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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长生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
活动进行到了尾声，雨水正在展台上给排队前来的粉丝签名合影。
弈秋见一切顺利，准备下楼去问问夏语琴那边的情况。
来到自动扶梯旁边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高挑白皙、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一个一头黑长直，戴着墨镜，文静秀美。
另一个一头长卷发，美艳高冷，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大小姐气场。
两个女孩肩并肩，从弈秋身边走过，继续朝前走去。
弈秋猛地停下了脚步，惊诧不已地回过头去。
这是……
弈秋惊呆了。
那个黑长直姑娘体内没有活人的“炁”，毫无疑问，她是个呼吸心跳都没了的死人。
他第一次见到死人能和活人一起逛街的！
这也太稀奇了！
虽然他捉鬼打鬼还欺负狐狸精，但这些手法都平平无奇，和让死人站起来的妖术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必须了解一下。
弈秋立刻跟上去了，像个跟踪狂一样，不远不近地吊在两个姑娘身后。
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个没有魂，也没有炁的死人，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又是怎么和活人走在一起，还说说笑笑，半点看不出死了的样子。
弈秋根本把持不住，跟着两个姑娘走进了商场五楼的一家咖啡馆。
她们两人在靠窗的一个两人桌上坐了下来，弈秋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坐在了后面一桌。
这个座位有点刺激，因为他和死人小姐形成了背靠背的姿势，只要他稍稍往后一仰头，后脑勺就会挨到一颗死人脑袋。
和一具会走路的尸体近距离接触，刺激刺激真刺激！
他开始兴奋起来了。
………………
Tina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是一家大型跨国企业东亚部分的首席财务官，母亲是国内五百强企业董事长的独女，她的人生轨迹一如父母给她安排好的那样，金光灿灿，并且一帆风顺。
唯一的麻烦是她并不是块读书的料，她对金融没有丝毫兴趣，她只喜欢漂亮衣服和名贵包包。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Tina第一次离开了父母的怀抱，身边只有从小带她的奶妈和一个为她打理日常事务的生活助理，她一边为学业头疼，一边还要和同龄的白富美们社交。
服装周密集的时候，她呼朋唤友一个月往巴黎飞了六趟，每次都带着一箱最新最潮的衣服回美国，然后继续和论文死磕，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悲惨到了极点。
终于有一天，她意识到了，自己没有学习的才能，但是她有钱。
她可以让别人代她学习，只要那张金灿灿的镀金学历能拿到手就行。
于是她认识了Leia。
Leia的人生和她截然不同，她父母只是普通的中产阶级，为了把天资聪颖的女儿送出国，卖掉了家里唯一一套房子，Leia不得不一边学习一边打工，维持在美国的生活，甚至还能给父母寄点钱。
Tina最佩服她的一点，是Leia总是有无穷地精力身兼数职，她做模特，做家教，给同学代写作业和论文，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有时间钓凯子！同时好几个！
Tina亲眼见过Leia在满桌的资料书里开着电脑写一个根本不是她专业领域的论文，一边开着手机和新交的男朋友甜言蜜语，同时她的电脑MSN里还在和另一个男人热聊。
在这种情况下，她在deadline前为Tina写完了最后两页论文，并贴心地把自己的论文思路和一些发散性的想法备注在了另一份文档里。
Leia真的很努力了，Tina心想。
虽然Tina对Leia看男人的眼光不予置评。
她当时的男朋友是早已被Tina甩掉的家道中落试图钓白富美的富二代，热聊的那人是个骗子。
让Tina窒息的是，Leia甩掉了那个虽然家道中落但还是有点家底的富二代，和那个骗子搞在了一起，然后被甩。
Leia崩溃了一阵，换了个货真价实的SugarDaddy，年纪大但是慷慨有钱的那种，然后她悲剧地发现，对方是个总是让她穿着水手服的恋童癖。不到两个月SugarDaddy因为再度猥亵儿童被起诉。
Tina觉得自己的论文代写人在看男人的眼光上是个傻逼。
但是Tina不在乎，她只是想要一个论文代笔而已。
就像Leia需要凯子一样地需要。
“We are cold-blooded bitches！”在只面向少数人的毕业派对上，一个富家千金高举起酒杯肆意狂笑着，穿着她那件刚被动保组织登报抗议过的昂贵皮草，搂着漂亮男模，纵身跳进了游泳池里。
