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来向他炫耀的?
“你不要多想”燕绝飞看出他狐疑,在他手上拍拍,微笑道:“我不过是想起这么久,我这夫人却是做得不趁职,教中内务竟从未插过手”
遥风垂眉道:“这自是教主对夫人的垂爱,不忍夫人因琐事劳累。”
燕绝飞眉皱眉,实在不想接这话,但不得不说,苦笑一声:“教主对我确是不错,但他不该冷落了你们几位,如今我既是后院之主,自然应该为你们做些主”
遥风惊讶抬头。
燕绝飞从暖风居回来,天已经黑了许多。
下人已准备好了酒菜,梁煜也已起了床,正在院子里舞剑。
见他回来,梁煜收了剑,笑盈盈道:“夫人这是去哪了?这夜里山风冷,就别总往外跑了”
燕绝飞垂了垂眸,压下眼中异样,抬头时脸上又恢复冰冷。
“闷得慌,随便走走。”他解了披风,走了近来,看了眼他手中的剑,“我以为你只精通掌法,竟然剑术也不错。”
梁煜笑:“为夫懂得还多着呢,夫人以后慢慢挖掘吧。”
燕绝飞皱眉了下,“我饿了。”
“那吃饭吧。”梁煜将剑入鞘,拉着他出了房中,桌上饭菜已摆好,果然十分丰盛。
刚入座,燕绝飞又叫了下人送些酒来,梁煜惊讶看了他一眼,“夫人看来今天兴致不错,还要叫上酒。”
“前几日在山下带来的。”燕绝飞从下人手中接过酒坛,拿过小碗亲自倒上。
“魔头,你今日送我一件宝物,这酒就当谢过了吧。”燕绝飞端起酒,不等他反应就一口灌下,却是喝得急了,一下呛得咳嗽起来。
梁煜在他背上轻拍了拍。“你平时挺细致的,怎么这时毛毛燥燥,本座又不会与你抢。”
燕绝飞一时红了眼,却不知是为何突然感到难过。
只是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抬起头,双眼水雾婆娑,竟是难得在梁煜面前露出笑:“梁教主,容我再敬你一回吧。”
说完,又倒上一小碗喝下。
梁煜叹息。
又伸手轻轻在燕绝飞脸颊上抚过。
燕绝飞楞了楞,眨眨眼,感觉到脸上的湿意,才发现自己竟是真的哭了。
这个魔头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炽热,就像一团烈火要将他焚烧,若未上出云山之前,他决想不到,一个邪教教主眼里会这样柔情似水。
甚至他多数时候,都是不敢去直视梁煜的双眼。
燕绝飞甩甩头,不再多想,又倒上一小碗,递到梁煜面前,红唇和双眼都弯了起来,“梁教主,陪我喝了吧。”
梁煜深深看了他一眼,接过小碗一口喝下。
燕绝飞又笑了笑,拿筷夹了块醉鸭进他嘴边。
梁煜眯起了眸,“夫人今晚真是格外体贴,为夫恐要受宠若惊了。”
说着张口吃下。
燕绝飞再不多说,整晚脸上都挂着笑,亲自为他斟酒,夹菜,梁煜心中高兴,所以连着不知喝下多少碗。
最终就是醉倒了。
“来人!”燕绝飞站了起来,对两个跑进来的小厮命令道:“教主醉了,扶他去卧室休息”
二人费了些劲才将大醉的梁煜扶起,一路带人到北边的厢房之中。
将人放到了床上,燕绝飞就令所有人退下。
看着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人,燕绝飞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又归于了冰冷,起身走了出去,这时门口多了个
人。
“照顾好他吧”燕绝飞垂下眸低低说了句,伸手便将人推进了房中,顺手带上了门。
梁煜醉得厉害,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身体开始热得不正常。
梁煜对这种感觉很是熟悉,迷迷糊糊的暗想,怎么这一个二个的男主都喜欢给他下这种药呢根本就没必要么
是药三分毒啊。
正混沌想着,便感觉到有人在凑近,黑暗中他一伸手就将人拽上了床。
门内门外都是漆黑一片。
院中却伫立着一个人,背影在黑暗的夜里更显模糊,天上一弯残月在地上映出一道斜斜的影子来
燕绝飞负手而立,在黑暗中双目眺望着远方。
除了天上稀疏的星子,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簌簌吹来的缕缕山风。
