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岳点点头,随他走进屋里,钟鼓尘这下又打开了话匣子。
他一拍桌子,激动道,“我这几天才知道,我爷爷竟然有三个儿子!”
张凌岳听了他的话也感到有些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你遇到一个和我叔叔长得很像的和尚?”
张凌岳略想了想,忽然眼睛微微睁大,“难道他是……”
“我想,你遇到的那个十有八九就是我的三叔!因为我的三叔,他也是个和尚!”
这可有点意思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怪不得那明昭听到洵州堂县这几个字会忽然一激动,而且又对洵州的路线这么熟!
“可他若是你三叔的话,之前他将我送回家时,为何不会你家看看?”
“因为,他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不好意思回来了呗!我奶奶和我叔叔也从未跟我提起过他,一定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张凌岳点点头,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钟鼓尘一握拳头,道,“这便是那气人之处了!”
【作者有话说】:阿焕不会杀张耿的,纪子欲喜欢张耿,但张耿是个直男,大家晚安~
第53章 怎么可能放开
张凌岳看钟鼓尘一脸悲愤的样子,便知道这事不简单了。
钟鼓尘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这几天要来个人嘛,还因为这事,我叔叔都没打我。”
张凌岳点点头,“对的,你说过。”
钟鼓尘继续道,“我也就仗着这事,以为我叔叔这几天不会打我了,便又买了船票去扶摇山!”
“什么?”张凌岳惊讶道,“你还敢去,你忘了你叔叔上次是为什么打你了吧!”
“啧!”钟鼓尘摆摆手,“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在下船之后!”
“嗯,你继续说。”
“下船之后已是黄昏,我便在那码头旁寻了个驿站住下了,准备第二日再去山里寻师父。你知道的,船家一天只发一趟船,那日终点是扶摇山脚,第二日才返回洵州。”
张凌岳应和着点点头。
钟鼓尘喝了口水,继续道,“所以啊,那驿站里便还有住着些第二日去往洵州的人。”
张凌岳点点头,“然后呢?你能不能把话说完?”
“别急别急!”钟鼓尘道,“我晚上起夜,忽闻一处房间里传出来细细碎碎的诵经声,我心里好奇,毕竟没见过活的和尚,便提上裤子去寻那声音的来处了。结果我刚走到那房门前,门就开了!”
“你被他发现了!”
“我见他第一眼,吓得腿都软了!我以为是我叔叔!”
张凌岳笑道,“我就说嘛,他跟你叔叔长得很像的。你快说,然后呢?”
“他看清我后也是一怔,然后,我就装作路过这里的样子准备离开了,谁知他忽然叫住我,我吓得不敢回头,他就问我找他干什么。”
“那你怎么答的?”
“我还能怎么答,就说我是路过呗。就这样他也没再叫我,我一口气便回了房。谁知第二日清晨,我刚起床开门,他就站在我门外了!这心里一惊,这个和尚啊,太奇怪了!还没待我说话,他就问,‘施主可是洵州堂县人?’我便说‘是’,结果他又问我是否姓钟,我就很奇怪了!他怎么知道的!”
“再然后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我还有事,让他别挡道!然后我就去山上了,结果,最生气的事就来了!”
张凌岳一脸嫌弃,“你说了这么一大段,怎么才到重点!”
“啧!”钟鼓尘一脸的不理解,“你可不能这么说,前面的情节也很重要,没有前面拿来后面……”
“好好好!”张凌岳实在受不了他这个废话连篇又话唠的毛病了,“那后面你快些长话短说吧!”
“然后就是,我还没到山上,我叔叔就又来抓我了!”
“扶摇山这么大,你叔叔是怎么找到你的?”
钟鼓尘挠挠头,“谁让扶摇山上山的路……就那一条呢。”
“你叔叔又把你打了一顿?”
“没有……”钟鼓尘又是一脸悲愤,“一回家我就看见那和尚了!虽然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我家,但我觉得一定是他告得状。结果还没等我说,他先自己承认了!”
