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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浑身上下被插入了密密麻麻的针管,这些针管是维持老人生机的医疗设施。
凯特斯看了看老人,又顺着这密密麻麻的针管看向仪器,再一次感叹,这年头医疗设施的强大。
按照仪器上的数值,老人的生机处于最低点,再降下去一点,这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但是,在这些仪器的作用下,老人始终能维持这一丝微弱的生机,处于植物人状态。
凯特斯走到老人的身畔,轻声:“祖爷爷,我来看您了。”
室内理所当然,是一片的静谧。
凯特斯是伊维兰家族的私生子,幼时第一次进入伊维兰本家时,黄医生每隔数日便会带他进入这里。
那个时候,黄老医生对他,他一个私生子能被选为伊维兰家族的继承人,就是这位老祖宗的意思,他要感恩戴德。
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凯特斯不懂,一个身上插满针管,无法睁开话的老人,要怎么发表意见?
凯特斯第一次进入这里时,他本能地厌恶这里。
那时,他总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能感觉到这股情绪对自己充满了觊觎,充满了贪念。
凯特斯厌恶这种被惦记上的感觉。
最初,黄医生每隔几日就会带凯特斯进入这里。
后来,一两个月进入禁地一次。
如果可以,凯特斯的本心是永远都不想踏足这里的,但是,不知为何,即使他不想,他依旧会自主进入这个病室。
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他进入这里一般。
凯特斯讨厌极了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凯特斯在这静室中待了半个小时,才与黄医生告别,离开了静室。
凯特斯走后,黄医生为老人拔掉了几个针管,又插入了几种颜色不一的新的针管,之后调节仪器。
黄老先生手上不停,轻声:“您不要过于心急,否则会吓坏小朋友的。您已经等了数十年了,再等几年就够了,再等几年,我会把这一切都办妥,让您回来的。”
……是的。他在成长,您放心,到时候,您会接受一具最好的身体。
老祖宗,再过一段时间吧。他逃不掉的,到时候,他会心甘情愿地让您复制的。
精密的病房,在仪器运转的声音为背景下,黄老医生宛若自言自语一般地叙着。
时然回到家后,江渝便给时然发去了通讯请求。
江渝,那天他来时家,他不在家,给他发出通讯请求,结果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
那天晚上,江渝在时然家蹭了一天,结果时然还不回家……
第二天,江渝继续蹭,时然继续不回家……
江渝一边指手画脚地着,一边儿把当天耀武扬威的战斗视频发给了时然。
江渝很得意地,小然,你看到我的厉害了吧?你看,也就只有我,才能把你制造的机甲发挥出这种地步你看我这高端的操作技巧,简直神了啊
江渝脸上写着“夸奖我吧赞美我吧崇拜我吧千万不要气地对我出来吧”。
时然皱眉听了这一通废话,双手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忍住舀起细针缝住江渝那一张嘴的中东,打断了江渝的滔滔不绝,询问:“江渝,我想问你,乐乐乐学长,他还好吗?”
“乐乐乐学长?”江渝愣了一下,才:“你怎么忽然问起乐乐乐学长了?”
“他还好吗?”时然选择无视江渝的询问。
“……”江渝皱眉,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糟糕透了”
“……怎么了?”时然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按照这年头的医疗技术,乐乐乐不会去了吧?
江渝:“按照医生的法是,乐学长近年来身体与精神常年处于疲惫状态,这次受伤后出现了后遗症。乐学长的精神力等级退到了a级,精神力等阶退到二阶。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再是联邦最顶尖的天才了。我对机甲制造不是很了解,但是,就是我也知道对高级机甲制造师而言,精神力等级不是必须,等阶却是很重要的,如果精神力等阶跟不上,就无法制造出好的机甲,损失是巨大的。”
对于一位天之骄子来,这种处罚无疑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
这天晚上,时然进入传承空间转了两圈。
沫沫绕着时然团团转,在时然不经意间便偷吃时然的精神力。
对此,时然感觉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使用精神力,为什么精神力会越来越少?
当然,时然不会把这件事跟沫沫偷食这回事联想在一起。
翌日,时然买了一束花与一篮水果去医院探寻乐乐乐。
乐乐乐背靠在病床上,双眼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
时然把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之后把花插到了花瓶中。
乐乐乐眨了眨眼,看向时然,:“你还好吗?”
