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序大概很喜欢他吧。”张婶默默得出结论,“他和阿序那些酒肉朋友不一样。”
陈桦煞有其事地认同:“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张婶叹气:“可惜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阿序又喜欢,那该多好。”
“张婶,您怎么还操心起肖总的婚姻大事了?”陈桦有些奇怪。
“不是我操心,是老爷夫人操心。”
“啊?”陈桦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特别是夫人,已经偷摸地开始安排给阿序相亲了。”张婶小声说,“这件事先别告诉阿序,阿序要是知道了,他们母子俩估计又该吵架了。”
“我明白。”陈桦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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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
肖景序躺在床上,脸部和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好了,护士正在给他做例行抽血,他嘟嘟囔囔地,感觉很害怕,又想死撑着。“轻点轻点,长那么水灵下手怎么这么狠呢?”
“……”护士白了他一眼,“肖先生,我还没开始抽呢。”
“是、是嘛……哎疼疼疼疼疼!”
护士第一次碰见这么事儿逼的病人,无语道:“肖先生,我这针管还没扎进去呢。”
“那我怎么感觉冰冰的?”
“那是我在给您涂酒精。”
“……哦。”肖景序搓了搓鼻子,这时,余光瞥见有人进来,转头一看,立刻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戴礼,过来坐。”
戴礼远远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时候的肖景序确实是往常的样子,蠢骚蠢骚的。之前那个阴沉冷漠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慢腾腾走过去,站在床边:“你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肖景序说完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
“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回去了。”
“等会儿!”肖景序喊住他,“再陪陪我呗。”
戴礼看着他,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难道他不记得巷子里的事了……还是说,巷子里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他?
这时护士在一催促道说:“肖先生,您到底抽不抽血了?”
“抽,抽。”
肖景序很大方地把手臂又往护士面前推了推,却紧张得直咽口水。
“你怕血?”戴礼问。
“怎么可能。”肖景序心虚地逞强,“我一大老爷们还会怕抽点儿血?”
这回护士真的将针筒扎进血管,开始抽血了,肖景序看到他的血顺着细细的透明管流出去,就觉得视觉冲击大得有些头晕。
迎着戴礼的视线,他不想表现出害怕,否则多丢人。
正在他暗自挣扎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肖景序一愣,他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不再有红色的血,一瞬间,紧张的情绪似乎消失了。
不一会儿,戴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害怕就别看。”
他的手贴在肖景序的眼皮,传来一阵肌肤的温度。
肖景序沉默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戴礼。”
“嗯?”
“我喜欢你。”
“……”
第17章
戴礼只顿了一片刻,下一秒他就猛地将肖景序的头摁进枕头里,黑着脸说:“喜欢个鸡.巴毛!”
“卧槽?”突如其来遭受暴力肖景序忙说:“你别误会!兄弟的喜欢!是兄弟的喜欢!”
小护士觉得这个房间待不下去,太可怕了,抽完血把棉签往他针孔上一压:“肖先生您压紧了。”然后就提着医药箱撤离现场。
“棉签!”肖景序在窒息的边缘试探。
戴礼放开了他,肖景序手指按着棉签,大口喘气:“我去,你要谋杀兄弟啊?”
“谁让你突然说些奇怪的话。”
“哪儿奇怪?咱俩怎么说也是生死之交了,你看啊,酒吧门口你救我一次,寺庙里你救我一次,你说你对我这么好,我表达一下对你的喜欢不行吗?”
“不行。”戴礼冷冷的说。“第一,每次救你我都是被迫的。第二,你这小王八犊子,喜欢是不能用在兄弟间的。”
“哪儿那么多规矩,我觉得我们相处得很舒服,就代表我喜欢你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戴礼真的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怎么会一脸坦然地问另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不喜欢。”他阴沉着脸:“你下次再对我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我就neng死你。”说完就起身走了。
听墙角的陈桦和张婶等戴礼走后,忙走进去,看到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张婶以为他告白失败正难过呢,便安慰道:“阿序,没事,人生嘛,总要经历几次失恋的。”
陈桦也说:“不丢脸的肖总,我不会说出去的。”
肖景序慢慢回了神,看着陈桦,说:“我对戴礼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陈桦:“肖总,你要我说实话吗?”
“嗯。”
“……何止奇怪,简直变态。”陈桦望着他。踌躇良久,小心翼翼地说,“你亲他了。”
“……”三秒后,肖景序的卧房传来了一声吼叫——“他是不是疯了?老子撕烂他这张嘴!”
“肖总你冷静点!这也是你自己的嘴啊!”
陈桦抓住了肖景序企图自残的手:“肖总,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这次你清醒的时间非常快。”
“这次用了多久?”
“你亲了戴礼后就晕倒了,再醒来时‘他’就走了。”
张婶说:“以往‘他’出来后,都会维持个三四天,不但筋疲力竭‘他’是不会走的,这次确实快多了。”
肖景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现在不关心这些,他只想打电话给戴礼解释清楚。
难怪他的一句“喜欢”能让戴礼反应这么大。
.