“他怎么承认得?”
“他一脸笑意盈盈,柔声细语道,‘昨日便觉得小施主与故人长得相像,清晨问时知是堂县人,心中大惊,便将此事告于二兄长,如今才知,小施主竟是我侄儿。’我气啊,气得都顾不上怀疑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叔叔了!”
张凌岳听了钟鼓尘这么一顿陈述,也没替他感到多委屈,只是稍稍安慰道,“反正有他在,你叔叔就不会打你了。”
张凌岳一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他如今还在不在你家?”
钟鼓尘道,“在啊,怎么,你还想找他?”
张凌岳从身上翻找出那只三首蚨,道,“这个是他收的,忘了还他。”
钟鼓尘将东西夺过去看了看,一脸嫌弃,道,“他怎么收了个这么丑的东西!好吧,我替你还给他!”
“还是我亲自还他吧,上次他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他。”
钟鼓尘默许,随后便带着张凌岳去找明昭了。
张凌岳被带到钟家偏房门前,钟鼓尘道,“他就在里面,每天也不出门,就念经,没日没夜地念!”
张凌岳敲了敲门,过了不久,门被打开,明昭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但眉毛似乎不清晰察觉地皱了下。
张凌岳恭敬道,“明昭大师,你可还记得我?”
明昭垂眸,思考片刻,道,“是那位在柢山遇到的施主?”
张凌岳点头,“正是!”
说着,张凌岳将三首蚨放到明昭面前,“这是大师救我时收的,上次忘记还了。”
明昭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微微一笑将东西收了起来。
一旁的钟鼓尘道,“三叔,这是我的好朋友,张凌岳!是仙家宗主张耿的弟弟。”
“张家的……”明昭默念道。
停顿片刻,他又对张凌岳说,“你是居原兄的小儿子?”
张凌岳点点头,“正是!”
明昭一直注视着张凌岳,张凌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眼神不停地闪躲。
钟鼓尘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拉着张凌岳便要走,“三叔回去念经吧,我们去玩了。”
“且慢!”明昭忽然叫住他们,他们愣住的期间,明昭已经走到了张凌岳旁边。
他将手伸过来,用手指拨开张凌岳紧裹着脖子的衣领。
张凌岳警惕地往后退了退,钟鼓尘道,“三叔你这是……张凌岳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钟鼓尘刚要说明昭,却忽然瞟见了张凌岳的脖子。
张凌岳脖子上被咬的伤口还结着疤,怪不得他会将脖子裹起来。
张凌岳捏着衣领,明昭双手合十,恭敬道,“小僧多有冒犯,见施主面露菜色,脖颈间黑气环绕,便觉是鬼祟作怪,一时心急,得罪了施主,还望施主见谅!”
钟鼓尘也有些着急了,“张凌岳,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
张凌岳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说,钟鼓尘又道,“你哥哥知不知道?你身上有鬼气,你哥哥应该知道吧!”
张凌岳点点头,“他知道……”
明昭拿出一颗珠子,道,“鬼气缠在活人身上会对灵魂有损,施主拿着这个,可以帮助施主慢慢消去身上的鬼气。”
张凌岳接过去道了声谢,钟鼓尘便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钟鼓尘嘀咕着,“他这个和尚啊,整天阴阳怪气的,你不要被他吓到!”
张凌岳摇摇头,“他说的没错。”
“张凌岳。”钟鼓尘停下脚步,“你到底是被什么咬得?”
张凌岳低下头,“这个……”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张凌岳道,“我先回家了……”
说完,他便朝门外走去了,钟鼓尘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张凌岳回到家里后,连续好几天都拿着镜子反复照着脖子上的伤口。
伤口其实并不疼了,只是有些太显眼,因此他每日都会用衣领好好掩盖住,甚至还命下人买了水粉涂抹。
这日,张凌岳起来床后又打开水粉盒子准备涂伤口了,当他看到镜子里的景象后,水粉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他快速转身,只见夜君一脸轻笑地看着他。
张凌岳站起来退得远远的,“你……你怎么又来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留在你身上的东西吗?”
