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得算工伤,回头我补贴你?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
祁燃当真思索起来,扶着冰袋问,“那等拍完戏以后,你能不能把我的外套还给我?”
“……”
纪寒景小声嘟哝,“我还以为你愿意送给我呢。”那天晚上他来1220吃完宵夜,顺便把衣服给穿走了。
之后这件外套就被纪老师个人征用。他本来打算穿段时间以后跟祁燃说自己穿着很喜欢,然后顺理成章地讨到手里带回家收藏起来的。
衣服本身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按理说不值得他惦记。但祁燃看着就觉得他有那么点想要扣下来带走的意思,听到这句终于落实了心里的猜测,“主要是有感情了,Dts时期陪着我的。后来又跟了我好些年。”
还以为他真的是相中了外套,祁燃说,“你喜欢的话回头我找找同款,再买一件新的给你啊。”
Dts就是他成团出道的那个节目。纪寒景知道了外套对他有特殊意义,自然不舍得再强求让他为难,“那行。”
这天晚上聊天到很晚才睡。也不知道都聊了什么,大部分都是些可有可无的闲话。但好像只要两个人在这,就能一直说下去。
周舟调暗了车顶的灯。昏黄的灯光暧昧迷蒙,令人放松。祁燃窝在卡座里渐渐睡着了。扶着冰袋的手力气松懈滑落下去,冰袋掉在怀里,裹着水汽把衣服浸湿了一小片。小方巾却因为敷了太久还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点滑稽。
纪寒景轻手轻脚地到对面坐他身边,冰袋拿到一边,揭开小方巾,小心地向他额头上吹了吹气。
被咬出的包已经消肿许多,也红得不那么明显了。但他皱了一晚上的眉,睡觉时才终于放松了表情,眉心都还留着皱出的褶子,半永久似的。
纪寒景看得想笑。一开始是笑他,后来又笑自己。怎么会喜欢了一个人,连他皱眉皱出的褶痕都觉得可爱。
第二天醒来,祁燃身上被咬的包好了许多。但这并不是挨了一波咬,一次性就能受完结束的罪。只要在这儿工作就还是得接着受。
为了能尽早脱离这对他而言过分艰苦的工作环境,祁燃拍摄时高度集中,带动着身边的人都被他这氛围感染,整个剧组的效率都变高了。
应执和应解意最终没能逃脱沙场相见的命运。史料中记载这一场战役逸王直接斩下了叛军首领的首级,跟实际的历史有一些出入。应解意结局虽然未能幸免于难,但身死却并非是在这里。
应执终究难以对他痛下杀手。应解意重伤昏迷之际,身边随从却在死前喊出世子除非蓄意谋反,实有苦衷。提及了潜国王室内乱隐情。
应执察觉事有蹊跷,于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欺上瞒下,谎称叛军首领毙命,将他偷偷带回了逸王府藏起来养伤。
王府的取景一般都是在影视城里,那些搭景总免不了许许多多的剧组翻来覆去地用。这次有季韶提供场地,他们剧组才得以到济园去拍摄。据说是济园落成数百年以来首次接待的拍摄团队。一听就很有排面。
终于能离开山里的这天,祁燃拍完最后一场戏后高兴坏了,离开的车上一路都在哼歌。拍着纪寒景的肩膀兴奋得像去春游的小学生,“不知道我窝藏你的地方长什么样!”
