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川也很心烦,他越看越觉得裴沨喜欢许时熙,偏偏许时熙又总是跟裴沨待在一块儿,他想找方小椿换个座位,方小椿又不乐意,他也不愿意跟裴沨坐着,浑身难受,又没有办法,上课总忍不住想往那边看。
许时熙给路萍萍发消息说了一下他下午拍的这边的情况,再抬头的时候莫名感觉气氛不太对,找了个借口起身走了。
他去看台上找班里的同学,路萍萍跟方小椿都在左面那一排坐着,旁边还有几个男生,他坐下拿着相机从头看了一遍,把中间几张拍糊的和他之前自己随便拍的几张都删掉,然后把单反还给了路萍萍。
“酒店地址发到你手机上啦,明天记得来,早点晚点都行。”路萍萍跟他说。
许时熙点了点头,赛道已经没什么人,还剩沙坑那边的跳远没结束,其他差不多都已经在统计成绩了,播音室那边把递过去的稿子都播过一遍,然后开始报各班名次。
裴沨在那边把水喝完就拿着瓶子走了,是朝看台相反的方向走的,不知道是去干什么,沈昼川起身跟过去,等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才拦住他。
裴沨回过头看他,眼神依然冷漠,沈昼川忍住想跟他打架的冲动,说:“我之前不是带人抢过你的钱么,我都存到这个卡里了,还给你。”
说着他看周围没人注意,想把那张卡递给裴沨。
裴沨没接,说:“不需要。”
“本来就是你的钱,我不想欠你的,”沈昼川没用沈平江的钱,自己去做了半个月兼职攒的,沈平江跟裴沨的纠葛隔着一条人命,他没办法插手,但至少他自己不想平白无故亏欠任何人。
裴沨已经过了最缺钱的那段时间,这两三千块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即便是那时候他也不会收,更不用说现在,并没有要拿的意思,转身接着朝刚才那个方向走过去。
论坛里有人传了今天比赛的图,还是上回那个楼主,开贴发了接力赛几个男生的照片,大概位置离赛道很近,像素也清晰,拍到了沈昼川跟裴沨传接力棒时短暂触碰的手,还有他俩刚才在软垫那边的图。
许时熙翻着看了看,方小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算起来他跟沈昼川从小到现在认识了十几年,互相熟得对方一个动作就知道是想干什么,而且他知道沈昼川性向的事,这段时间沈昼川总是上课跑过来坐,还有去跑接力,都太反常了,他忽然很荒谬地觉得沈昼川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裴沨了,但看着又不太像。
裴沨走到无人处的时候刚好那个陌生号码又打电话过来,他接起来,听到那边像是在工地上。
“你们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他自己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帮他还,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电话那边声音很嘈杂,对方语气急躁,“告诉你,再不拿钱来我把你老子弄死,你他妈等着收尸吧,全家都快死完了,你老子也是被你克死的。”
“无所谓,”裴沨一手放在裤兜里摩挲着光滑的表盘,心里那股暴戾的冲动稍微压下去一点,“你们有那个本事,想怎么弄死他都行。”
说完他挂掉电话,运动会也到了尾声,他给楚宁舟发了条消息问能不能请两天假,然后抬脚朝看台方向走去。
许时熙拿着书包坐在单杠上等裴沨,单杠也不高,探着脚尖就能够到地,看到他往这边走就从上面滑下来。
裴沨骑了车过来,去车棚取车的时候边开锁边回头问他:“明天……大概几点过去?”
许时熙有点意外他会答应,但挺高兴的,说:“不用太早,九点多或者十点都行,去早了他们也没到。”
“那我先送裴诺诺去同学家。”裴沨说。
“好。”许时熙点点头。
傍晚时分天际一片连绵灿烂的火烧云,许时熙看着手机里那几张从论坛存的照片,靠在身后那辆摩托车旁,静静地看着裴沨把自行车从拥挤的缝隙里推出来,开口说:“等放完这个假,有话想跟你说。”
裴沨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许时熙要说的话大概不是他想听的,他把车推出来,抬眼看着许时熙,说:“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许时熙几乎又要心软,但他的出现对这里的每一个人而言都是意外,他不知道裴沨是为什么喜欢他,为了自己对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好,还是其他,也不知道沈昼川这段时间是想做什么。
如果沈昼川是真的对裴沨有好感,他就没办法再放任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否则永远都有份负罪感,至少要先问清楚裴沨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裴沨喜欢的地方,以前为裴沨做过的那些事,也远远抵不过裴沨这几个月来对他的好。
他很意外地来了这个地方,有了从前都不敢去想的家人,也有了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不敢贪得无厌。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那首日语歌是《樱花樱花想见你》,推荐给大家,放一小段歌词在下面,现在还不算,将来等他俩想起来可能某种程度上算是小熙没人能听懂的一次表白(?)
