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开始每个牢房10个人,到谢庭寒这里刚好被卡住,他和谈静流生生的被切成了两个牢房。
谢庭寒一把抓住身后的谈静流就一个拉拽将人一同拉了进去。
“诶!你做什么?!”他身后的大汉一个大喊,不过谢庭寒别他速度还快一些,手一推就将牢房的门牢牢的关上,冲着外面的大汉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我家师傅身患旧疾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放心我们不会儿闹事儿的,这个牢房您也赶紧锁上,我们老老实实的坐牢。”
这话说的外面的大汉就是一愣,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自告奋勇坐牢的呢,想了想觉得不行还想再说什么,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声音:“算了,他想和那人一处便一处吧,只是没看出来世子爷居然也是个痴情种。”
谢庭寒闻言一怔看向了牢房门口的地方,说话的正是当时船上的那个白面男子,此时他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看上去倒是健康了一些。
谢庭寒不由得全身紧绷:“你认得我?”
那人倒是像没有看出来他的紧张一般的踱着步子走到了他们牢房的门口,斜斜的看了一眼牢房的一角没有说话。
谢庭寒不由得也将视线挪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个位置居然还坐着一个人,似乎原来就是坐在那里一般,那人有着和白面男子相似的容貌,不过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却给人柔和很多的感觉,不像白面男子那般阴翳刺骨。
白面男子没有注视那里多久便又开了口:“我不认得你,但是认得你那块令牌,当今武侯谢侯爷的令牌在下还是知晓的。这次因着情况特殊所以不得不先让世子爷和谈相爷在此休息几日还望见谅,在下这边事情处理完定当送你们出去。”
说完也不理会谢庭寒,只是定定的看着牢房角落里那个人嘴角勾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哥哥,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让人请你出来。”
坐在那里的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之后便颤巍巍的扶着墙一下一下的挪动站了起来,那人的腿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光是一个站立的动作就废了他很大的力气,之后走起路来也是一步一步往门的方向挪动。
门口的白面皱了皱眉,最后像是没有耐心了一般大步走到那人身边一把将人拦腰抱住就往外面走,被抱住的人有一瞬间的僵硬,之后便是强迫自己放松一般的深呼了几口气。
待两人走出牢房,大汉一把将牢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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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你说谈相不知所踪?”澹台策坐在书房的座椅上冲着跪在下面的安君霁问道,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和喜怒。
“是,谈相上船之后便再没有那艘船的消息,按理说船这个时候应该早已经抵达北疆港口,但是守在那边的说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谈相的身影。”安君霁跪在书房前平静的答道。
“……”澹台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想了一会儿回到:“去,让魏明谦召集暗部的人打探一番,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谈相的消息。”
“是。”说罢便一个起身退了下去。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魏明谦正一个人在新开的倚花苑喝着旁边姑娘递过来的酒水。
闻言眯了迷眼一派的风流样子,不过却也是郑重其事的对安君霁表示自己知道了,定当完成任务。
等到人一走他便挥退了周遭的姑娘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笑道:“那小皇帝看人倒是看得紧,既然这么担心喜欢当时又把人送到了谢庭寒手里,还真是明君一位啊。”
说着似乎是觉得特别好笑便笑的更大声了一点,笑过之后继续道:“你去挑个人查查吧,样子还是要做的,过两日回来就报告说……”
魏明谦想了想,右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笑道:“过两日就回来说谈相被人抓了,抓他的就是暮楚非那帮人,再把那地址送过去。”
原本除了魏明谦之外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跪在魏明谦身前恭敬的道:“大人,我们同那暮楚非还有交易,就这般将人泄露给云起皇帝是不是不太妥当。”
魏明谦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极为冷淡,但是却也没做什么只是淡淡的道:“暮楚非那人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吗?本就是利用,现在他没有用处了,垃圾自然要被处理出去的,你退下吧。”说着便再也不理那人。
