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叶先生。”里面的人说,接着门完全打开了。
穿着得体燕尾服的男人站在门户。
他样貌成熟俊美,头发整齐梳在脑后,几缕银丝夹杂其中为他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美感。
“我是这里的管家秦衡。”他自我介绍。
“这几位是?”秦衡指向其余几人。
他们一一回复自己的身份。
秦衡的目光浅浅在他们身上扫过,在奚白身上诡异停顿了一下。
“请进。”他说。
一行人走进古堡。
里面是面积庞大的花园,有整齐的草坪,茂盛的树木。还有花坛上精心修饰过的鲜花。
阳光照在这些美好事物上,明媚动人。
虫鸣鸟叫在午后奏程优美和谐的乐章。
泉喷洒出的细小水珠在空中折射出绚丽的色彩,落到草地上,花瓣上,把一切镀上亮眼的光泽。
走在其中人的心情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这里生机勃勃的简直不像一个恐怖场景!
众人逗有些疑惑,他们之前的游戏场景无一不是阴沉晦暗的,突然的反差让人意外的同时更加担忧。
越和平,越危险。
极致的反差何尝不是一种恐怖。
恐怖游戏里那些隐藏在和谐假象下的,只会是更大的恐惧。
“这里没有人,好空。”奚白皱眉。
其他人都陡然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没人,人只是都在城堡里面。”柳月说“这么大的城堡肯定很多仆人啊。”
虽然那些仆人不一定是“人”。
“可是我感觉到古堡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奚白眨眼,他生的俊美,脸颊有点肉。卷卷的头发更显少年气。眨眼的样子分外无辜纯洁。
管家秦衡停下脚步,微笑看着他“没错,城堡的女主人最紧身体不好,讨厌噪音。仆人都放假回家了。”
得到肯定,奚白眯眼笑“我就说吧。”
其他逃生者的反应就精彩多了。
都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奚白。
他们什么都没感觉到,这个新人却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道城堡里没人?”叶流问。
“我感觉。”奚白回以单纯一笑。
这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叶流心中升起警惕,他感觉这个新人没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他根本不是新人,之前的一切举动都是在装疯卖傻。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逃生者才是站在一个阵营,互相帮助逃脱鬼怪追捕。
伪装完全没有必要。
这样想着就陷入了逻辑的死结。叶流皱眉。
他想不到,有一种人,只是单纯的神经病。
这时,一个东西从远处飞过来,狠狠砸在管家腿上。
发出嘭!一声闷响。
那东西滚远了,也在管家整洁的裤子上留下了一大片污渍。
奚白弯腰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东西。
是一个足球,黑乎乎脏兮兮的。
他抬头,看到一个小男孩从墙角绕出来“把球给我!”
小男孩一身衣服满是泥土,脸上也很脏,傲慢地伸出手。像在命令一群仆人。
秦衡说“少爷怎么跑出来了。”他走上前用手帕给男孩擦干净脸上的泥巴,动作轻柔细心。
男孩却不买账,拍掉管家的手跑到奚白面前“球!”
嚣张的样子可以合理怀疑,要不是身高实在太矮,他会直接蹦起来去抢奚白手里的球。
奚白颠颠球,然后——把球举起来“不给。”
他咧出一个笑脸,脸颊上的肉推起,露出一对酒窝,还有尖尖的虎牙。
男孩的脸立刻变了,他抬脚要踢奚白的腿“给我!”
奚白迅速往旁边一躲,做了个鬼脸“不给,不给。”
其他逃生者们眼睁睁看着奚白就这么和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男孩“玩”起来。
这就是新人吗?
厉害,厉害。
男孩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眼看就要爆发,一只手从他身后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
“不要失礼,戚朝。”秦衡男孩拎开。
“客人可以把少爷的足球给我吗?”他说。
奚白把球抛给他,拍拍弄脏的手。
戚朝抱着球,盯着奚白“我不喜欢他,你把他赶出去。”
秦衡看了戚朝一眼“不行哦,少爷,他们是客人。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夫人呢?”
