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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陆小凤眼里是这样的。
陆小凤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还大喊着，“香帅！你怎么了！”
周围人的目光顿时全部投向楚留香，就连还在谈笑的人也止住了声音望了过来。有人眼里满是好奇，有人面露担心，却眼神冷淡。
宋醉易手伸到唇边咳了一声，看着匆匆跑到眼前的陆小凤。扬起手把手里的花砸向了他，并笑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等看清了楚留香衣襟上别的花后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挠挠头。
“哎呀！我这只是担心香帅，万一受了什么伤。”
陆小凤尬笑一声，自做聪明的四下张望着，深刻的相信只要自己不尴尬，谁都不会尴尬。
“原来香帅在这里，可让我一顿好找啊！”尹青阳打远处走了，微微欠身请楚留香去主桌。
楚留香笑容不改，轻轻摇头拒绝，“这真是不巧，我朋友人生地不熟的，离不开我。”
话音刚落，尹青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目光在他们三个之间来回转换，分不清楚留香说的朋友到底是哪一个。
陆小凤察觉到被打量的视线，单手背后笑道：“你们聊，我去看看花满楼在哪里。”
等他走后，尹青阳脸上的笑逐渐变大，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眉宇间带着浅浅病容的宋醉易。
“哈哈哈。”他大笑一声，“那还不简单，我再添双筷子就好了。”
楚留香侧首看了看宋醉易，得到肯定后这才应了声。
主桌上大部分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只有三两个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见到尹青阳带着两个人过来，除了那三两个江湖人起身喊了声香帅外，其他人只是坐在那里聊天。
“哎呀，久等了！久等了！”尹青阳走到主位落座，略带些歉意地说道。
他左边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端起酒杯点了一下，“尹庄主这话就有点客气了。”
“来来来！我先自罚三杯。”尹青阳爽朗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抬起手点向一进来就没说话的两个人，“这位就是楚香帅。”
楚留香笑着点点头，举起酒杯示意。
后面就是一些奉承的话，宋醉易眯着眼慢慢地吃着菜。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杯酒，他抬头一看，旁边坐着的一个人正笑着看他。
“这位小兄弟怎么光吃菜啊？”他上下打量着宋醉易，把酒杯往宋醉易那里推了推。“我敬你一杯。”
宋醉易放下筷子，刚想开口就被楚留香打断。
“实在是抱歉，楚某朋友不会喝酒，这杯我替他。”说完拿起宋醉易面前的酒杯冲那个人点头示意。
顿时那个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是对宋醉易不给他面子而生气。他斜视着两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想不到楚香帅这么善解人意。”
楚留香面不改色，微微笑着。
那个人自讨没趣，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楚留香嗤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别理他，有我在。”
然后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宋醉易的手。
“知道了。”宋醉易眼里尽是笑意。
酒过三巡后尹青阳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彬彬有礼地冲他们笑道：“我看外面乌云压顶，想来是快下雨了。”
他话音未落从天上就应景响起了几声闷雷。
“不如各位就先在寒舍歇下，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然后摆手让管家进来吩咐了几句，管家恭敬地点点头，带着酒足饭饱的几位人往客房走去。
路上楚留香拦住管家，说明了有朋友不喜热闹，问有没有僻静的地方可以休息。
管家沉思了片刻，然后带着他们往更加僻静的地方。
突然宋醉易眼前出现了一片刺眼的红，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今天中午和楚留香看到的那一片月季。
管家恭敬地说道：“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来，但也是经常打扫的，很干净，希望您能满意。”
楚留香推开门看了看，然后转过头去道谢，等管家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尹青阳没想到这么年轻。”宋醉易打了个哈欠，轻车熟路地爬到了楚留香身上，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楚留香抱住他，把胸前的头发撩到了后面，“可能是保养的好吧。他和尹胡站在一起都没有人能看出去这是父子。”
怀里的人正睡眼朦胧的把玩着他的手，突然一声惊雷在耳旁炸响。
