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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医院。”
高明驾驶着他的白色的车子在跨海大桥上飞驰而过朝城北开去，依旧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和金丝边眼镜儿。后座上雯雯安静的躺着，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此刻她睡得香甜。就好像是最平常的周末那样。
下了大桥又开了一会儿，车子缓缓驶出公路，朝一片废弃的烂尾楼开去。驶过楼间缝隙，尘土飞扬。不多时车子停在了一处8层高的烂尾楼前，高明回头看了眼后座的雯雯，嘴角不自觉的牵出一丝笑意，就好像冬日的白炽灯。
片刻他收回目光下了车，抬了抬眼镜腿儿看了眼眼前的烂尾楼，然后不紧不慢的朝侧面的楼梯走了过去，他上到三楼后走了进去。那人已经在等他了，只不过躲在暗处，看他走了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立柱的背面走了出来。白衣人带着连衣帽，压的很低，几乎看不见脸，声音依旧是从变声器里发出的。“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早就走，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白衣男人扔给他一个包。“拿着吧，都在里面了。”
“好，不过你知道我们有协议在，如果我死了你也跑不了。”
白衣人愣了三秒而后发出乌鸦一样难听的笑声。
“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是为了上头。我也是拿钱办事，而且灭了你对我没好处，不会自掘坟墓的。你放心好了。”
高明点点头。“那就行，否则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局里见了。”
他冷静的就好像在和一具被遗弃的尸体说话。那白衣人点了点头，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动作。
“好，最后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
“我要你杀了邱峰。”
高明为之一震，不解的侧过头去看白衣人。可白衣人却只是发出了两声令人厌弃的笑声。他看出了高明的不愿意，用话激他。“怎么你不舍的？”
高明看着他黑影下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以你的实力绝对可以自己摆平他，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让我冒这个风险吧？”
“这是上头的意思，也是你能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你还是照做好了。”
两人在楼边看着不远处腾空而起的飞机，各自陷入了各自的世界里。片刻，高明拿起地上的箱子，走了，白衣男人盯着他的背影，发出了像乌鸦一般干裂的笑声，高明在这笑声中飞快的下了楼，把箱子放在副驾驶，开着车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邱峰留下温宁和张儿他们一起处理现场，他则拉着意识有些混乱的王队一起回了医院。安顿好王队，他拿着字条冲回了林一的病房。
此时林一刚打完吊瓶，还趴着睡觉，光洁的后背露在外面上面满是淤青。他把被子抱在怀里，尽量不让被子挨上背部的皮肤，秀气的脸上爬满了汗珠，眉毛拧的死死的。
他后背的伤已经在好转，大片的皮肤同时运作产生的痒痛感让他自顾不暇。他只能用睡眠来抵挡这疼痛，邱峰看着他的样子，停住了脚步，不忍叫醒。走过去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汗水。
长期的锻炼让邱峰的手劲儿比常人要大一些，所以即使他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吓到了林一。林一恍惚的睁开了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看清了是邱峰还没等他说什么，后背的疼又起来了，只能咬着牙继续忍。
邱峰皱着眉毛，强忍着没说话，此刻他多么想帮林一啊，可是他不能。案子还是要破，雯雯还得救。
他拿出字条递了过去，顺手拿起床头的扇子轻轻给林一扇风。
“眼镜儿醒醒，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我看一下。”林一挣扎着起了身，把腋下的体温计拿出来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接过字条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起来。倒不是他有多认真，而是疼痛已让他失去了部分判断力，他要在自己彻底疼昏过去之前帮邱峰找出问题的答案。
邱峰站在床头轻轻为林一扇着风：“高明绑了雯雯，在鬼屋里面留下了这个。”
“在鬼屋哪里发现的？”林一朦胧的问了一句
“是，一具新安置的骷髅道具手里，左手拿花右手拿字条。”
“骷髅，鬼屋，字条，鲜花。”林一拿着字条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最终还是回到了字条上的拿半句话。
“ti
is……我怎么觉得在哪里看见过这句话呢。”
第20章 时间就是生命
林一搜索着脑海里的词汇，思考着问题的关键。林一大脑飞速的转动，手脚也不老实，把身上的衣服抖落了下来，邱峰上前轻轻拽起衣服送送盖在了他的身上。又觉得衣服会沾到药，就轻轻拿下衣服帮他反穿在身前，挪到他身后帮他轻轻扇风。