“……”
纪寒景被逗乐,笑完诚实道:“应该会超出你的想象。”
济园是座私人园林,季家几代人传下来的老园子,占地近二十亩,设计建筑精致雕梁画栋,并不过分奢华,却胜在雅致风流,真正是适合做逸王府的模样。每年光管理修缮就要花费不少精力,一直不对外开放,能入内者皆要凭着主人的邀请。
济园管事的人是老佟。都叫佟叔。是个身材敦厚的中年人,饱经风霜阅历丰厚却还是守着老传统,在济园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放这么多人进来。看着大伙儿把拍摄设备往园子里搬,不时在旁提点着可别踩到他精心打理的草地,更不能碰坏了他培育多年的兰花。
纪寒景亲口跟主人承诺过一根草都不会碰掉,因此也格外交代着大家要小心一些。
正式开拍前祁燃得空在园子里逛了逛,心中感叹纪寒景所说的话并没有半分夸张。园景的设计巧夺天工,将自然美与人工美融合得恰到好处,每走一步都是不同的景色。许多地方还留着前人的墨宝,这一处的园景设计诗词中的意境相契合。心思巧妙令人惊叹。
虽然济园中房屋建筑很多,但时过境迁,主人家早已不住在这里了。除了存放流传下来的珠宝古玩,大部分都空置着,家居也都收了起来。这次寄给他们做拍摄场地,特意又布置了床榻案几,诚意十足。
在剧组到来之前,前期的布景准备里老佟帮忙张罗了半个月,对年轻人的这些活计颇感兴趣,拍戏时就在旁边看热闹。
但连剧组内部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他们来济园转移开机的第一次场就是床戏。
祁燃拿到拍摄日程单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但出于对工作安排的尊重,依旧好好地准备了。
这段剧情发生在应解意成年礼那天。应执为他设了酒席,在逸王府宴请宾客庆祝。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席间摆满了玉盘珍馐和琼浆玉露——都是在小说的描写里。
剧组拍摄的片段十分精准,没有必要的钱绝不乱花,就只拍宴席后两人缠绵到床榻上的那段戏。
两个主角提前对了几次词。不知道为什么,祁燃每次听到应解意的台词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对下来总要感慨这孩子真像只会勾人的小狐狸。
同样是要开车,相对于现代戏中应执明里暗里的挑衅撩拨,这处戏中应解意从一开始便占据了主动权。
因为所处的时代环境和身份地位都有很大不同,逸王应执与应教授性格也有些许偏差。发现自己对应解意的感情时产生的心理变化也各不相同。
真论起来,因为有着长久相伴,胜似血亲的关系,身为逸王时的应执面对自我矛盾更加激烈。自己都难以认可这份感情,却难以阻止它的与日俱增,甚至因为用力的压抑而反弹的更加明显。终于在这天,被蓄意引逗时放纵了心中真正的渴望。
祁燃换了宽松轻盈的衣袍,领口处露出一半锁骨,墨色长发半束半散,飘逸的广袖收拢在膝盖上,微仰着脸。一边被剧组化妆师做“醉酒妆”的造型,一边举着剧本重温待会儿的剧情台词,找情绪状态。
宴席上应执愁绪如丝,不消某人蓄谋灌醉便已自醺然。应解意扶他离席,借口要陪他去醒酒,实际却是要将自己筹划多年的行动付诸实践。将他藏在心底深爱多年的人彻底占为己有。
他知道应执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但逸王的性格注定了他会将滋生的爱意当成禁忌深埋心底,要等他主动挑明几乎不可能。只有自己先下手为强。
离开了喧闹的人群,他们独处于幽静的长廊上。应解意道,“七哥,解意如今已然算是长大成人了吧?”
从这句开始,祁燃不由自主地起了身细小的鸡皮疙瘩,还不等化妆师刻意加深他眼角的晕红,就已经开始悄悄脸颊发热了。
夜色中,应执醉眼朦胧地看着心怀不轨的人,全然未知这句问话的背影后隐藏着什么样的意图。只是叹息。
不知何时,昔日未及他腰身的少年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扶着他的手掌宽大稳重,热度燎人,“是,解意长大了。”
应解意闻言,眼底浮起深深的笑意,“那……七哥,你为何还不肯享用我?”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
嘿嘿嘿
就这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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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祁燃对着镜子调整表情,低声念着台词,“‘……都已长大了,还说这般不着调的话。要我咬你一口不成?’唉,他明明就是在勾引你啊。”
化妆师扑哧一声,“逸王爷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吗?”
“多少能听出那么点意思吧。心里有些动摇才这么说来试探……然后借着酒劲儿半推半就。”
祁燃也笑,视野中发现纪寒景化完妆走来,脱口而出,“为什么纪老师可以穿那么多?”又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我感觉自己胸都快露出来了。”
“纪老师待会儿不用拍脱衣服的镜头,你得拍啊。”化妆师理所当然道,“穿得宽松点,待会儿脱起来利索。”
“……”行吧。
祁燃又捋了捋宽大的袖子,免得衣角落到地上弄脏。
之前拍行军部分时穿的都是行装战袍,长发竖在头顶干净利落。没想到王爷的常服是这种风格。
纪寒景走到他身边时他刚好定完妆。看他站起来活动肩膀,像是已经做好准备的样子,也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他就穿这么点吗?”
