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翊之前也有过一整夜没睡,早上起来拼命工作。
但是他今天太恍惚了,黑眼圈深得吓人,眼皮有些肿,跟周雯对戏的时候罕见得NG了两次,拍完做在一边不说话,神色恍惚的盯着地面,阑导叫他好几声都没理会。
只有白锐到他身边时,成翊会用深邃的眼神打量白锐。
阑导他们关心易缪,白锐当然去关心成翊。
于是易缪听到成翊的名字,习惯性找成翊的身影时,就看到了白锐在成翊身侧亲密的身影,成翊没有讨厌他,没有让他滚。
被讨厌的只有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这个画面扎眼,扎得易缪似乎看到了昨天漆黑的夜,看到了昨天一地的碎渣,看到满手的鲜血。
“好晕啊。”易缪吸了吸鼻子,委屈的抽泣道,“我好难受啊,为什么人会发烧呢?”
“没事没事,吃了药就好了。”阑导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易缪能哭出来,“谁都会发烧啊,下回注意保暖就好了,晚上睡觉盖好被子。”
“阑导。”周雯打断了阑导的碎碎念,轻抚易缪的后背,“难受就请个假,我送你去边上歇着。”
易缪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说:“可是我要拍戏呢,我要工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争取明天结束虐的部分,顶着锅盖疯狂逃跑!
就他们两个现在信息其实是不对等的,然后喵喵也要长大啦!
第27章 我生病啦
易缪被周雯强行按到了躺椅上,并且把自己的包扔到他怀里,“看包小弟,抱好了!”她轻柔的摸了摸易缪的脑袋,“这就是你今天的工作。”
额头摸起来不算烫得厉害,应该是低烧。
“看包?”虽然发烧却没有烧傻了的易缪歪歪头,“我,演员呀!”
“要不滚蛋,要不坐着,你要是倒在片场,不知道以为我们虐待你呢。”阑导找了件薄毯子盖在了易缪身上,“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易缪瘪瘪嘴,又被嫌弃了。
晕乎乎的脑袋让他特别容易情绪化,大脑像是个杯子,里面倒满了刚开的雪碧,咕噜噜冒着气泡,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阑导本来就是个粗老爷们,更不知道昨晚的事,玩笑话随口而出,却不想戳中了易缪脆弱的心灵。
再一看,人已经窝在毯子里,紧紧抱着包,鼻头红红的,无声的流着眼泪。
阑导:???
他说了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周雯悄悄摆了摆手,不让阑导过去问,“开拍开拍,这都休息多久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继续工作,易缪哭完眼睛酸涩,耳边充斥着各种人的交流声,渐渐的开始一下一下的小鸡啄米式点着头,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睡得不安稳,却又醒不来。
梦里他回到了从前,是一只成天无所事事的小白猫,昂着脑袋,迈着猫步在成翊的别墅里巡视领地。
一双腿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易缪眼前一亮,是成翊。
它一颠一颠的奔过去,身子擦过成翊的小腿,霸气十足的发出了一声绵绵的喵叫。
成翊抱起它,一路走向书房,书柜最高一层放着一些零食,那是易缪以前最喜欢吃的,但是成翊不让它吃多,故而把它们都放在了易缪够不着的地方。
以前都是成翊拿下来打开喂它,而梦里成翊托着易缪的前爪,高高举过头顶。
“自己拿。”
易缪心里纳闷:这两只爪子都被握住了,怎么拿零食,用腿吗?
它对成翊抗议地喵喵叫。
成翊却没有理他,还是把他往更高处怼,快触碰到书架时,成翊松开了手,易缪地爪子在空中扑腾两下,够不着。
骤然的失重!
要摔了!
“成翊接住我啊!!!!”
易缪被吓醒了,醒过来时周雯和小齐守在自己身边。
他浑身酸痛,像是被揍了一顿一样,睡之前就有点晕晕乎乎的脑袋现在更是一团浆糊,梦中的心悸依然存在,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眼惺忪地扫过面前两个人。
周围人已经空了,等都关了大半,只留下两盏亮在他头顶。
明明他躺在这儿的时候是早上啊!
“天黑了?”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易缪才感觉自己的嗓子有多么哑,“我也睡得太久了吧?”
