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小鱼?”谭衍捉住了他微微颤抖的双手,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关切。
虞易低头敛眸,小声道:“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面前的人沉吟片刻,大手按上了他的头顶,安慰似的揉了揉,“既然是不好的事,就不要想了。”
虞易因为这略显亲昵的动作怔愣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不安分的手拍开。然而正是由于这一瞬间的出神,让谭衍得以有机会将人抱进怀里。
这样太奇怪了,虞易想。
谭衍越来越不对劲就算了,为什么他也没有主动推开。
“我刚才仔细思考了一下,忽然又很想知道怎么办。”谭衍迅速出尔反尔,“不好的事情,是不是也和那个人有关?”
虞易双手紧攥着他的衣服,无声回答了这个问题。
谭衍忽然清晰的意识到,他们已经错过了太久,久到对方有那么那么多他所不知道的过去。
迟迟没有等到虞易开口,谭衍也不打算强求,“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吧。”他们来日方长。
虞易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谭衍的怀抱,似乎这样能让自己找到一些慰藉。他甚至主动把脸埋进谭衍怀里,发出闷声闷气的声音,“没什么不能说的。”
谭衍感觉到腰间主动搂过来的双手,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他很久没有看到过虞易脆弱的样子了。
虞易腹中有一些隐隐作疼,好在不是很严重,手上又用力了几分,将人箍得更紧了。
“他是海外屈家老二的儿子,叫屈海波,家里整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继承人顺位制度,那家伙大概能排个十八吧。”他嗤笑一声,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老爷子熬死。”
“原来是个二世祖。”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世祖。谭衍适时吹起了彩虹屁,“还是我们小鱼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个二世祖的形象。不过至少,还算是有些成就的,只是他的这些成就,别人大多看不上罢了。
“我是刚出国那年认识屈海波的,其实我压根不想认识他,是他非要过来纠缠。他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因为我没有给他联系方式,他居然找人把我手机给偷了。”不得已之下,当时的虞易只能换了个新的。
“艹!”谭衍忽然想到了,低声骂了一句。
“怎么了?”虞易不明所以,他自己都还没骂呢。
谭衍摇了摇头,暗自冷笑,“没事,你继续。”
他只是忽然想明白,当初他石沉大海没有回应的电话和短信时怎么回事了。
虞易“唔”了一声,隐约嗅到了一点夏暑的炽热气息,只是这股气息并不明显,反倒是意外的安抚了他。
“后来……”
后来屈海波开始频频来招惹他,室友说这位少爷肯定是看上他了,让他小心,因为这人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
虞易起初是不以为然的,后来听得多了,也开始留意了几分,但屈海波却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直到他即将毕业的时候,屈海波听说了他要回国的消息,在侵犯Omega会严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竟然将他骗出来,试图释放大量的alpha信息素诱使他进入发情期。
其实屈海波差点就得逞了,是虞易出门前临时放进包里的抑制剂救了他。
他趁屈海波松懈的时候狠狠给了他一脚,逃走后毫不犹豫的报了警,要不是证据不足加上屈家在后面运作,屈海波可能还能迎来几年的牢狱之灾。
自此以后,虞易养成了随身带着抑制剂阻隔剂的习惯。
这件事虞易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他妈妈也不知道。
谭衍拍了拍他的背,大约是想安慰他,但这件事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是自我保护的心思太强了而已。
甚至虞易还故意把这件事传到了屈家老爷子的耳朵里,他因此得以清净了好些年。如果不是今天又见到了屈海波,他可能都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所以他今天是特意找上门来的?”谭衍在圈里名声不大好,但也自诩是个文明人,从不打架。但今天他蓦然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虞易又没说话。
在谭衍看来,不回答就是默认,他再次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今天虞易能和他这么多不容易,至少能看出来他是被虞易信任的,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了些许愉悦。
能看出来虞易不想在屈海波的事情上多做讨论,谭衍又转而问起了庄遇,“那学长呢,莫非他才是真的旧情人?”
