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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像是不常说话一般。
罗臻虽然肚子饿得有点厉害，但对于生吃这种不明野兽的卵还有点抵触，见男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心里也默默放心了几分，建议道：“我昨天晾晒了一些青苔，现在应该干得差不多了，要不要生个火堆将东西烤熟再吃？”
男人闻言口里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罗臻，这人既然被当成祭品献给水神，按理说应该就是居住在大湖附近的部落才对，难道他们部落的人从来没有见过鲶兽吗？鲶兽卵离体久了里面的能量都会慢慢流逝，要是烤熟了那还有什么用？
男人站起来，罗臻以为男人要和他一起点个火堆，正想着要将手里的东西找个地方放好，谁知道男人一伸手，直接抓住罗臻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罗臻的下巴，一把就将鲶兽卵塞进对方的口中。
鲶兽卵入口即化，滑滑腻腻，还带着一股呛人的鱼腥味，即使罗臻肚子再饿，也能感觉这东西的难吃。但鲶兽卵入肚后胃部却迅速饱胀起来，还升起一股暖融融的热气。
见罗臻将所有鲶兽卵全部吃完，男人这才满意地放开手，回到原来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捧起巨大的鲶兽继续大快朵颐起来，似乎担心罗臻还没吃饱，还撕下一大块肉扔给对方。
罗臻并没有接，刚才被硬塞着吃了一大捧鱼卵让他恶心了一会儿，咳了好几下才缓了过来，有了鱼卵下肚，肚子不饿后他也没兴趣再吃生肉了，不过他也没浪费男人扔给他的那一大块肉，而是用昨天剩下的银剑菊叶子将肉块包起来放到阴凉的地方，他可没能力像男人那样弄来那么大的一条鱼兽，那么这块肉就是他下一顿的食物了。
“兄弟，我叫罗臻，你叫什么名字？”罗臻打算对自己这唯一能找到的同伴套套近乎。
男人虽然在忙着吃东西，但似乎对罗臻的感官并没有太坏，在吞咽食物的空隙还有空回答罗臻的问题，“陆湛。”
“陆湛。”罗臻脸上堆起笑容，问出来的问题却有几分急切，“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别人求救？”
陆湛侧头看了看他，眼里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找别人求救？他的部落可是将他当成了祭品献给了水神的，要是看到他还活着回去只怕会吓得将他抓起来再献祭一次。而自己的部落离这里很远，大湖附近也不是他们部落的活动范围，那就更加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这附近水面上雾太大，岸边水浪也急，我担心即使有船经过也发现不了我们。岛上没有食物，身后还是活火山，我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船，是什么？”
“船？那当然是能在水面上行走的东西。”罗臻有点疑惑，生活在现代的人还有人会不知道船的吗？他这样想，便也这样问出口了。“你没见过船吗？”
“没。”陆湛摇摇头，能在水面上行走？难道是他们部落里的秘密工具？陆湛没兴趣打探别人部落里的秘密，于是解释了一句。“我们部落离这里很远，不靠近大湖，不用在水面上行走。”
“部落？”
看着罗臻这傻乎乎的样子，陆湛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也别想着再回你们部落了，要是被你们部落的人发现你逃出了水神的怀抱，他们会抓住你再献祭一次。”陆湛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可能这次就不再是生祭了。”
罗臻这才发现哪里不对，但显然他的脑子还没将陆湛话里的信息消化掉，“兄弟，这是整蛊游戏吗？你是不是被分到原始野人的角色？什么部落，什么祭典？我的小心脏可不经吓，摄像头在哪里？快别玩了，我还等着回去面试呢，我可跟你说，我刚刚收到了一个大公司的面试通知，这可是我的导师给我推荐的机会，要是我面试失败了，那个老头子说不定会气得收回我的毕业证。你快通知他们快点结束这个游戏，我就当这两天做了一场梦，你放心，我一定不追究你们。”
罗臻崩溃地说了一大堆，陆湛基本没听懂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他也不在意，便继续专心啃起他的鲶兽来。
只是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那个是成年男人两三倍大的巨大鲶兽就几乎被陆湛给啃食光了，只留下了一堆内脏，鲶兽头和四肢的肉没有吃。
陆湛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摸了摸才只有一点凸出的小肚子，扯到伤口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为了捕抓食物，昨天罗臻帮他包扎的青苔泥早就被水流冲掉，陆湛只能继续用兽皮绑住，但显然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又有裂开渗血的迹象。
“喂，你昨天弄的那个草药还有吗？帮我治好伤口，我可以带你回岸上去。”陆湛掀开兽皮，果然刚刚有点愈合迹象的伤口已经裂了开来，虽然时间久了也能恢复，但终究还是有点麻烦。
