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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就好了。
黎西叹气，坐在等待放学的家长中间，听着别人唠嗑。
“你女儿今年毕业吧，工作找到了吗？”
“唉，找到是找到了，就是老板是她高中辍学的同学，她一个大学生要给高中生打工，放不下架子。”
“哎哟年轻人脸皮就是薄，工作不过是个换取钞票的途径，给谁打工不是打工。”
黎西默默听着，这时幼儿园放学铃声响了，小萝卜头都跑了出来，老师牵着黎俊果走过来，黎西还以为他犯了什么错。
“黎先生，从下个月开始园里的伙食费涨了两百，其他小朋友的钱都给了，就剩下俊果了。”
黎西一愣，果果没告诉他啊。
黎俊果低垂着小脑袋，手里的零食兜还是鼓鼓的，黎西看着，一阵心疼涌上心头，他还以为果果什么都不懂，其实儿子比他明白，小家伙那么聪明，一定看出他目前的窘境，心疼他了。
还说什么绝对不会让儿子受委屈，这么快就打脸了。
黎西赶紧从钱包里拿出两百，笑道：“老师你要不提醒我，我还得忘，我记性就这样您见笑了哈。”
老师笑道：“没事，明天交也赶趟。”
黎西却没有去牵黎俊果的手，拜托老师道：“老师，麻烦你先看着果果一会，我大概过一个小时再过来领他成不成？”
“行的，我班里还有五六个等家长下班的。”
黎西把黎俊果托付好了，转身打了车，报了斯诺的地址，不管了，豁出去了，比起给儿子一个好生活，脸皮算什么，再说谢雪信一个财团大佬，总不会紧抓着他个小人物不放吧，就算要打要骂，他也受着了。
半个小时后，黎西就到了斯诺，脚上还穿着人字拖，套着T恤牛仔裤，来来往往的都忍不住看他一眼，黎西窘得不行，硬着头皮进了门。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我叫黎西。”
前台上上下下打量他，很是怀疑：“黎西是吗？稍等。”
这个时候人事部都下班了，前台打过去的时候，意外的还有人在，黎西就按照前台的指引，去人事部办理了手续，不过他没带复印件和照片，只能先填个表格，明天来入档案。
黎西是最后一搏，想过可能赶不上趟了，他还想着怎么厚着脸皮卖卖惨，毕竟一旦下定决心，斯诺优渥的条件对他来说太有诱惑力了，决定不能放弃。
但是没想到一路十分顺利的报道完毕，人事部一点没为难他，他下了楼，还跟前台套了套近乎，状似随意的问了谢雪信的去向，前台告诉他，他们谢总早就回总部了。
太好了，黎西差点笑出声，看来真像姜俊说的，谢雪信坐完镇就回老巢了。
他暗暗祈祷，希望谢雪信永远不要回来。
出了斯诺大门，黎西长舒一口气，终于放松的笑起来。
离着他不远的一辆车内，黑暗中坐着一个人，黎西的举动都落入了那人眼里，他静静地看着，从车窗透进来的光线勾勒出一道精致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加重了另一侧的阴影，只能看到其中一只眼睛敛着幽深的光芒。
直到黎西消失了，后座的男人才吩咐开车。
“谢总，我们回家宅还是您的公寓？”
谢雪信靠着椅背，闭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公寓。”
黎西卸下心理防线，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晚上回去跟出关的姜俊聚在大排档吃饭，姜俊听他选择了斯诺，非常高兴，两人好好庆祝了一番。
散了之后，黎西牵着儿子的小手散步消食。
黎俊果今天特别乖，黎西抱着他，他的两条肉胳膊就圈着他爸爸的脖子，黎西闻着一阵阵的奶香，满足的笑起来。
“爸爸，你不生气啦？”黎西见他爸爸高兴，小心翼翼的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黎西看着他的眼睛。
黎俊果抿抿小嘴，突出他肉嘟嘟的脸蛋，用可爱来讨好他爸爸：“爸爸，我以后再也不瞒着你了，老师说什么我都要告诉你的。”
“哼。”黎西轻轻地哼，刮刮他的小鼻子：“这可是你说的。”
走到路灯下，看着儿子的眼睛，黎西突然怔忪起来，恍惚间想起了谢雪信，他本来没看出来，但是三年后见到谢雪信，才发现，黎俊果这双眼睛跟谢雪信真是一模一样。
不妙啊。
黎西寻思着：“果果，爸爸给你买个眼镜框带着吧。”
“为什么呀？”黎俊果枕着黎西颈窝，就要睡过去了。
“防敌。”黎西轻轻地道。
第二天上班，黎西早早地就起了床，好好收拾了一番，黎西本来就长得好看，大学的时候还是校草来着，这两年当了奶爸都没认真收拾过自己，这回西装穿上，领带一系，镜子里的人肩宽腿长，朝气蓬勃的，还是当年那个又高又帅的黎校草。
黎西一路顺畅的达到了斯诺，工作第一天，万事顺利，开了个好头，黎西心情不错。接下来填完档案，分配了工作岗位，他就成为了斯诺一名尚在试用期的小职员。
