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把视线集中在中岛敦灰一块儿土一块儿的脸颊上,免得小花猫一溜烟跑掉,神上朔十指交叉,语气温和诚恳,“我家刚好比较空,就劳烦敦君住一下了。”
闻言,中岛敦半瘫在椅背上,鼻梁试图与天花板平行,免得让什么不体面的液体滚落,“您为什么能把这种话说的像请求一样啊。”
“毕竟是我先提出的让敦君困扰的建议,而且在我的私心里,也很想要尝试照顾敦君一下。”
敦君真的太像流浪的幼年猫崽了,糯叽叽的一团,可怜巴巴地不知道往哪里迈爪垫。
虽然很失礼,但实在是太可爱了。想象力相当丰富的脑海辐射到神上朔的嘴角,就是笑意加深,他双手合十,有种下一秒就要九十度鞠躬的正式感,“敦君,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啊啊啊啊啊——”完全顶不住这样善意的中岛敦哀鸣一声,以头抢桌,“神上先生您也太犯规了吧!”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神上朔:捡孩子计划大成功!
与谢也小姐含笑站在一旁,略感欣慰,“真好呢。小神上也长大了。”
都会拐人了。
......
“敦君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回到家后,神上朔利落地泡杯热茶,塞给中岛敦,“这里就我一个人住,随便逛就好,没什么顾及的地方。”
“感觉我的衣服对于敦君还是长了一些,我还是出去一趟好了,正巧也该采购了。”他从壁橱中掏出备用的洗漱用品和浴衣,整齐码在椅子上“敦君如果已经缓过劲来的话,泡个澡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万分感谢!”中岛敦捧着杯子,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他不经意看到自己不知几天没洗,布满脏污的袖口和神上先生家洁白如雪的帆布沙发,浑身僵硬,“我一定会把自己洗干净的!”
还有沙发!
“倒也不必这么紧张,洗澡只是为了你能更舒服一点。”神上朔看着中岛敦疯狂缩小自己占地面积的行为,尽管不理解,但还是反射性宽慰道,“没关系的,放轻松就好。”
“那么,我出门啦。”
“是!!!”
......
某服装店内。
“有点可爱啊这个。”目光锁定一件黑白花纹的老虎毛绒睡衣,神上朔手指在绒毛里来回摸索,爱不释手,“感觉会很合适敦君。”
稍微想象一下穿上这件睡衣的中岛敦,神上朔轻咳一声,“果然还是照这种风格买吧。”
虽说敦君的穿衣风格应该是由他自己决定的,但那是以后需要敦君来挑的。暂时的,现在这段时间里,就让他的私心作祟一下吧。
好久没撸猫了,手痒.jpg
“薄衬衫感觉还不错,背带裤也感觉很合适,外套......”没有放任自己有些过分的想法,神上朔及时收手,选了些正常衣物回来。
不知道敦君有没有好好放松一下呢?
应该不能用一下这种量词来形容。当中岛敦全身浸泡在神上朔提前放好水的,热气腾腾的浴缸里的时候,他抑制不住地喂叹一声。那种柔和的暖意一点点从脚跟弥漫上来,妥贴地把每一束神经包裹展平,细微的潮气又将肌肤一寸寸填平,沾湿某只小老虎睫毛。
他抱膝坐在水中,胳膊环绕着发顶,连着几日高度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松软得让他泪腺失调。
......
"已经洗完了吗?"中岛敦出来的时候,早一步回来的神上朔已经在拆吊牌了,“辛苦敦君先穿一晚上我的衣服了,新衣服还需要清洗一下。”
“真的不用这样啊.....”中岛敦看上去很想摁住神上朔拆标签的手,“您对我未免好的过分了,我也没办法回报您什么......”
“回报什么的还太远了,你现在也还是个小孩子,长大就是第一任务了。”
“至于这些东西,”他冲着中岛敦歪了歪头,“这不是每个小孩子都理所应当得到的嘛,安心啦安心啦。”
“呜啊——”中岛敦又想哭了,“神上先生,我会给你养老的!”
