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让景曦付出代价。
“九尾九命,余怜光是为了毁我肉身,便生生去了三条尾巴,余下五根应是创世之损,至于余下一根——”
“不久后也该除了。”
听着青年轻描淡写的一段描述,叶翎只是默然。
只听青年哼笑一声,“说来可笑,孤本以为他对师尊也有非分之想,结果他却告诉孤——”
“他余怜恨我,不过是恨我将师尊自神坛上拉下而已。”
“可笑至极。”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叶翎微微一愣。
最后景曦言简意骇地总结,“总之孤与他的关系,就是孤杀了师尊,他便要杀了孤,就这样简单。”
叶翎略微抬头才发现,谈话间青年已经爬了十有七八,后颈背脊上满是细密汗珠,润湿里衣勾勒青年线条极好的身材。
双颊开始微微发热,叶翎不舒服地向后仰了仰身子,立即便听青年闷闷道吗,沙哑声线隐忍道,“......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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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尽千辛万苦,当两人终于登顶踏上平底时,四周呼啸而过的寒风立即将人吹了个透心凉。
“.......天山之巅,”景曦微微皱眉,四周随意扫了眼,淡淡道,“云锡与青邱都不见了。”
两人一路缓慢下山,叶翎想起分别前说要守在魔族的司尧,决定连夜赶回魔族。
“不去,”夜色深重,景曦将人拉进山脚下的客栈中,不容商量道,“休整一日,后日出发。”
异世景曦的脾性阴晴不定,叶翎只得轻轻磨着后牙,袖中拿出一片金叶子,对小二轻声道,“来两间客房。”
“还有两间?”
年轻小二不解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被景曦冷冷甩过一记眼刀后,打了个寒噤立即改口,“没有了没有了,我们只剩一间房了。”
然后金叶子也不敢收,二话不说便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入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走时还不忘称职地同景曦补充道,“这间是我们小店隔音最好的了,二位请享受。”
想着一路上不知经过多少空房,叶咯只觉一阵语塞,不愿多言便直接进了屋中。
刚在踏上坐下便听青年低低笑了一声,反手将门关上后,来到叶翎身边坐下,低下头,在叶翎的耳骨上轻轻一咬。
“师尊是否还记得,自己上次发情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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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什么叫做‘原本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了’?”
面对怒斥声,澜希吓得面色一白,泪花裹在眼眶中迟迟不敢落下;他怯生生地抬头看了眼满面愠色的云锡,只会拼命摇着头,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仙督选拔一事在前两日便出了结果,整个玄青宗本已不抱任何期望,却没曾想澜希以最后一名的身份,极其幸运的成为了候选人的其中之一,获得去臧朔阁进修的资格。
有婚约在身的阿幽经司尧好说歹说,最终还是顺从的回了龙族,魔族与暗卫也没有暴动的痕迹,于是得到消息的司尧便第一时间赶回了玄青宗。
依着礼数,司尧是要亲自将澜希送进臧朔阁的。
人是回来了,可如今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宗主昨晚还好好的,同弟子一起用了晚膳,今早却迟迟不醒,弟子叫了好久也不见宗主......”
澜希颤抖的哭腔在房中响起,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面容安详,云锡眉头紧锁,附身将额头抵在司尧前额上,确认他的生命体征没有任何问题。
他本打算在天上之巅等到景曦苏醒,不料却在昨夜感应到司尧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而当他赶了一整夜路、终于在黎明初现前回道初云峰时,看到的却是毫发无损、却沉眠不醒的男人。
“大师兄,”面容清秀的男孩拽了拽云锡袖子,怯弱道,“明日臧朔阁的事......”
云锡沉默。
玄青宗内的各位长老中,除却司尧和早已隐退深山老林的长老外,余下只剩四海周游的白轩、身处险境的叶翎和难当大事的宁棱。
宁棱性子急藏不住话,若是让他前去送澜希,须得先将司尧昏迷一事告知与他,这样一来宁棱不仅容易先乱了阵脚,二来外面也不知会将此事如何渲染,到时名誉受损的都是玄青宗。
更怕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一筹莫展中,同云锡一起赶来的青邱走进屋内,眼神在两人之间稍作流连,沉声道,“玄青宗宗主,是你的宿主?”
