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凑过去吻吴徵,吴徵吓得半死,因为门都没关,好在江珩只稍微碰了下嘴唇,就把吴徵放开。
吴徵跟被咬了一口一样捂着嘴,满脸惊恐地看着江珩缩在沙发一角,江珩笑了笑冲着门口说:“子卿来啦?”
吴徵唰地坐直,表情瞬间恢复自然,微笑着冲门外看了一眼站起身——
门外空空如也。
“?”吴徵愣了三秒反应过来,被耍了。
他顿时气愤地扑过去要揍江珩:“你个大骗砸!”
“哎!”江珩机智地左躲右闪,拦住吴徵雨点般挥过来的小拳拳,“别吓着那俩小姑娘。”
“我上你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吗!”吴徵忿忿不平,一边骑到江珩身上,一边转头往外看,“你看门外明明就……”
梁子卿和王盈盈安静地站在门外,凝视着他。
吴徵:“……”
四个人走向电梯,江珩走在最前面,梁子卿和王盈盈神情复杂地跟在后头,吴徵满脸郁卒地走在最后。
直到进了电梯,实在是没法继续沉默下去了,吴徵干咳一声说:“那个,其实刚才我是在……”
在什么?他突然卡壳了。
梁子卿和王盈盈眼巴巴看着吴徵,我们等着听你怎么编。
“在为你们争取权益。”江珩淡定地接话,冲着两个小姑娘微微一笑。
“?”吴徵迷惑一秒之后,坚定点头,“是的,我在为她们争取权益!争取什么权益来着?”
“争取让她们下班时间可以自主休息的权益。”江珩张口就来,“为了避免她们在人生地不熟的仙鹤市还要超负荷工作,你不惜以武力威胁我科学安排工作。”
“对对对。”吴徵立刻附和,然后目光闪闪地看着两个小姑娘。仿佛在说,你们会相信我的吧?
两个小姑娘赶紧点头,信了信了,这谁敢不信啊。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楼下,小商务修好之后就变得很配合,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到达仙鹤市。
仙鹤市是港口城市,但城市并不临海,而是一条跨越三国国界的大江环城而过。冬天仙鹤市气温极低,江面大部分封冻,不能通航的同时,还成了天然的游乐场,不少当地居民在冰面上玩耍,因此沿江还多出来一排店铺,形成了特别的“冬市”。
准备建设的展厅就在冬市附近的仙鹤市航运站内,下午吴徵进了展厅之后,每干一会儿活就坐立不安地起来,看看窗外。
江珩在这边主要负责跟仙鹤市那边的负责人接洽,掌控整个进度,到了之后他先去开会,开会回来,就跟吴徵在一块儿坐着。
仙鹤市给他们一共提供了两个办公室,规格挺高的,每间办公室都跟会展中心的办公室差不多大。
本来吴徵说四个人在一间就可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梁子卿和王盈盈坚持要去隔壁,吴徵拗不过她们,只得一头雾水地答应。
“看什么呢?”江珩在吴徵第十四次站起来之后,忍不住自己也走到窗边。
他立刻明白了:窗边刚好可以看到江景,现在的话就是冬市的景象,吴徵以前没来过东北,对这种景象也是第一次见,很新奇。
“这个开到几点啊?”吴徵眼巴巴看着在冰面上跑的狗拉雪橇,还有一旁冒着热气的各种小吃摊,他恨不得现在就跳出去。
“放心吧,开到挺晚的。”江珩说,“晚上有花会,至少开到九点没问题,下班我陪你去玩。”
有了江珩这句保证,吴徵顿时有了工作的动力,五点钟准时完成了工作,交给仙鹤市那边核验。
仙鹤这座城市生活节奏偏慢,具体体现在下班时间人都走得很快。吴徵交了设计稿之后,对方居然表示“明天上班再来审核”,这让他很是惊讶。
但是反正对方不急,他也不急,就算一直耽误在仙鹤,只要跟江珩一起就无所谓了。
吴徵诚挚地邀请两个小姑娘一起去冬市,但她们两个再次婉拒了,说自己有点累,想先回酒店歇着。
他们住的酒店就在航运站边上,走路三分钟,吴徵也就没坚持,让她们自己回去,然后全副武装,跟江珩一起去逛冬市。
江上用木桩围出了一块地,白天时候吴徵看到有人在上面滑冰,推冰车,还有狗拉爬犁,但是现在天黑了,滑冰的和推冰车的纷纷回家,只剩下狗拉爬犁,还有小孩和年轻人在冰上打出溜。
现在最热闹的是江边上的摊子,一家一家点起了灯,如同江中渔火,堆积在一起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主要是各种玩意,卖给小朋友还有陪小朋友来玩的大爷大妈,间或有点卖小吃的,很简单的煮玉米、茶鸡蛋、烤小土豆这种食物。
“给你买几个土豆吃吧。”江珩拉着吴徵往摊位上走。
吴徵还没来得及上冰先被拽去买吃的,老大不情愿:“土豆有什么好吃的啊。”
“吃一吃你就知道了。”江珩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小卷现金。
