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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毒没有解药的。”韩烬撅了噘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我娘说我最多也就活个二十多个年头，所以她只希望我快快乐乐的。”
叶棠抱紧了韩烬一些，声线十分肯定：“有解，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韩烬的眼睛不禁亮了亮。
叶棠笃定地点了点头：“我从来不骗你，你要好好坐稳这个位置，以后我都在。”
韩烬就这么抬头愣愣地看着叶棠。
以后都在……
他在心里默默地重复这句话。
叶棠又伸手捏了捏韩烬的脸：“以后我会一直辅佐你，直到你登上帝位，太后残暴而且年事已高，她不能独掌大权，现在的陛下也唯唯诺诺做不了大事，只有你，北阳国的盛世只有你可以带领。”
那个时候韩烬还懵懵懂懂，叶棠总是说些和年龄不符的话，他也听不懂，但是只要是叶棠说的话，他都会乖乖地记在心里。
只因为那是叶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叶棠的话，他都一定会听。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天天看小鱼了？”韩烬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
闻言，叶棠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么喜欢小鱼？”
“喜欢。”韩烬立马点头：“我会画，我画给你看。”
说完，韩烬拿起毛笔就想画画，却中途停住了。
这些功课是每日都要交给太后检查的，他不能在上面乱涂乱画，否则一定少不了一顿罚。
这时候叶棠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扇子，展开放在了韩烬面前：“画这上面吧，太后娘娘不会发现。”
韩烬扭头冲着叶棠咧嘴一笑，然后就在叶棠的扇子上面画了两条墨色的小鱼。
“好看吗？”韩烬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叶棠。
“嗯，好看。”叶棠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韩烬又把毛笔塞进了叶棠的手心：“你画。”
叶棠抿唇笑了笑，然后照着韩烬的样子也画了两条，画得比韩烬的还好看，韩烬顿时瞪大了眼睛。
“棠哥哥好厉害。”韩烬由衷地赞叹。
那个时候叶棠学什么都很快，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从小到大，他听过的夸赞已经够多了，却还是被韩烬的这一句夸奖给打动了。
两人画了一下午的小鱼，直把叶棠的扇子给画满了。
用过晚膳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韩烬的功课还没有做完，叶棠只好陪着他在书房挑灯夜读。
叶棠倒是没什么，毕竟他每天都会看书到很晚，但是韩烬撑了两个时辰便已经困到不行了。
“棠哥哥……”韩烬揉了揉眼睛，轻轻拽了拽叶棠的衣角。
叶棠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身旁的韩烬：“怎么了？”
“我好困。”韩烬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
闻言，叶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倒是想让韩烬休息，但是明早太后会检查韩烬的功课，若是没完成，他们两个都得受罚。
“还有多少？”叶棠轻轻抚了抚韩烬的头发，然后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声音很是温柔。
“还有十遍诗文没抄。”韩烬低下头，低低出声。
第25章 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十遍诗文足够韩烬抄到天亮了。
就算是叶棠，也得抄到深夜。
“棠哥哥……我真的抄不动了……”韩烬轻轻咬了咬唇，撒娇般地搂住了叶棠的腰。
叶棠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松手，不是说了不能对棠哥哥做这些举动吗？”
平常韩烬想要对他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叶棠都是不许的，只有偶尔韩烬表现得特别好才会抱着他一会儿。
倒不是他不喜欢韩烬这样撒娇，只是他不能让太后起疑心，虽说这里没人，但若是私底下做得多了，说不准在太后面前韩烬也习惯地亲近叶棠。
韩烬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叶棠。
“睡吧。”叶棠看了韩烬一眼，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
韩烬此刻已经很累了，见叶棠答应自己可以睡了，忙乖乖地侧躺在叶棠的腿上，双手下意识地又要去搂叶棠的腰。
“殿下。”叶棠无奈地叫了韩烬一声。
韩烬只好乖乖地缩回自己的手，闭上眼睛睡觉。
而叶棠则是将桌案上的油灯移得靠近了自己一些，挑了挑灯芯，让油灯上的火苗跳动得更大一些。
然后便是拿过了韩烬没有抄完的诗文，研了些墨，开始帮他继续往下抄写。
他可以模仿韩烬的字迹往下写，太后也看不出是假手于人的。
