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呆呆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后吧,七天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林砚背起书包满不在乎的说。
门口林百行怒吼“林砚,你收拾好没有!”
“好了。”林砚又急匆匆的跑出去,陆晨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
画面渐渐消散,林砚心揪在一起点开第二封邮件:林砚哥哥,你怎么不加我啊,已经一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
第三封:林砚我听老师说你转学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想你,我也想转学去你们学校,可是没人能帮我办理转校手续……
第四封:林砚,你是不是在骗我?
第三十五封:哥哥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跟我一起吃饭,我好想你啊……
第六十八封:林砚,我妈妈去世了,我好想你……
第九十封: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了,可是他们不让外校的学生进去,我在栏杆外站了一天也没看见你,唉,我只是想看见你一面就离开的……
第一百零一封:林砚哥哥,我好想病了,我的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可是我没觉得自己病了,就是活的不开心,每天都想去死……
看到这里林砚已经泣不成声了,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怎么会把陆晨忘了?当年因为自己的瞎撩,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害成这样。
最后一封信写在2015年8月。
亲爱的林砚: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大洋彼岸了。
我同意父亲出国治病了,如果还有机会等我把病治好再回来找你。
过去的两年里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没遇上你会不会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你,那将是多可怕的一场噩梦,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牵我的手第一次叫我晨晨,还有第一次接吻。
我们相处的一个学期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每次想离开的时候想起你,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林砚,我从来没后悔过遇见你,只可惜你像一束流星,短暂的照亮了我的世界又让我彻底陷入黑暗。
我恨你,我也爱你,如果有可能,等我把病治好后再回来找你。
陆晨 2015.8.16
关了电脑,林砚呆滞的坐在凳子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陆琛就是陆晨。
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林砚急忙擦擦脸收拾好情绪。
林百行一进屋就看见摆在门口的鞋,知道是林砚回来了,假装没看见拎着两条鱼去了厨房。
“今天钓的,收拾收拾炖了吃吧。”
蒋丽华接过鱼“还挺肥的呢,要不给……”刚想说给儿子带一条回去,转头就看见林砚拎着鞋在偷偷开门。
林砚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轻轻把门打开。
“留着晚上吃吧。”林妈妈把鱼放进桶里加了点水。
林百行听见关门声,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客厅。
林砚拍着胸口匆匆跑到楼下,坐在车上手机嗡嗡响,蒋女士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拿点饺子回去啊?”
林砚“不拿了,你跟爸留着吃吧。”
“那拿条鱼回去吧?”
“我也不会做,算了。”
“你这孩子,你爸还能吃了你啊?像做贼似的。”
放下手机林砚决定去三中转一圈,刚刚电脑邮件给他的冲击有点大,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中离着他家不算远,当年是市重点高中,林砚考了很高的分才上了这所学校。
驱车二十分钟就到了三中门口,十多年的时间让原本崭新的教学楼变得斑驳。
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没有人,只有门卫老大爷还坚守在岗位。
林砚走过去给老爷子递了根烟说自己是校友想进去看看,老爷子大手一挥“进去吧。”
按着记忆走到三楼靠右边的一个班级门口,林砚抬头看了眼班级号码,高一三班如果没记错,自己应该就是这个班的。
当年他坐在倒数第二排靠墙的那个座位,以前都是木质的双人桌,陆晨坐在里面林砚在外面。
那会林砚特调皮,经常堵着他不让去厕所,看着陆晨憋的脸通红哀求着叫着林砚哥哥,才一脸坏笑的放他出去。
高中的时候林砚刚知道自己取向不同,恰好同桌是个长相可爱,腼腆内向的小孩,倒霉的成了林砚的调戏对象,说骚话是常事,摸大腿信手就来,偶尔还会拉着他一起看同志电影。
那会林砚跟他妈妈说学英语,软磨硬泡的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个MP4。
那东西只有巴掌大小,里面能下载不少电影,一到晚自习没有老师的时候,林砚就偷偷插上耳机拉着陆晨一起看电影。
看到两个人男人抱在一起接吻,陆晨窘的小脸通红,磕磕巴巴的问“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这样吗?”
