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陷入一阵寂静,只剩下蓝牙键盘的敲打声响起。
这些天梅君与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是很好,原本只是打算闭上眼睛假寐休息一下,然而傅同却好像是想和自己耗上一天一样,梅君与脑中纷杂,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傅同虽然一直在处理事务,但是也分了精力注意着梅君与,眼见梅君与呼吸逐渐平稳,傅同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
看着梅君与已经熟睡的脸庞,傅同逐渐出了神。
梅君与醒来的时候,傅同已经不在病房里面了,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这些天来,每一分钟对于梅君与来说,都像是煎熬,但是看着手机上方淼姐给自己发来的航班信息,梅君与难得露出一个笑来。
刚刚想点开手机中收到的信息,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梅君与心中一惊,迅速把手机重新上了锁,然后抬起头充满警惕地看着进来的人。
不过,进来的人并不是傅同,而是负责梅君起手术的医生。
医生是D国人,D国人大多严谨,这个医生也不例外,带着一大波人走上前来问了梅君与好几个问题,梅君与学过一些D国的语言,但是只是能听懂一部分,说不出什么。
厌屋及乌,梅君与对于这个医生也提不起什么和善的态度,不过翻译和医生也并不需要梅君与什么和善的态度,例行问了几句之后,也就离开了。
一众人刚刚离开,傅同就推门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两个很大的饭盒,梅君与看了傅同一眼,然后漠然地转开视线,然后拿起一旁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之后打算出门找些吃的。
傅同从梅君与开始动作的时候,就一直在站在门口安静等着。
等到梅君与想绕过自己去开门,傅同才有了动作,伸手将梅君与的去路拦住,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些讨好:“小与,这是我自己做的,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梅君与抬起头冷冷看了一眼傅同,然后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儿推了一把傅同:“让开。”
傅同原本就没有防备,被梅君与推了一个趔趄,梅君与也就趁这个机会,直接推门出去了。
傅同看着手中因为刚刚自己不稳而撒掉的汤,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腾起一种剧烈的不安和伤痛。
就好像……这次如果不抓住梅君与的手,这个人就会直接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了一样。
可是……梅君与不是已经被自己弄丢了么?
那个纯洁的,站在樱花树下笑着的男孩子,自己早就丢了。
一想到这里,傅同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堵着,梗地他胸口难受的厉害。
走出病房的梅君与深深吐了口气,觉得刚刚因为和傅同同处一室的憋闷都已经一扫而空,没有着急去吃饭,梅君与坐在医院公共区域的长凳上,看着手机出了神。
如果,现在给子星哥打电话的话,子星哥一定会什么都不说,直接来把自己带走的吧?
梅君与抿唇苦笑了下,还是压下了自己想向谢子星求助的心思。
不是……不怕啊。
虽然只是一个风险不大的手术,可是梅君与这一生进医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何况,这次的情况和平时旁人因为生病住院的情况都不相同。
这一次全部的手术,都是傅同安排的。
梅君与对于傅同,已经没有什么信任和安全感可言。
收起手机刚刚想起身的时候,梅君与就被自己身边坐着的小孩子惊到了。
这小女孩,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悄无声息的?