云锡连眼皮都懒得抬,将人直接晾在一边。
“我可以帮你。”
青邱长叹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伸手递给云锡,“陛下至今未娶,你便是青家唯一的血脉、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只要你愿意接任太子之位,臧朔阁一事自然迎刃而解。”
身形一顿,云锡终于缓缓抬头,看着男人掌心中象征着滔天权利的鹅黄玉佩,犹疑着没有伸手。
现在只要他接过这枚玉佩,不仅明日能让在场众人无话可言,太子的身份甚至能稳稳压上司尧的宗主之位。
可与此同时,他也同样失去了任性的自由。
“此事还有半日时间考虑,”银发男人直接将玉佩放在桌上,三两步来到床榻前,看着司尧安静的睡容,脸色凝重地问着云锡,“他最近可是去了魔族。”
云锡点头,“怎么。”
“他身上有魔气。”靠着床边坐下,青邱从被中将司尧的手拿出来,指尖搭在他的腕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片刻后,男人一双极为勾人的黑眸倏地睁开,紧紧盯着云锡,似乎有些艰难道:
“他......应当是被人夺舍了。”
第58章 Chapter 58
云锡微微眯着眼, 眼神露出危险的气息, 重复一遍, “夺舍?”
略一颔首, 青邱告诉他,司尧体内这股魔族气息应当蛰伏有段时间了, 不过是因为隐藏的隐蔽,连他本人都未曾察觉。
云锡问他有何解决办法, 银发男人沉默半晌也只是摇头;以这道气息的隐蔽程度, 灵识主人的修为必定高深莫测;若用药物功法强行召唤, 司尧自身的灵识很可能同时受到损伤。
所以现在只能靠司尧自己, 其余人能做的就只是等待。
沉吟片刻, 云锡缓缓抬起头,异常冷静地问道, “如若肉身彻底毁坏, 体内的灵识会如何?”
“若短时间能找到适合替代的肉身, 灵识倒不会损伤, ”青邱微微皱眉, 似乎有些不解, “可这样原本的肉身便不能再用了。”
“收拾好东西,我们需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皇宫。”
云锡弯腰从桌上拿起玉佩, 从怀中拿出一枚通讯用的玉简,转身递给一脸迷茫的澜希,吩咐道,
“从现在起, 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师尊身边;若他醒来,或是有了任何反应,第一时间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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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客栈中动情难耐的叶翎正在情/欲中沉沉浮浮。
身体失控地发软发烫,脑袋昏沉沉的,叶翎清晰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希望被人抚摸、疼惜,可耳边嗡嗡响起的说话声,又一下下敲打着耳鼓,带来的尖锐刺痛感让他无法完全沉沦爱/欲。
“.......我宁可你当初没有救过我......”
究竟是谁在说话?
“师尊.......叶翎!”
昏沉中,叶翎感觉有人正死死抓着他的肩膀,于是他咬牙挣了挣,却始终无能挣脱。
他的视觉受到干扰,一片燥热下,忽然便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碎片化的记忆片段涌进大脑,填鸭式地疯狂塞进他的脑海;叶翎看见自己从火场中救出面容青涩的景曦,看见自己执意将景曦带回玄青宗、却因老宗主的反对在门外跪了整整三日,还看见一同跪在他身后的余怜景曦被他斥退。
他甚至看见十五六岁的景曦高烧不退,他不吃不喝、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半月后第一次从屋内出来时,面对的是余怜委屈气愤的清秀面庞,面色通红的同他说外面的风言风语、却被他冷冷一句驳回。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温和儒雅的少年情绪失控,也是那些年里的唯一一次。
“外面都在说师尊早已无心修炼,”少年用尚且青涩的清脆少年音,似是痛惜地问他,“师尊为何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呢。”
那时叶翎是这样答的:“我自问问心无愧,为何要在意这些。”
画面猝不及防的消失,叶翎感觉四周是钻心的凉意,身子一抖便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泡在一盆冰水中,手边漂浮着拳头大的冰块。
牙关在不受控地战栗,赤/裸/的皮肤却是暧昧的绯红。
眼前一暗,面前身形高大的少年俯下身,双臂从他的腿弯和后背穿过,臂腕一弯便将他稳稳抱出来;用灵力将不住滴落的水珠烘干,青年拿起手边的后毛巾将人裹住,将叶翎放在床榻上,眼神幽暗。
身体还在微微战栗,叶翎却抬头,直接对上景曦的双眸。
俯下身,青年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人逼的后仰身子,凉声问道,“师尊可是想起什么了。”
赤色眸中少了漫不经心的散漫,叶翎从他微微眯起的眼中察觉出一丝危险;他勉强直起身子,将后背靠在床框上,冷静道,“你想问什么。”
