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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尬聊开始了，夏槐问：“怎么谢哥突然让你来探班？也没在群里说一声？你今天没有通告吗？”
这么多个问题，钟应就回答了最后一个：“今天没行程。”
夏槐聊不下去了，隔了一会儿他又说：“谢谢，很好吃。”
钟应说：“谢哥叫我定的饭而已，说做做人情。”
夏槐想，这个队长也不知道是真耿直还是真的完全不想和他打好关系，像刚才夏槐那样说，换个人的话应该会顺水推舟关心几句吧，但钟应就表现得很想和他撇清关系似的，还表明是经纪人叫他定的饭。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享受到了。
吃完饭午休完钟应也没马上走，下午有夏槐的戏，是和主演的对手戏，钟应就坐在监视器后面看了起来。
有一条没过，卢希声上前去和两位演员说戏，这一场没有戏份却也待在现场的杨允突然过来很熟稔似的搭上钟应的肩：“来探班？”
这么多人看着，钟应也不好把杨允的手拿开，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杨允又说：“去那边聊聊呗，叙叙旧。”说着他抬了抬下巴，指向一个平时被工作人员用来临时放置物品的小仓库，那里一般没什么人过去，在那里待着也不怎么会被注意到。
“没什么好叙的。”
杨允笑了笑：“眼睛一秒都舍不得离开你们家这个宝贝？”
钟应瞟了他一眼。
杨允又说：“确实是个宝贝。”
钟应沉默了半晌，等卢希声往这边走准备继续拍下一条之前，他才对杨允道：“走吧。”他也想听听杨允到底有什么想说的。
和钟应想的相差无几，杨允这个人一如既往地讨人厌。他靠着小仓库的墙，一副闲适懒散的模样，一上来就是得意洋洋地说着类似示威的话：“你那么喜欢小夏，很可惜他看上去对你没有什么意思，倒是一开始对我挺热情的，你说我努努力，什么时候能把他骗上床？”
钟应脸上还是看不出喜怒的，但肢体的动作出卖了他的情绪。他一手按住杨允的肩，另一手握成拳在对方胃部重重砸下。
钟应会动手，是杨允所始料未及的，他这一拳当真用了很大力气，杨允直接闷哼一声。
钟应道：“嘴巴放干净点。”
杨允一边咳嗽一边还没忘了笑：“你疯了？你不怕我现在说出去你在这里打我？”
“你说吧，”钟应嫌恶地松开了杨允，对方的身子出于惯性又往后一撞，“反正我进来之前已经开了录音，你想说就说，我把录音发出去，看看谁会更惨。”
“你……”
钟应拧开门出了这个小仓库，他是一秒也不想和这个人多待，也不愿意和他浪费口舌。
回到正在拍摄的那个棚，夏槐刚好又拍完了一条，这会儿也跑到监视器后面跟导演一起看着刚才录下来的片段，见钟应过来了，夏槐冲他招了招手：“刚才去哪啦？”
“随便转了转。”钟应看了看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从片场所在的郊区回去他的住处要花点时间，再不回就该赶上高峰期堵车了，但想到刚刚杨允说的那些话，钟应又有千万个不放心，最后他还是道，“对了……谢哥让我交代你，好好拍戏，不要太累，还有要注意安全……特别是一个人在酒店房间的时候……有什么事的话及时联系我们。”
钟应说得很艰难，在夏槐听来就好像是一个勉强自己背稿的学生一样，他也并不怀疑这是经纪人交代他的，因为按夏槐对钟应的认识，他应该是不怎么会说出这些话的。
只不过夏槐还是觉得这段话有点搞笑：“谢哥在想什么，什么一个人在酒店房间要注意安全，酒店安保做得很好的，不会进贼的！你跟他说安啦，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来贼了我也能和对方殊死搏斗一番的。”
钟应：“……”
钟应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事实上他也知道这么拐弯抹角地提醒很难起什么作用。
杨允这个人钟应是早就认识了，以前他们曾经是一个舞团的，富二代，也不喜欢上学，就想做点看起来酷一点的事，就来跳舞了。后来说出国留学就走了，谁知道去了国外没几年又回来了，还进了演艺圈。那个时候在舞团里杨允就花名在外了，他私生活很混乱，男朋友女朋友换来换去的，说是男女朋友可能都不够准确，或许那些人对杨公子来说只是一时的炮友而丨已。
当钟应第一次听说夏槐认识杨允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妥，后来知道是闹了乌龙他才稍稍放心了点。但夏槐和别人的其他正常交际，钟应是没资格也没立场去管的，他总不能莫名其妙就跟夏槐说不要和杨允玩在一块吧。
但现在他们要一起在剧组待上三个月，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钟应想了想，晚上倒是可以用Y那个账号直接一些给夏槐提醒。
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说，钟应也只添了一句：“总之好好照顾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TUT终于写完了
感谢各位小天使，MUA
第二十一章
