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一脸郁卒的看着他:“……”
苏青停住:“……”
陈同:“……已经被洗完烘干了……”
“……”苏青忍笑忍到全身发抖,漂亮的眼睛里笑意藏都藏不住。
“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陈同把纸巾扔在他头上,“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抽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苏青浑身发颤捡起纸卷躲出门外,背靠门板再也忍不住,整个浴室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穿过门墙在陈同耳朵边上回荡着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同:“……”
陈同无力地说:“你再笑我就和你绝交了苏青……我说真的……”
苏青在门外停了一瞬,不笑了,没过一会儿又抖起来,抖得卫浴房门咯咯作响。
陈同毛糙地拎上裤子挠门,咬牙小声哔哔:“一进家门请我喝杀精汽水,马桶旁边没有纸,换洗衣服里也没有内裤,我来你家就是一个错误……”
“我不应该在你家里,我应该翻你家底,如果不是来了你家我也不会被个马桶非礼,我太难了,我想回家……”
苏青靠在门板上憋着笑,小声说:“一次性内裤塞在运动裤的裤腿里……怕你害羞才藏进去的。而且那个马桶,你要是愿意试一下的话,它还有按摩功能……”
回应他的是一声暴躁地捶门。
苏青抱着肚子咳嗽一声,快步走到客厅,还没转进房间,抱着沙发的抱枕往上一趴,闷声笑了个够。
同哥有点儿……太可爱了。
苏青笑得发喘,然后突然间感觉到一点不可言说的那什么,陡然坐直了身体,人模人样地咳嗽咳嗽,看了看自己裤|裆。
苏青:“……”
他脸红了红,准备去另外一个卫生间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但是刚想到卫生间就想到马桶,想到马桶就想到马桶上的陈同。
苏青没忍住攥着抱枕又闷声笑了好半天,之后再次愣住:“……”
他小声骂了句自己……笑软了,草。
浴室里氤氲着热气,还有淡淡的精油香氛的味道,稍稍安抚住他炸毛的神经。
敲门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陈同吓得在水里一扑腾,他现在都快得“苏青应激症”了。
苏青的声音十分温和:“你右手边浴缸置物台外侧第二个按钮,那个是水浴按摩的。”
他说完应该就走了,估计也是怕再招惹下去陈同真的会提裤子走人。
陈同莫名松了口气,果然在浴缸旁边摸到了按钮,水流有规律地冲压,放松手臂和腰背上的肌肉,对于陈同这样市井小巷里长大的小孩来说,第一次体验简直像黑科技……
虽然以前会从一些偶然的网络途径上知道现实中的确有这种马桶这种浴缸,但实际上就感觉和他的市井生活很遥远。
非常奇特的体验,像是打破了次元壁。
陈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毛糙地擦了擦头发,苏青端了两个三明治:“我家只有这个。”
陈同不客气地接了,用食物堵住他们之间的尴尬,两个人也没再提讲题目的事情。
苏青家的客房卧室也很大,床很软……
陈同捏着软乎乎的枕头有点被诱惑了。
想睡。
但是作业还没有写完。
苏青给他拧开台灯:“不要睡太晚,会有黑眼圈。”
陈同手指一扒自己下眼睑:“你看我像是会学习到很晚的人吗?”
苏青往他脑袋上伸手,被陈同飞快躲开拍了他一巴掌,陈同把椅子摆正,正儿八经地说:“晚安。”
“晚安。”苏青笑着给他关上门。
书桌上摆着的题目白纸黑字,像是空虚待补的灵魂一点点被笔墨填满。
飞快沉浸在做题的专注里,陈同的思维很快从苏青那里抽离。
等不知不觉结束学习任务之后,陈同伸了个懒腰,手机屏幕上亮起来,四个0非常整齐。
十二点。
手机快没电了,但是他又没带充电器……不知道苏青这时候睡了没有。
陈同小心地打开房门,正好隔壁苏青也轻手轻脚地走出来,端着空杯,看见他一愣:“还没睡?”
陈同:“手机没电了。”
苏青给他找了副充电器,厨房里倒了杯热牛奶:“你要不要来一杯?”