时然坐到椅上,:“我很好,但是你不好。”
乐乐乐微笑,“我很好。”
时然询问:“你喜欢什么水果?”
“我现在没有胃口。”
“所以你瘦了?”
乐乐乐不话。
时然从水果篮中舀出一个红苹果,削皮,送到了乐乐乐手中。
乐乐乐看着手中的苹果发呆,没有吃,也没有话。
时然:“我很感谢你。”
“……感谢我?”
“是的,如果当时你没有护住我,我想,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
“……试炼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我也无法代蘣你躺在这里。”
时然唇角弯起一抹微笑,“你还我了。”
乐乐乐诧异地看着时然,:“现在,你承认那个时候救了我的,就是你?”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我都活着,活得好好的。既然经历了苦难,我认为,我们更应该珍惜生命,绝食自残什么的,这就是一个笑话。乐乐乐学长,请吃下我为您削的苹果。”
乐乐乐看着苹果发了一会儿呆,终于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室内,一片的静谧。
乐乐乐并不喜欢苹果,一颗苹果吃了一半,剩下了一半。
时然接过乐乐乐吃剩的苹果,在乐乐乐惊愕的目光下,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乐乐乐以诡异的目光看向时然,时然后知后觉地把手中的苹果放下了。
时然微皱起眉头,:“我以为您吃不下了?”
乐乐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我吃过的。”不觉得脏吗?
“您不喜欢您的东西被别人碰?”
“……不是,你不认为很脏吗?”
时然愣了一下,半晌以后,他:“曾经有一度,有机流食对我来也算是奢侈品。”
生活不一样,两人的生活观念也不一样。
乐乐乐自小才华横溢,站点越高,所受到的待遇也是相对的……不同于时然,初次穿越欠款累累,即使最便宜的有机流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
乐乐乐抿了抿嘴,垂下眼睫,不话。
乐乐乐这模样,在时然眼里是伤心欲绝。
时然轻叹了一口气,:“乐学长,你失去了许多,但是,你要相信,你将会得到更多。”
“……得到,更多?”
时然点点头,“是啊,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这两天您受伤,精神力等级、等阶同时下降,这个消息已经在联邦传得沸沸扬扬了。我想,恐怖组织经过确认便不会再找您的晦气了。”
乐乐乐与时然的目光对视。
时然又:“我听,您与格兰家族的合同内容也改变了?少了那个联邦绝无仅有的天才的名头,您的负担不也轻了许多?乐乐乐学长,你要学会享受。”
“……享受?”这种东西,他从多久以前便没有感受过了?从最初开始,他便一路追逐在佐伊的身后,他跑了许久,想要与佐伊并肩……结果是,佐伊选择了一位女子,订婚,之后是结婚。
乐乐乐的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有些恍惚的想,不是他的东西,就不是他的,无论他付出了多少。因为,等价交换这种法是不成立的。
你付出了,并不代表对方也要付出。结果,终是一场空。
时然忽然想到了江渝的法,乐乐乐暗恋佐伊。
佐伊会对乐乐乐好,是因为乐乐乐的天赋,如今,乐乐乐成了一般的天才。
时然脑子里闪过上辈子陪王玲玲看的几部狗血剧,里面的主角伤心欲绝,寻死腻活,你不爱我,我没有资格在你的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跳楼啊我跳河啊我割腕啊我吃毒药啊我去死啊你不要拦我啊你让我死啊……
时然一张脸瞬间黑了,眉头打了几个结,他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言辞,有些小心翼翼地:“这世界上,爱情不是唯一。”
乐乐乐诧异地看向时然,他很好奇,时然要出什么样的话安慰他。
时然在心中斟酌了半天,也没能想出能够安慰乐乐乐的句子,于是,他:“听自杀的人死后没有找到蘣身无法投胎就是找到蘣身也会轮入畜生道两千年”
乐乐乐愣了一下,帮时然这句话加上标点符号理解了一下,眉眼间忽然就染上了一层笑意。
乐乐乐微微一笑,:“时然,我知道,爱情不是唯一。这世上谁少了谁都不会怎样……我依旧会活得好好儿的。”
时然精准地将苹果核丢到垃圾桶中,目光与乐乐乐的相对,他:“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中午,时然陪乐乐乐吃午餐。
时然看着乐乐乐把一碗饭吃下了肚,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乐乐乐没有绝食的意思,这就好。
乐乐乐其实挺坚强,即使受到了现实中的打击,他依旧没有自甘堕落的想法。
即使精神值下降,精神力等阶下降,但是他所学到的知识,才华却并没有减少。他依旧是那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只是起步点退步了而已。
下午,乐乐乐忽然:“时然,唱一首歌给我听吧。”
“……?”时然诧异地看向乐乐乐。
乐乐乐:“……还记得你我初遇的时候吗?那个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的歌声真的很美,当然,唱歌技巧也很好。为我唱一首吧。”
……时然完全不出话来了。唱歌?这个他不在行……
时然一张脸黑成锅底,有些为难地看着乐乐乐。
乐乐乐皱眉看向时然,:“你还在在意,当时因为我的关系毁掉你音乐系前途的事情?”