林砚坏笑着凑到他耳边说“可以啊,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要。”
往往这个时候林砚就会把大腿压在他的腿上蹭,夏天的衣服薄,体温透过布料灼的陆晨低着头不敢说话。
慢慢的陆晨开始不再拒绝他肢体触碰,两人在上课的时候偶尔还会握着手。高中学生们都比较单纯,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怎么都不会被怀疑。
最过分的是有一次周六晚自习的时候,因为第二天放假孩子们无心学习,老师把灯关了给大家放了个电影。
林砚摸黑拉着他偷偷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跑到二楼没锁门的多媒体教室里,掏出MP4给他放了一个部限制级的片子。
过去的看的同志片都比较隐晦,那种画面都是一闪而过,而这部不一样,这是岛国真枪实弹的钙片,连那种地方都是特写拍摄的。
两人看的面红耳赤叽儿梆硬,越看越激动不自觉的就靠在一起互相摸了对方。因为陆晨比他小一岁,发育的又比较迟缓真是毛都没长齐,摸上去滑不溜丢连打手冲都不会。
林砚握着他的手一点点的教他人生成长的哲理。
少年重欲,两人纾解了好几次,把裤子都弄湿了才狼狈的跑回了宿舍。
直到最后一次两人在厕所接吻被发现……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女声在走廊上响起,记忆戛然而止。
林砚转过头指了指班级“啊,没什么事,回母校追忆一下青春。”
女人走过来,穿着灰色的裙子,个子不高年纪不算大带着眼镜,看起来就像个老师。
“你也是这个班毕业的?”
林砚点点头“是,毕业好多年了。”
“好巧啊我也是这个班毕业的,你是多少届,说不定我们还是同学呢。”女人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很健谈。
“二零十二届的。”
“啊,还真是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林砚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遇上老同学了“林砚。”
女人仔细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林砚是哪个同学。
“你认识陆晨吗?”林砚试探的问了一下。
“认识啊……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跟陆晨早恋……转学走了那个吧,我坐在你们前桌叫杨冉,你可能不记得了。”女人有点尴尬。
林砚倒不尴尬,大方但点头承认
杨冉笑了一声“果然男人更受时间宠爱,十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林砚说:“你也挺年轻的。”
“你来是为了问陆晨的事?”
林砚点点头“能跟我说说吗?”
“你问陆晨的倒是问对了人,你走后我们俩就成了同桌,这几年对他一直挺愧疚的,毕竟当年我也算是冷暴力的施暴者。”
林砚喉结滑动,手指握了握又松开。
“去我办公室吧。”林砚跟在杨冉的身后来到办公室。大概是以前调皮惯了,一进办公室本能的心一颤立正站好。
“随便坐。”杨冉拿着纸杯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
“当年你走之后陆晨就开始受到班里同学的排挤,那会大家年纪小,对同性恋一知半解,女生们还好一点,男生经常拿这个取笑他。”
林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热水溅到手背上。他太知道那时候的男生什么样,半懂不懂事,最会用言语伤人。
“他性格本来就很内向,这件事后变得变更加沉默,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老师找过他谈过好几次都没什么用,高二上半学期的时候他母亲也去世了,这对他打击非常大,他休学了半个多月,你知道吗?”
林砚闭了闭眼“知……知道一点。”刚刚在邮件里知道的。
“回来后他几乎不跟人交流,除了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一天都不说一句话。那些男同学骂他是哑巴,欺负他,他不告诉老师也不会反抗,导致他们的欺辱变本加厉。”
那时男生宿舍的寝室跟女声宿舍楼是对着的,杨冉经常能看见晚上陆晨的枕头被人从楼上扔下来,下楼捡起来回宿舍的时候,宿舍门就会被反锁上不让他进去。
小陆晨只能可怜巴巴的抱着枕头在楼梯上过夜。
“男生们说同性恋会得艾滋病,他们不想跟陆晨睡一个宿舍。”
林砚双手一用力,手里的杯子被捏扁,溅出的水打湿了裤子。
杨冉赶紧递了张纸巾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说!”