斯诺刚成立，工作非常忙，黎西第一天就忙活起来了。他部门里有很多刚毕业的新人，第一次工作难免有些手忙脚乱，黎西庆幸自己有过工作经验，要不然，毕业好几年还跟个新人一样手足无措，那丢人可丢大发了。
忙着忙着一个月就过去了，黎西在这期间一次也没有见过谢雪信，也没听说谢雪信回来，他彻底放了心，看来真是自己多想了，姜俊说的很对，他一个小职员算老几，人家堂堂的谢家掌门人哪有功夫对你纠缠不放，早不知道忘到那旮旯去了。
太好了，黎西笑出声，他可以放心工作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会好好工作，为斯诺做贡献！
这个月的月末正好是星期五，公司也不忙了，就准备把新人欢迎会补上，大家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吃点的地方还挺高级的，是某五星酒店。
黎西先接了儿子送到了姜俊那，再打车去了酒店，他去的晚，其他桌都坐满了，就剩下角落里一桌有两个位置，他一坐下，就开始上菜了，上完菜，各部门主管先说话。欢迎会其乐融融，斯诺的工作氛围挺不错的，大概也是因为刚成立，都是新人，没有那么多隔阂吧。
主管说完话，大家就开始吃饭了，都是新人，没有拘束，气氛一下子就活跃开了，敬酒的，说笑的，大厅还放着音乐，一下子就变得吵吵闹闹的。
黎西也跟着放开了不少，一杯酒下肚，脸就红了，他吃了点菜，就迫不得已加入到了敬酒的行列中，喝了还没两口，正和同事干杯呢，就听到门口有动静。
他坐的远看不清，只听有人道：“总裁来了。”
他还寻思是哪个总裁呢，跟着大家站起来一看，就对上了谢雪信正巧看过来的目光，嘴里的酒全喷了。
好在没人管他，大家都看总裁呢，黎西压着嗓子咳嗽，心里直叫苦，谢雪信不在老窝待着回斯诺干嘛，不是说只有年底才过来检察业务吗？
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立刻隐身，看到大家坐下了，也赶紧跟着坐下。
他小小声问身边的同事：“谢总怎么回来了啊？”
同事摇摇头：“可能过来做生意吧。”
黎西还想再问，只见同事突然挺直身板，唰的站起来，吓了他一跳，同事紧张的道：“谢，谢总。”
黎西浑身僵硬，并不敢转身去看来人。
谢雪信颔首，问道：“只有这里还有位置了，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谁敢介意啊，他想坐哪不可以。
几位主管本想请谢雪信去主桌坐着，那里都是公司高管，这里全都是职员，怎么能让谢总屈尊坐在这里，而他们霸占主位，就算谢总不说什么，你该怎么做心里没点b数吗。
可谢雪信的助理沈涵阻止了他们，沈涵对他们无声的摇了摇头，几位主管就把话又咽了下去。
助理拉开椅子，谢雪信就坐在了黎西身边，与黎西不过一截小臂的距离。
第4章
黎西像被冻住了一样，别说黎西，其他人也都变得拘束起来，这可是谢雪信，他们的最高上司，谁敢轻举妄动，都尽数收起刚才恣意的姿态。一个比一个乖。
没人敢大声说话，连音乐也关了，偌大的大厅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助理把菜单拿给谢雪信，谢雪信却不动，道：“大家点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来点？
虽然谢雪信气场太强，把所有人震得不敢动弹，但是再可怕也挡不住大家想要献殷勤的心思，谁不想在上司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尤其这个人还是掌握着公司最高决策权的总裁，兴许一个顺眼，他记住你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这个菜单谁拿？都想拿。
除了黎西，虽然这个菜单离他最近。
刚才和黎西说话的那个同事眼疾手快，在大厅里所有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下，拿起菜单。
点，点什么好呢，他也不知道总裁爱吃什么，恩，那就点贵的吧，贵的肯定是最好的，谢总当然要吃最好的啦。
他点了一道金翅龙虾，为避免看起来像个暴发户一样没品，没点最贵的，但是绝对符合谢总的身份。
他看向谢雪信，眼巴巴等着谢雪信点头，谢雪信却没有一点反应，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这是不满意？同事甲心里一阵沮丧，不舍得将菜单给了下一位，乙同事吸取了前者的教训，点了一道家常菜，但谢雪信依旧不点头也不摇头，无奈菜单只能继续往下传。
一道道菜名报出来，全都无疾而终，最终菜单穿了一圈，来到了黎西手里。
黎西捧着这烫手的菜单，想着他点谢雪信更不会满意了，正想直接给其他人，谢雪信把酒杯放下，道：“我饿了。”说罢，抱着手臂，就要等着吃饭。
