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散尽,华易才结束了在纪青弦处的工作,纪青弦一点都不客气,拿他当牛做马,从早上忙到晚上,他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干干净净一片黑,无星无月。
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居,打算换身衣服再去找宋檀交流感情。
宋檀这厢刚刚服下一碗药,百无聊赖就翻起了那本《大人攻略指南》,这一本是他强行从小粉手里顺过来的,理由是:让我也参谋参谋。
小粉起初还不让,死死护在胸口处,情急之下还嚷道:“夫人你可就别学了,这样下去,我们和您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啦!”
宋檀回以微笑,“若不让我拿,你们这些“大计”也不要施行了。”
于是小粉含着泪,双双给宋檀奉上了自己的“扛鼎之作。”
宋檀看着第一页,按照上面所写,今晚小付要给华易暖床的了,他努力地让自己的思绪趋于平静,但他指尖的轻微颤抖还是暴露了他隐隐的担忧。
华易从衣柜中随手拿了一件黑色的衣袍,径直地走到屏风内间准备换衣服,方路过床边,付溪宁听到脚步声,忙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看着华易。
他忐忑不已,却也没忘记说出两位姐姐教他的话,他刻意捏着嗓子柔声细语道:“大人,你回来啦,我等你许久……要不让我伺候着大人歇息吧?”
这毛茸茸的小脑袋猝不及防地给华易吓了一跳,他震惊道:“谁让你进来的!”
付溪宁闭口不言,华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华易很是心累,他又扶额道:“我不碰你,你走吧。”
付溪宁想果然还是失败了,但他却没有多大的难过,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正欲掀开被子下床,忽而想起了什么,脸上红云重重,尴尬嗫嚅着开口:“那个大人,我,我,我没穿衣服……”
华易哑然,难以置信道:“宋檀这么狠么?”
付溪宁不敢看华易,他又羞又怕,低下了头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华易眼中渐渐结冰,啧了一声,“不过你光着身子,这床被子我也不能要了。”
他小声解释道:“哥哥让我洗过澡了的,不脏的!姐……”他顿了顿,想起两位姐姐吩咐过不管他说什么都要借着宋檀的名义,于是他继续说道:“哥哥说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看……”
华易轻笑一声:“什么意思,宋檀是还想让我检查一遍是么?”
说完,不待付溪宁回答,华易将手中的衣袍放置在一旁,他面无表情地走近付溪宁,付溪宁顿时紧张起来,双眼紧紧跟着逐渐迫近的华易,大气也不敢出,他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攥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打麻将的姐妹没事,让宋檀教你们打,他从来没赢过,把华狗的钱都输给你们
我今天好惨惹,我的经济法挂了,我还得重修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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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第二日,宋檀醒来得很早。用了早膳后,他在花架下布了一局棋,闲敲棋子,黑白纵横,正自己与自己对弈着。
李剑笙昨晚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以至于误下了时辰,贪睡了些,他背着他那把剑一出门天光大亮,不觉有些懊悔,自己竟错过了早功晨练,但再一看宋檀,辰光透过扶梳的花架落在他的眼睑上,湿润的薄雾笼罩着他的周身。
梦境本该如浮云一朝禁散,他却忽而就回忆起了梦里的一些内容,脸上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怎么看宋檀怎么不好意思了。
宋檀澹然自得地落下一颗黑子,看了他一眼,“早膳给你在小厨房备好了,快去用吧。”
李剑笙嗯了一声,“不急,我去竹林里练会儿剑。”
宋檀手下停顿,疑问着说道:“你们这种会功夫的每天都要晨练么?”
李剑笙点点头,“不练便会退步的。”
宋檀想到了什么,“可我瞧着华易也没有闻鸡起舞的习惯啊。”
李剑笙挠挠头,语气怏怏地说道:“他是仗着自己天赋异禀,就心安理得的懒惰了。可我不如他有天资,自然是要后天多勤奋些了。”
宋檀宽慰他:“没事,天道酬勤。华易这样浪费天赋,总有一天是要后悔的。”
“唉。”李剑笙略微地叹了口气,“自小人人就都是这样想他的,可他这天赋好像是源源不断,用之不竭的,他只肖努力一分可以胜过别人三分,直至今日他依旧是人中龙凤,也从未有人可以望其项背。他……我都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也想不出有什么是会让他不如意的。”
宋檀轻笑一声,将目光放到眼前的棋局上,他又落下一子,破了自己的棋招,他只说:“我。”
李剑笙不解:“你说什么?”