吴徵很惊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现金?他当即拿出手机,准备向江珩演示一下什么叫移动支付,结果按了几次,手机都没亮,才发现因为天气太冷,手机又被冻关机了。
江珩转过头冲他笑了笑,吴徵感觉这个笑容里带着一种浅浅的嘲讽,但他并没什么办法,只有无奈躺平任嘲。
很快小土豆烤好,乒乓球大小的小土豆三个一串,热气腾腾散发着土豆原本的清香,江珩接过木签在椒盐里简单滚了一下,又稍微沾了点辣椒粉递给吴徵,吴徵接过来时简单浓郁的香味已经让他想流口水。
吴徵咬了一口,土豆皮被烤的脆脆的,土豆芯热而软糯,带着椒盐的咸香和辣椒粉淡淡的辣味,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舌头都飞了,三成因为烫,七成因为好吃。
“怎么样?”江珩问他。
吴徵没空说话,连连点头,狼吞虎咽地把两串小土豆吃完了。
“走。去冰上转转。”江珩说,吴徵很高兴地跟在他后头。
从江岸上冰时,江珩建议吴徵小心一点,说冰面会很滑,吴徵嗤之以鼻,并大胆地踩了上去。
接着,吴徵还没感受到站立的滋味,已经脚下一滑坐在地上。
江珩赶紧伸手把他搀起来,很诡异,吴徵自己站着都站不住,江珩拖着他却还能勉勉强强站在冰上。
两个人本来肩并肩走着,江珩把吴徵扶起来之后却再也没松开他手,反正没人看,就算有人看,也根本认不出他俩。
别说认出他俩了,裹着这么厚的羽绒服,连里面是人是狗都看不出来。
江珩带着吴徵慢慢在冰上走,像两个小企鹅似的,吴徵终于慢慢掌握了走路不摔的技巧,不禁惊叹:“江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我在这边参加过竞赛的冬令营。”江珩说,“中间为了攒学费,偷偷来帮着卖过东西,听着挺神奇的吧。”
吴徵没法答话,只能点头,江珩说得轻描淡写,但竞赛的学业多繁重吴徵是略有耳闻的,这种情况下江珩还得打/黑工,听起来真的有点惨。
“你那时候还在上学啊,你家里就……一点都不帮你的吗?”吴徵问。
“帮,但是就帮一点,多的我也不可能向他们开口。”江珩说,“我妈对我一直都是能打压就打压的态度,我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那……阿姨要是知道咱俩的事儿,会是什么反应啊?”吴徵听得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兮兮地问。
江珩动作顿了顿,笑了下说:“会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虐不纠结的哈~~
(但作者就是很喜欢让江江卖惨←什么恶趣味)
第123章 世界对你好一点
吴徵一瞬间呼吸都困难了,像是被人狠狠扼住喉咙, 又在胸口打了一拳。
但原因不是得知江珩妈妈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而是江珩说出这话时淡然的表情。
就突然很心疼。
如果是吴徵自己家人有这种反应, 他会难受死, 可江珩现在的神情明显就是他已经习惯了。
江珩转脸看着吴徵的表情,很显然他误解了吴徵此刻的纠结, 拍了拍他头上帽子顶的毛线球, 安抚地说:“没事儿, 现在法治社会, 她又不会真动手。而且你不用担心,她爱反对不反对,我不会听她的, 大不了吵一架就当断绝关系呗,反正除了给她钱, 我跟她和断绝关系也没什么区别了。”
吴徵听着越发扎心。他想我又不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他只是真的很难过。想问问江珩,过去二十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又不忍心问, 听到喜欢的人受过的苦, 自己也会感同身受。
“我不担心。”吴徵说, “你好好的就行。”
“嗯?”江珩好像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语气里带着很温柔的笑意, “我会的,放心吧。”
吴徵点了点头,伸手抱住江珩。他并不怕被人看到, 反正天黑了,他们又都裹得严实,不可能有人认出来。
——除了不远处二层楼高的小饭馆里,坐在窗边位置的两个女孩。
王盈盈抹了下眼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主任和吴哥看着真的特别美好。”
梁子卿咬着嘴唇点头,她在办公室坐在吴徵前面,对这两个人的状态最是了解。每次主任一到吴哥身边,就会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伪装,但唯独发自内心的快乐是装不出来的。
——
夜色渐深,花会开始,所谓花会就是花火大会,但是在江面上,肯定不敢玩的太过。
江岸边有人在放比较大的烟花,漫天坠落五光十色的星雨,冰面上的人大多玩的是小呲花,也就是烟火棒。