钟应走了之后夏槐连着过了几天吃好喝好的日子，大概是因为看钟应开了个头，其他演员也要争奇斗艳让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探班，不然显得不够有排面。不过来的人多了之后卢希声就不让人这么大张旗鼓地探班了，说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天天往这跑，剧组的底都要被透光了。
果然夏槐有天晚上回去看微博，就看到热搜上面赫然是《鲸落》演员阵容曝光。夏槐点进去一看……得，还是营销号瞎猜的，里面和真正演员对得上的基本没几个。夏槐看了一会儿，想关了微博，然而一刷新，又看到有新的热搜话题。
说是流量小生蒋荣琛手滑点赞了网传的《鲸落》演员名单，那名单上写的蒋荣琛演的是陈秋明这个角色，也就是夏槐现在在演的角色。尽管这人点完赞又取消，但还是被捕风捉影的营销号和粉丝们拿来大书特书，认定蒋荣琛演这个角色是实锤了，甚至有粉丝把蒋荣琛之前发过的动态和接受过的媒体采访片段翻出来，说蒋荣琛前段时间一直在学吉他，肯定就是在为这个角色做准备。
也有理智粉丝出来说什么“抱走我们琛琛”“非官宣不约”之类的。
夏槐也说不好蒋荣琛是真手滑还是假手滑，但可以预料的是，到时候官博真公开了参演人员，免不了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但夏槐现在也不可能跳出来说自己才是陈秋明这一角色的演员。
反正到时候该怎么做经纪人应该也会告诉他的。夏槐心大，又点进几个搞笑博主的主页看了一会儿，才把微博关了，背起了明天几场戏的台词。
在正式接触拍戏之前，夏槐还以为背台词会像背课文一样痛苦，没想到自己代入了角色后，知道角色在想什么，在什么情况下会说什么话，背起来也并不很费多大功夫。
他正背得起劲，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他寻思着这时候也不是保洁阿姨该来的时候啊，一边想着一边放下了剧本，套上拖鞋往门口跑，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到了杨允。
他有些疑惑地开门：“杨允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明天不是要拍学校乐队的戏份吗，找你对一下。”杨允刚才手背在后面，现在亮出来了，他带着剧本。
“好啊。”夏槐没多想，就让杨允进来了。
夏槐已经洗过澡换上睡衣了，他穿的不是酒店配的睡袍，是自己带来的睡衣，像小孩穿的那种上下一套的，上面还印着海绵宝宝图案。大概是刚才为了洗脸方便，他把刘海绑成了一个小揪揪，此刻就像天线一样立在头上。
杨允看了夏槐一会儿，伸手想去碰碰他的小揪揪。夏槐却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杨允扑了个空，还有点尴尬，停在半空的手又僵硬地换了个动作，往旁边一伸，假装伸了个懒腰。
他们明天要拍的这场戏是陈秋明为了追喜欢的学姐而找了自己一起组乐队的兄弟在教学楼底下唱歌表白，不过他喜欢学姐，学姐却喜欢继兄，情节也是十分狗血。
这一段主要就是拍乐队表演，还有最后陈秋明被学姐冷漠无视的桥段。陈秋明和学姐的对手戏还是足的，但和杨允却是没有多少，虽然乐队表演的时候杨允会和夏槐出现在一个场景，但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交流。
刚才夏槐是没有经过思考就答应和杨允对戏了，翻开剧本他才反应过来：对戏？对什么戏？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好像也没什么好对的？”
杨允笑了笑：“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夏槐抓了抓头发：“噢。”
杨允一边翻着剧本，一边开始感慨：“这感情戏安排得也太狗血了，和自己哥哥喜欢上同一个人。”
夏槐对此还是表示认同的：“是啊，而且这追人手法也很可怕，在教学楼下面唱歌，跟那种在学生宿舍楼下摆一大圈玫瑰花的有什么区别……好傻。我要是学姐我也被吓跑了。”
杨允又问：“那你觉得怎样追人才不会把对方吓跑？”
夏槐感觉这个问题怪怪的，但他也说不上来哪里怪：“我不知道啊，我又没追过人。”
杨允稍显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啊。”
“没有喜欢的人吗？”
换作之前，夏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一句“没有喜欢的人”，但在此刻他突然卡了一下壳，这句话怎么也无法顺畅地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他又想起了那天在他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来自Y君的“喜欢”二字。就那么两个字，让他想起来就心旌摇曳。他后来也思索过，那种会让他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会是喜欢吗？可是喜欢上一个只在网上聊过天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也太扯了吧。他又看了些相关的资料，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因为当初困难时天天和这人交换心事，后来又习惯什么都和对方分享，所以才会产生一些错觉。