燕绝飞站得笔挺,身后房中若有若无的声音透过窗缝传了出来,他莫明只觉心中冷了起来,不由将衣衫拢紧了些。
听着那声音一阵一阵的逼进耳中。
燕绝飞只觉心中冷意更甚,连脚趾似也要冻得僵硬了。
这事儿办妥了就该离去,他不知自己怎么就留下在这听着,走不动了似的,偏偏那声音钻里耳朵里,心里堵得厉害,让他呼吸都有些难受了。
忽的感觉面上一片冰凉,他伸手在脸上抚了下,借着微弱月光,看见手上反光的水泽,失魂落魄喃喃了声:“哎我怎么就又哭了”
不知道在院中站了多久,直到那房里声音彻底的没了,燕绝飞才拖着僵硬的双腿慢悠悠走出小院。
梁煜醒来时,天还不甚亮。
忍着宿醉的头疼,一低头就看见一个黑黑的脑袋,乌黑的长发铺散在他胸膛上。
梁煜皱了皱眉,正要动作,忽的感觉到房中还有一人气息,厉目看去,却见是燕绝飞坐在桌边,一动不动正盯着他看。
梁煜惊了下,抓起怀里人看了眼。
竟是遥风。
若是其它人,梁煜早直接扔入下床了。
梁煜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轻轻拉开还熟睡的遥风,被子一滑落,便见他身上凄惨的痕迹,分明昨夜被他折腾狠了。
梁煜为他盖上了被,披上衣服就下了床,飞速的穿戴好衣衫。
燕绝飞看着他对遥风呵护一般小心轻柔的动作,脸色不由自主就变了,心里只觉正有一根针在刺着他。
漫开了一点点的疼。
并不强烈,却无法忽视的在扎着他的心。
袖中的双拳不自觉的攥紧,看着梁煜为他挪被的画面,昨夜那种胸闷的感觉又上来了,燕绝飞不想再看,于是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以及极冷的一句问:“夫人,昨夜何故如此?”
第098章 魔教教主(6)
很轻的一句话,燕绝飞却不由抖了下。
他握了握拳,轻平呼吸,转头看向梁煜,神情自然而平静:“燕绝飞如今身为教主夫人,却是武功平平,教主送我洗髓丹,我自应该勤加修炼,而教主不能少了人伺候,那后院中人本就早于我上山,教主实在不该厚此薄彼冷落了佳人”
“夫人还真是一代贤妻!这般体贴大度,为夫是不是应该为你立个牌坊?”梁煜从刚刚就压着火,这会儿听见他的解释,火气未降反升。
梁煜一把抓住燕绝飞手腕,将他带近了些,目光逼视着他,“夫人,这些是你的真心话?”
虽他极力克制,但怒火还是让胸膛起伏不平。
燕绝飞第一次看见梁煜这样的眼神,震怒,受伤,失望,最后变得冰冷刺骨。
之前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又扑面而来,燕绝飞用力攥紧拳头,声音干涩得如刀子在砂砾上磨过:“自是真心话•••教主既纳他们进门,自该雨露均沾”
“好一个雨露均沾!”梁煜一个冷喝甩袖而去,“本座自会成全你!”
燕绝飞一个踉跄,看着他修长身影飞快消失在拱形院门处,一时竟觉全身无力,瘫软得靠坐在石桌旁。
身上里衣却是沾了一身冷汗。
一阵一阵山风吹来,让他浑身冰凉。
自这之后,梁煜果然未再出现在他房里,虽两人住在同一个大院,却是见面不多,偶尔见着了,也几乎没话可说。
燕绝飞本来也刻意避着梁煜,平常多在房中练功。
奈何身边就近伺候的小厮天宝,总时不时的在他面前提起梁煜的事,让他想要忽视也是不能。
中午天宝在房里给他布菜时,又开始喋喋不休。
“夫人,教主最近一个月都宿在遥风公子那,昨儿教主又给遥风公子送了件白狐狸披风”天宝叭叭的说着,语气里带着点不忿,“如今教里嘴碎的下人都在说夫人失宠了”
燕绝飞皱着眉头,慢悠悠的夹着菜送入嘴里。
天宝说的话让他心里烦得很,却又并没有阻止他说下去。
见他闷着不吭声,天宝叹息一声,暗中直摇头,这正派来的公子就是不会争,明明之前夫人那般受宠。
这下受冷落了吧。
见他没生气,又小声嘟嚎了句:“今儿我看见遥风公子的白狐披风了,果真是十分漂亮,连夫人都还没一
件呢教主也真是的,便是与夫人生气也不该这么长时间吧”
听到这,燕绝飞搁上了筷子。
看了眼天宝:“你下去吧”
天宝便知他不想再听了,连忙退下。
燕绝飞再没了胃口,擦嘴抿了口茶,起身走了出去。
如今天气冷了许多,又处在山上,温度比着山下更低,此时薄雨里夹了点碎雪。
张季正垂着头匆匆从长廊走来,燕绝飞蹙眉问了句:“我要的东西到手了?”