小女孩却一点都不怕生,眨着大大的眼睛仰起头看着梅君与,声音也是脆生生的:“君与哥哥你好呀。”
因为这家医院的隐私性很好,所以梅君与并没有带着口罩和墨镜出来,只是倒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认出自己来。
这句哥哥像是一丝阳光一样,照进了梅君与心中的阴霾,梅君与摸了摸衣兜,掏出了一颗水果糖,脸上带了温柔的笑:“你好呀。”
小女孩接过水果糖,先说了句谢谢之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的脸颊被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看着女孩虽然十分愉悦,但是却挡不住病容的脸,梅君与有些心疼。
小女孩看着梅君与眼中的情绪,笑起来,和梅君与谈论起自己的宠物来:“哥哥,你看那里,那是我的狗狗哦。”
女孩指的方向那边有一条萨摩耶犬,纯白的毛色,不愧是被人们誉为‘微笑天使’的犬种,让人一看也心生愉悦。
梅君与眼睛中担忧少了些,带了些喜色:“嗯,很可爱的狗狗呀。”
这家医院的隐私性很好,所以梅君与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墨镜和口罩,小女孩转过头来,笑意盈盈:“是呀,我超级喜欢它的。”
梅君与笑起来,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直到小女孩的妈妈过来找人,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看到自己的妈妈过来,小女孩招了招手,然后和梅君与道了别。
梅君与轻声和小女孩说了再见,然后整了下衣服,打算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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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轮白月光
吃过饭,梅君与不是特别想回病房,但是在医院里面游荡,总要受着些审视的眼光的,毕竟梅君与第一部 参演的剧是真的红。
梅君与抱了些傅同可能已经走了的心思,回了病房。
推开门,便是一阵饭香扑鼻而来。
病房里便携式的桌子已经被打开,上面摆的尽数都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而坐在桌子旁边的人,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眼中的情绪浓的如墨一般。
梅君与顿了下,然后把套在病号服外面的外套脱下来,摆在一边,走进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洗了洗手。
看着梅君与的背影,傅同只觉得心中一阵心浮气躁。
无力感侵袭而来的时候,傅同猛然发觉,无力是他最近出现次数最多的情绪了。
所以,这些带来的饭菜,傅同又将它们全部都收拾了起来,一口未动。
等到梅君与调整好波动的情绪走出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傅同背对着自己处理事务,梅君与原以为自己无视的态度总能把心高气傲的傅公子逼走,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人,梅君与皱了皱眉头,同时也拿傅同没有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直接把人当成空气好了。
唯一一张可以用来看书和处理工作的桌子被人占了,梅君与只能拿了一本书坐在床上看了起来。
梅君与看书的时候很是认真,因此没有注意到,在他翻过一张书页之后,傅同原本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偶尔响起来的书页摩擦的声音。
太轻了。
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忽略。
就像傅同十八岁时候的梅君与一样。
直到晚上的时候,傅同再也没有尝试着和梅君与沟通任何一件事情,而是直接待到了深夜。
梅君与看完一本书之后,没有再继续看,而是拿起手机登上小号看了会微博。
用大号万一手滑点赞了什么东西那就是给经纪人找麻烦了。
眼见着时钟已经走到十一点,傅同却还没有任何要离开的心思,梅君与有些不耐烦了,难得主动和傅同开了口:“傅公子,傅氏是不是要倒闭了?手下没有可用的人了么?要你这么一个大总裁来看着我?看到这么晚还不走,是因为倒闭了没有房子要住了么?既然这样,明天的手术,傅公子还能掏得起手术费么?”
一番话夹枪带棒,直接把傅同弄的有些懵,等反应过来梅君与在说什么的时候,熟悉的夹杂着怒火的无力感升腾上来。
但是傅同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收拾了下东西,然后安静地退出了梅君与的病房。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三点钟。
梅君与早早就醒来了,只不过醒来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而原本一向安静的梅君与的病房……这一上午也没有歇下来。
来的人分别有,傅同,例行来检查的医生护士以及……梅父。
其实梅君与对于梅父已经没有多大的印象了,以至于,梅父推门进来的时候,梅君与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来的人是谁。
梅君与的表情有一秒钟的凝滞,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和自己流淌着相同的一半血液但是却和自己从小如同陌路人的男人。
梅父年轻时也是朗眉星目,神采飞扬,加上在政界久居高位,整个人本身就有一种慑人的气势,但是这种气势里又夹杂了些许其他的东西。
多年亲生儿子的病痛给了梅父不少的压力,而知道这次要救自己儿子的人是谁,又让这个原本能在政界呼风唤雨的老人心中充满了愧疚。
只是梅君与并不需要这份愧疚,所以,梅君与看着来人,面上毫无表情:“你好,请问你找谁?”
