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道人影,他看不真切,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但迪妮莎和父亲的脸却是清清楚楚的……这也是为什么“保护”这只记忆水母的守卫是迪妮莎的模样。
是迪妮莎……错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将他推倒在一旁的桌子上!鲜血流出!迪妮莎和那看不见脸的男人慌了手脚,可就在片刻后,他们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般,将父亲抬出仓库,并在仓库外浇下了汽油……
*
尤斐浑身脏兮兮的和多萝西从森林农场中走回,拥有兔狲做为量子兽的哨兵安布罗斯如临大敌般,紧跟在他们身后。
量子兽兔狲蹦跳着,傻乎乎地绕着尤斐打转。在它小小的脑袋里,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同类”为什么没有量子兽。自从主人定居到这个村子里后,它已很久没能与其他量子兽相处玩闹过了。
尤斐完全不在乎安布罗斯的敌意,与多萝西谈笑风生,挖到不少关于肖里小时候的趣事。但当他打开门,撞见沙发上躺着的肖里,正牢牢握着小简的手不放时,仿佛一团绿光穿越层层云海、屋顶,打在了他的头上。
“你们在干什么!?”
小简被尤斐吼得汗毛竖立,一旁正在半空中与弹鼠、花豹打闹着的达乌里寒鸦差点从空中坠机!
“诺尔斯!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与此同时,肖里睁开了双眼,他从沙发上爬起,松开了紧握着小简的那只手,冲她致谢。接着,他面色苍白的转向门口多萝西的方向。
肖里看起来十分脆弱,黑眼睛里竟然蓄起了泪水。尤斐满腔醋意燃烧的怒火立马平息,多萝西更是心疼不已,如小旋风般刮了过去,“怎么了?我的小南瓜,是不是做噩梦了?让奶奶给你煮杯热可可怎样?”
在肖里小的时候,一旦晚上睡不着,多萝西便会为他煮上一杯热可可。
“奶奶……”肖里抓住了多萝西的手,声音颤抖,“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并非意外是吗?”
多萝西僵住了。
“妈妈是为了保护您,所以才跟您断绝关系,才跟……迪妮莎,daddy的学生,在一起的对吗?妈妈根本没有背叛daddy,她与迪妮莎在一切,也不是因为什么该死的哨向高匹配度吸引!而你们在分离前那天的争吵……其实是假的,是故意作秀给我看的对吗?”
多萝西还没来得及回话,纠结着是告诉肖里真相还是选择继续隐瞒。但肖里已不在意回答。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脸埋进胳膊里:“我想起来了,虽然只是一丁点儿……仓库被烧的那一天,我在现场……”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那般漫长,多萝西叹息着开口说道:“是的,你猜的没有错。我和琼斯的确骗了你……那是因为我们不想将你也卷入……”
他苦笑着说:“我失去了Shaw和琼斯,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第09章 真相(二)
脆莓市警署内,傍晚。
该是“下班”的时间了,娜塔莎却迟迟没有马上离开拘留所。仅剩的四位乌鸦面具和卢克神父已被棒棒糖哨兵折磨得奄奄一息。
棒棒糖哨兵的“折磨”不似卢克神父的残酷手段,而是一种精神折磨。他先是在人格上折辱对方,比如说该是放饭的时间,却故意像是逗猫逗狗般,将食物分成小块,然后投进拘留所里,任乌鸦面具们抢夺。或是用语言不断地辱骂乌鸦面具们,逼迫他们用互扇耳光,和贱骂自己来换取食物。
娜塔莎试图阻止棒棒糖哨兵这么做,认为这种行为无异于“恶魔”。但棒棒糖哨兵却轻蔑地说:“只有畜生才会被关在笼子里,我们对待畜生不必要怜悯!”
量子兽白头鹰雕站在主人的肩头,发出赞同的叫唤声。
娜塔莎毫无办法,只能苍白着脸,坐离棒棒糖哨兵远一些。而牢房内的新神父死去的尸体一直没能清理,尸体渐渐散发出臭味,一群蚊蝇闻血而来,用娇小的身躯钻过警署里的每一条缝隙,然后趴伏在新神父的尸体上,贪婪地汲取着冰冷又腥臭的血液。
而棒棒糖哨兵的神色愈发疯狂,他变态的“折磨”手段层层升级。也许是感觉时机到了,一直安静呆在角落里的卢克神父忽然厉声斥责棒棒糖哨兵。
“够了!你这恶魔!如此对待我们,神的孩子们。会使你遭致神罚!”
