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盏茶后,沈彦钧御剑飞行在魔界半空,白狼蹲坐在他前面,飞了这么久,路径的整块区域内没有一个村镇出现,完全是荒无人烟,青年觉着无聊,开口与白狼说道:“阿楚,你当初为什么跟着我啊?”
“是因为我当时纳戒里有断木骨吗?当时大白也是因为这个才亲近我的,你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这样我还能给你留点骨头渣子。”
青年唠唠叨叨了一路,白狼偶尔用耳朵回他一下,目光紧紧的看着周围,眸光阴沉。
如果不是沈彦钧亲口说自己入魔了,他还要被瞒多久?
沈彦钧扫了眼对方一本正经的坐姿,心中觉得有一丝好笑,伸手摸了摸狼头,加快了御剑速度。
很快,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魔宫一个模糊的形状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青年收起身上的魔气,给自己包括繁霜剑和白狼都贴上隐身符,之后半蹲下来一手压着白狼的背,“一会不要说话。”
提醒完后,沈彦钧御剑慢慢升高,径直朝着魔宫飞了过去,在他即将飞跃魔宫的围城时,面前忽然浮现出一张电网,青年一个急刹车,将剑停了下来,不过还是燎掉了白狼身上飘荡的一小点毛。
‘回头给你顺毛。’沈彦钧安抚了一下白狼,他扭头看向四周,一顶纯黑又有一点红色点缀的轿子从远处飞了过来,大概是魔宫里的人从外面回来了,青年忙将佩剑降了下去,停在了魔宫大门附近。
以这些守卫的修为,是没有人能看到他,感受到他的存在的。
那轿子离近了后,青年才看清那四边没有一个抬轿子的人,看样子这轿子大概是一个运输类型的法器,和方曲水的那艘船差不多。
守在魔宫外的魔族看到轿子飞来后,忙一挥手,喊出来一声响亮却晦涩的话语,大门被里面的人吱呀呀的打开。
沈彦钧不再去注意轿子中坐着的是谁,御剑快速飞了进去。
祝拓是魔王之子,那他的寝宫应该就在附近。
青年到处逛着,和外面的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环境相比,这里的繁华程度堪比人界的皇城,甚至更甚,里面的魔族长得和人类没什么区别,都是各行其是,分工明确。
沈彦钧转来转去,结果半天没见祝拓的影子。
对方当初说让他们去找他玩的时候,就没想过怎么喊他吗?
随着时间流逝,青年几乎要将整个魔宫都转过来完了,还是没见祝拓的身影。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敲晕了一个侍卫换上对方的衣服,扯掉隐身符,将身上的魔气释放出来,而后换了张脸从纳戒拿出祝拓曾经给他的糕点盒子,跑到负责另一个区域的侍卫面前。
他先喘了两口气,也顾不得擦脸上冒出的冷汗,面色惨白的问:“兄弟,你知道祝拓皇子的住所在何处吗?我是新来的,必须要尽早把手里的糕点送过去,但现在时间快赶不及了。”
那侍卫看沈彦钧真的是一副被吓惨了的样子,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这样的经历,正要给人指个方向,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身影,侍卫一张脸一时比沈彦钧还白。
“本王怎么不知道魔宫有新来的侍卫?”一暗哑成熟的声音从沈彦钧背后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楚倾寒:“以后就不能让他起名字。”
沈彦钧:“刺激!”
——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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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沈彦钧头有点疼。
青年背影先是一颤,接着小心翼翼地转身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对方散着一头漆黑如墨的发,浓眉入鬓,一双赤红的眼眸沁了分薄凉和稳重,薄唇轻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和祝拓有五分的相似。
如此大的一个魔宫,怎么就让他碰到了魔王本人。
打量完人后,沈彦钧脸色更白了,小声道:“今日魔君未在,奴是提前进来的,尚未报备。”
青年回话时,浑身都在颤抖,看起来是怕极了人。
如果没猜错,他从门口看到的那顶轿子里坐的应该就是魔王,能拥有那样法器的人,在魔界的地位和修为都不会太差,还有当时那几个手下着急着开门的样子,魔界能被这样对待的,估计也只有魔王和他的儿子祝拓了。
而他可以确定轿子中的不会是祝拓,对方是个性子张扬的主,平时只要不是必须要特别神秘出场的活动,祝拓选的轿子绝对四面通风,生怕显不着自己,身边还要再跟上几个随从抬着。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脸遮掩?”魔王垂眸看着青年的头顶,声音中带着探究,问题犀利。
沈彦钧一愣,单手捂着脸,眼底泛起来一丝不自信和受伤,他瘪了瘪嘴,深呼了口气后,才更小声道:“貌丑,不敢以真面相对,施以小计策自欺欺人罢了。”
说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是抖着的,带着哭腔,像是吓得又像是回忆到了悲惨往事。
青年身上的魔气不重,不像是多厉害的样子,再加上他本人尽力的将自己的气息一缩再缩,现在看着就像是一只毫无攻击性,颤抖着任人宰割的小兔子一般。
魔王瞧着他这副样子,眸光渐深,身上的魔气与威压开始外溢,“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沈彦钧一边抖,眼泪时刻含在眼眶,一边在心中暗想,自己难道暴露了?