当初暮楚非同他做交易,说只要他告诉对方四海绝杀令的位置他便也告诉他那个他一直想要知道的消息。不过对方却一直与他虚与委蛇拖延时间,还好他留了一手。
真当他只能依靠他吗?可笑。
想到这里魏明谦一个仰头抬手,一杯酒灌入喉咙,越发的辛辣灼烧了。
牢房
谢庭寒在这个牢房里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牢房同时关押着刚刚出去的那人的关系,这个牢房看上去竟然是比其他的牢房更加的坚固一些也新一些。
墙壁上虽然有湿气挂着的水珠但是却并不脏乱,身下铺着的草也要比其他的牢房更多一些也柔软一些。
谢庭寒看着这里的布置再联想到之前那个白面男子喊得那一声“哥哥”感觉这古人的亲情还真是个复杂的东西,如果说真的有大仇却又不像,毕竟那白面男子有事无意识的表现出的温柔和怜爱不似做伪。
越想越想不明白,谢庭寒索性不去想了,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谈静流,那人此时已经斜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隐隐的有些睡意。
在这里都能睡着也不知道是谈静流太累还是太过于相信他会保护好他。又或者只是觉得那白面男子并不会伤了他。
谢庭寒觉得最后一个理由倒是可信一点。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谈静流微微的睁开双眼抬头看向他:“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他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而已,在这种地方他实在是无法安心睡下。
谢庭寒看了看他一脸欲言又止后转过眼神:“没事。”
谈静流看着他那个样子似乎是在想着这个人到底是想问什么,不过最后也没再追问,只是同样别开了目光。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气氛有些冷场。
过了一会儿牢房的门再次打开,被带走的人被一个大汉送了回来,态度可谓是十分有礼,看着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囚犯。
谢庭寒看着那人与白面男子甚是相似的五官一时之间有些陷入沉思。
谢庭寒想了想,复又恢复自己自来熟的本性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那人身旁,谢庭寒明显感觉到那人身体一阵紧张的僵硬。
赶忙摆了摆手说:“我没有恶意,我也是被你弟弟关进来的,我就是好奇看你弟弟对你还不错的样子怎么会把你关进来的,你看着也不像是十恶不赦之类的啊。嗨!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总是你你的也太无礼了一些。”
那男子闻言看了看他,似乎是谢庭寒这个人本身自带的那种爽朗的气质太容易亲近人,过了一会儿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人渐渐放松了下来:“世子爷客气了,在下暮成雪。”之后便不愿意多说其他。
谢庭寒也不强迫的,倒是和那人开心的攀谈了起来,从什么大陆局势聊到经商要诀,还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诗词歌赋音乐典籍没想到那暮成雪居然都能聊得下去。
要知道谢庭寒能聊这么多完全得益于他其实是个开了挂的存在,大陆背景随便拉出来一页都够他讲的了,但是这暮成雪却是实实在在有着真才实学的。
而且谢庭寒发现虽然这暮成雪身在牢狱之中,却独有一种淡然从容的气质,而且人委实的有些单纯了些,聊着聊着便渐渐的对谢庭寒放下了戒心。
谢庭寒趁着热乎状似无意的问道:“刚刚一开始进来那人是你弟弟?那他为什么把你关到这里?”
世子爷和谈相相处多日也学会了这套人话的伎俩,谈静流看着远处和人攀谈了好久的乖徒儿不知道该不该夸他聪明伶俐举一反三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三七小可爱的霸王票~
第三十三章
暮成雪再一次的沉默,似乎是突然从刚刚的热络里清醒了头脑,抬眼看了看谢庭寒,谢庭寒倒也是不心虚,龇着牙就冲人家一脸和善的微笑。
暮成雪看着这样子的谢庭寒,终究是叹了口气:“他的确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我们以前感情很好,我有的时候总是会被人欺负,他就会帮我欺负回来,从来都不会让我受委屈。不过后来我抢了他未过门的妻子,我们的关系便变了。”
暮成雪玩笑似的轻松的笑了笑:“他以为我疯了,就把我关到了这里。”
谢庭寒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真这么简单?我看他抱你出去的时候可关心的狠,不像是反目成仇的样子,如果你不想说我倒是也不会勉强。”
靠着墙的暮成雪闻言顿了顿,不知道怎么的嗤笑了一声,说出了另外一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倒是和他之前讲的故事完全相反。
“他的确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
谢庭寒一挑眉:“庶出弟弟?那和你长得倒是很像。”
暮成雪静默了一阵,最后身体向着墙的方向一靠,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追忆什么:“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本就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事情。”
“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们长得都很像父亲,所以我们两个也很相像,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们是一个母亲生的。”