这次的酸味更浓了些,浓得虞易都察觉他语气里特殊的意味了。
虞易懒懒回道:“你不是听到了吗,就是学长而已。”
“你觉得只是学长,人家可未必这样想。”谭衍阴阳怪气的嘟囔。
虞易再一次陷入沉默,而且长久没有回应,谭衍看不到他的脸,试探地叫了两声:“小鱼?你怎么了?”
谭衍不放心的把人从怀里捞出来,看到一张涨红的脸庞。
他就说今天小鱼怎么这么好说话,一直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也不松手。
“哪里不舒服?是又胃疼了吗?”
“不……是。”虞易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虽然后面没有再说话,但谭衍已经知道了。
空气里已经散出了信息素的味道,不仅有虞易的,还有他的。
并且味道越来越浓。
“我记得你发情期好像还没到吧。”谭衍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怀疑起了前不久见到的某位不怀好意的人,“是不是那个叫屈海波做了什么?”
虞易虽然难受,但意识还在,他脸本就因为信息素的过分溢出染上了一层绯红,所以谭衍看不出他的窘迫。他张了张嘴,支吾道:“好像……是因为闻到了……你的信息素,才这样的……”
“啊……”谭衍愣住了,“那……要怎么办?抑制剂能用吗?”
大概也只有谭衍会在这种时候问他需不需要抑制剂了。
虞易有点好笑,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他现在不是发情期,但是和发情期的症状又很像,没有特别迫切的需求,但就这样熬着也难受。
虞易手里拽着谭衍的衣服,咬了咬下唇,脑子冒出一个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想法。
他说:“要不……你给我个临时标记吧。”
“什……什么?”谭衍一时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干咽了一下,喉结上下一动,“你……刚才说什么?”
他能再问一遍,虞易却不好意思再说一遍了,欲盖弥彰的解释着:“不是,我抑制剂放车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
谭衍理解了,但是情绪却蔫了几分。
但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谭衍伸手在他后颈捏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虞易顺从的低下头去,发出个“嗯”的音节。
说来他也算是朵奇葩了,二十八岁了居然从来没有被alpha标记过,连一个临时标记也没有。
虞易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但箭在弦上,他开始感到紧张了。
“你轻一点。”
谭衍听见怀里的极小声说了这样一句。
他温柔轻抚着虞易的头,低声应了个“好”,随后略一低头,张口咬在了他的腺体上。
还是有点疼,虞易想,果然alpha说的鬼话不能信。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秃噜皮,我真的在努力试图稳定更新了,不信听我发誓:咕咕,咕咕咕
第23章 左右为男
“好了吗?”
谭衍的牙齿已经离开了他的腺体,但不知道为什么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放开他。
“好了。”谭衍说着,有些可惜的把人放开。
虞易有些微不可查的窘迫,半晌憋了句“谢谢”出来,随后便和谭衍陷入了相顾无言的境地。
过了一会儿,谭衍站了起来,他视线下意识跟了过去,一只手动了动,似乎是想去抓他。
这是个带有依赖性的动作。
谭衍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了一些,大手又一次按上了虞易的头顶,“刚才净顾着把你拉过来,差点忘了自己是来解决个人问题的。乖乖待着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往厕所去了。
虞易拧眉抓了一把刚才谭衍摸过的头发,一路往后按住了自己的腺体,少见的产生了一丝茫然。
他怎么,就让谭衍标记他了呢?
在他沉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很不客气的敲门声,虞易总算醒过神来,一路走到玄关处,隐约听见了外面的人在叫谭衍的名字。开门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生怕来人是来找谭衍寻仇的。
“你说你上个厕所怎么还要跑回房间里来,楼下的公共卫生间不能满足……你……”来人话未说完,看到虞易后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虞易没什么表情,仔细一想,便大致猜到了原委。应该是谭衍去厕所解决个人问题的时间有点长,这位朋友等急了就找了过来。
“他应该很快就好了。”虞易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甚至没有把人请进去的打算。
对面的人愣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笑了笑,揶揄道:“原来是嫂子过来了,我说谭衍怎么去个厕所这么久。”
嫂子?
