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熙看得很入神,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下意识地伸手够了够,那个东西却被往上提了一点,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玩具,另一头在裴沨手里拿着,就背过身朝另一边坐着。
裴沨见他不理自己,又把钓鱼竿往下落了一点,许时熙觉得很烦,抬手想打开,却总是碰不到。
本来季见深极端洁癖,就同时多少带有一点强迫症,许时熙还正在看他强迫症发作的那段戏,来来回回伸手去碰,自己都快强迫症发作了,又试着抓了几下。
旁边李雯已经看着笑了半天,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也憋着笑,跟裴沨说:“哎呀你快给他,急死我了。”
裴沨也笑了,还是不给他,收回来在鱼竿末端吸了一条小黄鱼,又在许时熙面前晃来晃去。
“你那是逗猫棒吗?”林盛海也中间休息,拿了瓶矿泉水喝,上午拍摄顺利,他心情很好,也开了句玩笑。
许时熙已经烦到要发火的边缘,裴沨才把鱼竿往他手里一坠,小黄鱼掉到手里,半张的塑料小鱼嘴里还叼着张纸条,展开上面有一行字——别生气了。
没有见过这么道歉的,本来不生气都快把火拱起来了,许时熙又无语又觉得有点好笑,把纸条叠好装着,拿起鱼丢他手里,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他去跟剧组其他演员一起围着坐在一起吃盒饭,让李雯把裴沨的马扎拿过去给他放到一边。
李雯也没太在意,她认识许时熙都快两年了,许时熙又和她自己弟弟差不多大,拿他当小孩子,接过马扎笑了笑就拿去给裴沨,叫他自己看着办。
裴沨不太习惯和那么多人坐到一起吃饭,而且许时熙旁边也没空位了,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吃。
许时熙忍不住回头,看到他一个人待着显得很孤零零,就想起高中刚碰到裴沨的那段时间,闷闷地咬着碗里的牛排吃了几口,起身拎着马扎过去和他隔了好几米井水不犯河水地坐下。
裴沨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也没挪过去,不然他大概会跑,就只能这样吃了顿午饭。
已经快到十月底,却还是偶尔有雨水,中午还一片晴朗,到了下午三点多乌云遮顶,眼看就要下一场阵雨。
林盛海就想赶着下雨前拍完这场戏,结果拍到一半倾盆大雨就突然下了起来,机器什么的提前都做好了防护,拍戏的演员却没办法,多少都淋湿了一些。
裴沨还在拍他出门办案查访的那段,站在窄而偏的屋檐底下浑身都被浇得湿透。
助理赶紧拿过来毛巾和干净外套递给他,林盛海让他去换下衣服,免得感冒。
雨下得太急,只能暂时停下来等一会儿,剧组里熬了点姜汤,裴沨也接过去了一碗,正要喝时看到许时熙在拍下面那场戏。
许时熙被分在室内A组拍摄,季见深从窄巷里出来,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污,他惊恐地低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和手里锋利雪亮的美工刀,不敢相信刚才的事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时常会做梦,有时候梦到自己深夜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眼前有很多面目模糊,被浓重黑雾笼罩的人,他们身上的颜色浑浊暗沉,带着让人遍体生寒的感觉。不知道从哪天起,他眼前的世界就忽然变了,人不再是人,失去了具化的形象,只剩下斑驳的色块。
拍完后许时熙手心里还拿着那个刚才捏破的血包,顺手丢到旁边垃圾桶里,然后打算去洗手。
裴沨手里被遗忘的那碗姜汤已经凉了,他就没有喝,放到了一旁桌上。
只是没想到晚上还真的发烧了,可能秋雨过于寒凉,等到九点半拍完最后一场时,呼吸间温度就有点高。
裴沨去找助理要了个体温计,量了一下倒也还好,37度7,就穿好衣服回酒店休息。
许时熙比他回去得早,趴在床上看剧本时听到有人敲门,猜到是裴沨,不太想给他开,又怕万一有什么事,结果裴沨等门开了以后就直接进了房间。
“你这么晚上来干什么?”许时熙挡着不让他往里走。
裴沨看着他,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温柔的深褐色,他稍微低了点头,拉着许时熙的手让他摸自己额头,许时熙才发觉他额头滚烫,说:“怎么回事,吃药了么?”