黎西这菜单就给不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翻开。
他回忆着谢雪信的口味，苦逼的看着菜单：“香煎银鳕鱼……”
谢雪信道：“不吃。”
黎西：“……”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黎西又点了一道：“奶油虾球。”
谢雪信面无表情的抱着手臂：“不吃。”
黎西：“……”
“黄金鱼子酱。”
“不吃。”
“……”
“不吃。”
既然他点的不吃，那换个人给你点吧，黎西抬手就要把菜单给另一位，谢雪信道：“怎么不点了？”
黎西无语：“……”你不是不吃吗？
大家看这架势，谁还敢去接那菜单，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谢总大概是气不顺要找人发吧，傻子才上赶着去做替死鬼呢。
这黎西也真是倒霉，惹谢总看不顺眼，等着卷铺盖卷滚蛋吧。
黎西咬牙，又接着点：“椰汁炖鱼翅。”
谢雪信：“不吃。”
……
这绝对是在故意为难他吧，是了，谢雪信心里恨极了他，知道他进了自己公司，一定很恶心不爽，哪会轻易饶了他，不，也许斯诺之所以留下他，都是谢雪信的计划吧。
这不，报复现在就开始了。
黎西有设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捏着菜单的手有些不稳，黎西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谢雪信镇定自若的等待着。
就在黎西快撑不下去，夺门而逃时，谢雪信终于宽容大量的道：“就这些吧。”
就这些？哪些？刚才不要的那些？不是说不吃吗？
等待点单的经理和一众高管都糊涂了，谢总这是闹哪样，不吃现在又要吃了，这是怎么回事？酒店经理更是苦逼的不行，刚才谢雪信把那些菜都否了，他没记啊！
经理又不敢再问，凭着记忆传了菜，菜上完了，谢雪信道：“奶油虾球呢？”
“还，还在做着，马上就完成了。”经理抹抹汗，天哪，他都不记得有这道菜，唉，这财团大佬都是这么难伺候吗。
谢雪信就等着虾球上来才开吃，大家也开始吃饭，看大家吃了，黎西也不能干坐着，但他实在吃不下饭了，谢雪信那么嫌恶他，他就算再怎么厚脸皮也不是没有一点自尊心，只能敷衍的喝着酒。
谢雪信祖辈都是上流社会出身，干什么都讲究个仪态，他坐在这吃饭，举止都跟大家没什么差别，但就是透着十足的优雅，看着真是赏心悦目。
他只随意吃了点，想必吃惯山珍海味的谢大佬，自然不会被区区五星酒店的菜品所吸引，吃两口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吃了一口虾球，谢雪信道：“这虾球不错，大家尝尝。”
前面已经有过教训了，谁还敢再轻举妄动，傻乎乎的往枪口上撞，一时间没有人敢伸筷子，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黎西身上，反正黎西你已经死过一回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快救场吧！
被这么多热切的目光注视着，黎西真想装死，谁去吃都比他好啊，谢雪信烦死他了，看他吃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更生气了。
“怎么，不喜欢？”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有人捅了捅黎西，对他抬抬下巴，吃啊。
黎西闭闭眼，拿起筷子，僵硬的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挺好吃的，香浓爽口，入口即化，虾肉很嫩，咽下去后，舌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甜味，他挺喜欢这种口感。
谢雪信问道：“好吃吗？”
黎西不认为他是在问自己，所以没出声，谢雪信却看向他，耐心的等待着。
黎西垂下眼睫：“好吃。”何苦这么故意戏弄他呢，炒了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谢雪信收回目光，又点了几道好吃的，黎西都麻木的吃了，味蕾表示满意，但是他实在没心思去品尝，只当完成任务，想着谢雪信既然有兴趣，那就让他戏弄个够吧。
黎西正埋头苦吃，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雪信哥。”这个声音黎西太熟悉了，三年前，黎西就是用这种嗓子跟谢雪信说话的，从里到外扮演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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