“妈妈在河边休息。”戚朝说“我妈妈很凶的,我要让她把你们都赶出去!”
他指着的人里面还包括管家秦衡。
秦衡看着戚朝跑远的背影,无奈叹气“少爷从小身体不好没上过学,缺少老师管教。”他看向叶流“希望叶先生好好教他。”
“会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叶流点头。
“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秦衡说,带着众人往住所走去。
刚刚突然出现的男孩戚朝只是个小插曲。
城堡很大,从一层到五层,木质楼梯盘旋而上,扶手上的包浆颜色深沉漂亮。如深色琥珀。古老而深邃。
墙壁上挂满画,有人物肖像画,风景画。
越往上,楼梯越暗。
诺大的古堡居然没有一盏灯,全靠从窗户隐隐泄出的自然光。
那些肖像画隐藏在穹顶的黑暗下半隐半现。
阴影下是半截用惨白颜料的下巴。消瘦而苍白。
所有人都在观察着这些画。试图从中寻找线索。
奚白的视线从画作上扫过,有些漫不经心。
“到了。”管家停在四楼的楼梯口。
奚白停在最后一幅画前,视线凝固了。
第148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2)
“到了。这就是你们的房间,可以自行选择其中五间。”管家说“今晚夫人会在大厅摆下晚宴。安排你们接下来的工作。”
“这是谁?”奚白开口,他指着最后一幅画。
管家神情微动,表情很细微地变了一下,但还是被奚白捕捉到了。
“这是老爷。”
老爷?画中人仅仅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下巴,五官在阴影中晦暗不清。
奚白看的有些入迷,这幅画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他想看清画中人的样子。
“好了,看看您的房间吧。”管家转移话题“明天您将为夫人画像,还请您做好准备。”
奚白收回手,管家脸色立即放松下来。
他为一行人介绍了四层的房间。
“这里的第五层是夫人和老爷的卧房,禁止上去。第一层是会客室,第二层是餐厅,第三层是少爷的活动场所。这些地方你们可以随意走动。”他好心提醒“少爷脾气不好,你们可以尽量避免和他接触。”
“还有晚上十二点后到早晨六点前不要出门走动。听见任何声音也不要开门。”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很正常,那么到了这一句才真正显示出恐怖游戏的惊悚。
管家站在昏暗的走廊中,脸部投下深刻的阴影。
“我还要准备晚宴,先走了。祝你们在这里住的愉快。”他说,接着下楼,脚步声顺楼梯向下,逐渐远去。
留下几人站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先动作。
这里实在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幽邃走道深处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凉气。
“我们应该先把窗户打开。”旅行者情侣说,他们在包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手电筒。
除此之外还有登山绳,小刀之类的工具。
啪嗒。
手电筒的光束照亮黑暗。
看清黑暗走道的一瞬间,寒意从每个人心底窜起。
林霞手抖的几乎握不稳手电筒!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大概十几米长的走道,两侧十几扇门全部大大敞开着。
门板向外推开,一扇扇墓碑一样竖起,横亘在走道中。
门内深邃的黑暗令人头皮发麻。似乎随时都有人脸从后面闪过。
所有敞开的门一片死寂。看着门的人一动不敢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
“门,为什么是敞开的?”柳月小声问,握紧手中长剑。声音有些发抖。
同时他们也看见走道尽头被厚厚布幔盖住的窗户,窗框暴露在外,因为布太厚实一丝光也漏不出。
“选哪间?不会都没有灯吧。”队伍中另一个女人林霞就显得冷静多了。她认真思索着选房间的问题。
恐怖游戏里光线很重要。
光可以有效缓解逃生者的心理压力也可以帮助避开鬼怪的袭击。
但还没等他们想出个答案,林霞手中的手电筒闪了数下,陡然熄灭。
一时间,所有人呼吸都放轻了。
黑暗中,无形的手把他们的心脏攥紧。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嘭,哐。
寂静的走廊中陡然响起关门声。
滴哒哒哒。玻璃珠滚动的声音,清脆,清晰,由远及近。
众人的心跳也跟那声音一起几乎蹦到嗓子眼。
站在后面的木匠陈天轻手轻脚的后退,他身后应该是走廊,但他往后退却迟迟没有碰到实物。
吱呀,他似乎碰到了什么。木头摩擦的轻响在死寂的走廊上分外清晰。
这是——关门声!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天霎时冷汗就流了下来。
他明明是向后退但为什么走到前面来了!