然而此刻被杨允问及，他又没法坦然说没有喜欢的人。前阵子还在经纪人面前立flag呢，说自己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转眼就打脸了。
杨允见他迟疑，耳垂还发着红，一下明白过来了：“有喜欢的人？”
“没有的……”夏槐很艰难地把这句话挤出来，然而他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叫嚣，有的有的，你别不承认了。
夏槐这幅口不对心的模样让杨允误解了，再加上一开始他认错人而对杨允的热情，都让杨允觉得这个小朋友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杨允感觉此刻气氛正好，往夏槐旁边坐了坐，压低了声音道：“我挺喜欢你的，我们也许可以试试……”
夏槐本来还在神游，他的脑子被一个并无具体明确形象的Y君占据了，然而杨允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一惊，急忙往后一退——再怎么对感情的事迟钝，这样的话夏槐还是听得懂的。
“别开玩笑了杨允哥。”夏槐扯出一个笑，看起来还挺僵硬的。
杨允不知道夏槐本身就对他没什么别的意思，还奇怪对方今天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躲他。他皱眉想了一会儿，问：“是不是钟应跟你说什么了？”
夏槐被这一问问得更懵了，钟应能和他说什么？不过前两天Y君倒是和他说过，说杨允这个人作风有点乱，平时要多注意些。夏槐想着自己和对方就普通朋友，没什么过密的交集，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当时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想杨允这突如其来且看起来也有些随意的表白，或许能成为Y君的话的佐证？这么一想，他连表情管理也没来得及做，整个脸上的神情更怪了。
“没有啊……”但他还是没忘了回答杨允的话，毕竟钟应确实没跟他说什么关于杨允的事。别说是专门跟他聊杨允了，他们两个的私聊记录里，对话条数十个手指头就能数清楚。
杨允明显不信，他悻悻地坐了回去，又解释道：“他对我有些误会。”
夏槐没搭话，杨允就继续说。
“他来探班那天和我聊了一下，”说到这里，杨允停下来观察着夏槐的脸色，又叹了口气，显得自己很是无奈，“他觉得我对你有别的意图，还揍了我一拳……但我真的只是挺喜欢你的。”
夏槐：“……”他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他都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话开始震惊。
杨允敢这么说，也是断定钟应那天说的录音是唬他的，他根本没看到钟应进小仓库前有做这个动作。如果没有录音的话，按钟应的性格，应该也不会直接跟夏槐说什么他只是想睡他，顶多只是点到为止地提个醒。
夏槐组织了半天语言，开了口还是磕磕绊绊的，这场面他真没见过：“对不起……也替我们队长说声对不起……那个，你没受伤吧？”
杨允摆了摆手：“别说什么对不起了，这也不关你什么事。我就问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追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夏槐却拒绝得很果断：“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杨允没想到夏槐看起来傻白甜，拒绝起人来毫不留情，然而越是得不到，就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他嘴上说着没事，心下却觉得不把这小朋友泡到的话怎么也不甘心。
刚才他问夏槐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夏槐那个反应明显就是有，就是不知道被夏槐喜欢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既然没对戏也没能聊成天，杨允继续在夏槐房间待着就显得有些死皮赖脸了，走之前还想拍拍夏槐的头，结果又被夏槐躲开了。这是他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夏槐这里讨了没趣。
杨允走后夏槐很难得主动联系了钟应。
夏槐：队长，你把杨允打了？
钟应回复得还挺快的：他找你了？
夏槐：嗯。
夏槐没说详情，但是大晚上的钟应也能想到杨允大概是去夏槐房间了，聊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但会说到钟应把人打了这事，估计杨允也没少卖惨。
钟应倒也不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无缘无故揍人，他只是想，杨允这人花言巧语厉害得很，他这两三个月又没有办法守在夏槐身边。即便他再不想让夏槐听到那些污言秽语，也不得不把罩着真实的雾给拨开，让夏槐自己去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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