化妆师刚要再回答一遍,祁燃顺口就替他解释了,“说是我穿成这样,待会儿你比较好脱。”
“……”
纪寒景不自然地将视线从他绯红的眼角处移开,欲盖弥彰道,“其实也不是全脱光……还留一件外衣在肩上的。”
真正要将上半身□□入镜的人是应解意。但镜头会直接切换,不用详细拍他脱衣服的过程。他身上穿的还是干净利落的行装,只是更加日常轻便。
“这一场情节需要嘛,正好天热穿得凉快一点。”周冠林叫他们两个过去走位,“应解意记得扶他的手动作要有变化,从长廊走到寝房门口时要是不同的状态。”
纪寒景应了一声,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对着他哥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祁燃已经提前让自己脸红了好几遍,这时候算是有些适应了。使应执摆出清冷的表情,配上的却是朦胧悱恻的眼神,口嫌体直的性格表现得很完全。
将人踉跄地扶到床榻边,应解意临到关头又有些犹豫,怕他对应执也喜欢自己的察觉都是错觉,怕自己是一厢情愿。更怕自己若是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等七哥酒醒之后会恼怒他,甚至厌恶他。
榻上的人醉眼迷离衣衫散乱,眼角一抹绯色美得令人无法自持,他却迟迟没能有所动作。觉出寒冷的夜风进了屋子,怕喝醉的人会因此着凉,他打算去把窗户关上。却不防刚一起身,衣带便被人拉住了。
应执明眸半启,潋滟着似有若无的媚意。“你……不愿意给我咬一口了吗?”
**
“卡!”
周冠林干脆地挥挥手,“可以了,准备一下上床吧。”
“……”
镜头只拍两段半分钟的特写,播出时大概也就剪辑成几秒。之后就会拉开很远降下床幔,借床的律动让大家意会。
特写也只拍了他们的上半身。纪寒景有了上次的教训,想都没想过再搞什么标记之类的幺蛾子,老老实实地用吻来代替,亲他的脖子亲了半分钟。
祁燃躺着挨亲,感觉跟上次拍现代戏时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床这个场景本身就能给人强烈的暗示,如同处于更封闭的空间里,心跳和喘息都听得到回声一般。他的感官似乎也变得敏锐,接着纷纷扬扬落下来的吻甚至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他没有功夫再去注意什么心跳声,连有意识地控制表情都有点艰难,得提醒着自己抽离一些,不要陷入当下的情境里。几乎有点庆幸,旁边还有个无法忽视存在感的镜头戳着,才让他可以放心地任自己进入表演状态。
但如果不是在镜头前……如果纪老师对某个人摆出这样的姿态……
应该也很难被拒绝吧。
祁燃对自己为何会冒出这种念头有点诧异,但在工作时分神是不该的,暗暗念叨着句“关我什么事”来阻隔胡思乱想。
之后虽然还要人力摇床什么的有点羞耻,但床幔放下来便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对表演的要求便低了很多。比拍特写强。两个人甚至可以在里面小声聊天。
纪寒景语气冷静,看似专业地指挥,“抬腿燃哥,挂我腰上。”
“……哦。”
镜头里是能看出他们的动作姿态的,只是看不到细节的表情。祁燃照着他说的做了,配合着向观众展示出“我们两个正在里面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悄悄把头转到一边,没好意思看他。
上次拍的现代戏起码还穿着衣服,这回他脱的光溜溜还离得这么近,几乎能感觉到他胸口传来的热度,快要贴着传到自己身上。
以前练习生时期跟其他人一起住宿舍,彼此不是没有看过。但也没跟谁离得这么近。祁燃觉得这气氛很奇怪,想说句什么纪老师你皮肤真好之类的活跃下气氛,又觉得这时候开口说什么都让人有点不自在。
纪老师的表情管理很厉害,望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真的想对他干点什么。即使在表演状态里他也是接不住的。幸好没在镜头前暴露出来,不用接,就索性别过脸去逃避片刻。
却从未想过,这个害羞的反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撩人。
纪寒景看得下腹一紧,撑在他身上稍微错开了些免得反应太明显。主动开口转移注意力,笑他,“对戏的时候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么,你肯定不会不好意思的?”
“对戏的时候你是穿着衣服的啊。”
祁燃没仔细想,脑子里正在转动的念头脱口而出,“谁能想到你脱了衣服在床上会有这么性感的一面。”
“……”
他说完这句就僵住了。纪寒景瞄着他的侧脸,一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看一眼他什么表情,又不好意思转回来的样子。笑得快要支撑不住了。
一般在床上夸对方“性感”,应该是推动情/欲的氛围用来助兴才对。怎么他哥一开口就让人只想笑,笑得什么氛围都没有了,“谢谢你终于注意到我性感的一面。”
“不……不客气。”
被他笑一笑其实也好。比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尴尬强。祁燃心里反而松快了些,自然地转移话题,“我们把戏拍成这样,到时候万一过不了审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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