棒棒糖哨兵扯扯嘴角,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卢克神父,但又因忌惮对方是名向导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神?神在哪里?当我们因灾难而流离失所,因病毒而饱受折磨时,神在哪里?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有,也只是死神!”
他说着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一盒图钉和一把弹弓,然后像投掷飞镖般,将铁栏内的四名乌鸦面具当作靶子,将冰冷冷且尖锐的图钉向他们发射。
“在我‘神罚’你们的时候,神又在哪里?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那为什么还是有人会死亡?”棒棒糖哨兵越说越生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呲尽裂,“当你们打着‘神’的名义行使恶魔之事时,神又在哪里?神为何不来救我们?”
“难道说,你认为自己即是‘神’?”
卢克神父从容道:“我当然不是神,但我是神的使者,神将使命与能力赐予了我,”
他低声念起了自己最常说的话:“‘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
棒棒糖哨兵没听清楚,他微微歪头看向卢克神父:“你说什么?”
但卢克神父却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些因棒棒糖哨兵的折磨而愤怒的四位乌鸦面具们却忽然开始反抗,不再遵从棒棒糖哨兵的“指令”,不再哀求和痛哭,改而用难听且侮辱性极强的字眼供给棒棒糖哨兵。
他们对卢克神父愈发顺服和崇拜,比之前更甚。
棒棒糖哨兵的乐趣被剥夺,气得暴跳如雷,将送来做“囚犯”们晚餐的食物全部浪费在了地上!娜塔莎心疼极了,在现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一顿饱饭是如此的难得!现在,在外面有多少人为了食物而大打出手!
但娜塔莎却不敢与棒棒糖哨兵硬刚。
“既然你们能‘复活’!那你们就饿死吧!”棒棒糖哨兵用脚将食物碾成粉末,他神色扭曲,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直到食物全部被浪费,碾成糊糊,棒棒糖哨兵被激起的滔天怒火这才熄灭。
他长舒一口气,冷笑着陷进移动座椅里说道:“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未来还有更有趣的‘游戏’,等着我们一起玩。”
他说完,再也不去搭理一旁不敢劝住的娜塔莎和剩余的四位乌鸦面具。
娜塔莎犹豫片刻,轻声轻脚的向门口走去,在心里打定了注意,恳请玫瑰1号换个人来和她一起“工作”。
她前脚刚踏出警署大门,一旁忽然窜出一只浑身脏兮兮散发着熏人恶臭的老鼠!它呲牙咧嘴,红着眼睛向娜塔莎扑来!但哨兵通过敏锐的感知,在大脑反应过来前,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娜塔莎一脚扫开那只老鼠!
可她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恶臭老鼠咬下了她小腿上的一片皮肉,“吱”的一声,撞上一旁的红色消防栓上,并在地上抹出一条血痕。
娜塔莎感到一阵恶心,被咬伤的地方散发出血气和疼痛。愤怒和恐惧攥紧了娜塔莎,真希望自己不会患上狂犬病!
娜塔莎匆匆离去,在她身后,遭受如此重创,本该死亡的老鼠却从地上一跃而起,细看的话,便能发现它湿漉漉的腹部早已溃烂!露出点点嶙峋肋骨,连着血丝和肉碎。
几条蠕动着的白蛆从恶臭老鼠腹部的创口处簌簌下落。
显然,它已死了有些时间。
恶臭老鼠从地上爬起后,踉踉跄跄地窜进了警署内。
一个小时后,娜塔莎在临时医疗室内陷入了高烧与昏迷中!被咬伤的创口源源不断地流出诡异的黑色污血!
而警署内的恶臭老鼠在引起的骚乱后,咬伤了其中一名乌鸦面具!接着被另外三人狂踩,直至头骨爆裂,死得不能再死!
污浊的黑血撒了一地!
恶臭味道刺鼻更甚!棒棒糖哨兵不得不走进牢笼里,拎着它的尾巴与新神父的尸体清理扫出。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这里将会经历一场“血战”。
此刻所有脆莓市,包括周边小镇的人们尚未发现的是,那些因“超级流感”而死,被埋葬在土里的亡者们,将在今夜组成大军,重新从地里爬出!