宋檀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没什么。”
李剑笙也不多问,便同宋檀支会了一声后就只身走进了竹林里,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抽着竹叶的露水玩。
宋檀破了局后就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了,耳边还隐约地可以听到李剑笙舞剑的簌簌声,他如此这般,并非无聊着放空自己,而是在静静地等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阵浓郁的香气钻进他的鼻息,宋檀差点打了个喷嚏,抬眼望去,衣粉穿黄,穿金戴银,人到了。
正是小粉和小黄婀娜多姿地摇晃到了此间,她们正是要来研究给付溪宁接下来的“排兵布阵”,宋檀作为主位自然是要知晓的。
她们同宋檀作了个礼后,宋檀大方地邀请她们坐下。
小粉目光在院中逡巡了一番,没发现付溪宁后,突然声音拔高,分外激动:“小付现下没来同夫人请安吧。”
小黄也跟着激动:“这事没准就是成了!我们可算是熬出头了!”
宋檀一言未发,听着她们叽叽喳喳一顿幻想未来,他都不为所动,他宁静地简直就香炉上升起的一道淡淡的青烟,其实他心中却是在暗暗忐忑,他也拿不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
待到李剑笙练过了剑回来,付溪宁也还没到。
李剑笙的鬓发被晨露打湿,眉目舒展,神采飞扬,颇有一番意气风流之态,他同她们笑了笑,算着打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擦拭剑刃了。
小粉仿佛被击中,她捂着胸口喃喃感慨道:“我的天,好久没见过这么英俊的了。”
小黄的脸颊也沾染上了几分红霞,她垂着眼,“听说李公子并未婚配呢。”
宋檀看傻了,这俩人怎么突然就少女怀春了呢,他轻咳了一声,让她们回神,他揶揄着说道:“你二人怎么回事?说好的不红杏出墙呢?再说华易明显就是比他长得帅啊?”
小粉为自己辩驳道:“我们只是欣赏一下帅哥罢了,还没出墙呢。”
小黄再一旁补充着说道:“主要是平时也难得以见到大人几回,都快忘了英俊两个字怎么写了。哪里比的上您呐,日夜都能同大人一起……”
宋檀觉得自己隐约地闻到了些酸味,他沉吟道:“那你们是挺惨哈。”
小粉和小黄想到自己就一改方才的喜不自胜,大抵是想到了自己的人生,就生出了些伤春悲秋,顾影自怜的思绪来,俩人蹙着眉,目眺远方,看冷山脉脉,心中不约而同地把自己比作了随流水飘零的落花,一生流离……
宋檀也是见不得小姐妹难过的,他斟酌着要开口安慰几句。
“吱嘎——”院中的小木门慢悠悠地开了。
来者正是久等不至的付溪宁,只见他脚步虚浮着,一步三晃着向她们走来。
她们三人面面相觑,再看付溪宁眼底青黑、有气无力的模样,就像被活活地x了一晚……
宋檀目光闪烁着,喃喃道:“华易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小粉小黄欣喜难耐,连忙迎了上去,拉着付溪宁问长问短,絮絮叨叨地让付溪宁只觉有一万只蜜蜂在他头顶盘旋着嗡嗡叫。
他被小粉和小黄拥着走,好不容易才坐到了宋檀面前,似乎是强打着精神道:“哥哥,我……”
宋檀打断他,微笑着问道:“见到大人了?”
付溪宁点点头,“见到了。”
宋檀又问:“那大人同你说了什么没有?”
付溪宁脑中装着一团浆糊,他努力维持着清明,艰难地回忆着说道:“大人……大人他说您真狠。”
宋檀嘴角还是那个弧度,他不动声色暗骂一声,又拿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平复着自己的复杂浮动的心绪。
小粉碰碰付溪宁的肩膀,一脸的八卦:“那大人有对你做什么吗?”
付溪宁瘪嘴,低垂着眼,看上去十分委屈,他声音小如蚊子:“他抱我了……”
小粉小黄高兴地直跺脚,她们抱作一团,兴奋着嚷着自己的谋略真的是有用的,还说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李剑笙将自己的剑收好出来,正也听到了这句,他来回打量着付溪宁,惊讶着道:“看不出啊,华易从前洁身自好的很,现在居然来者不拒了。这么小的男孩也搞,真是个禽兽……”
小粉一听就不乐意了,她叉着腰痛李剑笙理论:“你懂什么!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他的命!”