“吃过了。”裴沨和他说。
“那回去睡觉啊,”许时熙回头去找手机,“我给你助理说一声。”
裴沨从身后拿过他手机没让他打,搂住他腰把他按到身侧沙发上坐下,滚烫的额头贴在他后颈上,“我生病了。”
“生病就去医院,要不然回去待着吃药。”许时熙拽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也不知道他发烧了为什么还这么大的力气,回过头看着他束手无策。
“我来找我的药。”裴沨歪着头,脸颊靠在他肩上,抬眼看他,视线相对时朝他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事情,我们明天要返校,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准备毕业典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因为主要是取行李,来回带着电脑太沉重了[弱小无助],我手机码字速度很慢,再加上目前不知道学校里是什么情况,具体有什么事要忙,这段时间就不敢保证更新,最晚22号回家,所以14-21号,这些天就先请个假。
也不一定中间一直不更新,现在不太好说,总之有空写了就更[猫猫顶锅盖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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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比你可爱
许时熙咬着下唇,还是去推他的手臂,裴沨反而抱得更紧了,温热的呼吸扫在他耳侧,“头疼。”
“和我说也没有用,”许时熙实在拧不过他,被带着躺在沙发上,“你好沉,起来一点。”
裴沨的手顺着他衣摆摸进去,碰到后脊漂亮流畅的弧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冒了,就不敢去亲他的嘴,只是蹭着脸颊和耳畔轻轻地吻。
“再不起来我真的动手了。”许时熙想往旁边躲,却被沉甸甸地压着完全动弹不得,裴沨虽然也瘦,但好歹也是个一米八七的男生,一百多斤压在身上实在气都喘不上来。
“你打吧,”裴沨握着他的手拍拍自己脸颊,“给你随便打。”
许时熙摸着他比平常温度高一些的皮肤,怎么可能真的打他,憋着劲推住他肩膀,把他掀到沙发上坐起身。
回头看到裴沨还想来拉他,就指着床跟他说:“你去那边睡。”
裴沨是真的有点头疼,其实不光是今天淋的雨,前半个月他几乎没怎么睡着,直到来剧组见到许时熙的那天晚上,才算是睡了个好觉。
他不怕许时熙跟他生气,愿意怎么和他发脾气都行,只怕许时熙对他失望后真的不喜欢他了。许时熙希望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他就去试着和室友尽量熟悉,去参加学校里的活动,试着拍戏,做点原来没想过的事,也试着用正常人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何况许时熙是不一样的,裴沨心里很清楚,许时熙现在还喜欢他,会对他心软,也只是看着柔软,但如果真的用了什么极端的办法,许时熙再喜欢也不会要他了。
许时熙去酒店衣柜里另外找了床被子,裴沨走到他身后接过去自己铺好,然后也没再动,只是站在床边低头看他。
“……看我干什么,”许时熙结巴了一下,推着他后腰,“睡觉啊。”
看到裴沨去床上躺着,许时熙就想抱着被子去沙发上睡,结果刚拿起来就被裴沨拉住拽倒在床上。
“别走。”裴沨翻身压着他,手握着他肩头。
“我不和你睡。”许时熙觉得他就是借着生病和自己耍赖,还得寸进尺。
裴沨稍微起身看了他一会儿,许时熙莫名被他看得面红耳赤,然后感觉裴沨在伸手解他裤带,连忙按住,一把拍开他的手。
“我发烧了。”裴沨和他说。
许时熙觉得他是不是烧糊涂了,刚才就已经说过一遍,“发烧了你就盖好被子睡觉,再跟我闹明天连片场都不能去。”
刚才落在自己耳侧的吻都是滚烫的,许时熙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觉得是不是烧得更厉害了,想下去找体温计,裴沨却不让他去。
“好像很热,”裴沨拉着他的手,去亲了亲他手心,嘴唇碰到的那一小片皮肤被烫得发痒,“你要不要试试。”
许时熙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也被传染了,浑身都烧得不行。
“不要脸。”许时熙匆忙收回手,护着裤子挣扎着坐起身离他远一点。
裴沨抱着枕头朝他笑,脸颊贴过来去蹭他手背,“早就不要了。”
“试个屁。”许时熙又羞又恼,一把扯过被子盖他身上,然后下床去拿体温枪,对着他额头量了一下,没上三十八度。
许时熙就没再给他吃药,把体温枪放到手边床头柜上,去倒了杯热水,说不定一会儿要喝。
都弄好后他还是想去睡沙发,拿枕头时低头对上裴沨的视线,这次裴沨没再拦他,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许时熙却心软得不行,捂住他眼睛让他别看自己,然后挨着床边离他远远地躺下。
裴沨本来身体就很好,何况又年轻,没烧几个小时就好了,许时熙上了个闹钟,晚上两点多起来摸了摸他额头,是微凉的,这才放心。