虞易眯起眼,一时无法确定是不是谭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朋友面前瞎说了些什么。
“嫂子不记得我了?哦,也对,上次见面嫂子喝醉了,不记得我也正常。”这人的笑看山去比谭衍还要欠扁,说着冲他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吧,霍嘉澍。”
虞易点点头,报了下自己的名字,跟他短暂的握了下手,但是仍然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
“嗯?”霍嘉澍倒是不介意他的防备心,鼻子动了动,脸上的笑忽然猥琐了起来,“这焦躁的味道,好像是那家伙的信息素,嫂子,你们……”
他适时停顿了一下,反倒让未尽之语显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虞易面无表情的脸产生了一丝皲裂,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直白的调侃。
“姓霍的你屁话怎么这么多。”谭衍的声音及时从背后响起,解救了他不知如何回应的尴尬,也就在谭衍出现的同时,虞易紧绷的心弦一下就松弛了下来。
“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他的问题已经解决,是时候离开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可出乎意料的,谭衍拉住他就往里面走,甚至没有去管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的霍嘉澍。
“保险起见,你不能单独行动,万一出去又碰上那个不要脸的怎么办。”
虞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口中那个“不要脸的”指的是屈海波,心里有些好笑,但也没有坚持说要走了。
谭衍把他按到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充满了正义感,“晚上我送你回去。”
“嗯。”虞易点头表示同意,心想,自己这么多年来果然是误会谭衍了。
他是个好人。
他不应该一直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待他。
幸亏谭衍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否则只怕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被晾在外面的霍嘉澍自个儿走进来,找了地方坐下,“还回去干什么,在这里什么不能做。自家人的地盘,又不收钱,多划算。”
外面的人大多只知道这个山庄是霍家的地界,但很少有人知道谭衍也参与了投资。
这个山庄连着亏本了两年才开始盈利,要不是因为被霍嘉澍撺掇着入了股,他也不至于开个画室都捉襟见肘。
谭衍呵呵一笑,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
这种时候,真正的朋友应该麻利的滚了。
霍嘉澍也是alpha,在充斥着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地方,不见得有多舒服。他纯粹就是来嘲笑谭衍的,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见色忘友,你也有今天。”趁着谭衍还没有动手,他屁股还没坐热就跑了,“最近新进了一批马,一会儿带嫂子去跑两圈啊。”
说完溜之大吉,留下虞易和谭衍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谭衍:“那个……我没让他这么叫你。”
虞易:“哦。”
谭衍挠了挠头,“你想……下去玩一玩吗?”
-
最后,他们既没留在房间里,也没听霍嘉澍的去骑马,而是到人工湖里钓鱼去了。
因为虞易忽然想起来,谭衍是来采风的。
谭衍本人也终于想起来,他是采风来了。
虞易要了个小马扎,坐到湖边就不动了,倒是比谭衍这个原本来采风的人还要安逸。唯一让他觉得不习惯的是,自己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散发着谭衍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自在的回头看了眼在调颜料的谭衍,想要去拿阻隔剂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谭衍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特别义正辞严的说:“你身上带着我的味道,别人就知道你是有主的了,还用阻隔剂做什么?我的信息素就是最好的阻隔剂。”
虞易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干脆冷漠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而且,“有主的”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谭衍盯着他的耳根看了一会儿,背着虞易偷笑了一下,随即心情畅快的拿起画笔,开始在纸上勾勒形状。虞易钓上鱼的时候,他也会凑过去看,偶尔手欠搞点小破坏,然后被虞易瞪回去,老老实实坐下来画画。
大约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岁月静好,霍嘉澍跑过来悄悄看了一眼,感觉闪瞎了眼,又悄悄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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