小齐把易缪扶起来,“都一天了,就早上喝了点粥,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易缪手里还抱着周雯的包,掌心都捂出了汗。
“是睡了太久,中午我们怎么喊你,你都不醒,小齐本来准备把你送回去,结果手还没碰到你,你就开始发抖,抖得厉害。”周雯再次探了探易缪额头的温度,“比早上温度要高,你肯定没吃药,我们先回酒店,小齐去酒店边上的药店买点退烧药,顺便买一碗粥,我带缪缪回去。”
小齐不放心把易缪交给别人,犹豫着想拒绝。
“缪缪。”周雯喊了易缪一声,这一声里充满了别样的暗示,而易缪一团浆糊的脑袋竟然也接收到了她的信号。
易缪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扫了扫,无力地推了推小齐,“我跟雯姐走,没事的。”
回去的路上,周雯助理开车,周雯和易缪坐后面。
易缪要坐着,周雯非让他躺下来,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手放在易缪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着易缪柔软的头发。
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不好在车上说,一路沉默。
到了酒店,小齐还没回来。
易缪被扶着半躺在床上,拳抵着唇,正要咳嗽,就听到周雯的问题。
“你是成翊的猫吗?”
“咳咳咳咳咳咳!”易缪快要把肺咳出来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严晋对外都说易缪是自己家远方亲戚,山上的傻孩子,半进化也是小时候没教好,猫比较笨。
当然最后一点……易缪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妖界长辈眼里是一个傻孩子。
“不不不是。”易缪捂住脸,“我头疼,晕死了。”
周雯一把把他的手拽下来,直视着易缪的眼睛,盯了两秒突然笑了,周雯本来就是狐狸精,一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中带着精明。
骗不到她的。
“你的否认还可以更假点吗?”周雯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别担心只有我猜出来了,严晋帮你造的身份很实。”
“你看成翊的眼神太依赖了,我不觉得一个粉丝能这样看着偶像。”
“谁都知道成翊有一只爱宠,为了救他去世了,半个月后你出现了,但是……目前看来,成翊没有认出你吗?”
“…….”易缪神色暗淡,何止是没认出来自己啊,“他讨厌我了。”
“你们在吵架吧。”周雯很聪明,也不会过分打探易缪的私事,只能安慰道:“乖,他认不出来你,是他的损失。”
“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周雯又沉声说,“前几天我听到成翊问方方,白锐鼻子上的痣像不像他猫鼻子上的那颗痣,我的耳朵比较灵,正好听见了。”
“一点都不像!”易缪怒声道,说完又开始咳嗽,他指着自己鼻梁上的那一颗小痣,“明明这个才是!”
“他的脖子上还有个胎记,像是流血的咬痕。”周雯耸耸肩,“虽然我觉得只是有点点像,而且做的有点刻意,但听剧组里的人说,白锐说这个胎记是一场车祸过后变成,车祸时间和你被咬是同一天。”
易缪不知道,白锐看起来挺在意那个胎记的,易缪以为他不喜欢那个胎记,平时也尽量不盯着人家看,不就是个凹凸不平的环吗?
你现在跟他说,这个环它不是环,是个咬痕?
易缪懵逼了,他不知道是自己发烧了头晕还是……人类的想象力就是那么丰富?
没有等易缪回答,周雯又说:“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成翊对白锐那么在意,是因为他把白锐当成了你?”
这一句话震荡在易缪的脑中,不断循环。
怎么可以这样?
刚才还一脸木然的易缪现在更是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只见他眼睛里的光星星点点的熄灭,周雯看到他紧绷的唇角,以为易缪会哭。
毕竟他早上坐在凳子上都能流眼泪。
可以易缪没有,他眼眶刷一下红了,却没有眼泪。
呆呆的坐着,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半晌才苦苦的笑了一声。
“我把成翊的玩具弄坏了,那个玩具是用我掉的毛做的,成翊让我滚,因为我不如它。”
“白锐是个冒牌货,但是成翊喜欢一个冒牌的,我也不如他。”
“可是他们都是假的。”
易缪之前的纠结这一瞬间都湮灭了,他反而觉得有点好笑,放着真的活的不喜欢,却把那些假的,那些死的当宝贝。
成翊认不出他,错认他。
买椟还珠。
昨天的他难受到呼吸困难。
真正绝望的时候,他反而轻松了,混沌的大脑也分外的清醒,于是身体上的酸痛,掌心伤口的疼痛就清晰的传入脑中。
世界上如果有两个傻子,一个成翊,另一个肯定是自己。
这样回顾变成人后的时光,像不像一个喜剧,一个求而不得,一个类似猴子捞月的喜剧。
易缪困惑的自问:“所以你说成翊是不是疯了?还是我疯了?”