就在他浑身紧绷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上他的手臂。
“啊!”惊人的惨叫霎时响彻走道。震得通道阵阵回音,余音绕梁。一个人尖叫出了团体大合唱的效果。
“啊!”陈天没有停止,他还在继续!
难以想象这个略显瘦弱的男人会有这么强大的肺活量。
尤其是他的尖叫完全打乱了其他人的步调,柳月慌了神也跟着尖叫起来“有鬼!”
“喂。”尖叫声中,一个人的声音从陈天背后幽幽响起。
是个耳熟的声音。
陈天颤抖着不敢回头。
“喂,是我啊。你吓死我了。”卷毛青年幽幽从他背后“飘”出,一脸嫌弃。
陈天不敢动,谁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鬼伪装的。
见他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奚白撇嘴“你们胆子都好小哦。”
他松开陈天往前走。
冰凉的风从他身侧吹过,带来隐约的焦糊臭味。
奚白搓了搓手臂“好冷,这房子这么破果然漏风。”
冷风一顿,接着吹得更猛了,隐约带着低声絮语。似乎在耳边响起。
奚白混若未觉往前走,突然,什么冰冷的东西握住他的脚踝,想要将他往旁边打开的门中拉扯。
奚白什么也没感觉到一般继续抬腿往前走,毫不费力地抬腿,落下。
抓着他腿的东西直接被从门内拖出来,在地上拖把一样拖着。发出诡异的摩擦声。
它震惊了,不死心地用力拉拽奚白的脚,拉,拉,使出吃奶的劲儿拉。
草。拉不动!
这个人力气大的不科学,直接拖着它往前走。
不对,它一个鬼讲什么科学——
奚白脚上拖着一个往前走,步履丝毫不慢,可怜了被他用来“拖地”的鬼,鬼脸都要被地面磨平了。
突然,奚白停住了。
鬼突然燃起希望,这是——发现自己了?被当拖把实在是让鬼很没面子!
好歹看我一眼啊!
奚白自言自语“脚上好像粘上口香糖了。”说完他抬腿,咔嚓踩在鬼的脑袋上。
“弄掉。”他一脸天真地在地上碾动鞋底,把鬼的脑袋碾动稀烂。
做完凶残的动作他慢悠悠收回脚“哎呀,轻松多了呢。”天真的笑容无端让人浑身发冷。
走道中冷风为之一滞,慢慢熄了。门后蠢蠢欲动的影子趴着一动不敢动。
点子扎手,先观望一阵。
奚白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毫无阻碍地走到了窗边,伸手哗地拉开窗帘。
耀眼的阳光刷拉从窗外照进来,把黑暗的长廊照亮。
奚白站在眼光中,像披了层圣光,正冲愣在楼梯口的几人微笑。
“这不就行了吗?”
这不就行了吗?不就行了吗?不就——行个鬼啊!
你怎么就直接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啊!
不怕被鬼干掉吗!
“那个——你不怕吗?”柳月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怕?”奚白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忘了在恐怖游戏里了。”
“而且很安全,什么也没有啊。”
众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奚白的确安全走到了窗边。
是运气好?
除了运气好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
逃生者是打不过鬼怪的,只能找到寄托他们执念的物品来消除执念从而杀死鬼。
这样看来,这个新人就是传说中的欧皇?
叶流看着奚白,神情莫名。
虽然奚白表现的对这个游戏一无所知,但他总感觉奚白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有了光,房内隐藏的阴影纷纷退去。
它们在墙壁地板上游走,发出节肢动物爬行般令人牙酸的咯哒咯哒声。
听的人头皮窜上电流般发麻。
恐惧的痒从骨头缝里钻出,钻的浑身难受。
林霞手里的手电筒嘭的一声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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