叶棠抄写得十分认真，整个殿内只听得见毛笔写字的声响和韩烬均匀的呼吸声。
抄了一半，叶棠的手有些酸了，便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低头看了缩在自己腿上睡觉的韩烬半晌，叶棠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继续抄写。
恍惚间，眼前的场景像是重复了。
叶棠才发觉自己此刻还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面上，而韩烬已经倒在一旁睡着了。
半晌，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不愿再去回忆那些过往。
现在这里是庄严的御书房，早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太子夜里习书的小宫殿了。
这时候，没有关紧的殿门灌进来一股冰冷的夜风，冷得叶棠直打了一个哆嗦，而韩烬也是迷迷糊糊地皱起了眉头。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将殿门关好，韩烬便迷糊着醒了过来。
“陛下。”叶棠看了他一眼。
韩烬坐起身来，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叶棠半晌，然后嗤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叶棠的侧脸。
“跪了多久了？”韩烬出声问道。
“三时辰有余。”叶棠的声线淡淡。
韩烬啧了一声，继续轻轻拍打了叶棠的脸颊两下，力度比之前稍微重了些，但是不痛，只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显得声响很大。
“真乖，继续跪吧。”韩烬随意出声。
叶棠猜想他应当是清醒了一些又想起来折磨自己了，便也没有出声，继续跪着。
片刻后，韩烬缓缓站起身，又坐到了叶棠的身边，和他靠得很近，叶棠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
接着，韩烬便伸手拍了拍叶棠的臀部：“来，跪直了。”
叶棠原本是大腿叠在小腿上的，听到韩烬这么说，只是轻轻抿了抿唇，然后温顺地跪直了身子。
“跪了三个时辰，国师是不是已经反省好了？”韩烬看着叶棠，淡然出声。
“是，已经反省过了。”叶棠微微垂下双眸。
韩烬抬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后突然一把拽过了他的身子，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陛下？”叶棠抬眸询问地看向韩烬。
“你说，朕听着，反省得不深刻便继续跪。”韩烬伸手搂住了叶棠的腰，手掌放在了他的腰带处，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解开。
叶棠顺着韩烬的话开始反省：“陛下指正的地方很对，臣应当有所保留，不能一味地追求快速解决问题，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完善制度，更好地管理手底下的人。”
这番话说的是天衣无缝的，韩烬就是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看了叶棠半晌后，韩烬还是放过他了：“也罢，朕今日乏了，你自己再跪会儿就回去吧。”
说完，韩烬便松开了叶棠，径直起身离去了。
叶棠则是在原地坐了半晌，方才离开。
离开御书房没多久，叶棠的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身旁的一棵树，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白了几分。
叶棠轻轻闭了闭眼睛，想从袖袍中取出手帕，这才发现自己没带。
于是，叶棠又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抬眸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神情有些恍惚。
许久，叶棠低声地喃喃道：“韩覆年……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回到砚青殿后，叶棠突然病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提不起来力气。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大病这么一场。
毕竟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已经快要将他压垮了，身体吃不消之后，自然就会积劳成疾。
第二天，叶棠就发现自己开始发热，咳嗽不断，喉咙痛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于是，叶棠就这样拖着病体耗了两日，上朝依旧是告病假，也正好不用去见韩烬。
虽然没有参与到朝政，但是他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最近两日朝中的大臣们又在催韩烬尽快册封皇后，扩充后宫，似乎韩烬还因为此事发了好几通脾气。
第三日，叶棠发觉自己病得更加严重了，早膳都没吃下去几口。
但是医者不自医，整个砚青殿冷冷清清的，他身旁也没人照顾着，向来喜静的叶棠突然发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这天韩烬刚下了朝，换了身衣裳，便直接怒气冲冲地来到了砚青殿。