宋醉易猛的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
窗外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楚留香习武之人视力极好，看了一眼然后低头摸着他的头安慰，“下冰雹了。”
刚才还亮着的天顿时暗了下来，暴雨疯狂的下着，将院外的月季打的支离破碎。闪电像银蛇般在乌云中穿梭，一次又一次的间接把整个屋子照亮。
宋醉易皱着眉，心里有些不安，下意识地把手指挤进了楚留香指缝。
“怎么了？害怕吗？”楚留香低下头温声细语，把人抱的更紧了。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楚留香闷笑着，胸膛的震动在他耳旁响起。“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然后抱起人躺在了床上，“睡会儿吧，说不定醒来雨就停了。”
暴雨声夹杂着楚留香安稳的呼吸声，他往楚留香怀里使劲缩了缩，把脸往怀里一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等再睁开眼后雨已经停了，房间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楚留香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他打了个冷颤，雨后有些冷，睡着后楚留香帮他把束好的长发给放了下来，此时正铺了楚留香一身。
正专注地看着楚留香的时候，一声尖叫划破了安静。
他皱眉，看着惊醒的楚留香，推开了人下床出去查看。
院外那从鲜艳的月季花丛被暴雨和冰雹打的一片狼藉。花丛前跌倒了一位身上沾了被打落的花瓣喝泥水。
她满脸惊恐，被吓得泪流满面，看见宋醉易过来连忙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花丛。
“死……死人了。”
宋醉易顺着她值得方向看去，折断的花丛中泥土被冰雹砸开，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白色。
他有些近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只能看见红白交错的一片。于是挽起衣袖蹲下身探头查看，离得近了才看清楚那片白其实是已经腐化了的枯骨。
心噗通一声然后像是停止了跳动，宋醉易屏住呼吸随手捡起一节花枝翻开泥土。
一具身形扭曲的骨架暴露在外，肮脏的泥土混着血红的花瓣粘在上面。还没来得及被分解的一团长发乱糟糟的缠住了花枝。
楚留香走过来看清楚后皱着眉把蹲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然后打量了一番，脸色越来越凝重。
“子舟，这好像不止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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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枯骨遍地
此话一出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拔腿就跑。慌乱中还摔了一跤，哭喊着往前院跑去。
宋醉易突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
“咳咳！再挖出来看看。咳咳！”
“子舟！”楚留香被吓了一跳，慌不择神地去扶微微弯着腰的宋醉易。
“没事。”他摆摆手，“老毛病了。”
等尹青阳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前院赶过来时，地上已经摆满了枯骨。有的已经拼不成人形，有的还没有完全腐化。腐肉似掉不掉的粘在白骨上，还有白花花的蛆虫在中间翻涌。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像是茅厕里的味道夹杂着坏掉的臭鸡蛋和坏大蒜的味道。甚至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死老鼠味道。
有些人刚一靠近就忍不住跑到一旁吐了起来。陆小凤反胃的捂住鼻子这里过来，嗅觉灵敏的花满楼微微蹙着眉，纠结的慢慢走上前。
楚留香掏出帕子擦着沾满了泥土的手，抬头看着面不改色的尹青阳，眼里尽是探究。
“尹庄主，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尹青阳皱着眉上前查探，没忍不住反胃的干呕了一下。青白着脸摆摆手，“我这也是刚刚知道。”他缓了缓，“究竟是谁在我这里杀人！还请诸位能帮尹某查明真相！”
他义愤填膺，看样子是真的毫不知情，还为这些已经看不出来身份的死者求一个公道。
宋醉易微眯双眼，默不作声地仔细打量着悲痛欲绝的尹青阳。
“真是丧心病狂！”有人悄悄骂道，脸上愤愤不平，像是要把凶手活剥了似的。
身穿华衣的一个男子凝神看了看，提问尹青阳，“这些尸骨腐烂程度不一，想来凶手应该是庄上的人。”
“而且还有不少年头。”陆小凤摸着下巴仔细看着铺了满地的尸骨。
尹青阳叹了一口气，提起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还请诸位能给我，给死者一个公道！”
嗯？宋醉易一挑眉，打趣道：“尹庄主，又没有什么人怀疑你，怎么给你一个公道？”
他浅浅笑着，眼神波澜不惊，看样子胸有成竹。