正在魔王伸手要抓住沈彦钧的胳膊时,青年的衣服忽然被人一拽,整个人后退了半步,“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等你的糕点等到茶都喝完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彦钧心中一颗巨石落下,他配合的弯着腰鞠了几躬,“奴让皇子饿了,奴罪该万死。”
“呵,你还知道错了?”祝拓冷冷的瞥了人一眼,接着抬眸看着自己父亲,“我的人,我自己处置。”
他对上魔王的眸子,眉宇间露出来一抹厌烦,“你不准碰。”
“心上人?”魔王瞧着自己儿子的神情,突然笑了,调侃道。
祝拓微皱了下眉,下一瞬便感受到一抹刺骨的视线扫到了自己背后,他扬了扬眉,挺直了腰板,“能不能别见个人就心上人?你院子里的那些还不够?”
“不够,”魔王回答的也很是干脆,他略加留恋的看了眼沈彦钧,将自己被勾起的兴致压了下去,“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身边有个人了,到现在你的手还没碰过人吧?”
祝拓一听到自己父亲开始提这事,满脸都是排斥,“碰没碰关你屁事,想传宗接代,自己回院子里造去。”
说完,祝拓一挥袖子,转身看向沈彦钧,“跟我回去,下次你再不记得路,我就让你一直走一百次!”
“多谢皇子赎罪。”沈彦钧给魔王点了下头,这才跟着祝拓离去。
二人一路走到祝拓的寝宫后,青年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去,吓死我了,你爹也太吓人了。”
“知道吓人还往我这里跑?”祝拓走到一边的桌子前给人倒了杯茶递过去,“还奴?”
“不然呢?我就一送饭的,”青年一口气喝完,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哎?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啊?而且还能认出来我。”
祝拓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后抬了一下下巴,“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不过这次你的位置是他和我说的。”
沈彦钧扭头,看到在祝拓的门口站着一只大白狼,对方的眸子中还带了点幽怨。
青年忙笑了笑,朝着对方张开手,“来抱抱,谢谢你,我这次就是没计划好。”
那白狼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又跑得飞快地钻到了他的怀中,大半的重量全压在他身上。
祝拓微眯起眼,上扬的唇角下压,问道:“这是你新收的灵宠?怎么看着的这么不要脸呢?”
“好好说话,哪里不要脸了?”沈彦钧瞪了人一眼,“它可不是我新收的灵宠,加上这次,他是救了我两次的救命恩狼。”
“那我刚才也救了你啊。”祝拓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满。
沈彦钧搓了搓狼毛,心情好道:“行,加你一个。”
“那我有抱抱吗?”祝拓张开手。
“没有。”沈彦钧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原本伸出利爪的白狼,悄无声息的又收了回去。
祝拓有点受伤的哼哼道:“切,救命恩人,不过如此。”
“我可以给你其他的啊皇子大人,”沈彦钧从地上爬起来,坐到祝拓对面,趴在桌子上说道:“前一阵我说要给你重新弄一只魔宠,现在我这不是来了?”
“你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魔宠吧?”他虽然不清楚沈彦钧在打什么小九九,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别这样,咱们关系明明这么好,你这样一说多生分,”沈彦钧将糕点盒子搬了上来,“这里面放着的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你还会做糕点?”祝拓轻挑了一下眉,将糕点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好几碟的漂亮精致的糕点,“什么时候做的?”