梅父的动作一顿,原本想说的话全部都被梅君与这一句话哽在喉咙里,让他有些难受,过了一会儿,梅父才开口:“我是……梅君起的父亲,这一次是想来找你,和你说声谢谢。”
梅君与和梅父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他们的关系原本就是一种错误,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去做什么父慈子孝,天理伦常。
倒不如成了陌生人,这一次捐献也只当是一次梅君与做的好心事。
梅君与不想笑,因此也没有勉强自己笑,只是淡淡点头:“您客气了。”
话语简单,却让梅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其实他已经对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女人没有了什么印象,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后悔,毕竟眼前这个孩子是个无辜的,自己倒不应该这样不管不顾这么多年。
只是如今也没有机会弥补什么了,倒不如这个结局,今世没有做父子的缘分。
顿了顿,梅父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份文件来,正色:“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算是报答和一份心意吧。”
梅君与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去接:“您客气,,我这么做没有想着什么报答,我不能收,咱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次之后就结束了,我并不想欠您什么东西。”
梅父倒是没有想到会被拒绝,但是这么久身居高位,梅父也很少被拒绝,把文件放在一边的柜子上:“你看完再做决定是打算接受还是拒绝吧,我就不打燃了。”
说完之后,梅父就转身推门出去了,梅君与的目光在柜子上的文件停顿了下,然后就收了回来,梅君与不打算收,也就不打算去碰。
他从不宵想梅家的任何东西。
任何形式的东西都不宵想。
刚刚移开目光,病房的门又被人打开了,这次来的人是傅同,傅同一进来,就对上了梅君与的视线,他原以为梅君与会立马移开视线,但是梅君与没有。
梅君与一直盯着傅同的动作。
傅同一顿,然后带着些试探意味,走上前来开口:“怎么了?饿了么?”
本来不指望任何回复,但是梅君与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傅同。”
傅同嗯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疑问。
梅君与一字一顿:“知道真相之后,我什么都没有问你,今天,我想问你,为什么?让我给梅君起捐骨髓的方式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选了这种。”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轮白月光
傅同脸上的表情怔住,他低下头,和梅君与相处的那么久时间以来,偶尔总有负罪感出现在他的心中,而如今,他心中的负疚就像是一株破土而出的繁木一般,让他心慌。
但是已时至今日,傅同不想再说什么谎话,他咬咬牙,没有敢抬头面对着梅君与,语气中有些虚:“因为,君起心高气傲,让他接受你捐赠的骨髓,他必然是不肯的,但是如果你是我的爱人,那就不一样了,兄弟的爱人和……和自己厌恶的私生子兄弟,是不一样的。”
梅君与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多少情绪,甚至没有动怒,没有厌恶。
同样的,语气中也没有一切,而这份平静却才是让傅同真正害怕的地方,梅君与哼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
说完这句话之后,梅君与就别开了眼,傅同也沉默地站着。
沉默,像是一把巨刃一般,把空气硬生生分割成两半,也让……梅君与眼睛一酸。
梅君与自认不是什么聪慧至极的人,也比不得上一部戏他演的那位一般对世事通透,所以在知晓一切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疑问的。
今天过后,他就不想和傅同见面了,这一段孽缘,他也不想留着什么疑问下来。
就这样吧,自此之后,让自己变得通透些,也不至于再落入这样的陷阱里面。
今天的梅君与,一直没有对傅同有什么坏脸色,同样,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偶尔会问傅同几个问题,和傅同说几句话。
倒是傅同,他宁愿梅君与同他大声叫嚷,用些言语刺激他,恨他,情绪激烈,也好过这样平静,就像对于自己,早已没有什么感情一样。
在护士小姐来通知手术时间即将到了的时候,梅君与先是一顿,然后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掏出手机平摊在站在自己床边的傅同眼前:“我找个人待会儿来接我。”
傅同被梅君与这一个动作弄的嘴中泛起了苦味,只是……如今他没有资格对于梅君与说任何一个不字,他眼见着梅君与拨出一个电话号码,为了让傅同听清电话的声音,梅君与开了扬声器。
傅同几乎呼吸都滞住了,梅君与这一系列的动作,无非就是告诉他,不用费心来监视我,我已经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思了。
他将如今他们的任何相处,都视为监视,都……视为有目的的。
可是这不过是他自找的了。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说话的,傅同也见过,谢子星,那个在G省和梅君与相依为命了三年的男人。
也几乎是,梅君与如今所能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
梅君与开了免提之后,就把脸扭过去了,傅同抬头盯着梅君与的后脑勺,眼中晦涩不明,而傅同也从梅君与最后几个故作平静,但实际已经支离破碎的字句中发觉。
梅君与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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