陈同头也不抬地拒绝:“不要,我不喝牛奶。”
苏青往里加了一勺蜂蜜:“有助睡眠。”
“我乳糖不耐,”陈同说,“从小喝豆浆长大的。”
不知道苏青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哦。”
同哥非常不爽:“你又笑什么啊!笑我小街小巷里长大的没见识,牛奶都没喝过是不是?”
“不是!”苏青哭笑不得地安抚他,“笑你可爱!”
同哥炸毛:“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他光说还不算,还上手捏了下苏青的脸。
苏青:“……”
陈同捏完才觉得自己手怎么这么欠!
偷看了苏青一眼,陈同:“皮肤挺好的,马桶给你按摩的吧?”
苏青哼着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你经常来按摩按摩,我看你脑子长在这里不太是个地方。”
陈同翻了个白眼。
苏青穿着松垮的运动裤,棉质的长裤松松垂到脚踝,他没穿鞋。
陈同:“喂,你家就我脚上这一双拖鞋吗?你打赤脚做什么,地砖凉。”
“凉才舒服啊,”苏青一边喝奶一边说,“穿长裤打赤脚和空调房里盖棉被一样,舒服。”
陈同撇撇嘴:“钱烧得慌。”
苏青笑起来:“差点烧了你的……”
“屁!”陈同骂完才发现这个词反倒接了苏青的话,小脸飞速一红,凶巴巴指着他,“闭嘴。”
苏青低头笑一声:“我要睡了,这回是真晚安。”
陈同倍感疲惫:“我希望我明天一早起来是醒在自己家,在你这儿都是做梦的。”
“……”苏青舔了下嘴唇把杯子放进水池里,“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陈同:“装了牛奶蜂蜜的杯子你不及时洗,小心家里进蟑螂老鼠。”
苏青不太能理解地歪了下头:“明天早上有阿姨来收拾——这个小区里没有蟑螂老鼠。”
“腐败!”陈同气呼呼回了房间。
苏青觉得好笑,和他又说了声晚安准备去再刷个牙。
陈同忽然拉开房门问他:“第三问你算出来答案多少?”
苏青从脑子里翻了翻答案:“当R等于根号2时属于开区间(1,2),此时|AB|取得最大值为1。”
陈同点点头:“我算出来也是这个。”
苏青笑了:“这么晚没睡就是在算这道题啊?”
陈同恼羞成怒把门关上:“才不要输给你!”
第17章 九月三日
·
突如其来的胜负欲让苏青有点儿想笑,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苏青摸了摸心口……这里有那么一点奇怪。
苏青不欲多想,只当自己困迷糊了,回头洗漱睡觉。
闹钟时间固定在早晨六点十分,苏青坐在床上听了好一会儿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才起床。
敲陈同房门的时候无人应答,推门进去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苏青站在门口有点发懵,揉了揉眼睛,一派混沌地想难道昨天晚上真的是个梦?
好一会儿他才摸出手机问他:[人呢?]
陈同回复得挺快:[我就在门口。]
苏青脑袋慢悠悠一转,赤脚踩在地砖上比思维更快一步,拉开大门就见着陈同站在他家外面。
昨晚下雨的缘故,清早的天气凉爽舒适。
陈同看着他一笑:“傻呆呆愣着干嘛,发现我不见了吓傻啦?”
苏青盯着他的酒窝瞧了一会儿才把人让进来,回过神说:“有点儿,你去哪了陈同?”
陈同手上提着袋子:“起的时候没下雨,去便利店里买了件双人雨衣。”
苏青抬头一看,时间才是六点二十:“这么早起?”
“啊,也没多早,”陈同摸了摸鼻子,“习惯了。就是没有你家钥匙,我还以为要在门口等很久呢,没想到你起得也挺早。”
苏青:“干嘛不打我电话?雨衣一会儿出门吃饭的时候一起买也可以。”
陈同笑说:“心疼你呗,少爷。昨晚坐在后座上蜷着个脑袋,背后和腿上全湿了什么也没遮住,怕你没睡够。”
苏青越过陈同去卫生间洗漱,往他头上顺了一把:“没那么娇气。”
陈同笑嘻嘻和他一起去刷牙,镜子里印出两张少年的脸。
少年宽松的T恤,少年漂亮的锁骨。
少年龇着牙满嘴泡泡,漱干净了洗了脸,又露出少年动人真诚的小酒窝来。
苏青看着镜子里的陈同突然笑了一下。
陈同觉得奇怪:“笑什么?”