林一就坐在床上回想关键的点，可那临门一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时护士小白进来了
“林一你怎么样了，体温计拿给我看一下。”护士小白进来收体温计。
林一灵光一闪指着小白叫了起来。“ti
is
life！时间就是生命！是医院！去医院看病人！鬼屋？去，去找一找X市的荒废的医院，有没有是因为闹鬼关的！”
小白捣蒜似的点点头。“有啊，有一家，就是我们医院的前身啊。当时有一个小女孩因为医疗事故死在了手术台上，接下来一个月里每一个医治过她的医生护士都或死或伤，最后院长也受伤了，医院只能被迫关闭了。”小护士抱着病历夹神经兮兮的和他们描述那个场景，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邱峰听后略尴尬的挠了挠下巴，他对这类骇人听闻的故事本就没什么概念。他能想到的就是这和案子之间的关系，还有有没有必要伸张个正义。
“那，那所医院在哪里？”
“在城西郊区啊”小白随口回答他。
“嗯？那么远？”邱峰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毛。
“对啊！”小白确定的点点头。
“师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是高明，他会不会选一个那么远的地方！”
“他在挑战书上留下的时间是明早7:00之前要找到雯雯，也就是说他一定是在7:00之前的飞机，或者7:00刚过。
我们暂时不知道他要怎样杀死雯雯，但7点之前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废弃的医院条件有限，想要不马上致她与死地，我能想到的就是割腕。这样雯雯在他动手后一段时间都不会死，而他也就走了逃走的时间。所以，去找她之前要带点血浆。”
林一此时也已疲惫不堪，刚才的兴奋已经化成了此刻的疼痛，他被疼痛击倒了，侧着身子落回了床上。
邱峰手疾眼快扶住他轻轻躺下。回头和小白说：“谢谢你，我现在就派人去搜查那里。”
雯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6月的午夜依旧刮着冰凉的风，她打了个寒颤，想伸手抱抱自己，拽了两下才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气。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臂向上被死死的捆在椅子上。再看看周围，这里也根本不是游乐园的鬼屋，而是一个废弃了的建筑。
她慌了，大声的呼救：“有人吗？来人啊。”
“你醒了。”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雯雯认出了他，下意识的叫了起来，声线一下子拉高了不少。
“高叔叔，快救我啊！”她依稀记得有人自己刚进鬼屋不久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还没有把自己昏倒和高明联系在一起，此刻她看到高明，觉得就是看到了希望。
高明走到雯雯身边，提了下裤腿，单膝蹲了下来。抬头望着雯雯，依旧是一脸的笑意。雯雯扭捏的挣扎了两下，撒着娇说：“高叔叔快点帮我把绳子解开吧，我该回家了，不然爸爸该担心我了。”
邱峰收起了笑容。“你现在想起你爸爸了，你和你的小男友出去开房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你爸爸啊？”高明怒视着雯雯恶狠狠的说。
雯雯愣住了，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觉得高明和平时不太一样，她不想激怒他，只好顺从的附和道：“是，是我错了，我应该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学习上，我回去就和他分手，好不好。”
高明又笑了“那我帮你杀了他吧，这样你就再也不用为他难过了。”
雯雯急了“你不能伤害他，他并没有做错啊，再说我16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此时一阵恐惧感涌上了心头，她突然觉得高明也许就是那个绑她的人。
这时高明却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单膝跪在了雯雯面前苦口婆心的劝她：“不，雯雯你听我说，你还小，现在的爱情一定不会长久，到时候你会伤心会流泪，伤了眼睛又伤了心，多不好啊。”
“可是这是我的爱情啊”雯雯辩解道。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懂什么是爱吗？肉体的接触是可耻的，是肮脏的！”高明情绪突然再次激动起来，情绪的大起大落让雯雯害怕。
雯雯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好，我承认我们之间是有一些分歧，但是这些并不是最重要，我们可以再聊啊，你先放了我好吗？”
高明笑了：“不，我还不能放了你，雯雯你知道吗？我们回不去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雯雯。不过我原谅你了，我还要送你一个礼物。送你去见上帝，在他面前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
雯雯愣了，而后大骂高明：“你这个疯子！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
此时她才真的害怕起来，而这只是她噩梦的开始。