“去年,”沈彦钧闻到糕点的香气,也有些嘴馋,他看着对方瞪大的眸子接着说道:“我放在纳戒里了,时间是固定的,后来一直忘了吃……不是,忘了给你送过来,快尝尝,估计还热乎着。”
“用我给你的盒子装着?”祝拓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外酥里嫩,脆皮包裹着甜软的枣泥,入口即化,“嗯,还行。”
青年看着对方一块接着一块的吃,给人倒了杯茶,一垂眼他就看到白狼正巴巴的盯着那个糕点盒,他点了点对方立起来的耳朵,道:“这东西你不能吃,下次我做点你能吃的给你。”
祝拓听到后,晃了晃手中的糕点,露出来一个大大的讽刺的笑,“唉,真惨,这就叫得到什么时必将会失去什么~唉,好吃。”
他眯起眼抿了口茶,视线又落在沈彦钧的身上,眼神中的笑慢慢降下来。
从刚才他就觉着有点不对劲,男人将手中的糕点吃完,拿出手巾慢条斯理的擦掉油渍后,单手撑着下巴问道:“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父亲身上的,但现在看,那些魔气真的是从小小猪身上散发出来的啊……”
男人笑着,却爆发出来一股股强大又浓烈的杀意,“哪个杂碎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拓:明嘲暗讽。
楚倾寒:忍辱负重。
沈彦钧:啥?
第95章
沈彦钧想去拿一块糕点,结果手刚伸出来就被拍了回去,青年委委屈屈的揉了揉手背回道:“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样到处乱跑?”
祝拓将食盒收回自己的纳戒中,之后抬眸再次看向沈彦钧,神情严肃,“一点线索都没有?”
“有啊,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沈彦钧视线停在对方的纳戒上顿了会儿,干脆掏出来纸笔将自己印象中的那个黑斗篷画了出来,“喏,就长这样。”
白狼蹲坐在两人旁边,看着沈彦钧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扫了眼接过纸后面色渐渐僵硬的祝拓,金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他长成这样?”祝拓印象里沈彦钧几乎什么都会,那绘画应该也不错,可现在看来果真是人无完人,这黑漆漆的三角形状,是人吗?
男人垂眸望向白狼,对方站起来凑近瞧了瞧,接着满是鼓励的对人轻点了一下头。
祝拓:“……”
“我当时也没看清他的脸,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那应该是件能够阻隔魔气还有样貌的高阶法器,反正当时以我的修为完全看不透,”沈彦钧捏着自己的手指捻了捻,继续道:“当务之急是先将我身上的魔气给去除了,之后再去找人算账。”
“黑斗篷法器……”祝拓听到沈彦钧的话,眼眸一沉,“找人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吧。”
“你有线索?”沈彦钧瞧着对方的神色,猜测道。
后者并未隐瞒,点了点头回道:“如果没有我还有记错的话,那东西是从我们魔宫里带出去的,至于被谁拿着我还需要查查。”
“大恩不言谢,”沈彦钧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哥们现在就带你去签约魔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捉什么。”
“不用,以后时间还长,现在先把你身上的魔气去了。”祝拓喝了口茶,从刚才到现在,男人身上的杀气一直没彻底收回去,换个人此刻差不多已经被快吓昏过去了,而旁边的青年缺了一根筋一般对此却毫无反应,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魔王之子单手撑着下颚,缓了口气,语气中带了点可惜和纠结,“其实我还挺想看你彻底入魔的,不过那个时候的你估计就没现在这么有趣了。”
“我还是头回听说入魔的人能自己去除魔气的,说吧,你需要我怎么做?”祝拓唇角上扬,狭长的眸子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脚尖晃了晃,上身压在桌面,胳膊撑着身子凑近了看向沈彦钧。
沈彦钧和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一看他的反应便知道对方提起了兴致,祝拓是那种为了探寻自己感兴趣的事能付出很多的人,青年抬眸望着隔着桌子但已经十分靠近自己的祝拓,“我需要你父亲右手第三根手指所带的戒指。”
祝拓听到他的话后,面色一僵,开口直接拒绝道:“这个不行。”
“啊?为什么?”沈彦钧他当时在碰上魔王的时候,又偷瞄过对方的手,两个手加在一起最起码戴了有五六个戒指,只取其中一个都不行吗?
祝拓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根,眼眸间满是询问,“你想当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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