さくらさくら会いたいよ,
樱花,樱花,想见你,
いやだ君に今すぐ会いたいよ,
现在就想见到你,
ありがとうずっと大好き,
谢谢你,一直喜欢着你,
私は星あなたを見守り続ける……
我是星辰注视着并时刻守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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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动机不纯
许时熙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他那句话,车棚里又有人过来取车了,再不出去就得被堵在里面。
一直走到家门口都没说什么话。
晚上许时熙包了好多小馄饨,端了一碗给隔壁邻居送过去,还是麻烦他们这两天关照一下老人,其实也不用多管,许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平常什么都能自己做,就是怕有个万一,有空过来看上一眼。
路萍萍发给他的那个地方他还没去过,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像是个度假村,离家这边还挺远的,过去可能得将近两个小时,还得倒车。
裴沨把自行车锁在楼道里就摸着黑上了楼,还没走到三楼楼梯口,碰上了拖着行李箱正要从上面下来的刘春玲,也没有管她,从旁边过去,到家门口发现门没有锁好,推开时裴诺诺在门边趴着。
他用腿挡住她然后把门从身后关上,翻了翻家里柜子发现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他房间门锁上很多划痕,但毕竟是前段时间刚换的新锁,刘春玲没能弄开。
连裴诺诺都对她这种离家出走习以为常,反正过不了半个月要么钱花光了自己又跑回来,要么就是被裴念忠从娘家打回来。
刚开始的那一年裴沨还报过警,不管偷窃还是家暴,这两个人估计都能被弄进去关一段时间,但没想到警察来了两个人都极其配合调解,说是家里小打小闹,也没有丢东西,最后只带去口头教育了一下。
等他们回家之后裴沨被裴念忠拿皮带抽了一顿,关在房间里关了三天,烧到浑身像火炭一样,只有裴诺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给他送了点吃的和水。
现在裴沨也不会再管了,也不指望任何人,他把自己攒的所有钱分开两张卡存着,一般都带在身上,他父母留下的那点遗物刘春玲根本看不上,放在家里也没什么关系。
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裴诺诺也很高兴,抱着她那个软乎乎的大萝卜玩偶满地乱跑,裴沨叫了份外卖,拉住她吃完饭后就接着去看书。
裴诺诺早就盼着去她同学家里玩,早上没到六点就醒了,自己洗完脸背上书包,拿了一个小板凳放在裴沨房间门口,坐着等他起床,时不时探头进去看一看。
裴沨其实已经醒了,因为她洗脸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洗发水瓶子,但一直躺着装睡,结果拿手机放歌的时候没插好耳机,裴诺诺猛地回头,发现自己被骗了,跑进来连人带书包扑上去砸了一床。
裴沨彻底被砸醒,很无语地把她拎小狗一样拎到地上,然后起来换衣服,收拾好了天还没亮,等把昨天没写完的那几道大题做了,才带她出门。
那个度假村位置很好,在靠近城郊的地方,依山傍水,假期到这边的人很多,进去后找酒店前台要了唐棠跟他们说的那两个房间的房卡,就去放东西。
约好了傍晚的时候去吃烧烤,白天这段时间可以自己在这边随便逛逛,许时熙还没想好去哪儿,就收到了方小椿的消息,叫他去打台球。
许时熙去隔壁叫上裴沨一块儿过去,到了发现还有班里其他几个男生,张卓然、陆炳还有沈昼川都在。
方小椿本来还在那边打台球,看到他来了放下球杆跑过来,搭着他肩膀到旁边坐下,说:“哎,这儿有个好地方,你一会儿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许时熙对他的话已经完全失去信任,谨慎地说:“你先说是什么地方?”