“还是头疼。”闹钟只震了一下许时熙就赶紧关掉,裴沨却还是醒了,胳膊伸过来搭在他腰上。
可能是嗓子干,他说话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虚弱,许时熙勾起食指蹭蹭他鼻尖,躺下抱着他搂进怀里,轻轻地给他揉那个穴位。
“骗你的,早就不疼了。”裴沨等他揉了一会儿,忽然说。
“……”许时熙觉得自己一番好心喂了狗,坐起身拖鞋也没顾得上穿就下床,拿走了被子和枕头扔到沙发上,走过去又不解气,转身走回床边在裴沨腿上踹了一脚。
裴沨笑了一下,也没管他,睡了这么久也不太困了,等到许时熙在沙发上睡着,把他抱回床上放下,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一口,许时熙睡得迷迷糊糊,有熟悉的气息靠近,习惯性地伸手去抱他脖子,裴沨轻轻地拍他的后背让他松手,然后拿上房卡回了自己房间。
现在是晚上还好,等到快天亮时酒店里的人就会多起来,他还是不太方便从许时熙这里出去。
在剧组里待了差不多一周,许时熙总算和裴沨在拍戏这件事上找到点默契。
有一场戏本来是放到后面的,林盛海看他俩现在状态不错,就往前提了一段时间来拍。
那是个昏沉的雨夜,季见深从宴会大厅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仍然精致干净到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连鬓角的发丝都柔顺垂落得刚刚好。
他在洗手间里洗了无数遍手才出来,因为不小心让一滴血沾到了指尖,这小小的失误,拖延了一点离开的时间,陆逐鸣赶了过来,第一次在现场拦住他。
“跟我去局里走一趟。”陆逐鸣把他堵在停车场。
“陆警官,你不能无缘无故让人上你的警车。”季见深并不害怕,甚至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你不止一次经过案发现场甚至还在那些地方逗留过,这不是巧合。”陆逐鸣清晰地记得那个背影,季见深故意做了些伪装,却瞒不过对他比较熟悉的人。
“这也不是我被拘留的理由。”季见深说。
他看着陆逐鸣,头一次在这个人身上也看到那种浑浊不堪的颜色,尽管并不多。
他能在每个人身上看到宛如实质的恶意,这真实的世界就像是他一场虚幻的梦境。
林盛海在监视器后面看着,他需要季见深足够漂亮,甚至像古希腊神话中的那耳喀索斯一样,爱上自己水中的倒影,他身上的人格分裂更像是某种程度的灵肉分离。
停车场中,手边就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季见深在和陆逐鸣说话时,无意间在旁边的车窗上看到自己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地皱了下眉。陆逐鸣注意到他反应,视线也往车窗上瞟了一下,就是这一时疏忽,季见深已经绕开他走了。
陆逐鸣越发确定他就是那个警方追查了将近两年时间的嫌疑人,却没有任何证据,就像今天,出现在宴会现场的也不只有季见深一个人。
电影比电视剧更需要细节,哪怕有些地方观众走马观花并不会太过注意,但有和没有就完全是两回事。
林盛海把这段让他们再从头过了一遍,才放人去吃饭休息。
许时熙今天答应了晚上八点半当作一千九百万粉丝福利的直播,匆忙吃完饭换了衣服就去休息间。
林倦那天和他说打游戏也可以,但他不至于真的去打游戏,不然大概要真实的上热搜了,过于丢人想想都害臊,最后还是选择唱歌。
李雯在旁边用另一台电脑看着弹幕帮他记了几十个粉丝提问,等直播快结束时可以挑着回答一些。
耳麦稍微有点问题,里面总是有杂音,许时熙记得还有个备用的,另一个助理却不在,正想让人出去拿一下,看到裴沨推开门进来,走到电脑旁递给他那只麦。
许时熙就伸手接过去,裴沨的手指在镜头前晃过了一下,弹幕里就有人问是不是新助理。从刚开始拍戏李雯就跟着他,粉丝里也有很多人记得这个姐姐。
“临时的。”许时熙重新调麦然后顺便解释了一下,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朝裴沨摆摆手叫他出去。
裴沨就走出去然后带上了门,隔着门听到许时熙在里面说话的声音。
晚上还有一场戏,大概在十点半以后,裴沨打算先去看会儿书,却在走廊拐角处碰到来送东西的林倦。
“你怎么又到这儿来?”林倦忍不住皱眉,“等这个电影拍完以后你最好暂时别和他住在一起,不然被拍到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裴沨说。
“你还有退路,他不做演员从头再来换个职业就很难了,”林倦四下里看看,确定这边没有其他人,也没什么可以遮挡用来藏人的地方,“我不管你是不是真跟别人有什么暧昧,别最后毁了他。”
裴沨只是点了点头,林倦就没再跟他多说,往长廊里面走去。
许时熙刚唱完两首歌,然后中间挑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很多人问电影的事,但又不能剧透,只好全都跳过去,除了一个所有人知道的电影名字外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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