“缪缪?”周雯有点害怕,她自认为还比较了解易缪的性格,他应该气的跳脚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坐着问出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如果难受可以在我面前哭鼻子的。”
她告诉易缪这件事,并不是想让易缪消沉,只是想解开他和成翊之间的矛盾点,不就是白锐吗,他都是假扮你的,一个冒牌货啊!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成翊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发烧把眼泪都烧没了,我这么大个人才不会哭呢!”易缪强撑着精神,掀起被子躺了下去装死,“小齐怎么还不回来啊?”
正巧,小齐回来了。
“缪缪,药好买,大半夜这个粥还真不好找,你先喝粥。”小齐风尘仆仆的进门,一进来就觉得氛围不对。
周雯一脸担忧和紧张。
而自己那位地主家的傻孩子眉眼弯弯的,却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
“给我吃药吧。”易缪笑着,猫咪唇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多想一个不知疾苦的小公子,他明明在笑,单看他澄清的眸子时,却让人觉得里面蓄满了泪水,他斗志昂扬的说:“吃完再睡一觉,明天就能工作啦!”
小齐很是莫名,心里发虚,一时竟然不知道要不要给药给粥。
“缪缪?你怎么啦?”
易缪:“我生病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明天就杀青,杀青去快乐!
第28章 恭喜杀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倒也给了易缪一个好借口,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静如己,窝在摄像机边上的小板凳上,抱着台本不说话。
别人逗他聊天,他也乐呵呵的回答,但是说了一些话就变成闷葫芦了,人家问他怎么了,易缪就指着嗓子又摸摸额头,示意别人还病着呢。
不胡闹的易缪反而多了很多时间去思考去观察。
他进组这么久从来没有认真的观察过身边的人,观察过成翊,他总是恣意而为,用热烈而无杂质的眼神锁定在成翊身上,觉得他光芒万丈,觉得他还是那个雨夜里的少年。
但是静下心来去看看,他除了是自己的前主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外,还是个很好的演员,很谦和的同事。
二十岁的他尚且冲动自傲,咬着牙去做白日梦,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二十七岁的他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处事准则,事业有成的同时也不忘初心。
即使现在易缪对他失望,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欣赏他。
因为他在很认真的活着。
就像成翊对易缪而言无比重要,喵喵于成翊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言而喻,一段交叉而错位的感情链有同样的重量。
易缪发烧了,成翊也是整宿整宿睡不好,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他失眠做噩梦,喵喵的去世是一次折磨,一次慢性折磨,尸体都消失了,那一丝灵魂饱含着思念不舍还萦绕在成翊心头,久久不愿散。
这一份厚重的情感,捆绑着成翊,也捆绑着易缪。
“唉。”
易缪托腮,幽幽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的杀青戏,正是娄亭救宁侪那一场。
娄亭为宁侪挡了刺客一箭,这一箭淬了毒,本来是直冲着心脏射去的,结果娄亭一挡,偏了丝毫位置,正好错开了心脏。
伤的重,不至于死。
虽死不成,中了毒,身体底子坏了大半。
娄亭的人生也在这一箭后急转直下,用最金贵的药养着孬弱的身子,吊着一口气。
因为是中箭,脸也化的白了点,尽可能地营造出一种脆弱如枯叶的美感,化妆师小姐姐正在为易缪的脸加亿点细节,却被这一声凭空出现的叹息吓一跳,手一抖眉毛往下拉了一条毛毛虫一样的黑线。
“吓我一跳,杀青了不开心?叹什么气?”化妆师姐姐用棉签点点擦着那条多余的黑线问。
“唉,我在思考人生的方向。”易缪老成的又叹了口气,他斜眼瞥了眼化妆师,“我今天杀青了啊!”
“多大点人在这儿思考人生。”化妆师笑骂了一句,“这部戏之后还有别的工作安排吗?我看你让阑导把你的戏紧着拍,半个月的戏份生生砍了一半的时间。”
“快点拍完,我快点走啊。”易缪说,“我失去人生的目标了,你有啥人生目标给我参考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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