罗臻还在不停地问问题，一见陆湛掀开的伤口，也跟着吓了一跳，他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在哪里，自然不希望看着眼前这个还算有点熟悉的陌生人出事，连忙将昨晚又采摘回来的青苔捣烂敷到对方的伤口上止血。
陆湛自然见过青苔这种植物，但从来没见过有人竟然会用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疗伤，因为身份特殊，他从来没有和部落里的战士们一起狩猎过，要是有谁受伤了，部落里的巫师也会用巫药给他们治疗，像陆湛这种身份，自然不可能得知那些巫药都是用什么制作的。
这会儿看到这些青苔，陆湛好奇地拿起一点嗅了嗅，见罗臻并没有阻止，还将手里的青苔塞到口里咀嚼了一下，一股泥土和草腥味。
还不等他咽下肚，手背就被人打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罗臻，罗臻无语地看着他，“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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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捣烂的青苔虽然没办法让陆湛的伤口马上愈合，但只是止住伤口里渗出的血液还是挺有效果的。或许是看在罗臻帮自己疗伤的份上，陆湛也很乐意回答罗臻提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即使这些问题对于他来说是最基本的常识，也没有丝毫不耐。
一通话下来，罗臻觉得不是陆湛疯了就是自己疯了，为什么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组合起来他却仿佛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呢？
罗臻想要知道现在的年月日，但陆湛根本不了解罗臻所说的年，虽然有划分，但和罗臻所知道的一样，七天为一周，四周为一月，三季为一年，但没有公历农历，只有隔了多少多少年的说法，这个多还是没过百的。罗臻发现陆湛在说到这些词语的时候发音和母语有点不一样，但却并不影响罗臻的理解。
接着便是陆湛所说的部落了，陆湛的部落名叫黑豹部落，离这个荒岛足足有五天的路程，陆湛没有主动接触过居住在大湖边的部落，所以他并不知道罗臻所在的部落的名字。不过据他所知，那个部落每年都会送祭品给水神，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祭品落水后能飘到这附近都安然无事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一时好奇而顺手救了罗臻一把。
陆湛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打量了一下罗臻，没人比他更清楚大湖里到底生活着多少危险强大的生物，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好不容易能外出的日子里却不得不在这座荒岛上养伤。
罗臻花了很大的力气去了解陆湛所说的信息，和自己莫名其妙流落到这座似乎随时都会火山喷发的荒岛相比，显然陆湛所说的事情让他更加无法接受。
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还是穿越到遥远的原始蛮荒时代？
真的不是谁故意给自己制造的整蛊游戏吗？
然而陆湛并没有让他消化太久，拍了拍用兽皮重新绑好的伤口，青苔泥清清凉凉的倒是减轻了不少疼痛感。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水面上的雾气已经慢慢散去，“太阳出来了，一会儿我们要回岸上。”
“回岸上？你不是说这里离岸上很远吗？怎么回去？”他可没有长距离游泳的能力，“而且你还受着伤，这时候下水伤口恶化怎么办？”
“我要赶回部落去，太阳出来了，那些大鱼就不会浮头，如果现在不走就要等七天后了。”
陆湛说着就往岸边走去，他还记得答应要带罗臻回岸上的事情。
这里的水浪虽然没有别的地方那么湍急，但要下水却也并不容易，罗臻也不知道之前对方到底是怎样拖着那么大一头鲶兽爬回岸上的。
陆湛站在离水面最近的一块巨石上，回头，向罗臻伸出手。大概从来没有打理过，陆湛黑色的头发有点长，一缕缕纠缠在一起，水面上吹过来的风只能搅动起一点发尾。
这座孤岛上没有食物，也丝毫没有求救的方法，即使他还没有完全相信陆湛所说的话，罗臻也不希望被对方独自留在孤岛上。
虽然不知道陆湛要怎么带着自己跨越这完全看不到对面陆地的水面，罗臻还是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等罗臻走到身边，陆湛一把搂着对方的腰部，脚下一点，身体轻盈地就跳进了水中。
罗臻被吓了一跳，入水的时候被呛到了一下，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周围的情况，自然他也不知道，那个搂着他跳落水中的男人，一双□□修长的脚上慢慢覆盖上了白色的鳞片，他的脑袋被人轻轻托出水面，对方只维持让他能够呼吸的程度，然后脚下一蹬，便如离弦的箭向着前方直冲而去。
有青苔泥阻隔了血腥味，陆湛并不担心会引起水中生物们的注意。
陆湛所说的距离很远，那确实是出乎罗臻意料之外的遥远，他的四肢因为长期泡在水中已经开始发白起皱，但他还记得要牢牢攀着陆湛的肩膀，免得对方不小心松手而让自己沉到水里去。
一直到了日头开始偏西，罗臻双脚才终于重新踏到陆地上，然而全身脱力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陆湛怎么会有那么强的体力能带着一个成年男人在水里游上大半天。