夜君一步步朝张凌岳走来,张凌岳看准时机朝门外跑,却一下被人揪住了衣领。
“你跑什么?”
夜君一个用力将张凌岳拉进怀里。
张凌岳大叫,“救……唔……”
还没叫出声,嘴巴便被捂上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将你怎么样,还大喊大叫的,是想叫人来送死?”
张凌岳不停挣扎着,夜君将他往门外拖。
“走,去跟你哥哥说,你跟我走了。”
他们刚一出门,忽然有个什么东西从张凌岳怀里飞了出去。
那是明昭给他的珠子。
夜君道,“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团金灿灿的东西便他们飞来,夜君一个闪躲,那东西却打到了张凌岳的右肩膀。
“呃——”
张凌岳吃疼得叫了下,夜君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问题,立即担忧道,“张凌岳,你有没有事!”
还不待张凌岳回答,另一个声音已经传来了。
“何处来的鬼祟,竟敢在仙门行祸害!”
白衣僧人缓缓而来,“等了你好久,终于出现了!”
夜君狠狠抓住张凌岳的肩膀,表情嘲讽,“张凌岳,你竟找人算计我?”
张凌岳的肩膀被那东西撞了一下后还疼着,又被夜君这样抓,立即咬住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张凌岳!”夜君的手又猛地用力,“你怎么不回答我!”
张凌岳疼得身体颤抖,一次一句道,“我……我没……”
此时,钟鼓尘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三叔,你太快了!唉,凌岳你怎么了!”
夜君俯身将张凌岳嵌进怀里,道,“你以后,都别想再回来了!”
张凌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忽然惊恐地大叫起来,“不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夜君抓张凌岳肩膀的手又一个用力,仿佛可以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
“啊呃——”
张凌岳大叫,此时张耿也赶了过来,立即指着他们道,“你又做了什么,放开他!”
夜君看着对他极度警惕的众人,轻笑道,“怎么可能放开!”
话音刚落,这两人便化作黑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凌岳!”
张耿也知道自己在这种事上总是无能为力,便只能气得握紧了拳头。
“阿弥陀佛。”明昭惭愧道,“是贫僧太过心急了,不仅未捉到鬼祟,还伤了令弟。”
张耿叹息道,“也不能怪大师,大师殊不知他是鬼王,与舍弟有些原缘,真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
钟鼓尘看明昭的眼神充满怨恨,他总觉得是因为明昭张凌岳才会被带走的,直至很长时间后,钟鼓尘对明昭的厌恶也是只增不减。
【作者有话说】:晚安啦~
第54章 纸焚作裳
张凌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到这黑沙路上的,他跪在夜君脚边,黑沙拂过脸,刮得皮肤生疼。
他的右手整条手臂都已经没了知觉,只能无力地垂下去。
他左手紧紧抱住夜君的腿,哭泣道,“我没有,我没有要算计你,没有要害你,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夜君并不信张凌岳的话,他将张凌岳从自己的腿上推到一边,又踩着张凌岳的右肩,眼神睥睨,冷冷道,“张凌岳,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呃——我没有……”
张凌岳抓着夜君的脚,表情痛苦,“我真的没有,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伤害我哥哥!”
“张凌岳!”夜君脚下用力,“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竟还有心思管别人!”
张凌岳觉得自己都要被黑沙埋住了,可夜君还是居高临下地踩着他,完全没有要叫他起来的意思。
凛冽的风卷着沙子一层又一层的盖来,张凌岳只觉鼻腔疼如针刺,他越来越看不清夜君的样子,一阵阵恍惚后,终于,他闭上了眼睛,抓夜君脚的那只手再也使不上力气……
张凌岳耳边还能听到寒风呼啸,皮肤依旧被沙子划得生疼,但这些他都无法反抗了,因为他再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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