张季点头,抬手将手中黑色檀盒奉上。
燕绝飞打开盒子看了眼,微敛眉,收进了袖中,目光忍不住看向了北边的方向,低低问了句:“你来
时有见到那魔头吗”
张季楞了下,抬头看着他,“公子?”
公子虽口称魔头,但语气分明与往常有些不同了。
见他不语,便摇了摇头。
燕绝飞便不说话了,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张季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燕绝飞与粱煜在同一所内宅,但梁煜住在北边厢房,他则在南边。
本就隔着距离,平时又刻意相避
燕绝飞只是觉得,他们确实好久未见过面了,若不是天宝总在耳边说那魔头的事,他也不至于总这样心绪紊乱。
夹着雪霜的雨点打在脸上,燕绝飞只觉心里更冷了几分。
明明这一个月他进步神速,体质比起从前要好了许多,但似是还是捱不住这山上的冷风。
燕绝飞轻叹一声,回房将那檀盒藏好。
在房中打坐了半晌,发现还是无法静心,只能作罢,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起身随意扯了件披风在身上,朝着北院走去。
到了北厢房小院,几个下人陡然看见燕绝飞都楞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行礼:“见过教主夫人。”
燕绝飞冷着脸颔首:“教主呢?”
“在房里呢。”
燕绝飞便不再说话,款步来到正厅门前,果然一进去就见到梁煜,他姿态散漫的坐在软榻上,遥风则依他怀里,两人手搭着手正合看着一本书。
这亲昵静谧的一幕,看得燕绝飞怔在了当场。
突来的一股胸闷,让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遥风先看见他,惊得连忙从梁煜身上滑下,微红脸理了理衣,向他行礼:“夫人”
燕绝飞看着他没说话。
明明是自己帮着他重得宠爱,自己也好摆脱这人纠缠,本是双利的事情,怎么这时看着他眉眼带春的样子,心里竟似如刀滚油泼。
梁煜看见他时,脸上没什么反应,不过稍稍坐正了些,淡淡声问了句:“夫人最近不是沉溺于练功,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可是有事?”
说着,又伸手将一脸局促的遥风拽了过来。
遥风面红耳赤,但也并没挣扎,任由他搂着自己在怀里。
遥风依然一袭青衫,头上未束冠,长发和青色发带缠着一起散开在梁煜臂上,粱煜伸手轻轻抚着他柔顺发丝。
“只是顺道过来看看”燕绝飞垂下眸,难以呼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嘴边浮起一丝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的笑。
梁煜应了声,表示知道了。
一只手捉着遥风的手,微垂头在他颈边白嫩肌肤上咬了口,惹得遥风微嗔的一眼瞪来,他坏笑了声。
眉头却是轻挑,看向燕绝飞眼神微沉了些。
他看着好似瘦了些,脸色也白得不像话,瞪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说不清是怨是恨。
梁煜状似未见,面露不耐的摆摆手:“夫人无事就下去吧,别耽搁了你的修炼,本座也要陪着遥风看书,他素来喜欢清净”
燕绝飞僵立在场,看着二这人如鸳鸯交颈般,一时竟是忘记了反应。
听见梁煜的话,他不由颤了下。
仿佛从梦中惊醒,脸色却更白了几分,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痛了起来。
他竟是在赶自己离开。
也是,他现在有了新欢了。
燕绝飞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只是在听见刚刚的话时脑子里就嗡嗡炸响,回到南边厢房,张季见他一幅失魂落魄样子不由吃惊。
“公子,你没事吧?”张季见他脸色发白,扶着人进了屋。
燕绝飞恍惚回神,撑着桌角坐下,有气无力的回了句:“没事,不过是有点累了”
他后悔无比,刚刚自己做什么要跑去那魔头房里?
既打扰了人家相亲相爱。
又让自己心情也变得恶劣。
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成全别人也成全了自己,可这一个月自己日子却并没有变得轻松,每当练功后一放松下来,心里就是无尽的疲惫。
刚刚那一幕,却一下将他所有的意志都击跨了。
扑天盖地涌上来的难过将他淹没。
连着几天,燕绝飞都精神不振,加上受了些冻,竟是一下病倒了。
天宝和张季在房里伺候着他,平常他们也不敢冒然去找梁煜,加上这一阵子他从未塌进过这小院中,也拿不准他什么态度。
但眼见着燕绝飞每况愈下的憔悴样子,张季咬咬牙,还是让天宝去禀报了梁煜。
听见他们去请梁煜,燕绝飞本想要阻止,不知怎的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也许生病的人心理也多了几分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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