全场为她欢呼鼓掌。
Tina喜欢这句话。虽然她不喜欢说这话的那个美国妞，因为她心理年龄最多十四。
比起这种傻逼，她更喜欢Leia，至少Leia会写论文。
这种诡异的掺杂着利益的友情一直延续到两人双双回国。
Tina继续当她的名媛大小姐，Leia找了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继续钓凯子。她们保持着每隔一两个月一起出来吃饭逛街的社交关系，直到Tina发现Leia又找了个新男友，而她的新男友企图通过Leia勾搭上她。
Tina立刻让自己的私人律师调查了Leia的这位新男友，果不其然，是个骗子。
为了这份长达四五年的友情，Tina决定找两个多月没见的Leia谈谈，至少把她又交了一个骗子男友的悲惨事实，委婉地告诉她。
相信有着多次被骗经验的Leia可以接受这个现实。
咖啡馆内。
“大晚上的你戴着墨镜做什么？不嫌暗吗？”Tina问道。
“我得了结膜炎，怕光，也怕传染给你。”Leia说道。
Tina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换了话题：“你和Tony最近怎么样了？”
Leia啜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说道：“挺好的，继续处着呗。”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语气也有点奇怪，Tina注意到了。
无端的，这个坐在她对面的女人，有一点陌生。
仿佛她这具熟悉的躯壳里，住着一个陌生的灵魂。
Tina来不及细想，继续了她今天的话题：“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和Tony是怎么认识的。看到你发朋友圈公开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很意外吗？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Leia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有点僵硬，让Tina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每次她肉毒杆菌打过头的时候，笑起来就是这样的。客观地说，这很吓人，特别是晚上。
“我还以为，你在知道他叫Tony的时候就不会把他列入男朋友的备选名单了，不然你在美发店做发型的时候就很不方便和他打电话。毕竟你在那里叫一声Tony，所有的美发师都会回头看你。”Tina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Leia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吗？我觉得他挺好的。有钱又长得帅，对我也很好。”
Tina直白道：“长得帅我承认，但是有钱这一点，我表示怀疑。”
Leia笑了起来，又是那种古怪僵硬的笑容，她缓缓道：“你总是疑心男人都是为了骗你的钱才接近你。”
Tina优雅地耸了耸肩：“我这是经验之谈。”
Leia：“可这很可悲。”
Tina愣了愣，这不像是Leia会说的话。
Leia在她面前，从来是卑躬屈膝讨好的那一个。因为Leia知道，拥有一个Tina这样的白富美朋友，哪怕只是泛泛之交，也是对她身份的有力背书。所以Leia从来不会得罪她，哪怕只是口头上。
当初Leia发现自己的新男友是Tina前男友的时候，她吓得要死，连夜跟她道歉，说她不知道这件事。虽然Tina根本没在意一个傻逼破产前男友，她甚至好心地提醒了Leia那是个家道中落的富二代，然后结果是Leia甩了他，和一个骗子交往了。
现在她的傻逼好友会顶嘴了，为了一个骗子，这可真的很操蛋，Tina心想。
她决定去一下洗手间冷静一下，也让Leia冷静一下。
“我去一下洗手间。”Tina站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哦，另外，前几天我让我的律师朋友调查了一下你的新男友，查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邮箱发你。当然，如果你不想看，我也可以帮你直接发给警方。”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没有看到她的好友Leia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存进通讯录的电话号码。
………………
Tina在洗手间补了个妆，仔仔细细地用口红描摹嘴唇，然后洗手烘干。
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她觉得有一股冷意缠绕在她的脚踝上，让她有一种被偷窥的心神不宁。
所以补口红的时候，她显得格外认真。
化妆是一件虔诚的事情，有利于她集中注意力，效果不亚于冥想和瑜伽。