这里是一处碎石滩，陆湛将头上的水甩干净，或许因为青苔泥外面又包扎了一层兽皮的缘故，所以这次并没有被水全部冲掉，他已经见过罗臻是怎样制作青苔泥的了，打算进入森林后自己再去找点青苔替换掉，这会儿只随便整理了一下，将兽皮重新围到腰部，小心地避开了那处伤口。
“我已经将你带回岸上了，那我走了。”陆湛说着就抬起脚步往碎石滩外面的森林走去。
罗臻闻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急急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回部落。”
“那我怎么办？”罗臻在这里就认识陆湛一个人，要是他真的穿越到蛮荒时代，那自己还能活下去吗？不管怎么想，现在抱紧眼前人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情等他搞清楚情况后再做打算吧。
陆湛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办？”
罗臻急了，生怕陆湛就这样走掉，“那你能带我去你们部落吗？”
“你要去我们部落？”陆湛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细胳膊细腿，有点嫌弃地说道：“我们部落不接受别族的战士。”而且看罗臻那白白净净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够兽化战斗的人。
“你不是说我的部落要将我用来生祭给水神吗？现在我是回不了自己的部落了，要是你不管我，可能我也活不长了。”罗臻握着陆湛的手，昂着头，一双大眼睛祈求地看着对方，“俗话说救人救到底，就算你们部落不接受别族的战士，那你可以带我去别的部落吗？”
“这附近并没有其他部落。”大陆上适合部落聚居的地方并不多，而且部落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属领地，大湖附近已经被罗臻的部落占领了，而穿过森林后那里是黑豹部落的领地。
而黑豹部落再往前就是危险的南麓平原，南麓平原位于人面鸟居住的长峰山下，即使是再强大的黑豹部落的战士也不敢随便闯进南麓平原，更不用说会有部落跑到那里去定居了。
而陆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地方，他最远也就到过刚才他们还待着的荒岛上了，自然也不可能还知道其他的部落。倒是部落每隔三年会选出一批战士前往一个叫虎狮的部落去交换一些石盐回来，但那个部落离他们很远，战士们每次出去都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而且每次都有人会死在路上，可想而知那趟行程是多么的危险。
见陆湛拒绝，罗臻脑子快速转动，想要想一个能暂时跟着对方的理由，“如果我不加入你们的部落，而是去你们部落做客呢？”
“做客？”这个词有点陌生，不过陆湛还是听明白了罗臻的意思。
罗臻连忙点头，“对对对，我只是去你们部落居住几天，等我找到安置的地方后我再离开，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罗臻怕陆湛不相信，差点还要举起手起誓。
陆湛低头想了想，部落里虽然不愿意接受别族的战士，但却并不介意不能兽化的别族的人做自家战士的伴侣。想到这里陆湛抬起头又打量了一遍罗臻，单从外貌上看对方说不定会很讨战士们的喜欢，要是罗臻愿意吃下子母树的果实，说不定首领还会请求对方留下来。
想到这里，陆湛点点头，难得地对着罗臻裂开嘴巴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好，那你就和我一起回部落吧。”
罗臻闻言终于暂时放下心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想感谢对方一句，谁知一股水浪兜头兜脸泼了他一身。罗臻顶着一脸水珠懵逼地慢慢回转身，然后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头足有十几层楼高的巨兽跃出水面，巨口张开，可以看到那又尖又利的牙齿，罗臻看过去的时候，巨兽的眼珠动了动，仿佛和他对视一般，对方那眼中藐视众生的气势让罗臻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巨兽口中的食物，随时会被对方吞吃入腹一般。
阳光洒落在巨兽背上那黑色的鳞片上有点晃眼，它跃得很高，要不是身/下带起的十几米高的水浪，只看巨兽在空中的模样，会让人以为对方正在飞翔。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直到巨兽窜入水中，罗臻还没从这震撼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沧龙？”罗臻不可置信地喃喃了一个名字。
陆湛轻啧了一声，“真是麻烦，没想到那些大鱼那么快就跑上来了。”说着一把将罗臻扛到肩上，在水中巨兽再次跃出水面之前往旁边的森林里跑去。
水中是那些大鱼的地盘，即使只是在岸边停留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有些大鱼可是长有四肢，能够短暂地爬到陆地上的，正忙着赶回部落的陆湛可不希望在这时候和那些大鱼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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