时然囧着一张脸,在心中找了找借口,最终,他还是决定使用老借口了。
“当时,我受的打击很大,所以,我遗忘了唱歌技巧,这一忘就忘成了习惯,到现在都没能想起来……”尼玛这到底是个什么烂借口啊。
“……唱吧,至少不会比当时的我唱得难听。”
“……这可不准。”时然没有听过当时的乐乐乐唱得歌,所以,没法儿做比较……
事实上,光从“乐乐乐”这个名字的字音来看,时然便觉得乐乐乐没有进入音乐系简直对不起音乐,乐乐乐唱歌要真是不好,简直就是对不起这个名字。
时然想了想,最终,他选择唱秋逸君的治愈。
时然对这首曲子情有独钟。
时然张开双唇,轻柔地唱了起来……
音符流淌在整个房间之中。
位于时然精神领域中的沫沫听到时然唱歌,调皮地跑出来,绕着时然的歌声盘旋飞舞。
肉眼看不见的鸀色光点顺着音符旋转,飘入了听者的精神领域中。反观时然,对于这鸀色的光点,其实是沫沫吐出的鸀泡泡,时然对于它实在是过于熟悉了,因此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乐乐乐阖上双眼,他能感觉到,时然的歌声有些诡异。
他阖上双眼,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觉,想要捕捉到这一抹诡异的地方,隐约中,他似乎感觉到了鸀色的光点。
鸀色光点一点一点入侵他的精神领域,他忽然觉得,这几天一直缓慢到令人发指的精神值似乎……恢复的快了一些……?
他有一种感觉,这时隐时现的鸀色光点,似乎,还能恢复他的精神力等阶。
乐乐乐睁开双瞳,一脸诧异地看着时然。
时然被乐乐乐的目光吓到了,歌唱到一半硬是卡住了。
两人的目光相对。
半晌后,乐乐乐:“……果然,我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所以,他不会唱歌。
乐乐乐又:“当时的我是高精神力者,却完全无法把精神力融入到音乐中。而你,现在的你却轻易地做到了。”
“……啊?”
乐乐乐:“你的歌声,是对我最好的治疗。”
“……啊?”
“如果,你愿意为我唱歌的话,我想,我的精神力等级与精神力等阶都会恢复的。你愿意吗?”
时然一脸的莫名其妙,半晌后,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时然很自然又理所当然地把乐乐乐的话当成了套话。在时然的想法中,他唱歌技术全无,这种唱法还被成各种好?时然把乐乐乐的赞美当成了鬼话连篇。
但是这后续发展完全超出了时然的预料。
乐乐乐一脸认真地与时然敲定,每日时然什么时间来探病,为他唱半个小时的歌。
时然答应了,心中计算着这几日的行程。
李玉生收到了格兰家主的警告。
以后,不要再动时然这个人。这个人被伊维兰家族与米若家族同时保护,你惹不起。
李玉生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翌日,时然去诺兰学院,将购买机甲制造仪器所欠的七千五百万联邦币还上了。
时然的银行账户中还有一亿三千万联邦币左右,时然舀着三千万联邦币去了商城,大手一挥,购买了一批二级机甲制造材料。
时然原本想要购买更多的材料,但是联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便将这一亿联邦币设定为了死期,除非紧急状态,否则无法取用,相对的,银行利息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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