“好啦好啦，我们别浪费时间了，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学解剖嘛。好啊，今天我就教教你，如果邱峰能找到这里救你出去，那，你就比你的同学要多一份经验了。相信看过一次人体解剖，这一生你都不会忘记的。”
“不不不，你走开啊，你这个怪物！”
高明指着她义正言辞说：“骂人是不对的，嘘！不许说话，否则我现在就把你的嘴巴缝上。”
雯雯停住了叫骂，用力闭着嘴，眼里满是泪水。
高明笑了：“哎，这才乖嘛，来叔叔教你解剖啊，今天我们讲腕部的。”
他绕到雯雯左边，用镊子夹起一块无菌棉花，浸入碘酒中，在雯雯的手腕上划圈，很快手腕部的一小块皮肤被碘酒染了色。这时雯雯再也忍不住了，大叫起来：“你放开我我不想死！你滚啊！！啊啊啊啊！”
第21章 凶手也有故事说
雯雯额头有青筋暴起，漂亮的面庞变得狰狞起来。
高明厌恶的看着她，扔下手中的镊子，左手从地上捡起一面镜子伸到雯雯眼前。右手紧紧掐着她的下巴，摇晃着她的脸迫使她不得不停止持续的尖叫，只能从嗓子里蹦出一两个刺耳的单音节。
“睁眼！睁眼！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多漂亮啊，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只不过是要借用你的身体和邱峰打个赌而已，你再耽误时间我就保证不了你的安全了。”
雯雯被他的怒吼镇到了，下意识的睁开了眼，黑暗中一面镜子举在自己眼前。漆黑的只能看到微弱的反光，而镜中的自己是那么陌生，毫无血色的脸上突兀的挂着两团红晕，像极了殡仪馆里扎的小纸孩儿。
雯雯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就像一只被切断了8条尾巴的猫。雯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任由泪水落下。
“叔叔你放过我吧。”
高明没有再理会她，在她嘴里塞了一卷纱布后。起身继续做手术，他用橡胶绳捆住雯雯的上臂，限制血液流动。接着用镊子轻轻夹起雯雯左侧手腕的皮肤，拿出心爱的解剖刀……
雯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管被剪开，泪水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尖叫从眼眶里扯了出来，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砸在衣服上。她的手心因为失血已经开始泛白，这时高明完成了内部的手术，他松开了止血夹，开始缝合。之后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只针管，吸了一罐药水，打在了雯雯上臂。
雯雯呜咽的尖叫着，高明笑了，给她解释：“你别怕，这不是毒品，是肝素，防止你血液凝固的，不是坏东西。”
雯雯已虚弱的失去了尖叫的力气，满脸的汗水，脸上的妆都湿了。
高明帮她整理了发型，拿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汗水，而后又帮她上了一次妆。一边上妆一边和她说：“雯雯啊，你可能是最后一个用这盒粉的人了，我给你好好上上。要说起用过这盒粉的几个女生啊，我还是最喜欢你，她们的脸都塌了不自然。还是你好，自然。”
雯雯惊悚的看着他，表情又哭又笑，说不出的难受。高明帮她擦掉冷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折叠凳子，坐到了她身边，和她说起自己的故事。
“我小的时候啊，最喜欢看我邻居家的姐姐了，油亮的大辫子，水汪汪的眼睛。我每天都很用功，就为了放学不留堂能和她一起回家。那段时间她都很喜欢和我一起走，他妈妈看到我俩一起回家，还夸我懂事。她要过生日了，我就去山上抓了一个月的知了还钱给她买了一个头绳，可就是那一天，她被人拽着头发拎了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到了楼下。”
雯雯已有些眩晕，呼啸的冷风轻而易举的带走了她周身的温度，她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感，去听他的故事，想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
“她怀孕了。”
高明惊喜的叫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笑声像鼓风扇一般呜呜做响。雯雯开始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故事。
“她被人抓到在仓库里和那个学生在一起，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这是一辈子的事。”
高明说完就哭了起来，突然安静了许多，耳边不时有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许久雯雯轻轻的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就死了，我去河里抓了一条河豚。挖出翠绿色的胆，趁她不注意放到了她的汤里。然后和她说，一个大哥哥叫她去仓库见。后来，他俩就被发现死在了仓库里。”
雯雯细想了一下，一阵毛骨悚然，那个男生怎么可能是自杀。邱峰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盯着她的眼睛，冷哼哼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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