小黄连忙拦下她:“姐姐,你怎么也骂大人呢?”小粉也察觉到自己失言,捂着嘴,尴尬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宋檀猛灌一口茶水入肚,大有将清茶饮作烈酒之势,“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人。”
付溪宁眼见着这四个人明显的是误会了些什么,他长舒一口气,把实情吐露出来:“大人嫌我没穿衣服,脏了他的被子,就裹着被子抱起了我……”
他肩膀悻悻地瑟缩着,眼中还泛着丝丝水光,“抱起了我,就把我扔到了门外。”
人声霎歇,空气都寂静了。
良久,宋檀先开口问道:“那你怎么落得这副鬼样子。”
付溪宁几乎要落下泪来,“大人生气了把门一摔就没出来了,那些小厮仆从们见大势不好,给我找来了衣服就溜之大吉了,生怕大人迁怒到他们头上。我无处可去,有不想扰了哥哥姐姐的睡眠,只得在柴房窝着,秋夜寒冷,老鼠又在吱吱地叫,我怕他们咬到我,所以一夜不得眠,清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宋檀心有不忍,他给付溪宁倒了一杯温茶置在他的掌心:“下次若有这种事,你来寻我便是。”
小粉小黄也觉着孩子可怜,她们半安慰半鼓励似的同他说了几句话,也很快地就接受了自己的计策了失败了这一惨烈的事实。
于是她们又拉着付溪宁展开了诉说着新一轮的计划。
宋檀想起了那本《大人攻略指南》,第一页的第二条写着,第一条必须夜夜实行,白日里再伴大人身侧,给大人铺纸磨墨,端茶送水,让大人习惯红袖添香的温柔。
华易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纪青弦这次看也不看他,他拿着一根麦穗逗弄着笼子中的灵巧的红色雀鸟,“看来大家骂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大家昨天的重点都在我身上,我很快乐,说明我才是实红,华狗和檀檀糊了!
也谢谢大家的鼓励,重修不可怕!我单方面宣布我的读者小天使是全世界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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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因华易一直被纪青弦无所不用其极的压榨劳动价值,他这几日每每回府都是天色晦瞑的迫暮时分,以至于小黄和小粉的《大人攻略指南》第二条一直都只得实行着前半部分:第一条必须夜夜实行。
于是付溪宁兢兢业业地夜夜都在爬华易的床,华易经历了一天的费神费力,疲惫的很,好不容易回家了还不得畅快,还要见到他如此孜孜不倦,华易很难不摆出臭脸。
但凡华易萌生出揍他一顿的想法,付溪宁都眨着小鹿眼,无辜地说:“是宋家哥哥让的。”
华易登时没话说了,宋檀变着法的膈应他,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先让他难过的。无法排遣着一腔烦闷,他只能在心里给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洗脑:就当历劫,就当历劫。
这夜,华易推开门进屋,随手捡了件衣裳就行至内间去换,他路过床榻间时,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知道付溪宁肯定又缩在被窝里“等他。”
付溪宁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他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现在已经习惯成了自己是在上班打卡。
他快速地一个翻身,自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将被褥叠得齐整,坐在床边朝着屏风处喊了一声:“大人今天还赶我么?”
华易的语意里毫无温度,夹杂着几分无奈:“你说呢?”
付溪宁一听禁不住欣喜地露出笑容,“那今天我就自己走啦,不劳烦您啦。”
华易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一回付溪宁的神情,啧了一声:“我怎么听着你还挺高兴?”
付溪宁被他这么一看,仿佛一切都被华易看穿,他下意识一哆嗦,心道不妙,立刻收起了笑容,板着一张扑克脸,“我很伤心。”
华易觉着这事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这个小男孩的这种身份的喜怒哀乐不应该被他的一言一行所操控么,然而他每次知道自己不碰他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
华易凝眉,指着自己问道:“你对我有没有想法?”
付溪宁愣愣地摇摇头,忽而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后,猛地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
华易被他这个反应逗笑,心下也豁然开朗了,“辛苦你了。”
付溪宁没听懂华易为何突然说这句话,“啊?”
华易直言不讳:“辛苦你无心上位,还夜夜被当成个工具一样来气我。”
他笑了一声,又说道:“你回去告诉宋檀,不必在费苦心招我惹我,便是再找多少莺莺燕燕,我只对他一个人有想法,对着其他人我ying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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