“想放烟花吗?”江珩问。
吴徵捂着耳朵摇了摇头,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他对烟花爆竹其实有些小小的恐惧,靠太近了会觉得吵。
但烟花又确实漂亮,他也想看看,有一点点跃跃欲试。
“来玩烟火棒吧。”江珩说,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卷现金,去小贩那买了一把烟火棒,找人借了火点上。
烟火棒是跟生日蜡烛的粗细差不多但长度稍微长一点的小棒棒,点火之后会呲呲啦啦往外冒金色的小火星,跟摔炮一样都是小朋友很喜欢的玩具。一次多点几支的话,快速挥舞手中的烟火棒,会留下闪耀如同流星的金灿灿拖尾,非常漂亮。
吴徵小心翼翼地接过烟火棒,接着瞬间真香,像个小孩儿似的,拿着烟火棒玩,一会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数字2,一会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字母B。
玩了一会儿,后面空地的广场上有人大声吆喝,吴徵和江珩一块儿回头,原来是今晚的礼花表演要开始了。
这时候,天上开始稀稀零零的飘雪,雪花中礼花表演拉开序幕。
最开始是红色、绿色的窜天猴,尖叫着冲进夜空,然后是正经礼花,各种大小,各种颜色,有一些在天空中会发出噼噼啪啪雨点般的闪烁声,有一些花朵很大,宛如灿烂的流星,一时之间夜空都被照亮,吴徵抬眼看着,漆黑明亮的眼中,花火的光芒倒映。
“许个愿吧!”江珩在他身边喊,烟花的声音太大,普通说话基本上听不到。
“对着烟花许愿是什么习俗么!”吴徵喊。
“不是什么习俗!”江珩喊,“但是人要自己给生活找点盼头你说是么!”
在这个本来应该只感觉到高兴的氛围里,吴徵因为这句话心中一酸。
他想江珩是不是曾经就这样,等不到流星,那就对着烟花许愿,反正最后实现愿望的也不是神明,只会是他自己。
吴徵闭上眼睛,手里的烟火棒跳动着金色的火星,发出可爱的刺刺响声。
脑海中蓦地出现很多画面,江珩喝醉了酒软倒在他身上,少年在苦夏汗流浃背几乎熬不住时,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许愿,在冬令营参加竞赛还要在空余时间跑出来帮着练摊。
“我的愿望是!”吴徵喊。
但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江珩在身边,他不好意思。
——我的愿望是,希望世界对江哥好一点。
吴徵睁开眼,江珩还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指间夹着一根烟火棒。过了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吴徵问:“江哥!你许了什么愿!”
“希望咱们以后都幸福快乐!”江珩笑着说,“你呢?”
吴徵想我的愿望太矫情了,不能说。
所以他扯着嗓子嚷:“一样!”
“没创意!”江珩喊。
“要你管!”吴徵喊。
“我爱你!”江珩喊。
吴徵才知道,烟花竟然能这样绚烂,绚烂到晃得他眼眶发烫。
——
仙鹤市展厅的设计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除了每次一到五点审核就跑路,让人有点不习惯之外,整体气氛还是非常轻松愉快的。而且酒店楼下的家常菜馆便宜大碗,两个小姑娘沉迷各种炖菜无法自拔,吴徵眼看着子卿和盈盈的小瓜子脸都慢慢变得圆润。
一天收工时下了大雪,他们跟家常菜馆的老板娘已经混熟了,她死活劝他们一定要喝一点酒,说是“如果没体验过下雪天喝口热酒的感觉就是白来了仙鹤一趟”。
对方既然这么热情,他们也就不再坚持,一人倒了一小杯,慢慢喝。
“这次出差感觉怎么样?”江珩问梁子卿,因为梁子卿是新人,作为部门主任,关心新人是应该且必须的。
“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但是很好。”梁子卿说,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对江主任没有那么恐惧了,说话自在了许多,“甚至有点儿出来旅游的感觉。”
“那就好。”江珩很欣慰地说,“我就怕你们心里有意见,一天天呆在外地,会不会想家啊?”
“还可以,这才几天,不会这么快就想家的。”梁子卿笑着说。
“嗯,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俩在这边应该心情不错。”江珩说,“都吃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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