“我爹是一方富甲颇有些资产,我娘也算是大家里的小姐,当初我娘一个官家小姐嫁给我爹一个商贾其实算是下嫁了,但是没办法,为了所谓的爱情。”暮成雪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其他的什么人一般。
“不过爱情没过三两年,我爹便又娶了一房妾室,花楼里抬出来的花魁。然后又过了几个月,花魁肚子里的孩子落地了,就是弟弟暮楚非。”
像是想到了什么,暮成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微笑:“不过小儿子出生了倒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因为他的嫡出母亲不喜欢他,他的亲娘也觉得他的出生并没有让自己的地位在这个家里有多大的提升。而他有一个优秀的大哥,优秀到他的亲爹也没有眼光再能分给他。”
暮成雪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在墙上更舒服了一些:“不过家里却还是有一个人对他好,就是他的大哥。他的大哥不嫌弃他是个花楼女人生的贱种,有人欺负弟弟,哥哥也会第一个冲上去赶走那些胆敢欺负他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大哥都会第一个保护他。”
暮成雪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他以为那个大哥会一直这样的保护他。”
谢庭寒看着在那边遥看窗外的暮成雪总有一种违和感,但是却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暮成雪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接着说了起来:“后来大哥长到了适婚的年龄,因为家里也算是颇有资产上门的媒婆都要踏破了门槛,终于有一天大哥的婚事定下了,是城内一户官宦家庭的庶出小姐,姓白,据说长得很美。”
暮成雪挪了挪自己的腿:“不过弟弟生气了,因为感觉世界上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背叛了自己,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算很好但是也不赖的主意。”
“他偷偷去见了那白小姐,然后对那白小姐说自己就是他即将要嫁的人。”暮成雪笑了几声,也不知道这笑里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
似乎是笑够了,暮成雪接着往下说:“那白小姐居然真的信了,看到弟弟那张甚是俊美的脸顿时把什么都忘了。整整三个月,两个人整整三个月都在花前月下秘密私会,那白小姐可能以为自己真的遇到良人了吧,终于在成婚的前一天,一个风雨夜里两个人真正的融为了一体。因为弟弟对那白小姐说‘也不差这一天了,终究是要成亲的。’呵呵哈哈哈。”暮成雪的笑声中有着略微的疯狂和嘲讽。
谢庭寒往后退了退,退到了谈静流的身边状似无意的搂住谈静流的肩膀悠闲的坐在地上,问道:“然后呢?”
“然后?”暮成雪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然后,到了成婚当日,洞房花烛,盖头一掀,那白小姐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陪伴了自己三个月自以为是自己郎君的人,更不是前一日还与自己颠鸾倒凤的人当场便崩溃了,然后……便彻底乱了。”暮成雪淡淡的回忆道。
“弟弟冲进来屋子里,把一切讲给两个人听,那白小姐不甘受辱一头就撞在了桌角上,当场一命呜呼。好多人闻声赶了过来,那白大人看到自己女儿惨死就发疯了一样的冲着哥哥就要杀了他,但是弟弟提前抢过了那白大人手里拿着的钝器一个甩手就把白大人也弄死了。”
暮成雪双手颤了颤,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一般:“之后人群便像是疯了一样惊慌的往外面跑,爹发现弟弟杀了人为了不连累自己就要把弟弟送去官府,把所有的罪都扔到弟弟身上。不过却没能如愿,因为弟弟早看不惯自己满口忠贞爱意实则最是薄情寡义的爹,所以一个生气拿着手里还有的凶器把能看到的所有的人都杀了。”
暮成雪将手举到了眼前,淡淡的说:“四处都是血,满地满院子的血。”
谢庭寒忍不住打断他:“好了,不要说了。”他心里的那种违和感原来越重,但是依然找不到原因,最后他抬头看着暮成雪:“既然弟弟这么爱哥哥,又为什么把哥哥关到这样一个牢房里呢?”
暮成雪看了看谢庭寒,眼睛突然变得极其的森冷,露出了一个恶意的微笑,说出了和第一个故事一样的话:“因为他以为我疯了。”
谢庭寒被那样一个眼神盯着顿时感觉浑身发冷通体冰凉,突然他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他会有违和感。
因为视角,因为暮成雪描述这个故事所用的视角!
虽然暮成雪一直说自己是那个哥哥,但是他说话的视角却几乎都是站在弟弟的角度上的,虽然那个白面男子也的确叫他哥哥,但是从没有人说过哥哥的名字叫暮成雪……
也就意味着,哥哥可以是那个杀了人的暮楚非。
谢庭寒一瞬间头皮发麻眼睛瞪大,握住谈静流肩膀的手一个死命的收紧,谈静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暮成雪看着谢庭寒那个陡然瞪大的双眼不由得大笑出声,眼睛瞪得更大了,完全没有之前淡然而不染尘埃的样子:“谢候世子果真聪明伶俐,居然一下子便能想到事情的关键点,倒还真是难得。要知道我无聊的时候这个故事可是讲给了好多人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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