“有个刚开的鬼屋。”方小椿说。
许时熙还真有点想去,他还没去过,但是并不想单独跟方小椿一起,心脏受不了,下意识地想回头看裴沨,最后忍住了,跟方小椿说:“那你再叫两个人。”
等到中午方小椿还没能再找来愿意去的人,只好先去吃饭,要留着肚子晚上吃烧烤,中午就在一楼自助餐厅随便吃了一点。
来的路上许时熙看到这边有家小型的电影院,门口竖着块木牌子,贴了几张做旧的海报,看起来有点老上海的感觉,等吃完饭稍微睡了一会儿,就过来自己买了份爆米花进去看电影。
现在才午后两点多钟,电影院里也没什么人,许时熙挑了一部悬疑类的,片名叫《白鸟》,以前没看过,也不知道是讲什么的,进到影厅以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电影开头那段音乐很寂静,配合着银幕上重峦叠嶂一望无际的雪山,本来就挺阴冷的影厅更冷了,许时熙有点庆幸刚才没被忽悠着买那份带冰可乐的套餐,不然他估计能在这儿直接冻感冒。
右手边来了一个人坐下,许时熙侧头看了一眼,借着雪山白亮的光,看到是沈昼川,就把爆米花挪到中间放着。
“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看电影?”沈昼川小声问他。
“出来转转,路过就进来了。”许时熙说。
沈昼川会来这儿才让他觉得意外,而且还是这么冷门的电影,除了他之外整个影厅刚开始一共就坐着三个人,而且坐在第一排最中间那个大哥目测片头没放完就已经睡着了。
剧情冗长而无聊,中间还夹着一段不可描述让人不知道是怎么蒙混过审的情节,猝不及防地几声低喘让许时熙手里的爆米花都差点掉了,他自己来看倒是没什么感觉,旁边还坐着人就有点尴尬。
爆米花上的糖霜厚重甜腻,沈昼川没怎么拿,他一个人吃了多半桶也有点吃不下,出去的时候还剩挺多,就拿在手里慢慢吃。
经过电影院不远处那个小石桥,许时熙看到有几个老大爷坐在湖边钓鱼,就站在桥头上看了一会儿,他自己平常喜欢闲逛,其实也没什么特定地想去的地方,走到哪儿就算哪儿,看沈昼川一直跟着他,就回头说:“沈哥,你要是有别的事儿不用管我,我就随便转转。”
“我没事儿,台球打累了,在外面走走。”沈昼川说。
下午去打了一会儿电玩,出来就已经五点多了,差不多也该回去吃饭。
这边有个专门用来做烧烤的场地,过去时看到烧烤架已经搭好,中间放了几张拼起来的小方桌,地上有很厚的软垫。
裴沨在那边烤鸡翅,许时熙过去的时候刚好烤好了几份,裴沨问他:“要什么料?”
“椒盐。”许时熙说。
裴沨先给他弄了一个,剩下的装在盘子里,许时熙端去放到桌上。
黄昏时分,身后有烧烤的炭火,坐下还挺热的,先烤了十几盘差不多够吃,剩下的就等晚上再说。
他们一共来了十个人,人一多总会有几个能活跃气氛的,再加上喝了几瓶啤酒,没过半个小时话都多了起来,聊天儿的唱歌的,跟他们隔得不远还有一群人,感觉已经喝嗨了,不知道说了点什么,笑得收都收不住。
烧烤吃起来感觉不到饱,尤其这样一盘接一盘端上来,不知不觉天色都黑了,周围的挂灯接连亮起来,偏白又带着点暖色的光把这一片都照得通亮,但往远处一看却渐渐黑了下去,抬头能看到些许星星。
不知道是谁提了个建议,说这么光吃也没意思,不如玩点儿什么。
一开始有人说数七,但有方小椿跟裴沨在,说不定一数能到天亮,最后玩了几局狼人杀,又拿了几副牌过来打。
许时熙不会打牌,听别人说了下规则,勉强打了两局,每次都输,被灌了几杯酒,躲在一边儿吃烧烤不玩了。
桌上那些凉了大半,裴沨故意跟在他后面输了,起身重新去给他烤了一盘,各种都烤了点,放到他面前。
喝了太多酒,虽然还没醉,但已经有点脸红,许时熙揉了揉脸,小声说:“谢谢。”
后面又换了一个游戏,许时熙感觉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又头一个输了,这次没再让他喝酒,唐棠拿筷子敲了敲酒瓶的玻璃瓶口,说:“来,小熙给讲个故事就饶了你,鬼故事也行。”
“……我不会,”许时熙说,“我唱个歌吧。”
刚才打牌的时候已经唱过了,大家都没让,许时熙琢磨了一会儿,“那猜个急转弯。”
他抱着腿想了想,没说话自己先笑了,周围人都拍着桌子催他,许时熙就说:“嗯……有一颗蒜去按摩,后来它就死了,为什么?”
沈昼川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回过神来没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但什么也没说。
许时熙本来就有点晕,被他一揉更晕了,拿着酒瓶傻笑。
方小椿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了!”
陆炳没想出来,问许时熙说:“哎,为什么啊?”
许时熙笑了笑说:“因为被暗算了。”
一桌人被冷得快冻住了,路萍萍笑得不行,说:“这是什么冷笑话,那这样的我也会,问你,北极熊问企鹅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玩啊?企鹅会说什么?”
“我太南了!”方小椿突然抢答,被按着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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