“没事,”苏青把毛巾晾起来,“笑你可爱。”
陈同指着他威胁式地点了点:“不许再提昨晚的事啊,不然和你翻脸。”
苏青:“要不然我给你我家钥匙吧。”
陈同不解地皱起眉头:“有病病吗?我要你家钥匙做什么?”
“你可以……”苏青思考着顿了顿,认真道,“你可以来偷我家马桶。”
陈同看着眼前这人脸上的笑,觉得自己七窍生烟快能升天了,哽着半天没话说。
苏青讨饶地捏了下他的脸,去外面倒了杯牛奶:“吃三明治还是去吃粉啊?”
陈同刚才脑子有短暂的一瞬间空白,思维突然被苏青捏断了没衔接上,被苏青带着一问,就跑偏了。
陈同:“你一般早上吃几个三明治?”
“……一个。”
陈同揉了下肚子:“我吃一个可能不够。”
苏青:“那多热几个,你要不要吃鸡蛋?家里好像也有。”
他家冰箱空得很,除了冰可乐就是三明治,抽屉里装着两袋子鸡蛋,苏青拿出来三个:“吃吗?”
“吃,”陈同说,“你会弄吗少爷?还不得我来。”
苏青笑起来:“我怎么不会了,我能把荷包蛋煎得特别圆。”
他说着取下平底锅开了火,陈同看他操作还挺熟练,惊讶地笑他:“少爷可以啊,你真的会?”
苏青热了热锅往里倒油,一面和陈同闹玩笑:“这是少爷家不外传的手艺,今天教给你,你认真学着点。”
陈同被他整笑了,配合地说:“少爷我谢谢你。”
苏青跟着他笑,鸡蛋一磕锅沿,两手一剥,里面的蛋黄和蛋清啪嗒掉进锅里,随即滋滋冒响,清透的蛋白逐渐凝结,变成柔嫩的白色,鸡蛋从蛋黄里流出香味。
苏青放了一点盐,大厨架势很足。
陈同看着发笑,但他的确煎得挺好的,小火慢慢烤着来,煎出来的荷包蛋不会有那么多金焦的硬壳壳,显得十分干净。
苏青问他:“你喜欢吃溏心的还是熟一点的?”
“溏心的。”
苏青用锅铲往蛋面上压了压,蛋黄那儿的弹性是掌控溏心蛋水平高低的标准,很难用语言说明那种弹而不软的感觉。
时候正好,出锅装盘,苏青:“怎么样?”
陈同看着盘子里圆鼓溜丢的荷包蛋,夸他说:“的确有点水平,虽然和我比还差了那么一点。”
苏青笑着去煎第二个第三个:“牛在天上飞,是不是你在地上吹?”
陈同笑嘻嘻去端微波炉里的三明治,又和锅盖金毛两个通了电话,取消了早上的约饭。
荷包蛋的味道再好也好不过龙胆凤髓,填饱肚子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吃过少爷手艺的陈同小司机还是要乖乖地去上学。
新雨衣很大,能把他们严严实实地罩起来,苏青从后边钻出脑袋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一颗在发芽的绿豆。
苏青:“陈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买件绿色的雨衣?”
“就剩这一个颜色了啊,”陈同头也没回理直气壮,“而且和你的名字不是很配吗?这个颜色也不丑。”
“丑倒是不丑,”苏青看着青翠清新的颜色,一把给陈同扣上帽子,“就是这颜色,你是打算不戴帽子吗?”
“穿雨衣不戴帽子遮脑袋是不是有病病?”陈同喷完一愣,“哦,操,绿色的啊!”
他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苏青,盯着绿色雨衣里冒出头来的人,两人相对无言,同时开始闷声狂笑。
陈同还狡辩:“我买的时候真没注意这个,便利店里就剩这个颜色,我就随手拿了。”
苏青倒不是一副挑剔的样子,陈同便大胆起来,捏着帽檐给他系上束带,打了个蝴蝶结:“行了少爷,凑合着过吧!反正是我给你戴绿帽子,也不是小姑娘给你戴。”
苏青:“……”
陈同观赏了一下脖子上系着蝴蝶结的苏青,酒窝又笑得深深:“啧啧,看我这个蝴蝶结打得,真漂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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