戴礼回到学校已经过了门禁的点,宿舍早已锁门,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下,便去最近的网吧买了一个通宵的包间。
学校旁边的网吧烟雾缭绕,从劣质的包间门缝里飘进来,熏得他头晕,脱下衬衫盖住脸,把脚架在电脑桌上,戴礼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睡下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心情烦躁,巷子里那个陌生的肖景序充满侵略性的吻,现在都还在他脑袋里回放,此时此刻,戴礼把音乐调大,也没能赶走那个画面。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困意,好像可以睡着了,结果那句“我喜欢你”又猛地不知从哪里钻进了脑海。
“妈的。”
戴礼一股脑坐起来,不睡了。
打开电脑,登录英雄联盟,准备通宵打游戏,说不定能上个分,打到白金。
正在挑选新英雄的时候,忽然系统界面跳出来一个好友组队邀请,戴礼把鼠标移过去。一看,是墨昀。
墨昀啊……
戴礼手指顿了一下,这个人,在他的整个青春期占了很重的位置,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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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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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
戴礼忽然觉得他快要记不起墨昀的样子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曾经真的对这个人有好感过。
他读高一的时候,墨昀是高三的学长,有一次体育课他在器材室换衣服,碰到了墨昀,墨昀夸他体格漂亮,尽管戴礼不喜欢别人用“漂亮”来形容自己,但当时墨昀的语气很真挚,也很绅士,并没有油腻的调戏感,他也就没那么反感。
后来,运动会期间,墨昀放学后经常留下来教他练跳高,两人训练完就一起背着书包沿着河边慢慢走回家。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戴礼才发现墨昀的家根本就在另一个方向,于是他问:“为什么每天要和我一起走?”
当时墨昀说:“因为喜欢你。”
这是戴礼人生中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喜欢他。
他迷惘了好几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告白了。后来墨昀每天都来找他,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一次吃午饭。趁没人的时候偷牵他的手。
戴礼想,既然这样,那大概就是告白了吧。
墨昀都是这种表现了,不存在误解的空间啊。
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回应点什么。
“我以为我们只是玩玩而已的,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毕业那天,墨昀和他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听到他的回应,愣了几秒,这么说道。
“……誒?”戴礼觉得,他好像是幻听了。
“你这么认真,我会有负担的啊。”墨昀还是在笑,笑得却有些刺眼。
这是戴礼能想起来关于墨昀的所有画面了。
可能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太天真了吧,都无法体会这句话里真正的含义。等他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时候,墨昀已经出国读书了。
现在想起来唯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没有暴揍他一顿。
还好戴礼这个人天生有个优点,就是一旦有个人被他归类为“社会渣宰”那一类,就能断舍离得很干脆,所以他并没有为这个人渣伤心难过多久。
从此以后,他非常讨厌轻易将“喜欢”说出口的人。
戴礼移动鼠标,在墨昀的好友邀请界面上,点击了“拒绝”。
然后手机就响了,他低头一看,来电显示:肖景序。
傻逼一来来俩,戴礼拒接了来电,带上耳机玩游戏了。
第18章
第二天,戴礼顶着两个非常夸张的黑眼圈去考试,一走进考场,碰到冯谦和张凯,两人惊呆了。
张凯:“我靠,你怎么了?昨晚没回宿舍,是去干什么了?”
冯谦:“你这黑眼圈是画的吧?感觉跟被狐狸精吸了阳气似的。”
戴礼无精打采地坐到座位上:“我去网吧通宵了。”
考试前一天居然去网吧通宵,这心得多大。张凯和风冯谦对看一眼,同时对他竖起大拇指:“牛逼。”
这科考的是大学语文,戴礼还算得心应手,反正看完之后他心里有数,不会挂科。
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刚好响铃,戴礼收拾好书包,正想去校门口打包一份蚵仔煎再回宿舍补个觉,走到教室门口,两个女生从他眼前路过,讨论声就落在了他耳朵里。
“你看到没?校门口那个人。”
“看到了,又高又帅,靠在玛莎拉蒂旁边,太拉风了。”
“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吧,以前没见过啊。”
听到这里,戴礼稍微留意了一下,总感觉她们形容的这些特别跟某个认识的人特别符合。
万一真是他,那去校门口不就会碰到?想了想,戴礼放弃了去打包蚵仔煎的念头,脚步方向一转,直接往宿舍去。
才走了几步,两个女生的讨论声又传了过来。
“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束花,是不是在等女朋友啊?”
“肯定呀,我还听到他问旁边的人——认不认识戴礼呢。”
“戴礼?……这个名字好像男生呀。”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原来有女朋友啊,好可惜。”
戴礼:“……”
肖景序,这王八犊子,有这样找人的吗!
他又再一次调转脚步,直奔校门口。
在全校人都知道有个开玛莎拉蒂的傻逼在找他之前,他得把这个傻逼处理掉。
一来到校门口,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了肖景序那风骚的跑车和风骚的大长腿。
“哟~”肖景序看到他很惊喜,摘掉墨镜,扬了扬手里的花束:“正找你呢。”
戴礼走到他面前,还没站稳,一大束花就塞进他怀里。
“阿嚏——”不适应花粉的戴礼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望着胸前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觉得血压有点升高。
他把花移开了点:“你这是干啥?”
“百度上说,哄人要送花。”肖景序十分胸有成竹地说道,“越多越好,越多心越诚。”
哄……
戴礼愣了一下,眉毛怪异地挑了起来——等一下,老子看上去是需要人哄的吗?
“我不喜欢花。”他平静地陈述道。
“所以啊,我还准备了别的。”肖景序拿出车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戴礼一看,里面满满一车金黄金黄的新鲜大芒果。
戴礼:“……”
肖景序:“……”
谜之沉默了数秒后,戴礼开口了:“这又是干啥。”
“你不是喜欢芒果嘛。”
“所以你就拉了一车过来?你考虑过我吃的完吗?”
“……”
就在这时,两个刚打完球的男大学生路过,看到后备箱的芒果以为这是水果摊,走过来问了句:“芒果怎么卖啊?”
望着戴礼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肖景序忙冲他们摆摆手:“不卖不卖,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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