尹青阳动作一滞，然后笑了笑，“毕竟事情是在我这里发生的，传出去难免会给我造成困扰。”说完还呵呵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想到宋公子心思如此缜密。”
“闲来无事总是喜欢看些奇闻异事，一遇到这种情况就忍不住多想。”他垂眸浅笑，微微弯腰作揖，“得罪了。”
尹青阳呵呵笑着，大度地摆摆手，向众人示意后被管家搀着离去。没过一会儿管家走了过来，“我家老爷身体有恙，还烦请诸位侠士能查明真相。”
“我看就是你们自己干的！”有个年轻的少年脸色惨白，他本来想凑个热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吞了一口唾沫，“爷现在就要离开！”说着就作势要走。
管家眼睛微眯，摆手让护院和家丁拦住了他，“实在是抱歉，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到，谁都不能洗清嫌疑。”
“去你大爷的！”少年呸了他一口，骂道：“爷今天才来，怎么可能杀了人埋在这里！”
楚留香摇着扇子沉默不语，看起来在想些什么东西。
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并没有理还在不断挣扎的少年。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年纪小有养尊处优，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害怕。”说完微微颔首，“就当是给在下一个面子，先放了他吧。”
管家认出来了花满楼，打着与花家友好相处的目的点点头。
“呸！”少年拍着被护院摸过的地方，骄矜地扫了一眼帮他说话的花满楼，别别扭扭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花满楼温柔的笑着，浑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众人散去，或多或少的在思考着解决这件事能从尹青阳哪里得到什么。也不乏一些正道君子，看不惯这种杀人如麻的事情。各怀心思的忙了起来，三两结队的在山庄查找着什么。
楚留香自然是正人君子，于是回了房间坐在一旁仔细思考着。
他到了杯水递给楚留香，懒散地往楚留香身上歪。“你觉得谁会是凶手？”他手指绕着楚留香垂在胸前的一绺长发。
楚留香皱着眉，“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盲猜凶手多少有些不理智。”
“哦？”宋醉易嘴角微微上扬，“怎么说？”
楚留香低下头摸着他的头，“如果我现在就猜测出来谁是凶手，后面总会影响我的判断，总是会忍不住想他说的话，做的动作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说完闷声笑了一下，胸腔的震动声让躺在他怀里的人不满的撇撇嘴。
正说着禁闭着的门被推开，陆小凤一看到里面的场景就连忙捂住了眼睛。
“哎呀呀！”他从指缝里偷偷看，嘴里却说着有伤风化。
宋醉易哭笑不得，扒开楚留香的手坐了起来。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花满楼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死了这么多人庄子里应该有所察觉。可是看那些丫鬟家丁的样子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陆小凤长腿一伸靠在桌子上，摸着胡子沉思着。
“会不会……”他皱着眉，斟酌着话语，“这和尹青阳那些去世的妻子有关？”
楚留香摇摇头，“我刚刚看了那些尸体，若是说那是他妻子的话……”
“数目不对。”宋醉易支着脑袋歪头看着他们。
线索又断了，山庄里的人都在查真相，按理说这么多人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有一些线索。可是到现在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丫鬟家丁都闭口不谈。
陆小凤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往桌子上一趴，手里拨弄着杯子。
“我总觉得……”宋醉易试探地开了口，“尹青阳一定知道着什么。”
他直起身子，白皙的手指轻轻扣响桌面。“可是他太过于警惕，不管问他什么都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
几个人都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还有什么情况自己没有注意到。
宋醉易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头疼，他站起身往外走，“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楚留香抬头嘱咐着。
他轻声应了声，然后推开门径直往满地的枯骨哪里走去。
到底是哪里不对？他撩起衣袍蹲下来查看着尸体，对恶臭熏天的味道视若无物。
突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慢慢的停在了他的身后。极轻的呼吸声响着，隐隐还嗅到一股脂粉味。
宋醉易波澜不惊，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用树枝波弄着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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