小破窝。
兰萨垂眸,语速快而淡定:“他不在了。”
【啊?!怎么会这样,呜呜呜你们不可能是营业啊!】
【我不信,他们一定是真的!】
【以后还能见到狼人吗?我好想看你俩同框啊。】
兰萨疑惑皱了皱眉。这些人为什么看起来比他还不开心?根本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
人类真是多心的生物。
以后还能再看到他吗?可以是一定的,小狼明明说了终身免费服务。
兰萨历经了太多岁月,听过无数承诺,见证太多海誓山盟的人最后无疾而终。
唯有自己的生命是永恒的。
他拈了拈指间的花朵,刚才从某盆开的正艳的花上揪下来的。
“你们要是想见,我可以喊他来。”
【当然啦……诶,我怎么觉得是主播在找借口?】
【兰萨死傲娇,想见人家还说我们想见。】
【别拆穿别拆穿啊,就是我们想见,快喊来!】
这些人类……到底怎么回事?是非要逼着他承认点什么吗?
兰萨一股逆反心理上来了,打定了主意一整天都不叫易霆。
他施施然往椅背上一靠:“给你们讲故事。”
“我认识一名比血族残忍千万倍的血族猎手,有趣的是,还是一只精灵。”
兰萨的思绪倒转回千年前,缓缓陈述过去的事来。
【精灵血猎?这什么搭配啊,好奇怪!】
【精灵不都是天性温和的吗,我有个朋友就可温柔了。】
【没有听说过哎,真的吗?】
“哦,他之所以痛恨血族,是因为旧爱便是血族。”兰萨一边解答问题,眼看着弹幕方
向不对劲,迅速补充,“不是我。”
他可不想和那家伙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哼,两人曾许下千年之约,甜甜腻腻,无人不知,说了许多让无数生物恶寒的话。”
兰萨想起当年那两人卖弄恩爱的模样,心里就一阵冷笑。
“最后什么盟约都毁了,相杀的头破血流。”
兰萨活了几千年,没兴趣也没有体会过情爱的味道,但天性有浪漫的因素,也曾希冀过。
亲眼目睹别人的惨案之后,他心里就两个字:可怕。
爱人之间相互掌握弱点,等到哪天相杀,谁也不会好过。
既然这样,还不如没爱过。
就算动心了也依然矜傲,不止是因为他的性格,也有渊源所在。
【相爱相杀啊……有点香,后来呢?】
“那血猎又找人陪了,也许后来也情人反目、杀了一场,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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