*
首都,总统府内。
夜已深,处理了一天事务的总统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他扯松脖子上的领结,乘坐总统府内的秘密电梯,直通地底基地内。
负责看管、操作和监视“先知”的科研人员们正准备离开,他们正要将由“先知”运行的系统关闭,总统便走了进来。
“你们走吧,待会我来关。”
几位科研人员面面相觑,主要负责的博士不是很赞同的说道:“总统先生,我认为……”
“那你留下。”
主要负责人登时一噎,与总统相视了几秒后,将手上搭着的白大褂重新穿上身,表示妥协。诺大的地底基地实验室立马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意识头盔在哪里?帮我找出来。”总统坐在了操作台前,娴熟地摁下红红绿绿的各种按钮,一张蓝色的光头女性面孔立马通过投影出现在半空中,“先知”的声音响起:“欢迎回来,总统先生。”
它的声线冰冷,毫无起伏,双眼如死水般平静,“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先知”看起来就像是一台完美的人工智能,无感情波动,数据处理能力强大,应用范围广泛,大至人类基因、天气预报、药品研究等等领域,小至控制首都本地所有电器设备,及通讯设备都不是问题。
“先知”的其峰值速度可高达500万亿次浮点计算。
但只有极少部分签署保密协议,并在这里工作的人知道,“先知”的前身是一名极其优秀的男性亚裔向导。
没有人敢提起那位向导的名字,他们只能在心里想想——Shaw。
中文单名一个“肖”字。
总统与“先知”对视着,像是在玩123木头人的游戏般,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地底基地实验室里再度恢复了安静,直至负责人从不知哪个角落里翻出意识头盔,这才打破平静。
“最近‘先知’有什么动作吗?”总统接过头盔,将盔帽上连接着的根根电线接入电脑。自从专门研究“AE计划”的海上研究基地被飓风“斯库拉”摧毁,“初代evolution计划”泄露后,他们对“先知”的监视提高至了百分之二百!
并回收了许多之前赐予“先知”的权限,就怕它那一天心血来潮,忽然发射导弹或是某种大规模杀伤力武器……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负责人连忙帮助总统戴好意识头盔,与“先知”进行起模拟哨向联系的精神链接,“自从琼斯中将陷入灵魂黑洞后,‘先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人性化的行为和发言。但总统先生,我还是建议您小心……”
总统直接戴上了意识头盔,打断了负责人接下来的话,“如果我的脑频率出现问题,记得强制唤醒我。”
*
“先知”的精神图景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金黄色沙漠王国!狂风飞舞,吹起黄沙无数,总统通过意识头盔将自己投身进入“先知”的精神图景中,就好似真的掉入了沙漠中,空气中传来的干燥气味,热浪及黄沙的粗粝感,都显得那么的真实。
不少旅者尸骸、动物尸骸半显半掩在黄沙中,苍凉的笛声与骆驼的摇铃声随着飞舞的黄沙落入他的耳朵里。总统在沙海中寸步难行。不少长耳跳鼠躲在黄沙后警惕地打量着忽然闯入的“陌生人”。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蒙头,顶着漫天黄沙前进,越过连绵起伏的沙丘后,一栋矗立着的,气势恢宏的黄沙宫殿暴露在眼前。
看似荒凉,毫无生机的黄沙宫殿,但实则周围潜伏着不少毒蝎、响尾蛇、角蝰和流沙等危险生物。它们正保护着被黄沙宫殿困锁着的灵魂,真正的“先知”意识——Shaw。
“好久不见。”
总统尚未走近黄沙宫殿,Shaw的声音便通过狂风,从黄沙宫殿的半圆形拱门中传出,“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见我。”
沙漠开始躁动,沙沙簌簌的动静响个不停,那些沙漠毒物们悄悄抬起头,警惕着总统的脚步,若是他胆大,在上前一步……
“为什么这么说呢?明明我们每天都有‘见面’。”总统特意加重了“见面”二字,他停下脚步,保持着安全距离,“如果你对我的敌意能减少一些,也许我不介意每天都来这里陪你说说话。”
总统当然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Shaw的可怕他是见识过的,当初将Shaw的大脑改造成“先知”的过程中,曾有不少协助此项目的向导被这片黄沙吞噬,精神图景被破坏,意识永远长眠于此,在现实生活中变成植物人。
Shaw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初代evolution计划’泄漏后果一事而来的对吗?”
风沙不知何时停下了,总统开门见山:“一切都是你计算好的对吗?‘初代evolution计划’泄露后,女性不孕,亡者复生……你!”
“我并非‘先知’。”Shaw打断了总统,语调里满是讥讽:“我当然不可能预言未来,就像潘多拉打开魔盒的时候,也并非知道里头装着的是瘟疫、忧伤、灾祸……”
Shaw的声音顿了顿,接着他发出古怪的笑声,长久的折磨和禁闭使他温雅的性格变得扭曲而偏执,“亡者复生?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永远不老,也永远不死!看来‘初代’的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成功,那么成品也会更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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