杨冉犹豫了一下咬着唇说“后来发生了一件性质特别恶劣的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林砚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什么事?”
“陆晨被班级那几个调皮的男生关进五楼的杂物室。那个地方你知道的,除了维修工人和打扫卫生的阿姨,基本上没人上去,他在里面被关了四天,等发现的时候严重脱水差点死过去……”
林砚腾的站起来胸口起伏哽咽的说“那几个人是谁?!”
“早都记不清了……”杨冉不想惹事,只能含糊的说过去。
“他被送到医院做了急救,好在年轻身体回复的快。不过从那以后就没再回来上课,后来听说是得了重度抑郁症自杀了几次……再后来就去了美国……”杨冉看着泪流满面的林砚不敢再说下去。
“你还好吗……”
“我没事谢谢你,我先走了。”林砚擦了把脸仓惶的从学校逃了出来,这个地方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看着哪都能想到陆晨那个小小的身影,当年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被人欺负排挤。
太难受了,心仿佛被人握在手里,疼的他喘不过气。
坐在车上林砚掏出手机很想给陆琛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想抱抱他安慰他。
可林砚知道这些陆琛已经不需要了,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需要人帮助的陆晨了……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拿起来一看是陆琛发了的消息。
“在干嘛?”
“在想你。”
陆琛刚从医院出来,他父亲这几天病情稳定住了,只是一直都没有醒,上午没什么事抽空过来看了看。
陆琛看着消息翘起嘴角,油腔滑调“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别来了,我这几天打算跟张饶出趟门,顺便躲躲风头。”林砚暂时没办法面对陆琛,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否则一看见他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好吧,正好我也帮你把这边的事安排妥当。那咱们晚上还能视频吗?”陆琛问的小心翼翼。
林砚鼻子一酸“能,晚上我给你发视频。”
放下手机林砚吐出一口气,无论陆琛回来是报复他当年的失约,还是真的打算跟他交往,林砚都不会拒绝。
这是他欠他的,该还的!
***
医院里,韩千禹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张着嘴,口水控制不住的顺着嘴角往下流。
“大夫,大夫!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中年秃顶的大夫闻声过来,翻了翻他的眼皮给了几个基本指令,韩千禹的眼珠会随着大夫的手来回动,但是对指令却充耳不闻。
“病人脑部受伤严重,还需要做个脑CT核磁共振……”
韩千荣揪着医生的领子“我不想知道做什么,我只想知道他这样还能不能治好!”
大夫吓了一跳“您…您别激动……”
“嘿嘿嘿嘿……”病床上的韩千禹突然拍着手笑起来,原本斯文精英的外表变得像个白痴。
韩千荣急忙凑到病床边问“阿禹你怎么样?还认识我么,我是哥哥啊?”
“打……打打。”韩千禹指着大夫。
“打他?”韩千荣试探的用手拍了医生一下。
“嘿嘿嘿嘿嘿嘿,哥哥打……”
韩千荣眼圈一红,兄弟俩感情很好,韩千荣比韩千禹大十六岁,基本上拿他当儿子宠大的,看见弟弟变成这个模样,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不管花多少钱,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治好他!”
“我们有…有有有全国最好的脑脑脑……外科大夫,一定会把您弟弟治好的。”大夫被他吓得磕磕巴巴,转身溜出了病房。
保镖队长敲了敲门走进来在韩千荣耳边低声说“韩董,监控上的人已经找到了。”
“是谁?!”
“根据车牌号找到这辆车是陆氏集团的一个秘书的私人车,当天她用车辆车接的陆家小少爷陆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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