门直接被他一脚踹开，只见叶棠正优哉游哉地坐着喝茶。
“叶凌霜，你三番两次无故不去上朝，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前几日朕还念在你受了罚都没和你计较，你还敢给朕得寸进尺了是吧？！”韩烬几步上前，一脚踢翻了叶棠身边的一个凳子。
叶棠看了那个被韩烬一脚踢翻的凳子一眼，神情恹恹，不是很想说话。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懒得应付韩烬的脾气。
第26章 哪里不舒服？
“身体不适？国师编理由不会找个像样的吗？”韩烬见叶棠不出声，继续嘲讽他。
只要一想到叶棠刻意躲着他，他就恨不得直接罢朝，立马来叶棠这里问个原因。
若是叶棠看起来确实情况不好也就罢了，谁知道他竟然就在这里这样悠闲地喝茶。
韩烬怒火中烧，一把夺过了叶棠手中的茶杯，用力放在了桌上：“不是说病中不能喝茶吗，这话还是国师教朕的，怎么国师自己忘了？”
叶棠微微掀起眼皮看了桌上的茶杯一眼：“没有在用药，喝茶不影响。”
这一出声，叶棠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喝过水一般。
韩烬也愣住了。
叶棠淡淡收回了视线，轻轻咳了咳，让喉咙好受一些。
“你嗓子怎么了？！”韩烬突然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腕，冲着他大吼道。
叶棠被韩烬这一下吼得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没有回答。
这时候韩烬才发现叶棠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无比虚弱，被他抓在手里的手腕也是发着热，像是把把他的皮肤给灼伤一般。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韩烬有些慌乱地伸手覆上叶棠的额头，去探他的体温。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此刻的神情无比地紧张。
叶棠艰难地抬起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说话啊！你这样多久了，哑巴了吗？！啊！”韩烬见叶棠一直不回答，又气又急地冲着他大吼。
叶棠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话。
但到底还是没来得及开口就先晕了过去。
韩烬连忙一把将叶棠搂在自己怀里，眼神是从未有过地慌乱。
整个太医院的人在砚青殿跪了一地，一个个地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韩烬的怒火波及。
“你再给朕说一遍？什么叫没什么大碍？！”
伴随着韩烬暴怒的声音，替叶棠诊脉的那个太医被韩烬一脚踹倒在地，顿时只觉身子像是散架一般，痛得浑身冒冷汗。
然而，那个太医也不敢耽误，连忙重新跪好，惶恐地出声：“陛下息怒，臣不敢欺瞒……国师大人应当是积劳成疾身体吃不消了，服了药好好休息两日就没事了。”
“积劳成疾？积劳成疾会这样浑身发热？会让嗓子哑成这样？！”韩烬压根不想听他的解释，一把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揪了起来。
身后跪着的一众太医连忙惶恐地出声：“陛下息怒。”
李公公也连忙上前拦住韩烬：“陛下，陛下息怒啊，一切还是等国师大人醒了再下定论吧。”
韩烬勉强拉回了些许理智，一把将手中的人扔了回去，然后泄愤般地直接砸了桌上的一套茶具。
上好的白玉制成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看着那些碎片，韩烬突然感觉到无比地头痛，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李公公。”韩烬出声唤道。
“奴才在。”李公公忙惶恐作答。
“朕那里有一套一样的茶具，给国师拿过来，他用习惯了的东西若是换了会不开心。”
“是，奴才知道了。”
韩烬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然后又看向那些太医。
见韩烬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众人害怕得身子都在发颤。
好半晌后，韩烬才冷声道：“一群废物。”
为首的几个太医深深地埋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曾经在叶棠那里学习过医术，但凡能得到叶棠的几句指点都可以得到很大的进步。
在叶棠面前，他们的医术简直不够看。
现在叶棠病倒了，让他们来诊断，那是一个比一个惶恐。
见这些人一个个地跟个鸵鸟似的埋着头不出声，韩烬的心中怒火更盛：“都给朕在这跪着吧，跪到他醒过来为止，若是情况不是像你们说的这样，朕拿你们是问！”
众人忙小心翼翼地应了是。
这时，为首的太医硬着头皮出声：“陛下，国师大人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是否要先服一些药？”
闻言，韩烬看了一眼一旁桌上那碗被端上来好一会儿的药。
“这药是做什么的？”韩烬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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