“啊?”并不清楚中岛敦是怎么个想法,神上朔哭笑不得,“倒也不至于这种程度啊。比起这个,”
他把最后一件叠好的衬衫泡进洗衣液里,拿起架子上的吹风机,“要不要过来吹吹头发。”
“嗯!”中岛敦脸红着伏下头,枕在神上朔膝上。柔软的手指细致地分开发丝,梳理出潮湿的头发,时不时换一下风筒的风向,没有一点温度过高造成的痛意。
“唔......”,被顺毛的中岛敦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思路又往另一个奇奇怪怪的反向横冲直撞着去了。
神上先生以后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话说回来,神上先生以后的妻子应该会是什么类型呢?大概率会是大和抚子那种吧,感觉那种温柔、贤惠又持家稳重的类型会跟神上先生很搭呢。
这就是他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全部的胡思乱想了。
把中岛敦的一头白毛吹到蓬松,神上朔直起腰来,轻轻拍了拍小孩儿的后脑勺,“敦君,吹好了,可以起来了。”
半响都没有动静,刚刚一直安安静静趴着的小孩现在还是一动不动,神上朔凑过去,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睡过去了吗?
他笑了笑,抱起小孩儿,放到他自己的被褥上,平平整整铺开,掖好被角,“晚安,祝好梦啊敦君。”
中岛敦朦胧中小声哼唧着,仿佛是在回应。
做完一切的神上朔伸个懒腰,往沙发走去。
他就凑合一晚上吧,也许是时候换个大房子了。
......
把最后一件衣服用烘干机烘干,神上朔擦了把汗,重新换了身睡衣,就准备和衣睡下。
这种时节,一层薄被就足以御寒了。他掀开被子,蹭着布料闭上眼睛,困意一阵阵涌上来。
吸了吸鼻子,他顺着舒服的姿势放松下来,蜷缩成一小团儿。
呼......好舒服。
他的意识浮浮沉沉,愈发模糊,就要陷入黒甜之际——
“吼———”
像是某种炮弹的轰击,神上朔卧室的门板不堪重负地倒塌,低沉的嘶吼直直压迫上神上朔的精神,惊得他翻身而起,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
神上朔一手撑在地上,顾不得大敞的睡衣领口,凝神看去。
倾泻的月色下巨大的白虎从一跃而出,怒吼着把门板拍碎。他前爪踩着一地木屑,冷锐的指甲已经弹出,对准神上朔的喉管,仿佛下一秒就血溅当场。
“老虎?”半睡半醒之间猛然惊醒的神上朔脑子还没转过来,他想不通这只老虎是打哪儿来的。
然而眼前的猛兽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像是确定了这个细皮嫩肉的人类没什么反击能力,白虎重重往后一沉,簸箕大的巴掌带着风声迎面而来,拽得空中灰尘一闪。
“嗷!”
神上朔抬手就是一面冰墙,骨质的指甲撞上冷滑的冰面,难以避免地留下几道冰痕,“吱呀——”一声扎进耳朵。
“嘶。”神上朔揉了下耳骨,缓解这种令人牙酸的声响对耳膜的折磨。不适的刺激彻底叫醒了他的神志,他慢了不知多少拍地后知后觉,“老虎是从卧室里出来的?”
糟了,敦君!
窒息样的紧迫铺天盖地地卷来,神上朔没了纠缠的心思,他满心满眼都是生死不知的中岛敦,手下的力道也不再顾及对方保护动物的身份。
一簇冰刺“嚓”地卷过白虎的爪牙,猝不及防地把它掀翻。
白虎先是人性化地愣了一瞬,似乎是没想明白怎么一眨眼自己就躺地上了。它铜铃般的兽瞳一瞪,慢吞吞反应过来的猛兽意识到自己被猎物戏耍了,彻底地激起了血性!
它怒吼着翻过身来,扑向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吼唔——"
“适可而止。”,全速跑向卧室的神上朔眼皮都没抬,只是向下食指并拢,一个最为熟悉的冰笼一式就架起了。
任凭威风凛凛的白虎挥爪,撕咬,哪怕以全身之力撞去,都没撼动囚笼丝毫。
“虽然身形够大,但感觉力量并不匹配。”察觉到拦截下白虎攻势的神上朔暗暗送了口气,颤抖着踏进卧室。
“敦君?”
房内一点声息也没有,神上朔惊讶地环视四周,没有预想中一地血迹的惨案现场,卧室并没有什么异常点,最多就是爪印和被暴力破坏的迹象太过于刺目。
没有实地看见中岛敦惨死的场面,神上朔心中升起了一点希望,“敦君?你在哪里?躲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想咕咕咕的一天......
想要营养液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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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还是一室静默,连一点儿人声也无。
敦君到底去哪儿了?