Tina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十五分钟，她有意多呆一会儿，好让Leia醒醒脑子。
终于，她决定离开化妆镜，回到咖啡厅里好好和Leia谈谈，直入正题的那种。
转身的一瞬间，Tina隐约觉得镜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回头，里面只有她自己的脸，美艳却冷若冰霜。
是错觉吧，Tina心想。
Tina一脚踏出了女厕所，冷不防地，发现对面的男厕所门口，有个年轻英俊的小帅哥靠在墙边，对她笑了笑，好似对她等待已久。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帅哥，虽然穿着很简单，但是有一双迷人的眼睛，和一种与众不同的出尘气度，和那群在名利圈里打滚的男人不一样。
Tina下意识地回了个微笑，下一秒，她的笑容僵硬了。
神秘男人掏出一把小指甲刀，给自己修起了劈了的指甲，一边修，他一边随口问道：
“小姐，你没有发现和你一起喝咖啡的那个朋友，是个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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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弈秋：摆好姿势，等小姐姐出来我就装个B！可以，这很直男！
这一等，十五分钟过去了。
Tina在洗手间专心补妆，弈秋耐心逐渐归零。
弈秋：等小姐姐原来要这么久，做直男原来这么难！十五分钟啊！够阎长生输三把王者荣耀了！
无辜被cue的阎长生打了个喷嚏，预感回却月市的假期不会很愉快，毕竟那里有个神棍助理等着他呢=。=
第27章 想做坏人不容易
新晋网红雨水小姐的粉丝见面会火热进行中, 全程直播。
环贸商场的二楼环形天台上, 站着一个戴着墨镜, 穿着黑衣，好似刚从凶杀现场走出来的古怪男人。
这副墨镜实在太大了, 戴在他的脸上盖住了大半张脸, 让人怀疑墨镜才是他的本体。
所以他的代号就叫“墨镜”。
此时, 这位墨镜先生正激动地对手机另一头的人说道：“卧槽, 佳佳，我看到一个女鬼！！！”
“冷静, 只是一个女鬼而已。”手机那头名叫佳佳的女人懒洋洋地说道，丝毫不觉得同事见到一个女鬼有什么不对。
墨镜：“这个女鬼被人群包围！卧槽卧槽卧槽！”
佳佳：“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在我家还每天被厉鬼包围呢。你这样大惊小怪，显得我们这群反派很没见识, 像是刚从山沟沟里出来到富士康打工的，这就很丢人。”
墨镜：“这个女鬼好像是个网红！卧槽, 牛逼！这年头鬼都能当网红了！”
佳佳：“你瞧不起鬼吗？”
墨镜：“不敢不敢，我就是抒发一下我的惊讶之情。”
墨镜趴在天台上张望了一会儿，终于从主会场旁边的海报上找到了女鬼的名字。
“她叫雨水，我找到了她的抖音账号, 发给你了，你快去看看，人家出道两个月大红大紫，牛逼牛逼, 比我们强多了。”墨镜惊叹, “她一定赚了很多钱, 慕了慕了。”
“啧，现在活人赚钱未必比得过死人呢。”佳佳说道。
“是是是，对对对，没错没错。哇塞，这个雨水小姐姐真的长得好看啊，镜头里丝毫看不出是鬼呢。关注了关注了。”墨镜啧啧道。
“刚才还叫人家女鬼，现在就叫人家小姐姐了，呵，男人。”佳佳嘲讽道，“别光顾着看漂亮女鬼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墨镜推了推墨镜，敷衍道：“哎，再说吧，反正都是小CASE啦，赚点零花钱而已，没问题的。你别告诉老大就好，这可是私活。”
佳佳问道：“需要我过来帮你吗？当然，规矩你懂的。”
墨镜赶忙道：“别了别了，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我才赚这么点钱，请不动你的！好了不说了，我去干正事了，今天有个小CASE要交差了呢。”
挂了微信电话，墨镜刚迈开脚步，手机里就打进了一个新电话，来自雇主。
墨镜“啧”了一声，从闲聊模式切换到了怼人模式，语气不善道：“我说过了，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身为乙方，墨镜丝毫没有一个端正的工作态度，时常对甲方大呼小叫，轻则训斥，重则辱骂，最严重的还要进行死亡威胁，是最叼的乙方无误了。
毕竟他身处的行业是一个黑色垄断行业，专业人才稀缺，业务量却很大，让乙方昂首挺胸，可以对雇主大声哔哔——当然，这得是私活。公司给他安排的任务，他就不敢这么干了。
这告诉我们，交易过程中有一个合格的监管是很重要的，不要为了节省差价逃避监管。
雇主是个声音沙哑、语气古怪的女人，心惊胆战地诉说了自己的请求。
墨镜不耐烦地应了几声，最后说道：“你想杀了那个小姐姐？哇，丧心病狂啊，人家长得这么好看，就因为识破了你的真面目，你就要杀人，可怕啊，真是可怕。有你这样的雇主，我的心理压力很大的，心理压力大就要去看心理医生，现在心理医生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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