“你全想起来了,是不是。”
两人贴的极近,青年的唇就覆在叶翎耳边,试图用悬殊身量带来些压迫感,自上而下的俯视姿势,将叶翎逼的后退无路。
幽竹清香缓缓在房中散开,叶翎默不作声地释放气息,两人几乎鼻尖相贴;他一点点直起身子,绯红色的面容上,是沉静无比的神情。
他很轻地反问,语气无波无澜,“景曦,你在害怕什么。”
主动权瞬间颠倒,青年似乎没想到叶翎是这个反应,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双眸一闪便转身离开房间。
看着景曦迅速消失的背影,叶翎再次软下身子,红着脸躺下来,将自己蜷缩在蚕丝被中,轻轻喘息着。
头还尖锐刺痛着,只要他闭上眼睛,碎片化的记忆便会再次重现;叶翎想起青年方才紧张戒备的神情,心中疑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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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魔族发情期只有一日,第二日清晨两人便整装待发,不过午时便赶回魔域。
期间叶翎曾数次用玉简尝试同司尧联系,却无一次得到反馈,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相比之下,一路同行的景曦却毫无反应,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一路人的跪拜行礼中,两人来到大殿中央,从右护法那处得知,阿幽与司尧都各自离开了魔族;至于去向哪里,就不是右护法能控制的了。
除却这些,值得一提的是消失已久的魔帝势力又卷土重来,几千人在魔域城门前大肆喧闹一番后又迅速离开。
右护法不屑地嗤了一声,“这些败兵也忒没出息,连城门的门环都没摸到就被击败了,简直不堪一击。”
眉心一皱,景曦突然看向右护法,问他从天上之巅带回的血煞草在哪里。
愣了愣,男人报了处大致的位置,而后又有些迟疑道,“那里是尊主的私人领地,没有尊主的同意,臣也无法私自入内。”
“带我过去。”
穿过大殿,中年男人领着两人来到魔域的一处禁地中,期间经过一条晃悠悠的铁链索桥,脚下便是汹涌的暗红色熔浆滚动。
叶翎轻声道,“.....血池。”
“阵法已经被人开启了,”景曦仅仅向下瞥了一眼,抬手搂过叶翎的腰,足尖一点便轻易越过索桥,停在一座三层阁楼前。
掌心一抬,面前爬满青苔的铁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室奇珍异宝,各自被安放在镶嵌于墙壁内的方格中。
景曦先一步来到屋内,面对上万个方格毫不犹豫地向前两步,拿起左上方某个格子中的黑盒,打开。
不出所料的空空如也。
“余怜来过了。”
青年转过身,将空无一物的盒子展示给叶翎看,继续平静道,“他将血煞草带走,然后启动了阵法。”
想起决裂那日,余怜在城门前同他嘶吼的话语,叶翎只觉十分矛盾,有些怀疑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师尊的灵识虽有护魂灯暂时守护,却依旧破损,”景曦望着血池内暗潮汹涌,“他创造这个世界大概是想补足你的灵识,然后再将世界毁掉。”
“毁掉?”
“对,毁掉,”景曦点头,“你原本的灵识脱离本体太久,无法完全融入原身;于是余怜便创造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在某一个时间段强行将你的灵识注入这一世的肉身。”
“虽然灵识依旧破损、你的记忆也相应出现了残缺,余怜却有了补足灵识的挽回机会。”
“只要他将灵识补足,带着前世气息的你就能完整地回到那个世界。”
叶翎皱眉,心中不安感不断爬升,“那这个世界呢。”
“不知道,但依照余怜的性格,这个世界应该会随着你的离开而消失,”景曦依旧平静,“他说过的,”
“你死了,我们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叶翎想余怜在那间小屋中,谈起杀戮时,一脸平静无波的神情。
所以,除了叶翎,余怜一开始就没把此间当作真实存在的世界;他站在创始者的角度,将所有人都当作他任意挥霍的棋子,用完便丢。
于是城门那日他斥责景曦坏了叶翎名声,现在又反过来做同样的事,不过是厌弃了这些棋子的“背叛”,想要丢掉罢了。
正如他所说,叶翎上一世的死,上一世所蒙受的冤屈,哪怕是在他创造的“虚假”时空里,所有人都要一一付出代价。
没人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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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啊......”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当今圣上青羽目不转睛地看着云锡,忍不住再次感叹;他向前一步青年便后退一步,对峙片刻后,男人率先败下阵来,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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