抱着飘渺的希望,神上朔不死心地从床头找到床尾,不单是床板下,连衣柜也没放过。然而这一套齐活儿下来,别说一整只中岛敦了,就是中岛敦的头发丝儿也没有一根。
“敦君......”强行压下自己心中,零零散散砸落的,对于中岛敦死讯的臆想。神上朔的神经被牵扯成细丝,难耐的不安透过额前的细汗,浅浅浮在表面的水痕上。
他试图屏蔽掉外面猛兽不绝于耳的撞击声,抚上被褥上的爪印,“让我看看......”
苦涩的悔恨像是鱼骨,卡在他的喉头,不上不下地刺戳痛意。
神上朔颇有自虐味道地翻找线索。
至少......也要知道敦君是怎么出事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顺着找起了白虎的爪痕、足迹以及飞散的绒毛,挤开心中黏附的悔恨褶皱,端着仅存的冷静,试着推理中岛敦被攻击的过程。
路线、方式、程度......但想着想着,他却发现了无法解释的不合理之处。
“这只白虎......怎么越看越像是凭空出现的?”根据脚印深浅程度和分布区域,那只白虎的第一步应该就是踩在了床上,而这只猛兽的第一路线是直接选择了攻击沙发上的他,整个过程都是选的最短距离。
那么,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那时还在床上休息的敦君呢?
从现场来看,他应该没有受到攻击,因为这里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么没有受伤的为什么消失了?他会去哪儿?
一个更为不妙的恶劣猜想,顺着神上朔的脊骨攀附上他的心脏。
“难道是空间系异能?将白虎与敦君互传了。”联想到某种不妙的可能,神上朔心神动荡,“敦君......难道是被传走了?”
他们为什么要抓敦君?
联想到想到中岛敦被捕这种危急的可能性,已经心慌意乱到神魂摇曳的神上朔,跪坐在地板上,没有顾及到这个猜想的合理性,只是拼命地回想他和侦探社得罪过的异能者组织......
"爱玛·福楼拜?不对,她应当还在监狱里....."一个个念过去排除掉可能性,神上朔绝望地察觉到没有一个所谓的恶人能匹配上眼前的荒唐景象,“到底是谁......”
突然他脑中人影一闪,某个孩子气的支柱清风一徐,拨开沉沉思绪中的烟霾,“对了,乱步、乱步先生一定知道真凶是谁!”
他急急披上外衣,临走之前不忘加固一下困住老虎的冰笼子。
敦君,请再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
“乱步先生,乱步先生您在吗?”神上朔一下下震动门铃,嘴里毫无意义地喊着江户川乱步的名字,一声比一声间隔短促,像是再被恶狠狠的标点符号追赶着。
“神上朔?”已经睡下的福泽谕吉听到响动,起床打开门。他看到见到眼神中的慌乱仿佛要泼出来的神上朔,有点不崩山的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
“福泽社长!”见到气质依旧可靠如峦石的社长,神上朔像是只冷不丁被砸懵,终于找到主心骨的猫崽。潮气弥漫上眼膜表面,生理性地涌起云雾,“敦君,敦君他出事了!”
“敦?”听到陌生的名字,福泽谕吉一愣,“那是谁?”
“就是......”
“小神上?”江户川乱步的声音远远传来,有种甜蜜般的黏糊。他还穿着睡衣,揉着眼从福泽谕吉身后出来,“怎么到这里来了,都这么晚了.......”
他眯了眯眼,像是发觉了什么,伸出手拉住把一身寒气的神上朔,把他拉进温暖明亮的客厅,"怎么这么慌呀。"
“来,不要着急了,乱步大人在这里呢。”
“不要紧不要紧。讲给我听听看?”
“是这样的......”心焦的神上朔几个深呼吸,吞吐出来浓度过高的紧张。他努力捋清自己的逻辑,一点点把自己的发现和情景讲清楚,尽可能地详细一点,真实一点。
听完这个惊魂夜的全过程,江户川乱步勾唇一笑,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好啦好啦,小神上放宽心,你口中的敦君,什么事都没有哦。”江户川乱步把惊慌失措的神上猫猫呼噜进怀里,“不是什么异能组织搞得鬼啦,他就是那只老虎呀。”
至于某中岛姓男子因为太过于凶狠而被小神上殴打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怪他自己嘛,这能叫有事吗?
那当然不能了。
意识到是虚惊一场,乱步朝一边杵着的自家社长挤了挤眼睛。
领会到乱步的奇妙眼色,一旁的福泽谕吉顿了顿,转身离开,留给两个小辈足够的空间。明明他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但背影却颇有一种老父亲特有的沧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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